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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男人的女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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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她见着花开想到花谢看到叶茂就想到没有花开的寂寞她既不顽皮的拔鸡毛、鸭毛、狗毛也不俏皮的掷人、绊人、作弄人了她只是烦躁跟人顶嘴不休。

她是真的心情不好。

现刻的她遇上雨天她就闻到霉气看到下雪她就由足心冷到手心晚上有时梦见自己腿侧淌看鲜血还淌个不休仿佛还有个婴儿的哭声;就算垂眸看自己因走千里路而跷起了的鞋尖她也生起了对自己足尖而仰望而受伤的感慨。

总之她不开心。

除了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场恋爱之外、她心里还有一个郁结一个阴影!

她的月事已逾期半月没来了。

二我是不是已有点老?

月事没来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每个女人的月事都那么准时、准确的。

月事来潮毕竟不是清晨的鸡鸣就算是鸡啼也有不准的时候。

对温柔而言这也不算是破题儿第一遭的事。

但她现在却很担心。

为这件事她十分烦躁特别担心。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给人什么了。

“人”:是指白愁飞。

“什么了”:是指棗哎。

这教她怎么说呢!

她甚至想着了也一阵脸热、心跳。

棗到底“什么了”?

都是那个晚上。

一天都是那个害人的晚上。

那个充满了杀伐、**的血腥之夜。

那个她特别装扮自己的黄昏之后……

棗白愁飞到底有没有“什么”了她呢?

她不知道。

她也不清楚。

那晚她给制住了穴道昏迷过去了。

醒来之后自己是赤条条的蔡水择浴血身亡待她知道那是白愁飞干的好事后白愁飞也死了。

张炭支支吾吾一直没跟她明说。

她也不好直问。

棗她是女儿家教她怎么问得出口!

可是她一直疑惧:那个死大白菜、臭鬼见愁到底有没有把她什么了!?

她自小没了娘虽然父系温晚特别疼她但也解决不了许多十分个人的事。

例如她第一次月事来潮她摸得一手是血初还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了之后又以为会流血不止一直哭个不休。

她好害怕。

她甚至去问爹爹自己会不会死。

她父亲也不知如何跟她解说、怎么安慰她、只好搂实了她一直说:“柔儿不死柔儿不会死的。就算爹死柔儿也下会死。就算万一有事爹愿代柔儿死。”

幸好爹有个女亲信叫“陈三姑”(人在背后叫她“管家婆”)她替温柔“收拾残局”。

那次之后温柔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个女子棗而女子和男子毕竟是不一样的。

“三姑”也66续续、断断续续教她很多事很多女儿家的事。

可是她不喜欢知道。

更不喜欢学。

她根本十分拒抗自己是个女子这事实。

她不明白人为何要分男女。

她希望自己是个男子。

棗是个男人有多好!

(可以这儿去、那儿去!)(可以不怕给男子占便宜!)(可以跟父亲一样就算没了夫人也有百数十个红颜知己!)(可以不必学女红、烹任、什么三从四德、家头细务!)(可以不必生孩子1)(可以免去怀孕之苦!)棗对了怀孕。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时三姑是要跟她细诉的。

但她一听就抗拒。

她一听就说:“讨厌死了。”

然后就是双手掩住耳朵一叠声的说:“下流!下流!我不听我不听……”

“管家婆”三姑很好心。委婉曲折的告诉她细节她却眨着眼睛两手柠着三姑胖嘟嘟的双颊认真的问:“你说你是不是跟我爹爹有这个那个的才那么熟悉这些那些……”

气得三姑脸上陡变了色。

转身就走。

以后三姑就不跟她提这个了。

那一次她想起来还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她终于唬住了陈三姑了!

那时候她还小。

到她长大了想知道时却不知找谁问是好。

她没有娘。

棗她找谁问?

问人她脸皮薄怕人笑。

所以那桩得意事儿她是越想越悔越想越不是滋味:殊不知人生里的得意事所带予人的到头来总是懊恼大于欢乐的。

所以她迄今仍不知道:一男一女怎么个什么法、会怀孕、会成夫妻、会生孩子。

棗是嘴巴对嘴巴?鼻子对鼻子?哪儿对这儿?这里对哪里……孩子却是从哪来的呢?

因此她也不知道白愁飞有没有什么了她?她会不会珠胎暗结?

听张炭的语气好像那只死阿飞还没有玷污了她的清白可是要是她还没有**为何又月事停来?

她的月事没来虽不是次有时也曾生过但怎么偏生在这要命时节?要害关头?而且这次还迟了这么许久!要是真有了那死鬼白无常的孩子那自己该怎么办?

她可还要浪迹江湖要打天下、当女侠的呀!

可惜那只死黑炭头却不在。

她找不到现场的人来问个清楚。

她只想找个人来问问就算不是在现场的人也无妨。

她闷。

躁。

郁!

幸好这逃亡的行列中还有一个女子:何小河!

何小河一直有留意温柔在逃亡过程中从好玩、好奇到躁郁、猛憎的情绪。

她毕竟是“过来人”。

她也曾是在“孔雀楼”里号称为“老天爷”的名妓。

她现温柔两腮浮肿、动辄火、眼圈又黑又大而且常有作闷欲吐的现象她就留了心。

许是因为她关心温柔或是因大家已囚在一条逃亡的船上也都是女儿身她诚不欲温柔一直跟自己过不去、折磨自己所以她设法去了解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试图去开解她。

棗只有先了解了才能开解。

要了解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因为人无论多需要人的了解但仍一定防卫自己不让人了解。

棗有时候解不了还把原来的结结成了死结。

一旦成了死结就不好解了。

你呢?

你心里有没有结?让不让解?可不可以让人了解?

棗谁的心中无结?

谁不希望有人了解?

到底几时才可以了结?

