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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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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啸一揖之后直向门外就走他盛怒之下大步而出待行出房门六七步之后才现足下竟还是穿着人家的拖鞋不得已又重新转身而回才一进门却见老人面门而立。

谭啸怔了一下正要弯腰脱鞋忽见老人双掌向外一伸直奔自己两肩上拍来。谭啸不由一惊忙向后一仰但觉头顶人影一闪老人已由自己头上掠了过去谭啸正要转身却觉得两处大筋上一麻已为老人双双拿住了双肩麻筋。

雪山老人这种快捷的身手确实令人战兢。谭啸尚未看清他怎么出手已受制于人顿时只觉全身一阵颤抖额角上涔涔汗下。

但他仍能话冷笑道:“这是为何?莫非……我……”

才说到此老人已大喝道:“住口!”

谭啸不由闭嘴不言却听得背后老人出夜猫子似的一声长笑抖声道:“好个小兔崽子你有几个脑袋?你凭什么向我这么大脾气?你简直是混蛋一个!”

他说着分出一只手一托谭啸的腰把谭啸整个身子举了起来大踏步向房后走去!

谭啸咬牙切齿道:“你不传我功夫就算了怎可如此对我?”

老人又是一声长笑:

“我还传你功夫?没揍你就是好得了!我这一辈子见的人物多啦还没见有你这么横的!好!好!我们看看谁厉害!你好大的胆子!”

他一面说着一面托着谭啸飞快地走到了茅屋后边。谭啸想不到此者竟是这么大脾气自己落在他的手中看来真是惨了。

这茅屋之后是高可耸天的石峰就在石壁间凿有两个洞穴为铁栅紧紧封着。

老人一面托着他大步走着一面冷笑道:“你先陪我的黑子住几天看你还厉害不厉害!”

谭啸心尚不解何谓“黑子”就见老人伸出一足把铁栅门勾开双手一抖已把谭啸送了进去就势一带门“当”的一声关了个严丝合缝。

谭啸就势一滚已站了起来倏地扑向铁门奈何铁门已关上了。

这时却听见身侧兽喘喋喋鼻中更是闻得一股臊臭味他猛地转过身来不由吓得后退了一步。原来就在他身前三尺左右另有一扇空格铁栅正有一极大黑熊攀栏而立。一张狒狒似的嘴伸出一半来掀唇如血露出两排短剑似的牙齿喉中正呼呼有声地低哮着口中滴着腥涎。

这是一只天山所产的大公熊谭啸还是第一次见到过去虽也见过人家要把戏有玩狗熊的可是那种熊和这只黑熊在大小上却不能比了。

这熊站起来竟比谭啸还要高出一头腰背极粗怕二人合臂也抱不过来。前身自颈以下生着如雪似的白毛背部毛色漆黑如墨一双黑亮的眸子凶恶地瞪视着谭啸其状狰狞已极。

谭啸陡然见状不免大吃一惊后见当中有铁栅隔离着心才放宽了些这时却见铁门外的老人正咧口得意地笑着。

谭啸本想破口大骂可是想了想却是一言不退至壁角把身子蹲了下来连看也不去看他一眼。

雪山老人怪笑了一声:

“你安心在此住些时日我要煞一煞你的火性到时自会放你出来!你如再敢无理我就关你一年半载看你又能如何?”

谭啸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雪山老人以手指了一下峰前云海嘻嘻地笑道:“每日子午二时必有冰雹寒威其寒冷程度到时你自能体会你必须要忍耐。”

他说罢转身而去谭啸内心十分愤怒想不到此老竟是如此一个不通情理、固执偏激的老人只怪自己方才出言冲撞了他看来自己学技不成反倒要在此大吃一些苦头了。想着叹了一声气喃喃道:“袁大哥你可害死我了!”

一言甫毕只听身侧震天价的一声大吼吓得谭啸忙滚坐一边却见竟是那大熊正怒睛掀唇朝着自己威一只熊掌伸出铁栅以外向自己抓着仅仅距离自己面门两三寸;而这石洞地势极小再想后退一寸也是办不到的。

谭啸不由叹息了一声既无退路又不能坐以待毙说不得只好应付一下这畜生了。

想着又仔细地打量这只大熊越看越觉这家伙硕大无朋竟是自己生平仅见一双熊掌箕开着大如棋盘又厚又长衬着它那半截铁塔似的身子。两臂如桶腰大如缸这东西如在深山中出没只怕狮虎见了它也要尽回避。

