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开庭(1/2)
烟落地,泥牛入海,千丝万缕却无消息。
等到头发白,眼纹深深,不见得能于千千万万人中遇见他独一个,失去却在时间缝隙的分分秒秒中,一转眼,一回头,他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宁小姐,不是我不帮忙,是你那位大少实在太有个性,说不走就不走,决心要在牢里忏悔,上帝来了一样没办法啦。”
“洪叔叔,你放心,余款照给,不会少一分。”
“哎哎哎——要说也不是这个意思…………”
“嘟——”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和陌生人半句真半句假推诿套话,你有没有这样恨过,恨这世间一切,不公不正,不明不白,好人穷苦一世撒手人寰,恶人登高问鼎一生富贵,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宁微澜,你又在假惺惺做谁的救世主?
哗啦啦画架一把推开连片倒,打翻的颜色横来竖往红白娇艳,铺满一地,似今夜盛宴,满场风华。
谁知你落寞心事?灰蒙蒙城市夜空,还是黑漆漆狭窄巷道?
一念间天翻地覆,唯剩画布上阳光满目的少年的脸,仍是初见时纯净俊朗模样,笑得没心没肺,无忧无愁。
出现于雪后第一缕光,携一肩神迹,史诗英雄一般壮烈。
自平庸不甘中挽起她的手,拖出一生不能摆脱的泥淖。
曾经,曾经多么美好。
然而今夜,这张令人沉醉的面庞也被泼洒而出的颜料摧毁,不可追回,连一点点可供祭奠的回忆都没有剩下。
哭也哭不出来,仿佛一位历尽磨难的老妇,再没有多余眼泪留给苦难的人生,她默默站起身,收拾好眼前坍塌的城池,继而回到洗漱台,冲走掌心斑斓颜色。刷牙,洗脸,干干净净上床,等待一整夜不能入眠的寂寞光阴。
等来第二天一双猩红的鬼魅一般的眼,与镜子里浮肿憔悴的面容。
邱振宇的女助理在门外坚持不懈地按着门铃,她这才从一池温水中惊醒,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无论她是死扛到底,或是跪地求饶,霍展年都不会让她们母女顺利过关。
没有赢的勇气,却还要有输的骨气。
换上外衣打开门,她又回到那一位坚强隐忍的宁微澜,略带抱歉地笑一笑,对不起久等了,马上就收拾东西出门,要不要喝杯茶,或者咖啡?
那许多令人绝望疲惫的事仿佛从未曾发生过。
他选择了他的选择,放弃了所谓最爱的宁微澜。
没办法,这就是爱,稀有却又廉价着,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婊*子,灯光瞩目下骄傲矜持,背过身搔首弄姿。
黑色奥迪车低调再低调,如同余家人如今姿态,低下头,弓起背,希望就此隐匿在人群中。
法院门口又一次成了热闹市集,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句比一句高声,恨不能冲到她耳边来扯着嗓子大声喊,“宁微澜,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是杀人犯,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建一栋楼要从我们手里抢走多少血汗钱?”
“有钱人又怎么样?摆什么臭架子不说话,最后还不是一样被送进监狱!”
短短两分钟艰难路程,从访谈追问变成批斗大会,这个时候,仿佛谁都能往宁微澜身上踩一脚,踩得越狠,掌声越热烈。
哼,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高楼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钱不见得命长富贵一生。
瞬时间也觉得平衡,主管那张万年不变的寡妇脸也变得和善许多。
谁没有苦难日子要熬?最起码没有得癌症进牢房,还有一份工,足够吃一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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