除了何小河同行中至少还有一个人很想去解温柔的心结。

可是他不方便。

因为他是男子。

棗一个男子如果硬要去解女子心中的结有时候反而不如去解她裤头上的结来得容易。

他无奈。

他只能关心。

也只能逗温柔开心。

棗可是最近温柔总开心不起来。

他当然就是“鸳鸯蝴蝶派”的罗白乃。

问候一个人用嘴巴。

看一个人用眼睛。

爱一个人用心。

罗白乃对温柔可是眼耳鼻舌身意心都用了就连触觉、灵感、元神也不闲着。

不过就算他再用心也无法像何小河那么方便。

大家都是女儿身要说便说要问便问。

何小河知道(至少感觉得出来)温柔很毛躁所以她跟温柔谈话的方式也很特别进入的角度诡异看似直截了当但又出语堪称古怪。

她第一句就问:“我是不是看来已有点老?”

别的话温柔也还真可以不答。

可是这一句则不。

一下子何小河变成了一个需要她安慰的人棗至少处境比她还不如的人。

所以侠气的温柔使她油然生起要慰藉这位同舟共济的姊妹人心。

因此她说:“你老?那这儿没有年轻人了?”

就这样两人就展开了话题。

人一旦有了对话就会相互了解心里的结就有可解之机。三我的心情不好

“我说的是心心老不是人。”何小河笑说下去“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温柔大奇。

“羡慕你永远天真、活泼、快乐”何小河善意的说“这样的人情怀永远不老。”

温柔眸子亮了。

像点燃了两盏灯——可是亮不多久又黯淡了下去。

“我的心情也不好……”温柔长睫毛垂下了剪动着许多彩梦的遗痕。

“为什么不好?”

“我……”温柔欲言又止“也没什么。”

何小河用眼角瞄着温柔把她自己的衫据搡了又揉揉了又搡她心中意会了几件事:

一、在这本来快活不知时日过的小姑娘身上心里只怕确是生了些事。

二、这些事对别人是否重要不得而知但对温柔而言必然十分要紧。

三、事情若对温柔很要紧就一定会影响这大姑娘的心情一旦这位大小姐脾气欠佳同行的人都一定会受影响。

四、所以她要对温柔“究竟有什么心事”要弄清楚。

五、如果要搞清楚温柔到底有什么心事只怕得要费些周章。

所以她没问只说:“心情不好也没啥大不了的。谁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常常情绪坏心情不好。可是王小石教了三个方法倒蛮管用的我试过了倒真可解一时之烦忧。”

“那颗小石头总是理论多多!”温柔啐道“他有什么好办法?”

何小河说:“第一个:他认为快乐和悲伤只是自己的想法而想法是可以由控制的。假如现在你很悲伤只要你不要去想那件悲伤的事改而去想你一件觉得很快乐的事你自然就会快乐不会悲伤。所以他说:人要自寻快乐不寻烦恼。做人要多想开心的事少拿忧伤来折磨自己。”

她捂过去跟温柔悄声说:“假如你家死了一只猫你很怀念它那不如去多爱惜家里另一只狗。”

温柔仍在苦恼“可是如果我看到那只狗一定会更怀念我的猫了。”

何小河莞尔道:“不过要是你忘不了他还有别种方法你不妨把困难、麻烦、挫折、乃至生离死别全在好里想那就自能开解了。”

“什么?”温柔一听就不服气“哪有这般一厢情愿的事!困难就是困难挫折就是挫折麻烦死了还当好事!”

“他就是这么说:不经困难艰苦哪能成就大事?不妨当挫折、难题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如此方能磨练出一个人的魄力心志。挫折愈大日后成功的机会越大;阻力愈大日后的成就更高。他是这个意思:没有挫折就没有成功;越多挫折只要你不屈不挠就越有机会成功。你只要换一个态度和心境去看同一件事自然有不同的看法。”

温柔咕哝着说“我可不要什么成不成功的。就算他说的对那么就算生离死别这等人间惨事也可以说忘就忘要抛开便抛开的吗?”

何小河笑说:“王小石的意思是:生离所产生的思念反而是使日后相聚更欢悦;至于死别如果把它当作一种:‘不必再在人生里受苦受难受析磨了’也算是好事吧!王小石自己也笑说:他只是想到未必也能做到。“温柔倒是听出了兴味儿反问道:“还有一种法儿呢?”

何小河顺水推舟说了下去“他说:人之所以会沉沦是因为他要沉沦;人之所以会堕落是他自己要堕落……”

温柔一听便不入耳:“胡说!哪有人希望自己沉沦堕落的!”

何小河开释道:“我初时也大不同意但王小石的看法是除了天灾**完全无法挣扎、反抗的命运因素之外大部分人的失败、变坏都是自找的。也许他是耽于享乐也许他是野心勃勃也或许是因为做错了事自己无法赎罪所以一错再错索性沉沦下去成了大奸大坏之徒。而人的行为受心思、习性所影响。也就是说如果你常常告诉自己:我很开心我很愉快我是个善良的人然后天天欢笑日日行善时时帮人那么你所作所为自然就使你变成一个真正快乐、良善的好人。”

温柔膛目道:“他是说:只要自己以为自己开心快乐就会得到快乐开心?”

何小河舒了一口气说:“对这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完全一样。”

温柔咋舌道:“小石头实在……实在太天真了。这么说世上有谁不希望自己欢乐的?那世间再没苦命人了!”

何小河道:“话不是那么说。世上确有不少人是自寻烦恼杞人忧天的。尽管失败的事只是人生里的一成不到但他们可以为这一成不如意事而忧忧伤伤的过完了他们的一生。”

温柔禁不住说:“平常的事可以改变、调整一下心境便应付过去了可是要是身体受了伤你能不想它去想别的它就不痛吗?如果你给人砍断了一条腿你能张口笑笑就可以健步如飞么?小石头真是石头脑袋妙想天开结果想崩了头!”