想着见它一只巨掌在自己面前兜来兜去口中着怪声像是故意引逗自己为乐似的。少年人好奇本是本性谭啸一时提内力贯之右腕想试试它到底有多大劲力同时也想给它点厉害尝尝。

他这么想着却不敢正面和它较劲待它巨掌由自己脸前甩过时谭啸倏地舒腕猛地叼在它的巨掌之后用全力往铁栅上撞去。

那巨熊忽地厉吼了一声巨掌向后一挣这一挣之力直把谭啸整个身子给荡了起来“扑通”一声摔倒在一边痛得“啊哟”一声一时只觉右掌虎口热直似裂开了一般。

如此一试算是把谭啸心给冷了一半可是他的内力却也使那巨熊吃了苦头这畜牲本是天山特产名叫“白黑子”是稀有的熊种之一生具神力力裂虎豹在雪岭之中出没无异天山之王。被雪山老人擒获时尚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幼熊本是一对后来因病死了一只只剩下它独自一个老人已养了五年左右几通人性素日喜爱十分差不多隔日就来探看一回。它眼目之中除了怕老人以外何曾怕过任何人想不到今日为一陌生人一握之下一只右掌痛彻心肺不禁怪声厉吼起来一双巨掌平空荡着拍打着铁门哐哐直响那种声势真是惊人已极。

谭啸吓得紧缩壁根心内忖着幸亏有当中这一层铁栅门隔离着否则就不堪设想了。

那巨熊拍打了一阵也就安静下来了躺在一边翘起四足在空中舞弄着口中“呱呱”乱叫着一会儿又爬起来去玩一个大木球。奈何那木球甚是圆滑总是载它不住玩了一会儿它就忍不住起火来只一拍把那实心木球拍了个粉碎。谭啸望着它心讨:人谓熊心好奇无耐性看来倒是不假。

一会儿这只大熊又趴在铁栅上伸出舌头舔着铁条舔得津津有味。

谭啸看得倦了躺了下来地上铺着极厚的干稻草不觉得很硬。

他一个人心中想着心思不知日已中天但觉腹中饥饿难当不由翻身坐了起来心想这雪山老人到底是什么用意呢把我关在兽穴里莫非连吃的也不给我么?

他弯腰站起忽觉前胸一物硬帮帮的用手一摸才想起是那口“阿难”短剑不由心中大喜暗忖我真是糊涂到家了放着这口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用它却在此受困为何?

他忙解开外衣把悬在前胸的那口短剑拿了下来方要以手抽出忽听隔栅的巨熊连声地怒吼起来。偏一看却见那大熊正瞪着一双黑目惊怒地看着自己。谭啸微微一笑叱道:“畜牲现在我可不怕你了你再敢伸手我就给你砍掉一只!”

说着振腕把宝剑掣了出来洞中立时闪出了耀目的白光他先试着在那铁栏上削了削随着剑刃铁屑如泥纷纷落下。

谭啸不禁大喜正待挥剑断栅而出忽地心中一动暗道:“不可!我此行目的为何呢?如此作法岂不与雪山老人更成了不了之局么?”

想着缓缓把剑收了回来又想尽管老人此刻对自己不算友善可是这类奇人每多异处喜怒不形于色别是他有意借此试探我的耐性或是什么吧?我还须稍安毋躁才好。

这么一想心又沉下了些就连伤熊的心也扫了一个干净。慢慢把剑收回鞘内仍然悬至前胸把外衣整理好。

那熊也真怪在谭啸掣剑时它口中一直着呼呼的低哮之声此刻他把剑收好了这熊也就不叫了又重新伸出舌舔着铁栅。这几根铁栏想是长年为它舔擦舔磨得黑光净亮未生一些铁锈。谭啸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得很方要躺下身子却见那大熊忽地掉过头来一声大吼走至门前欢蹦乱跳不已。谭啸不禁吓了一跳忙回过身来却见门外行来一个跛足的孩子。

这小孩顶多不过十四五岁他背后背着一个大麻袋手中提着一个装食物的提盒一拐一跛地朝这边走过来远远地站在兽栏前翻着一双小眼看着谭啸。

“你就是来找雪公公学本事的那个人是不是?”

谭啸见这小孩虽是一足微跛但长相倒挺聪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眸子骨碌碌地转着头上梳着一个童髻身着黄葛布衣裳十分宽大似雪山老人的衣服。身材瘦长面色倒很红润谭啸本是一肚子闷气但看见这孩子却是作不出勉强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就是我有事没有?”

小孩往前又走了三步放下了背上的麻袋皱着眉头说:“听说你功夫不错你既然有功夫了干嘛还要来学呢?”

谭啸被他这么一问一时倒不知如何作答只笑了笑。因见这小孩说话之时离着他远远的不由笑道:“你怎么不走过来说话?离这么远干什么?”

