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坚壁（2/2）

树大招风，越是得意时候，就越要小心。虽然现太子和皇帝关系并没有丝毫不对，但这并不意味着东宫诸妃可以就此懈怠，甚至是恃宠而骄。既然皇后说了，这孝要用心守，以她皇帝身边地位，此事就相当于已经定下来了。东宫必须把用心守三字一以贯之，整个孝期里，任何人和太子行敦伦之礼，都等于是为将来东宫添上无穷祸患。孝期行房，那就是不孝大罪，认真追究起来是可以要人命。这样责任哪个妃嫔当得起？

太子妃这句话，也是成功地令众妃嫔都露出了深思、戒惧之色，就连徐循也都回过神来，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太子妃身上。太子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续道，“非但我们自己要谨守礼仪，连对宫人约束也要严格。大哥年轻气盛，难免有憋不住时候，譬如一根干柴，若是处处都遇到冷水，那倒也罢了。可要是这样时候，还有人故意眉目传情地挑逗太子……”

各妃都纷纷道，“娘娘放心，我们知道该如何做。”

像徐才人身边儿那样，受过宠爱又没有名分宫女，太子宫也有那么几个。几个妃嫔身边都有这种类似于通房大丫头存，虽然没得名分，已经证明太子对她们确是没什么兴趣，再临幸可能性很小。这些宫女出路也比较凄凉，多数时候都是宫中幽居下去——受过恩典宫人，一般是不会再放出去了。但有一就有二，很多宫人心里，也许还做着一步登天美梦。

对于这种事，妃嫔们秉持态度不一，不过大多数都持无所谓态度，她们都不是爱争风吃醋妒忌之辈，若是多一个受宠妃嫔，是从自己宫里出身，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如今，不但自己不能和太子有什么太暧昧接触，就连自己身边宫人也要严格约束了，那些性情不大老实，又有几分姿色人物，可不能再出现太子身边。太子妃有些话没有明说，但众人都是心知肚明：鱼吕之乱中，大家也学到了一个道理。皇帝身边，肯定是有耳目，宫里发生事，要瞒过皇帝恐怕很难。想要私下和太子偷情来维系自己宠爱，那简直就是玩火。一旦事发，就算有太子护着，也会转眼间惹来太子妃甚至是皇后怒火。

太子妃对自己这三个姐妹还是很有信心——都不是一心争风吃醋、邀宠斗心机是非之辈。之所以说得这么明白，不过是为了让她们慎重以对，免得疏忽出事而已。现见三人都点头称是，也就放下心来，遣散了众人，“都早点回去养着吧，没有大好，就别到我跟前来请安了，只管好生养着。——二十多个月呢，足够你们慢慢调理了。”

现，三个妃嫔似乎也都可以放心了，二十多个月，什么病养不好？大家反正都不能偷跑，心里也没什么好担心后人一步……甚至于什么秀女，那也是远以后事了。别人不说，孙玉女面上表情是明朗了一些——她心思重，自己身子不好，千辛万苦才养了个女儿，转眼又得病了，正需要休养……

太子妃把三位嫔妾表情也是收眼底，她微微一笑，亲自起身将众人送出了屋子，又喊住了早已经走到人群前头徐循，“小循你留一会儿，我有事要问你。”

徐循怎么说也执掌过宫务，太子妃有事找她帮忙询问丝毫都不奇怪，连她自己也以为是细务上事，走到屋内便问道，“姐姐可是想问这宫中宫女轮值事——”

太子妃摆了摆手，把徐循说话给打断了，她瞅了徐循一眼，皱了皱眉头，脸色阴沉了下来，开门见山地就道，“小循，你近是怎么回事，人宫里，魂儿飞到哪里去了？难道就是那一次流产，把你心思都给流出去了？”

见徐循口唇微动，似乎想为自己辩驳，太子妃又截入道，“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年头，谁没有过几次掉孩儿事情？就连我，黄儿之后也是掉过一次，只是秘而不宣，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已。你心里难受，我们都能理解，可难受到现还要继续如此失魂落魄，只怕……众人会觉得你太娇气了。”

见徐循面上多了一丝警醒，太子妃心里也是不无安慰：还好，懂得警醒，就还算是有救。

她还是不给徐循说话机会，沉吟了片刻，竟开门见山。“其实我也多少猜得出来，你这么浑浑噩噩，只怕不全是因为孩子事——是被殉葬场面，给吓着了吧？”

这话一出口，徐循双肩，顿时显著地震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循心事，还是太子妃看得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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