何小河噗嗤一笑说:“王塔主聪明一世谁见过他都佩服他年纪虽轻但料事如神想法眼光过人深远但在你的嘴里他好像成了大笨瓜蛋!”

她口里说着耳里听温柔说那番话眼里见温柔情急气急心里已有了分数敢情八成问题就出在这小妮子的身体上。

——话算是开始契题了。

可是仍然急不得。

何小河在青楼里呆久了知道什么事是最急可是急不得的她可不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子但却是个很知道什么时候非得要耐心不可的女人。

温柔仍在咕噜:“本来就是嘛天下最笨小石头——我一早就说过了。”

“对”何小河一句顺水推舟就过了去“要不然他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事。”

温柔啊了一声用一双凤目盯着何小河“他知道我什么事?”

何小河索性来一记投石问路外加开门见山“你身体上的事啊!”

温柔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何小河知已一语中的即道:“我怎么不知道!”

却不料温柔嘴儿一扁眼一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连你都看得出来了!连你都这样说了!那是真的了!那是真的了!”

何小河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温柔这一哭她倒慌了手脚忙揽着她劝慰道:“你别哭你别哭有什么事好商量有商量……”

温柔一面把口水、鼻涕全擤到何小河衫上一面抽抽搭搭的说“……这种事这么羞家还有什么好商量、可以商量的!这下我是死定的了!”

何小河狐疑地道:“你莫不是……是王小石欺侮了你?”

温柔挺身坐起一把推开了她抹掉泪痕微嗔戟指道:“哦……原来你并不清楚!”四给你看的温柔

清楚什么?

——何小河这下可真的有点迷糊了。

“到底是什么事呀?妹子”何小河只好委委婉婉的问“不妨告诉我让这做姊姊的跟你拿主意。”

“没什么……”温柔有点忸侃的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欲言又止。

嘿。

仍是急不得。

——刚才自己一急就泄了底事儿又得兜圈子了。

“好好。”何小河笑道:“你不说也无妨咱们就只聊聊……”

她心里也有了盘算:事情一定跟温柔的身体健康有关但又耻于向人言的嗯莫非……

她马上转了语锋抓住了一个话题“姊姊我是过来人男人哪、都是坏东西妹妹你千万不要给坏人欺负了的好。”

温柔那又长又黑又翘的眼睫颤了颤何小河心里也震了震。

“何姐我……我想问你……”

“你问我知无不答。”何小河轻柔的拍拍她的手背“姊姊我身世飘零别的阅历不算如何但男人的风风火火我懂得比江湖上的风风浪浪还多。”

——你问吧!

——这时候问出口的话当然是症结所在。

——你只要伸出手腕给我把脉大夫就会知道你病灶在哪里。

——只要你问我就知道你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温柔果然问了。

看来她是鼓起勇气问的。

“何姊男人是不是……”

“……是不是……”语音比蚊子还小。

听来温柔的勇气也大有头威而无尾阵了。

“这样好了”何小河清而亮的眼儿一转双手捏住温柔的手儿笑说“姊姊告诉你一些在楼子里那些坏男人的事儿你就当笑话听好不好?”

温柔迷惑地道:“……楼子里的……坏男人?”

何小河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我们金风细雨楼里的而是我以前呆在那儿候客混世的留香园、潇湘阁、如意馆的孔雀楼!”

这会儿温柔倒是生起了兴趣“对了我一直都很想问你那么下流的地方你还待在那儿做什么?”

何小河脸色一沉。

温柔这才意会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我……我只是……只是不明白所以就好奇的问……而已……”

何小河的脸色这才稍微舒缓只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无奈地说:“都是为了生活呀妹子。”

“生活?”

温柔这可听不懂了。

——为了生活怎么要委身入青楼烟花之地?

何小河见她样子知她并不明白便说:“你跟我是不一样的人。我们原在两个不同的世间。你不必担心的我全要担心。例如:你从不必担忧柴、米、油、盐、酱、醋、茶我得全要忧虑自吃其力。一日不作一日无食。你不一样。你饿时饭到渴时水至有求必应无所事事。你天生不必担忧这个你姊姊我可没这个福气。”

温柔扁着嘴儿委委屈屈的说:“可是我可宁愿像你们那样……你们有的我都没有。”

何小河即用手轻掩她的唇殊声道:“别这么说小心折了自家的福!你天生就像含着金钥匙出世无忧无虑。你什么都有了所以反而不珍惜这一种福气所以你才离家出走所以你才会这不喜欢、那不满意。”

温柔仍不开心、不愉悦的说“可是我宁愿像你们哪。”

“像我们有什么好?”

“至少可以……”温柔扁了扇头终于找到了核心的字眼“比较像在做一个人。”

何小河长吁了一口气轻拍了拍温柔的柔膊:“这也对的。我们没你这身娇玉贵是以可以到滚滚尘世中翻翻滚滚七情六欲、悲喜苦乐无一不尝无一不悉也算没白来这一遭白活这一趟。”

温柔扁着嘴说:“对嘛……我就是觉得你们活得有声有色有血有泪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跑了出来跟我们这些当流氓地痞的混在一道对吧?”

说着何小河笑了起来。

温柔也笑了起来。

她一笑酒窝深深两个腮帮了涨卜卜。粉细细一下子好像整个寺院都为她那一笑惊艳得菩提也变作烦恼、烦恼亦尽成了菩提来了。

何小河禁不住用手指去拧了拧温柔那涨绷绷的腮帮于调笑道:“好可爱呀你!别教人给吃了你这对弹手包子!我心疼。”

温柔一听乍红了脸。

何小河看在眼里也觉怜借:她想起自己脸红的日子已不知失落到什么时候了不禁很有些感慨。

温柔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忸怩的说:“何姊那你在那儿那么久对男人岂不是……很那个了?”

何小河眉尖一促:“很什么哇?”