小孩脸红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我怕你给我一家伙我可吃不消!”

谭啸不由哈哈笑了一声遂摇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打你!来!你是给我送吃的来了吧?”

小孩提起提盒慢慢走到谭啸门前把提盒往栏栅前一放马上后退了几步。谭啸微微一笑伸手把提盒拿了进来退至一边打开了盒盖见有烙的酥饼还有小米稀饭。

他肚子实在饿了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那小孩远远看他吃后才算放下心来又重新提起了麻袋往那大熊栏前行去。

那只大熊早已忍不住在栅内又蹦又跳小孩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它一直走到铁栏旁边先伸手进去让那比他两倍大的巨熊在他手上舔来舔去;然后才把麻袋之中玉米、甘薯等食物一样样抛进去任那大熊吃着。小孩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它吃一边伸手进去摸着它的毛。谭啸心中不由甚为惊异暗想这熊方才是何等凶猛如今在这孩子手下竟是比猫还要柔顺这倒是怪事。

小孩摸弄了一会儿眼睛又溜向谭啸讷讷道:“多吃一点一天只有一顿。”

谭啸怔了一下放下了筷子又笑了笑问他道:“看样子我在这里还要住好几天了?”

小孩比了一下五个手指道:“最少五天!”

谭啸想了想眉头微皱道:“小朋友!我有一件事托你你肯不肯为我去做?”

小孩眨了一下眼睛讷讷道:“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谭啸笑道:“我在阿克苏一家店里有一匹马和随身的几件衣服你能不能去关照一声叫他们好好为我照顾一下等我回去时多给他们钱。”

小孩皱着眉一只手摸着头慢吞吞道:“那得走不少路呢!我的腿又不大听使唤;不过……好吧!谁叫你求我呢!等一会儿我就骑马去一趟你得把那客栈的名字告诉我!”

谭啸很高兴地把那地方详细地给他说了一遍小孩点着头表示他已很清楚的样子又问;

“你吃完了没有我该走啦!”

谭啸把饭盒子拿出来。笑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接过了饭盒答道:“我叫戚道易人家都管我叫小跛子你也这么叫我就是了!雪山公公养活我每天给他弄弄饭再就是喂喂这黑子别的没什么事。”

谭啸正要再问他些话就听见远处雪山老人的声音唤道:“小戚!你多说些什么?还不快来!”

小跛子嘴一咧小声道:“老爷子又叫唤了!”

说着一面高声答应着走去却抽个冷子小声道:“相公你千万别急只要忍下去一定有好处!”说着就跛着腿一溜烟似地跑了!

小跛子戚道易走了之后谭啸了一会儿怔心想照小孩方才所说老人此举果然是在试探自己耐性如何了。

可是试探尽管试探从没有听说过把人和熊关在一块的这简直近乎是侮辱想着不禁有些生气。若非是渴于学成绝技真不甘受此辱。

他长叹了一声开始在这仅能转数步的石洞内踱着再看隔栅的巨熊已倒在地上睡了睡得甚是香甜。他走了几转靠墙坐下默默闭目养神约有半个时辰左右那大熊睡醒了在洞内来回走着口中着咆哮之声。谭啸心中正自胆战忽然一阵袅袅的笛声自前室传来声调十分婉转。说也奇怪那原来咆哮的巨熊忽然静了下来竖起一双耳朵似在仔细地倾听着!

谭啸觉得很奇怪心想莫非这畜生也听得懂笛音么?

果然那巨熊先是倾神细听后来便来回地在洞内走着时停时动喉中出阵阵低啸声;最后一双前掌竟自人立起来足下竟按着笛音所传来的节奏时慢时快地走动着口中呼呼有声地疾喘着看来真是怪态十足。

谭啸不由大为惊疑先是看着想笑后来笛声一变那巨熊步伐也跟着变了巨大的身子转动间竟并不显得臃肿。最怪的是足下所踩的竟是一种看来十分好笑的步子时前时后时左时右却是快捷无比。

似此约有盏茶时刻笛声才慢慢停了下来那巨熊也如同皇恩大赦似地停了下来累得呼呼直喘。谭啸看着虽是奇怪万分却并没有想到其它方面眼看那熊四脚朝天地躺着张着大嘴流着口水其状丑恶已极!谭啸暗笑这种东西竟也懂得跳舞这真是应上了那句骂人的话:“丑人多作怪了!”

