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干爹(1/2)
青云被人看穿了如意算盘,倒也不慌不忙,她如今这副**皮囊还是很能骗倒人,刘谢也是个老实头,要想混过去,并不难。
于是她就扬起一脸天真无辜笑,甜甜地道:“是呀,我干爹县衙工房做司吏,就是抄写文书差事,都干了十年啦!别人都说我干爹字写得好,文章也作得好。老爷,我干爹是不是很厉害?”
“你这孩子!”刘谢脸立时就红了,“别胡说啦,那都是别人客气话,干爹那点本事算啥……”又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康,“这位客人您别见笑,小孩子家不懂事乱说。我有什么厉害呢?不过是个小吏而已……”
周康倒是松了口气,若只是一个小小工房司吏,倒也没什么,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孩子对你很是敬重呢,我瞧她未必是胡说,方才一路上,她还告诉了我不少县衙传闻,让我大开眼界。”
刘谢怔了怔,脸红了,轻斥青云:“你这孩子,怎么把衙门事到处乱说呢?我不过是偶尔闲了,对你录妇洌憔痛鋈チ耍 p> 姜青云有些畏缩:“我没说什么呀……这位老爷要去县衙办事,我怕他被人为难,才告诉他县衙里哪些人好说话……”
刘谢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瞪了干女儿一眼:“这倒罢了,往后不许胡说了!若叫老爷们听见,你干爹我也要吃挂落!”姜青云乖巧地应了,又甜甜地笑着向他卖乖,三两句话就让这老好人消了气。
周康见状倒是放心了些。这刘谢显然是个老实头,不象是县衙里有头脸,而小女孩青姐儿是天真烂漫,饶她再机灵,方才自己板起脸问话,寻常孩子若是心虚,怎么可能还这般镇定?可见她并非别有目。不过她说话也未必全部可信就是了,她既是从这刘谢处听来,而刘谢这等老实人也不象是会说同僚坏话,未来属下们品行如何,还要靠自己慢慢观察呢。
刘谢将话题转回了正道:“这位客人,你要到县衙办什么事呢?”
周康哪里是要到县衙办事?不过为了蒙混过关,还是编了个理由:“前些时候我从别人处买下一份田产,就这清河县境内,却听旁人说这田产归属有问题,便想到县衙里查查鱼鳞图册,若果真是被骗了,就要追究那卖主。”
刘谢闻言倒是迟疑了:“原来如此,田地买卖之事归户房管,我……我是工房人,倒不好插手……”他为难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客人若真想寻人打听,我替你引介一个能说得上话人好了。”
周康挑挑眉,试探地笑说:“不必太麻烦,只需要有人查一查鱼鳞图册,再告诉我那块地真正主人是谁,就可以了。难道刘司吏不能代劳么?”
刘谢有些局促:“这个……县衙六房,各有司职,我不好越界……不过你放心,户房人必然能帮上你忙,有我没我都……”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周康听明白了,敢情这人县衙还真没什么份量,也许人缘也不大好,否则怎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应承?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这人大概是个品行不错,也不爱财。县衙中吏员为外头人办事,可以收取钱财获利,此人不挣这个钱,倒是个君子,以后再试试他才学如何,若是不错,也能提拔上来作自己助力。
想到这里,他望向刘谢目光中就添了几分温和:“既如此,还请问刘司吏,县衙户房哪一位是能说得上话?等我去拜访过城中好友,就去向他求助。”
刘谢忙说了一个名字,青云也认得那人,乃是户房中说话管用一个吏员。周康命丘大记下人名,就向刘谢道了谢,随口说了两句闲话,便告辞了。
刘谢目送他主仆一行人消失人群中,回头向姜青云叹了口气:“青姐儿,虽然你常劝干爹,有些不要紧小钱收收也没啥,只要不昧着良心就好。可干爹实没什么能耐,人家看不上我,不愿给钱,我也不好意思讨要呀!”