温柔低道:“那个哪!”

何小河仍是不明:“那个?什么那个?哪一个?”

温柔蚊也似的小声:“那个……”终于鼓起了勇气:“你对男人一定很通晓了吧?”

“哦——通晓?”何小河失笑了起来:这小妮子、敢情是想多知道异性的一些事偏又脸皮子薄不好问。“在那样龙蛇混杂的地方姊姊我自然多少都了解一些的了。你要不要听?”

“要呢。”

温柔仍蚊声蚊气的答。

她真是难得如此温柔。

“你不怕听污了耳朵?”

温柔好可爱的捂住双耳抬头笑靥可可的笑得皱起了鼻子说:“我不怕。不好听的我会洗耳。”

何小河也忍俊不住轻抚温柔耳鬓些微的乱怜惜的道:“真是我见犹怜的温柔。”

“什么温柔那是给姊姊你看的温柔。”温柔不甘雌伏的说“对别人尤其坏男人我可凶得紧了。”

“这个姊姊倒素仰了。”何小河也展颜笑道“姊姊倒谢谢你那特别给我看的温柔——别人可不一定有这个福气哪——这叫最难消受美人恩吧!”

温柔眄向何小河见她明眸皓齿笑时嘴角穹弯的向上翘忽然联想起中秋吃的菱角不由得痴痴地道:“何姊你笑得也真好看。”

何小河怔了一怔似没想到温柔也会赞她好看随之幽幽一叹:“你少逗姊姊开心了。姊姊别的没什么学得就这笑讲究行头。别忘了姊姊我可是卖笑的哩。”

温柔倒好生好笑:“笑也讲究?不是要笑就笑么!笑也可卖?多少钱一斤?”

“一个人能想笑就笑、要哭便哭已是一种幸福你以为一般人有这般惬意、快意么!有些地方你想不强笑都不可以;有时候你连一滴泪都不可流。我们是笑给人看也哭给人看的女子哪像你!”

温柔只眨着眯眯眼听得入神竟似无限向往。她一向爱笑便笑想哭就哭却反而向往哭笑不得的情景。

何小河见她如此稚气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又笑着叹了一口气拂了拂她额前的刘海当作是讲故事给小孩儿听:“我们笑是笑给男人看的目的是让他们**而女人的笑是勾他们的魂的幡子。怎么勾他们的魂呢?这就要讲行头了。”

温柔催促道:“对呀对呀怎么笑、怎样笑才可以勾男人的魂嘛?”她扯着何小河的衣袖一阵乱摇。

何小河笑着甩开了她阵道:“你看!心急得你!赶着去勾男人么!”

却眼见温柔又讪讪然的嘟起了嘴忙接道“这勾人魂么法门可多得很。男人看女人可跟我们看的不同。他们要的是色授魂销你就得笑个销一销他们的魂。”

“怎么个**法?”温柔睁大了眼睛“笑可不就只是笑么?”

“不。你要笑得十分艳丽让他们想人非非但不能失诸于轻浮。一旦轻了浮了那就贱了。贱了就不值钱了。男人就是这样贱。你要冷若冰霜也有的反而性起千方百计的硬要你对他破嗔为笑不可。那是他们犯贱。不犯贱的也贱。他们就爱你笑管你真笑假笑虚伪笑他们也不管你笑是不是只为他们的钱你要笑得让他们以为你傻乎乎、情痴痴的他们就会傻乎乎、情痴痴的甘心抵命让你掏空了钱囊银包。你可以笑得若即若离若隐若现甚至可笑得似笑非笑艳若桃李但千万不要笑得太冷太傲。”

说到这里何小河忽顿了一顿在身后院落间冬时加炭火保暖的坑穴里瞄了眼。

温柔正听得津津有味但也刚刚听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笑得高傲?”

“因为做了男人就会怕。他们一旦自卑起来那就无可药救了。越自卑的男人越充自大得可恶可厌!他们一旦觉得匹配你不起就会宁愿找些让他们大雄风也不找让他自形秽陋的。那你只好坐冷板凳了。男人就是那样的鬼东西!”何小河悻悻骂道“你要知道上我们那儿的男人都没啥好东西五花八门黑白二道飞禽走兽无奇不有!”

温柔忍不住又问:“五花八门?其实是什么花?什么门呀?”

何小河呆了一呆:“你不懂?”

温柔用白生生的贝齿轻咬下唇。

何小河见她可怜兮兮的笑了:“哎呀这也没啥的。其实人人都说的话儿大都人人不懂。所谓五花八门是古代兵法中的‘五花阵’和‘八门阵’也是各行各业的一种比喻。五花是:金菊花比喻卖茶的女子。大棉花喻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所谓酒楼上的歌女。火棘花:即是玩杂耍的技人。土牛花:暗指一些挑夫、轿夫。八门就是:一门中:是些算命占卦的。二门皮卖草药的。三门彩:变戏法的。四门挂:江湖卖艺的。五门团:说书评弹的。六门手:街头卖唱的。七门调:搭蓬扎纸的。八门聊:高台唱戏的。这叫五花八门。”

温柔喃喃重复了一遍听得甚是用心:“我到今天才知道什么是五花八门——那么说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你都能一一见到岂不是很好玩罗?”

何小河一听为之气结:“你当我在青楼沦落为妓是好玩的事儿哪?”

话说到这儿回心一想倒也是的。若换个看法不那么个清高自洁的话当青楼艺妓也有它好玩的一面——它不正是供人玩乐、狎戏的所在吗?妓女正是受人狎玩的灵魂人物。只不过只在乎自己是不是甘心供人玩乐?既已受人淫乐是不是能看得开去、调过来反而当是狎弄客人而已!