想着正自好笑忽闻笛声又起只是几声短音节地上的巨熊连声出巨吼似乎对笛声抗议。无奈那短音节仍自连声地催促着迫得那熊不得不二次站起身来。

紧接着笛音如前又娓娓吹奏了起来声调和方才一般无二那黑熊喉中着极为委屈的短鸣之声却不得不仍然人立而起和先前一样的足下踩踏起来。谭啸不由十分奇怪当时由铁栅门内向外望去远远见老人所居茅屋后窗敞开着隐约可见老人面窗而立正自横笛吹奏着那娓娓动听的笛音正由那边散传过来。这时那只大熊正是舞得起劲的时候一双大粗腿时前进后地踩踏着谭啸不禁看得呆了心想天下竟会有这种怪事熊还会跳舞?

想念之中目光不禁注意着它一双大足想看看它到底跳的是一种什么舞步谁知这一凝神细看竟觉出有些苗头。

原来那巨熊虽是转跳频疾可是却是反复地踩踏着一种固定的步子日光料照进来映着它巨大的身影时进时退稳重处步如泰山;疾快处捷如狡兔。谭啸不由心中一动忙自站了起来。可是这时笛声竟自歇了下去!那巨熊跟着推金山倒玉柱似地倒了下来累得喘成了一团!

谭啸有些失望却听见耳边响起了雪山老人蚊虫一般的一声叹息:

“蠢才!放着绝世的身手竟不知学习白花费了我老人家一番心血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谭啸忙循声望去隐约似见雪山老人正在返身关窗方才之语分明是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所言谭啸不禁怔了一下猛地跺了一脚道:“我真是糊涂到家了!唉!唉!”

这才晓得原来那巨熊所踏步子竟是一种奇异的怪招只可恨自己只当它是在跳舞而平白放过两次大好机会。

这么想着不由大为悔恨起来再看那熊两度起舞之后竟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四脚朝天地睡着嘴里狂喷着唾沫星子自然不会再有起舞的能力了。谭啸努力追忆着它方才的动作一个人比划了一阵子终因记忆不清弄不出一个名堂乏味得很仍自靠壁坐了下来。

光线慢慢暗了下来谭啸肚子饿了可是想到小跛子戚道易告诉自己的话知道今天是不会有吃食送来了。等到日暮的时候小跛子一拐一跛地又来了。他仍然背着一个麻袋直接走到了熊栏前在谭啸铁栅前探了一下头小声道:“谭相公我专门为你跑了一趟你放心吧!”

谭啸忙爬起来一面道谢一面笑道:“为什么不给我送吃的呢?”

小跛子四下看了一阵摇头道:“这是雪公公特别关照我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给你偷了两个馍馍来你将就着吃吧!”

说着递过一个纸包来谭啸正要伸手去接忽然心中一动又把手缩了回来问他道:“是老先生这么关照你的?”

小跛子戚道易翻着眼皮使着眼色道:“是呀!相公你快拿过去呀!等会儿给他看见了我可又要挨骂……快呀!”

谭啸怔了一会摇了摇头小跛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赶快把那纸包收了回来皱眉道:“怎么?你是想绝食还是什么?”

谭啸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心中却在思忖着老人既如此做当是含有深意。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可不能再错过这第二次机会了。

小跛子戚道易在隔栏喂着熊忽然皱着眉很奇怪地问谭啸道:“咦!这黑子今天又跳舞了是怎么着?”

谭啸点了点头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跛子端了一下肩膀翻了一下眼珠咧嘴笑道:“你看它那份德性连饭都不想吃了;每次它跳过舞以后都是这份德性!”

谭啸不由奇怪道:“它跳的是什么舞?真怪!”

戚道易嘻嘻一笑说道:“雪公公也真会作怪闲着没有事就爱逗它玩它一个熊能会跳什么舞呢?可是雪公公前些年却是每天用笛子逗它天下事也真怪!”

说到此他放低了嗓子又前进了一步:

“雪公公还向它学跳舞呢!有几次我看见了雪公公关照我不许对外人说你说这不是怪事么?”

谭啸不由豁然贯通当时怔了一下道:“这是真的?”

小孩怔道:“怎不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还错得了!只是这是两年以前的事了最近倒是没有看见过。”

谭啸又问:

“他怎么能叫它跳呢?”

小孩摸着头一个劲皱眉:

“这事也怪我平日怎么叫它跳它也不跳;可雪公公一吹笛子它马上爬起来就跳他笛子不停它累死也不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歪着脖子看着那只熊又道:“雪公公很久没逗它了怎么今天又想起来了你看把它摆布成这样可惜我没看见。”

说了这句话他提起麻袋往肩上一抢转身道:“我走了明天再见吧!”