姜青云正想把周康可能身份告诉他,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周康迟早会正式上任,刘谢是个老实人,若早知道对方身份,到时候露出马脚,反而会引来周康反感,倒不如让他继续一无所知下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于是她就笑着对刘谢说:“干爹,今儿您又没帮上什么忙,人家不给钱就不给呗,我虽盼着您能多得些好处,却也没想让您收不该收银子。无功不受禄,就算那位老爷真给钱了,您收了也不能心安,倒不如不收。您为人,我还能不知道么?”
刘谢欢喜了,一手牵驴,一手拉起青云:“好孩子,我送你回去吧,再帮你给高大娘说几句好话,晚饭我过来与你一道吃。”
青云重重点了点头,拉着他手作天真活泼状往高大娘家去了。
高大娘果然生气了,她无儿无女,有个小女孩长日与她作伴,她就把青云当成是自家亲孙女一般,女孩儿家没告诉家里人就外头过夜,这种事她看来是不可饶恕,还好青云年纪尚小,没到会招人闲话岁数,但她也忍不住数落了一大通,后还是刘谢说了些好话,青云又作小伏低赔了半天不是,她才消了气。
刘谢自去衙门上班了,青云便陪高大娘身边,好学地向她讨教女红技术——这是高大娘喜欢事,老太太很就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原本还说不许她再随意出门,但将近中午时,她说要去买菜,老太太还是应承了。
集市上很热闹,有不少菜摊、肉摊卖都是今早才拉来鲜货色。青云一边瞧着,一边心中盘算:干爹才领了俸禄,交了高大娘房租后,还有不少富余,而她刚从同福客栈那边带了些葫芦条和山货回来,索性就买些肉做炖锅好了,又暖和又美味,炖得软烂些,高大娘也喜欢。她立马就看中一块上好带皮猪肉,手疾眼地挤开一堆大娘婶子们抢了下来。
有位大娘忍不住抱怨了:“抢什么抢?抢着投胎么?!”
青云没打算跟她吵架,只是冲她甜甜一笑。不过小女孩儿长得本就讨喜,笑起来双眼眯眯,别提有多可爱了,那位大娘见了便有些讪讪,另买了块猪肉匆匆走人。
肉贩大叔笑说:“青姐儿如今是越发讨人喜欢了,连出了名破落货都拿你没办法。”他从案板下拿出一串用草绳绑好大骨头,“这是你昨儿要大骨头。”
青云忙道了谢,付了钱,把骨头放进了篮子里。肉贩大叔笑说:“这是预备拿回去熬汤吧?刘司吏从前一年到头也舍不得买几斤肉吃,认了你做干女儿,倒是三天两头打上牙祭了,真不知他是哪儿来这么大福气。索性你别管他了,给我做女儿吧?”青云笑着不语。
旁边卖鱼大爷叼着根烟斗含含糊糊地抱怨:“刘司吏也算难得了,县衙里人谁不是吃香喝辣?前些时候黄县令坏了事,他们略收敛了些,可也只是外头收敛,该吃什么喝什么,仍旧是老样子。如今要找象刘司吏这样老实人,可不容易了。”
对面摊子上买菜一位大婶也凑过来道:“可不是么?我方才路过县衙,瞧见不知打哪里来了几辆大车,听说是县令上任来了,我天爷!那行李,大包小包,连床和马桶都带上了,跟搬家似!还带了十多个丫头婆子,十来个小厮,个个都长得平头正脸,穿得十分体面,哪里象是侍候人?我瞧着,竟比黄县令太太还富贵呢!”
这番话立时引起了场所有人兴趣:“真?都说咱们有个县令了,是啥人哪?这般富贵,该不会比黄县令还狠吧?!”
“黄县令来咱们清河时只坐了两辆车,是来了以后搜刮得厉害了,才富贵起来,这县令若是本就富贵,兴许看不上咱们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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