也许这般想法对已身在风尘不能自拔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开脱之法。

只听温柔幽幽地道:“我知道她们苦。但大多数人只鄙视她们贱却不去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贱?为什么会苦?只不过青楼女子总比我知道多些事儿……”

何小河一笑道:“那些事你不知道也罢。”

温柔却道:“但有些事我是不可不知的。”

何小河奇道:“例如?”

温柔又蚊子一般的说:“男女的事……我都弄不清楚……”

何小河哈哈一笑“这事好说。这世上啥男人都有外强中干的有银样蜡枪头的有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儿偷听女人说话的也有!”

她双眉一扬手已探入襟内叱道:“再不滚出来我就要你死在那儿!”五逢人就叫大哥

却听烧坑里一人慌忙喊道:“别动手是罗英雄我有话好说。”

接着冒出头来的是一双骨溜溜的眼睛既长得眉精眼齐但也嬉皮笑脸的样子。

温柔一见叫道:“罗白乃又是你!你不是蹲在草丛里就是窝在坑里老是偷听人说话!”

何小河冷哼一声道:“你跟鼠摸狗窃忒没啥话可说的。”

罗白乃道:“我不是偷听我只是没塞住耳朵而已。世上看的、听的都不由己给你什么便得看什么、听什么。难道你现在偷了冬天的冷、春天的风不成?没办法。是冬天就过冬是春天就有春风。”

“什么冬天春天!”何小河鄙夷地斥道“你不是偷听窝在烧坑下啥!偷听又不认是男子汉么!”

罗白乃分辩道:“我在烧坑当然是取暖呀!那炭火刚刚给取走了余暖还在我窝在那儿好暖暖身子。”

“暖身?”何小河嗤道“我看你病得不轻哩这冬天都未尝冷过!”

“你不冷我可冷!我最怕冷。”罗白乃说来还洋洋得意“冬天最好做的三件事一是吃饭二是睡觉三是揽着……”

忽像吞了一只带壳的鸡蛋一样说不下去了。

温柔问:“揽着什么?”

罗白乃呆住了好一会才道:“没有什么。”

越是没听着的温柔越是想知道:“什么嘛?怎么说着便没了下文!你真讨人厌!”

罗白乃仍呆在那儿他一向耍嘴皮子的急才不知哪儿去了。

何小河劝温柔:“那是下流话不要听听了要洗耳。”

温柔幽幽怨怨的跟何小河说:“我都说了你比我懂的多。男人没说的你都听到了怎么就我没听到。”

罗白乃禁不住说:“你人好所以听不懂。”

何小河咳道:“小兔崽子!拐着弯儿骂起老姊姊来了!”

罗白乃吐了吐舌头:“我哪敢!何况姊姊你也不老!看来还比我罗英雄年轻呢!”

何小河嘿声道:“你罗少侠今年贵庚?”

罗白乃挺了挺瘦小的胸膊道:“不多不少双十年华风华正茂!”

何小河“睬”了一声:“你算老几?在我面前认小认老!?吃什么老娘的豆腐!你还是回家抱娃娃取暖吧!冬天来了春天还远着呢!”

罗白乃听了倒很认真的道:“我倒不是这么想。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才是我的想法。”

何小河跟他可没几句好话:“我看你还是改一改吧!对你而言应该是冬天来了下个冬天还会远吗?这才对。”

罗白乃叹道:“你这样想就开心不起来了。”

温柔却说:“我看都不对。”

罗白乃、何小河一齐望向温柔。

温柔坦坦荡荡的说:“我都不知道有冬天来过——不是一直都是春天吗?”

两人一时为之语塞。

何小河哼哼嘿嘿的说:“冬天春天那是天的事但谁要是再在我们聊天时偷听下回见着我宰了他。”

罗白乃笑着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刚好……”

何小河冷然道:“故不故意下场都一样;人品都一样卑下!”

罗白乃赔笑道:“姑奶奶话可说重了我要是没听着可走宝了姑奶奶说的那段话可让我得益不浅呢!我真能有幸恭聆下去呢!”

何小河寒着脸道“少棒人卖乖!本姑娘可不喜欢嬉皮笑脸的男人!”

罗白乃四顾左右而道:“嬉皮笑脸?谁?我?你别错看我笑容满脸我可是笑颜苦心人哪!”

何小河冷峻地道:“你还苦命哪!不过那可是你家的事。你别再偷听我们女儿家聊天。”

罗白乃委屈的道:“可是你们的话好听呀——”何小河没好气的叱道:“好听也没你的份!梁阿牛、唐七昧、还有这‘六龙寺’的大师们都在忙着你却窝着偷听穷着蘑菇些啥呀!”

这次罗白乃居然也反唇相讥:“他们忙着你们也还不是在这儿咕哝老半天呢!”

这次到温柔没好气说话了:“萝卜你是女人不?”

温柔一开口罗白乃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是。”

温柔道:“既知不是可知女人有很多事可作但男人却做不得的。”

罗白乃乖乖的答:“知道。”但补充了一句“有许多事男的可做女的却做不得。”

温柔这回很讲理“你知道就好。谈天说地东家长西家短南北两家不长也不短这话题就是我们的正事却不关你的事。知不知道?”

罗白乃毕恭毕敬的答:“知道。”

温柔点点头吩咐里带点恫吓“知道就好。大方那儿正要人替他找柚子叶呢!你闲着没事少来听我们的多去帮他们的。”

罗白乃恭恭敬敬的答:“是。方大哥人好又有学问用得着我处我一走尽力。”

温柔一怔喃喃道:“方恨少有学问?这倒第一次听到。”

何小河也催促地道:“快走吧。唐七昧火气大可不好惹你躲懒让他知道了当心钉你一屁股铁蒺藜!”

罗白乃一耸肩道:“才不会呢!唐大哥对我识英雄者重英雄惺惺相惜得很哩!”

“惺惺相惜?猩猩才两惜!你们两号大猩猩!”温柔噗嗤一笑然后有点忧心的道“唐宝牛那儿要多看着点……他这几天神志惚惚不大对劲呢!”

