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试探（2/2）

姜青云正打包自己行李，闻言便笑说：“这是咱们运气，有了这个钱，咱们就加些手脚，将林子里那条路修出来，再建一座稳当些桥。这样以后就会有多过路客商到咱们这儿来投宿了！”

“没错！以前我心里还有些担忧，怕没人会来，如今是再不怕了！”掌柜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才我跟那位老爷说了咱们来历……”

“我听见了。”姜青云道，“这样也好，他要真是来县令，迟早会知道我们事，先告诉他，还能得个老实名声，他也不会把我们跟落草人混为一谈。”

“我也这么想。”掌柜十分高兴，“我还替那些被逼上山去人说了好话呢。虽然冒了些风险，但那位老爷看起来没生气，以后大家伙都能松口气了。”

姜青云心里有些佩服，掌柜见过世面，人也机灵，有些事她想不到，他都想到了，做得比她期望好。这样一来，她也能放心回城去了。

周康等人上了马，预备要离开了。掌柜便带了姜青云过来：“西城门外那块地被烧过，有些乱，倒是有一条平顺干净些路，这孩子也要进城呢，就让她给您带路吧！”

姜青云也扬起讨喜笑脸：“我自己有条驴，不会拖老爷后腿。”

周康瞧了瞧她身后牵小驴，想了想，就挥挥手：“那就跟着来吧。”命丘大照应她。丘大很不以为然，斜着眼睛睨了她半晌。

姜青云忙忙向同福客栈众人挥手道别，爬上小驴，走当先，一路小心引领周康等人走山路过了桥，又沿着一条小道往西城门进发。周康见那小道果然比周围平顺许多，心情不错，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姜青云攀谈起来，起初只是聊些家常，没多久，就借口进城后要到衙门办事，打听起了县衙中情形。

姜青云心中有数，也作天真烂漫状，把自己知道县衙情形告诉他，从前任县令为人、施政、入罪情况，到县丞性情才干，还有县衙中其他几位有头脸人物，都一一作了介绍。她说得十分小心，除去前任县令外，其他人都是好话，偶尔夹杂着几个本地百姓津津乐道狗血八卦，让人听得津津有味，连丘大与焦家兄弟都被吸引住了。

前任县令黄念祖，已经本地刮地三尺，许多富裕人家都元气大伤，油水不多了。

县丞钟淮，是个有才能有手段，品格也比较正直人，近成功招安了两个山头流寇，只剩下大一个寨子，眼下正带了人去劝降，并不城里。

前任主簿是黄县令人，也一并入罪了，目前主簿一职空缺中。

典吏葛一条，为人滑不溜手，跟谁都能交上朋友，往来客商也有不少与他交好，不过他是个妻管严，老婆是本县有名母老虎，常常打得他满街跑。

还有照磨所、六房、衙役等人……

周康短短半个时辰内就对未来属下们有了个基本认识，对当中几个人还有了些好感，又觉得日后行事有了底气，心中一松，眼看着城门即，对姜青云也露出了亲切笑脸：“青姐儿，你进城后要往哪里去？可要我们送你一程？”

姜青云甜甜笑道：“多谢老爷，不用了，我家就离城门不远。”

正说着，忽然听得城门处有人唤她，青云转头望去，居然是自己认干爹刘谢。

只见刘谢一脸焦急，又仿佛松了口气般，直冲过来：“你这孩子，昨儿不回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可急死我了！”

青云有些意外，也有些愧疚：“让您担心了，我昨儿帮王叔他们清理林子，一时忘了时辰，等发觉时城门已经关了。我就想索性客栈歇一夜。”

刘谢叹道：“这也没什么，你去探访他们，是跟我说过，只是天黑前就该回来了。我心里清楚你定是留了那里，王掌柜是好人，必会照应你周全，但高大娘却为你担心了一晚上！这会子你回去，还不知大娘怎么生气呢，你可记得要好好给她赔个不是。”

刘谢住县衙吏舍中，只有一间房，青云不方便与他同住，就县衙后街一位高大娘处赁了间屋子。这高大娘儿子原也是本地衙役，因公殉职了，衙门里人都对她很是敬重。她平日靠出租房子过活，青云过去还能与她作伴，顺便学些女红厨艺。老人家是个急脾气，昨晚上不见青云回来，想必着急得很。青云有些心虚，就答应了刘谢要求。

周康见刘谢穿戴朴素，但浑身上下都带着读书人气质，就试探地问了句：“这位是……”

青云忙向他介绍：“这是我干爹，姓刘。”冲刘谢笑说，“干爹，这位老爷是过路客商，要到县衙办事呢。”

“哦？”刘谢打量周康几眼，又瞧了瞧他身后随从，见他气派不凡，不敢造次，“不知这位客人要到县衙办什么事？下县衙内任职，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你是清河县衙人？！”周康吃了一惊，心中惊疑不定。

若青姐儿干爹是县衙中人，那她方才说话有几分是真？

他又想到，从昨夜开始，青姐儿与客栈掌柜等人就对自己十分殷勤，若自己只是个普通客人，这殷勤似乎有些过了，莫非……是有人猜到了什么，然后有目地让她对自己说了方才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