55开庭(2/2)
吴助理陪着她一路披荆斩棘终于踏进法院大门,见她自始至终一语不发,便轻拍她肩膀,安慰说:“记者就是这样,专职毒舌刁难人,他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为的就是激怒你,有了效果,可以上明天头版头条。”
宁微澜抬头笑笑说:“刚才只顾着想今天开庭会怎样,实在没空闲去跟记者吵嘴。”
“那就好,师父在二楼休息室里等你。”
听见了吗,那声音从空旷的大厅远远袭来,宣告宁微澜后半生所要面对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请坚持住,我的孩子,别为一个冷眼而哭泣,因为上帝爱世人,更爱你。
回答是无声,她瘦削的背影已远去,去到邱振宇身边,握紧他温暖而干燥的手,按住他不能自已的颤抖,听闻他低声说:“其实……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也许不为说给宁微澜听,也许他只是想在这一刻,说给自己听。
还能做什么,剩下的只有交由命运。
八月盛夏,十一日清晨八点三十分,本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九法庭开庭审理本市人民检察院指控余敏柔绑架罪一案。
检方辩方各人员悉数到场,书记员第一千零一次宣读法庭纪律,有人沉没焦虑,有人蓄势待发,宁微澜与霍展年各持一方,隔海对望,谁又能从对方眼中挖出真相。
“咚”一声法槌落下,审判长的法袍簇新鲜亮,秉持着一贯的内敛肃穆,沉声宣布,“本庭依照规定,对‘本市人民检察院指控余敏柔绑架罪’开庭审理,现核对被告人身份。”
余敏柔面色苍白,却依旧挺直了背,坐在被告席内,未失风度。
在检方高亢激昂的宣读声中与女儿的目光阒然相接,仍能够有力气回报她温柔笑意。
她已不再担心自己,生或死,胜或败,她这一生风光无限,痛快淋漓,不再有值得后悔的事。
第一日开庭,连等候的记者都是悻悻然撤退,无功而返,更何况当事人,漫长的等待是一把钝刀,一点点缓缓地隔开心头肉,痛苦不堪忍受。
然而有生之年总会遇到这样的时刻,与他在透着些微光亮的狭长走道中擦肩而过,他说:“阿宁,近来过得好吗?眼睛又肿起来,是不是昨晚担心得抱着枕头哭?”不是嘲讽也不是轻蔑,他关怀备至一如既往。
她说:“我很好,每一天当做末日来过,才察觉生命珍贵,应当好好享受,把握当下。”
霍展年仿佛被她略带挑衅的话语逗乐,牵了牵嘴角,无声轻笑,“看来阿宁近来收获颇丰,就快变成大哲人,一开口就谈人生哲学,言简意深。看来人总要经风雨才长大,受过苦难才知珍惜。干爹的决定并没有错,你说是吗,阿宁?”
她挑眉,低声答:“干爹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现在自由自在的人生。”
“真可怜。”霍展年说,“无知到理直气壮,不过没关系,二十几岁总要经历这一段,叛逆发狂,自以为是,做长辈的虽然生气却也不能真把你赶出家门,马上你就要哭哭啼啼回来认错,用不了多久,就像你昨天夜里,为那个不知死活一味要混出头当大哥的陆满浪费一枕头眼泪,而他还仿佛未开化的野人,听不进任何劝导。”
“你给他下了魔咒——”
“不不不,我只是给他一个梦,每一个少年都曾幻想过的梦境,可是他太蠢,蠢到一做梦就不肯醒,真以为给大哥办事,坐三五年牢,出来就是风风光光的龙头老大,随随便便砸个几百万就能娶富家小姐?天真得可怜。”他声线低哑,醇厚似大提琴徐徐奏响,字字叼毒,却语调平缓,仿佛只是平白陈述,诉说某年某月某一位愚蠢如同陆满的少年,也曾坠落深井,大声呼唤,却无人问津。
谁没有苍白少年时,更何况以杀人为生的霍展年。
宁微澜只牢牢盯住他,无话可说,无言可对。
霍展年拍拍她的脸,笑着说:“省一省你的眼泪,明后几天,画面残忍,只怕你哭瞎双眼。这样漂亮的一双眼…………”他低下头,渐渐逼近她干涩的眼角,细长的睫毛颤动,如同蝴蝶的羽毛,轻轻细细拂过他的唇,“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了一个月
这个时间经历了第一份工作,迅速辞职,迷茫乱窜,四处旅行,再投简历的过程
很多细节不多说
总结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凄惨
还有,对不起,无尽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