罗白乃一拍胸膛:“唐巨侠大哥那儿交给我吧我一定会保护他的。”

“你保护他?”何小河讥诮的道“难怪梁阿牛说:要是唐宝牛未闹得个这失魂落魄跟你倒是大的小的一对儿。”

“一对儿?梁大哥可真风趣!”罗白乃眼骨溜溜一转溜了温柔一眼“我跟男的可没兴昧作对儿哪!”

“这又大哥那又大哥的!”何小河又来啐他“你可是逢人都叫大哥!”

罗白乃脸上毫无惭色:“那也没办法为生活嘛!我派人丁单薄背无靠山当然要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钱有面自然天下去得了!”

何小河嘿然道:“天下去得?你这回若不是跟王塔主走只怕早栽在不知哪条路上了。”

“王小石?我跟他?门都没有!”罗白乃忽然抗议起来语音慷慨:“我今天能顶天立地的活着完全是幸赖温姑娘女侠姑奶奶及时在刑场搭救关小石头什么事!”

何小河这倒奇了:“哈!你逢人都叫大哥偏是最该叫的不叫你也真逗趣呀!”

“我不服他”罗白乃鼓着腮“所以不叫。”

何小河偏“研究”、“审视”着他:“服才叫?他不值得你服?”

罗白乃毅然摇:“不服。”

何小河试探道:“一声也不叫?”

罗白乃坚决道:“不叫。”

问小河道:“真的不叫?”

罗白乃道:“不。”

何小河忽尔一笑“叫啦不叫信不信我掴你耳光赏你嘴巴子?”

罗白乃退了一步目中已有惧色但还是说:“不叫。”

但忽然涎着脸道:“这样吧如果你一定要我叫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是有个条件……”

何小河本来就没意思要强迫罗白乃叫王小石为“大哥”——反正叫不叫“大哥”既不关她事、也不见得王小石会在乎——她只是对罗白乃偏不肯叫王小石为“大哥”甚觉好奇而已。

所以她问:“什么?条件?什么条件?”

罗白乃笑嘻嘻的道:“如果你肯给我二十文一次我叫十次八次都无所谓……”

何小河笑骂道:“去你的狗屎垃圾!你叫不叫关我屁事我干啥要给你银子?”

罗白乃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退求其次的说“好好不要你付钱也行只要……”

何小河凑过去问:“只要什么?”

罗白乃倒吸了一口凉气欲言又止。

何小河反而更生兴味“怎么不说?”

罗白乃吞吞吐吐:“我怕不好说。”

这回连温柔也趋了过来:“有什么不好说的?”

罗白乃仍在犹豫:“我说了怕你们见怪。”

“哦不。”温柔、伺小河都异口同声保证“我们决不会见怪的。”

“你们不会打我?”

“打你?当然不。我们都是温柔女子才不会打人。”

“绝对不打。你只要坦坦白白乖乖的说我保证我们都不打你。”

“好我说了——”罗白乃舐舐干唇:“我叫王小石做王大哥也可以只要叫一声温女侠姑娘就让我亲一下……”

话没说完。

也说不下去。

温柔、何小河一齐动手。

打人。

罗白乃掉头就走。

两位女侠边打边骂:“混帐东西!丧心病狂!”

“这都说的出口我杀!”

罗白乃走死不要命抱头鼠窜之余边大叫道:“哇我早就知道女人是不守信约的东西你们说不打又打——”“哗呀你们这两个打男人的女人!”

他尖叫并不碍他逃跑的度。

“逃!?”温柔意犹未足恨恨地道“逃慢以点让你知道杀男人的女人的厉害!”

却听罗白乃跑得个没鞋挽履走却仍边走边唱。

“小河弯弯呀似刀哪。河小淹死人不要命嘛哩!温柔一点也不温柔呀。温柔乡杀人也不把命偿吭呀喂哪吭呀喂嗬嗬咚咚!”六善意的淫秽

“这无赖!”何小河望着罗白乃悻悻的道:“他迟走一步看我不打死他!耍赖皮!”

“男人真烦!”温柔也纳闷地道“这个、那个各个人都不一样。”

她这样嫌烦的时候倒不去想女人还不是一样哪有这个和何小河叹道:“姊姊本也是名门之后原是良家女但教以蔡京为的朝中六贼所害家破人亡卖入妓院过了一段活不如死的岁月。”

温柔忍不住插嘴:“可是……”

何小河见她欲言又止便问:“可是什么?”

温柔问:“姊姊有这一身好武功很多事都可以做何必要在那儿受苦?”

何小河道:“我本是不会武功的一名弱太子所以才致受欺。我混在孔雀楼三年才因六分半堂雷纯要护展她个人在江湖上的势力以及暗中部署她安插在武林中的人手见我伶俐而且人在青楼这等烟花之地刺探秘密更加方便所以就收买了我着人教我武功——我就把握这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良机把我的功夫学好也把自己的功夫做好于是在孔雀楼这等乌烟瘴气之地的‘老天爷’之名堂就此打出来的。”

温柔向往、羡慕的说:“姊姊真厉害!”

何小河莞尔一笑:“这也算厉害?这只算我命苦!”

温柔道:“上孔雀楼那种地方的男人三教九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姊姊也——应付得来还不厉害!”

何小河道:“这叫厉害?这是悲哀。你可知道男人上楼来为的是什么?”

温柔想了一会儿“……不就为了那回事?”

何小河:“就那回事。但每个男人都不一样好的、坏的、禽兽的、禽兽不如的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一样有。”

温柔:“姊姊日后晓得武艺之后有没有一个个杀光他们来报复?”

小河道:“那也不至于。其实他们来花银子你让他们享受身子各取所需两不欠贷而已。哪个姑娘天生想犯贱做这码子事儿?既然沾上荤腥也讨了着数只要不是硬着强着欺人那也不必要杀人伤人、报复报仇。”

温说:“那些臭、坏、衰、死男人见到女人就可以……那样么?真是不要脸!”

何道:“这也不必怪他们。男人女人原生来就不一样。他们只要性起跟谁来都可以。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不喜欢的就没兴儿。不过你别看他们好像威风八面、饥不择食有的可希奇古怪、笑话百出、丑态毕露、可笑可悯呢!”

温柔趣味盎然的向着何小河。

何小河也遂她所愿:“有一种男人看是男人其实却不然。”

温柔不解满目都是疑问。

何小河道:“他们根本当不了男人。”

温柔大奇:“他们是女扮男装?”

何小河笑了起来:“哪有这般傻想!男人倒是男人只不过不是真男人。”

温柔迷茫的道:“怎么男人不是男人?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何小河只好说明了:“那是不能干那回事的男人。”

温柔更迷惑了。

何小河只好进一步明说:“就是干那回亭的时候那话儿硬不起来或硬起来却不及争气又软成一滩的那种男人。”

温柔可脸红了好一会才嗫嚅道:“……那他们不行又要上来?”

何小河道“怎不上来?越是这样的男人越要上来越是要多上来几次呢!惟有这样才能证实他们仍能。他要其他的男人知道他行便只好在女人面前不行了一次又一次。有时候看他们脸红耳赤气喘咻咻仍要努力个不休但都没好结果看了也为他们难受。”

温柔可听得目瞪口呆。

何小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对这种人干万别讥笑他们他们原也是可怜人。最好尽为他们开解说些:‘哎你一定是酒喝多了才会这样子。’‘大爷刚才一定在别个妹妹上太用功了可没留给我我可不依。’‘官人为老百姓的事可忙坏了敢情是几天没好睡下次不给奴家欢心的奴家都要生气了。’……他们一定听了舒坦就算没真个但银子照给还多给呢!就算在你面前失威但下次一样会来这种人银子可好赚哩!

可千万不能跟他们说、向他说什么“嘿你怎么不行?‘’真是的怎么才硬便软得像条抽了筋、蜕了壳的蛇?‘’我看你是淘空了还是别硬来了认了吧。‘……这种话只招怒结怨又伤人伤己是万万说不得的。”温柔可听傻了眼。其实何小河故意说这些也只是一种善意的淫秽。她是希望温柔能多了解一些事儿:人不能永远长不大没长大时无知是天真该长大时仍无知则是幼稚。她口里没说眼里可看得出来:王小石、方恨少、罗白乃……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对温柔可都有些“异样”的感情。——可这位大姑娘好像明白又似什么都不懂这可伤脑筋呀。而今却还不知她最近在苦恼什么呢?这可不行呀。只好她这做妹妹的跟她说说男人的事:且不管好事、坏事、还是带点淫秽的事反正都是女人该知道男人的三五事。她可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做点好事。七一个变成三个的女子听傻了眼的温柔只好傻乎乎的说:“真可怕。”

何小河不明所指:“什么可怕?”

温柔吐了吐舌头:“原来有那样的男人。”

何小河笑道:“一点都不可怕有时候更可怕的有的是呢。有的男人付了钱就以为自己是皇帝非要在女人身上捞回够本不收手。他们强灌人喝酒掴女人耳光干那回事的时候从狗趴一般的到禽兽式的还要你舐弄狎玩他们最脏最不堪的地方而他就不让你舒服非要把你整治得死去活来不可……”

她遂而苦笑道:“再不堪的姊姊我可对妹子你说不出口呢。我真不明白这样胡搞一通他也是人会痛的吧?那有什么欢乐可言?要是这样都是乐子迟早都会麻木得只有杀了自己的那一场痛才解决得了他的问题。”

温柔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她愣愣的看着何小河连眼也不眨眼珠子也没转。

何小河原觉得该好好的让这小姑娘体悟些事才故意说些较为“凄厉”的让她听听好历些世面长些见识不料把她听成这样子:莫不是吓傻了?忙用手在伊之眼前晃了几晃温柔却还是那副口张目呆的样子。

何小河忙用手去摇她:“你怎么了?喂你干啥?”

温柔这才从神游太虚中回过神来才吁了一口气不禁飞红了脸忙着扔出一句话:“真好玩。”

“好玩?刚才不还是可怕的吗?”何小河这可不懂了后回心一想大概这小妮子不得已只好强充吧?于是决心再说一个轻松些的好让她能就此转折下台:“也有好玩的。有的年轻小伙儿给人揉了上来欺欺艾艾、扭扭捏捏的有的还红了脸不肯脱裤子呢!”

温柔仍口瞪目滞的说:“哈哈。”

何小河笑得甜甜:“他们这些人大都未尝过甜儿又跃跃欲试又扮正人君子。他们到头来还是保住了裤子真以为穿上了也可以真格呢。有的还卖熟到头来三扒四拨的门都未入就了了糊涂账遇上老娘我嘿充得了还真当神仙呗!”

何小河这回说上了瘾。

温柔也听上了瘾不禁问道:“我听说……初次那回事的上花楼头一遭你们……得要封个红给他呢。”

何小河笑得吱咯吱咯的像只小母鸡“是啊。这叫千载难逢。但一般这没经历的人儿哪准不认出口是初哥儿。有的裤儿未脱就夹着溜了没上过场面没办法。有的还三十多四十来着看样儿大款大户的样儿也好哪想到也是初回大家袒裸相对他手颤脚哆话儿冰冷的居然不知道姐儿的究儿在哪。还真没提着灯到处照!那几次没把姊姊我笑得一滩水也似的。”

何小河说着仍觉好笑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笑不停。

温柔又为之咋舌:“哇不行的有禽兽也有连路也不识得的都有……姊姊你好本事岂不是一个女子变作三个应对着办?”

何小河没料到温柔这般晓得夸人这一赞可真贴心当下轻佻的笑不掩嘴:“岂止三个?有时真是千手千骨千乳千那个……才行。”

忽想到要收敛这才正色敛容的说:“妹妹你白似纸儿纯似花儿姊姊我这浪荡人口没遮拦有什么说什么。我在没学得武艺之前客人要我作什么我作什么;有武功之后我喜欢的就来者不拒;不喜欢的或也应酬敷衍;真恶心的就给他们好看。由于姊姊我还当红服侍男人有一套来求我的还真要看我脸色所以才有‘老天爷’这外号。姊姊不比你大家出身不一样。说说这些拔舌根的事儿是楼子里姊妹们的兴乐你不见怪、嫌烦才好。”

温柔笑着垂下了眼皮看看自己手指低声道:“总得要有人跟我说说这些要不然我不仅不像个女人连人都不大像了。”

何小河立即打蛇随棍上挨近点凑合说“所以妹妹有心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但姊姊啥都肯跟妹妹贴心的说但妹妹就什么都不愿与姊姊知心的讲。姊妹姊妹你情我愿哪有这等一厢情愿法。”

温柔忙道:“不是何姊不要这样说。我一直想问……”

何小河趋近细聆:“问什么?”

温柔垂下了头几乎已缩入领襟里去了“我要问你……”

何小河用手揽着温柔肩膊“问吧无碍。”

温柔的手指一直搡搡着衣裾终于用一种蚊子才听得见的语音道:“我担心……”

何小河道:“哦……”

温柔道:“……”

何小河:“哪样啊……”

温柔:“……”

何:“那你到底有没有……”

温:“我……”

她们语音极低就算走近她们身边只怕也不会听得清楚谈话内容只知何小河先是在听温柔在倾诉然后是何小河在教导轮到温柔好好的聆听。

那是女人的话。

也是女人的事。

过半晌好一会温柔才不那么害臊、紧张了整个人都似轻松了下来。

说到后头两人都很知心知清体己知己起来何小河就笑着安慰她:“你既事后没有……那就不必担忧了。要是来了可要跟妹姊我说省得担怕。”

温柔似乎也很受慰藉整个人都笑口常开了起来:“听姊这么说我就宽心多了。”

何小河眨眨眼睛说“你要担心还是担心王小石吧。”

“他?”温柔似从来不觉得这人有啥好担心似的“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何小河抿嘴笑道:“你不怕他给人抢去了吗?他可对你好着呢!”

温柔轻笑啐道:“他有什么好?七八个呆子加起来不及他一个傻。你喜欢他你去喜欢好了我才不怕呢他老缠着烦着我还怕赶苍蝇也赶不跑他。你们当他大哥我只当他小石头!”

然后她双手撂在尾上挺着胸脯深深的呼吸了一回气那姿态十分撩人不但令人想入非非也足以令人想出非非。

“哦我真快乐。我觉得我自己还可以快乐上十年八年。就算日后我堕入空门也值得了因为我还是比别人快活十倍八倍!”

何小河看到她的陶醉想到自己同在这个年龄的辛酸血泪不觉舌间有点酸味本想劝她好好对待王小石忽然想到:也许就是王小石待温柔太好太周到太无微不至也太注重关切了她才会对他那么不在意、不在乎。

——这样也罢如果自己再说王小石好话这大姑娘反而更不把王小石放在眼里了。

所以她问:“你已经那么幸福又何必再浪荡江湖跟大家吃苦?就算官府通缉你你只要回洛阳去令尊有蔡京对头大官作靠山也多半不能奈何你。出了家才四大皆空:在家的还是四大不空的好爱情四大无一可空甜酸苦辣都要尝镜花水月才是真。”

温柔却听不出何小河语调中的调侃意味只洋洋陶陶的说“我才不回去。我跟你们东奔西跑不知多逍遥自在仿佛这样更可以幸福十倍百倍。”

——既然你那么幸福我也不便置喙了。

何小河心里只有叹息。

温柔却突然问:“怎么才能试出一个男人对你是不是真心?”

何小河给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设想到如何回答但又不能不答所以不答反问“是什么样的男人?”

温柔偏头想了想:“很以为自己是大男人、大英雄的那种男人。”

何小河这时仍在感人伤身世(但温柔却偏生看不出来)只漫不经心的说“办法有很多种你若要试他对你——”温柔兴致勃勃地道:“我要最随便方便的一种:我想试他是不是对我服服帖帖、千依百顺。”

何小河心忖:千依百顺?服服帖帖?天下焉有他为你舍死忘生你对他生死不理的事!又不是上楼子馆子随便挑一道菜拣一个货色!不过温柔既问了她也就随意的给了个答案:“打他一记耳光不就得了。”

“打他耳光?”温柔眨着明丽得带点艳的明眸“为什么?”

“就是不为什么没有原因没有名堂”何小河说话像话的说明了明说了“你就这样打他一记他都不还手不生气不躲开这才是真的喜爱你迁就你。”

她是随便说的。

因为她已有点不耐烦。

一方面她已解决了温柔的问题;另方面她有自己的问题。

所以她随便说说应付了过去。

她不知道温柔是真干的。

温柔是真的打了人一记耳光。

打的是:王小石。

何小河结束了谈话要找梁阿牛配合部署如何对付追踪、追杀的事后王小石却来找温柔问她儿种特殊解毒药草:“鸡骨草”、“火茯苓”和“银狗脊”的特性之后便问她冷吗?怕她在庙里觉得闷塞给了她几响鞭炮另还送上了一些温柔素来喜欢的甜食蜜饯。

却不料温柔咬咬嘴唇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他没料到。

也没有避。

啪的一声打个正着。

王小石摸着火辣辣的面颊:他竟成了一个给女人打的男人。

而温柔是一个打男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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