谭啸听小跛子戚道易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悔恨十分暗想这熊身上定是有极为怪异可取的招式。老人故意以笛音令其展示好令自己见机而习。谁知自己竟只顾看着好笑平白错过此天赐良机愈想愈是懊恼。同时腹中饥肠辘辘坐卧难安展望岭外黑茫茫一片老人所居茅屋亦无一些灯光。天风冷冷贯穴而入谭啸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他把地上的稻草理得厚厚的自己坐于其上开始练习起吐纳的功夫。

空腹有助于练功不多久工夫气机上走天灵倒转河车他竟入定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只觉得四外寒气袭人逼得他坐功也练不下去。目光一开丹田气散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只觉得四外寒气砭入骨髓这一霎时他所体会到的冷竟是生平仅一见那种冷的程度真是不可以言语去加以形容。

惊吓之间谭啸只觉得全身血脉几乎都要冻裂了一连打了三四个寒颤这才突然忆起老人离去时所说之言:

“子午二时必有冰雹寒威你必需忍耐!”

想不到这寒冷程度竟是如此吓人只这思忖之间谭啸仿佛已觉得全身都僵了。

他虽有一身武功也不敢任寒流袭入当时慌忙爬起身来在洞内跑跳着活动血脉。虽是如此仍被冻得牙关格格战抖不已。

隐隐听得岭外丛林间如同洒豆子似的噼噼啪啪落下一些东西谭啸知道是在下冰雹。他这么跑了一阵子非但不能御寒反倒被袭来的寒流冻得手脚如冰后来就连举动也感有些不听指挥了。

这一惊可把他吓了个不轻忽地忖道自己何不以内功活动一下血脉;否则再一刻工夫怕不要被冻死了这可不是玩的!

想着忙又坐下只觉地上的稻草一支支就像是树枝似的脆硬丝毫没有一些暖气。他勉强盘上了双膝只冻得全身抖成一片。谭啸暗中叫苦不迭只好咬紧牙关以丹田气点燃一点元阳身上才开始觉得微微有了一点暖意。

无奈何那四处袭来的寒气竟是有加无减勉强坐了一刻工夫简直受不了。预料着这种寒冷的程度当可唾沫为珠如果再这么下去不消半夜时间自己非冻死在这石洞中不可。

忽然他心中起了个念头暗想那只熊不知冻成什么样了怎么没有听见它一点声音!

想着忙站了起来隔着铁栅向那巨熊望去这一看不由大为惊异。

原来那只熊竟是若无其事地睡在地上只是它的睡相很怪两只前掌交叉着按在肚脐之上两只后脚却是脚心相贴平列地上喉中出息细若游丝看来丝毫不惧寒冷。

谭啸不禁心中一动仅仅这一探视的工夫已令他感到不可支持一双耳朵先是疼痛难当此刻已失去了知觉双足亦然。他知道这已到了要命的关头了当时忍不住倒于地上只觉得岭外冰雹仍在噼噼啪啪地落着。此刻谭啸已被冻得有些神情恍惚再想站起已是不能紧急中忽想起那大熊御寒的模样也顾不得有没有用忙把双手交叉着按于脐上双足交换着把鞋脱了下来模仿着那熊的模样足心相抵。

说也奇怪在他这么做时起先仍然冻得晕谁知一切就绪微微运了三四口气之后就仿佛觉得寒冷大去;再过一刻工夫竟由丹田之中缓缓上游起一股暖气。初起时细若游丝缓缓如蛇行渐渐那股热流竟是越来越粗、越来愈热。半盏茶后只觉得全身百骸尽酸各骨节处竟是如同虫行蚁咬十分难受。

谭啸不知道这是大寒回暖之后必然的现象心中尚在阵阵生忧。似如此又半盏茶后那酸痛才稍稍减退耳闻栏外冰雹已停隐约可见月亮复出云表洒下满天如银光雨心知大寒已去这才一块石头放了下来那隔栅的巨熊也有了响动。

谭啸缓缓放下手脚想翻身坐起却是坐不起来只觉背脊酸痛难当不得已又躺了下来心道好险呀若非是这只熊的妙法救我此刻一定早冻死在这寒洞之中了。这么想着犹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似如此他躺了好一刻工夫才觉得各骨节酸痛稍退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却见那熊来回地在洞内踱着口中着低啸。

这时一个人影轻轻在栅前出现了现出了雪山老人瘦长的身材光亮的一双瞳子。

他一只手持着一支笛子由栅外伸入点按在那巨熊的额上。

说也奇怪那么庞大性躁的巨熊在老人苗管之下竟比一只猎还要柔顺口中立刻停止了哮声全身后坐下来。老人嘴角带着微笑低骂了声:

“没有耐性的畜生!”

谭啸心中一动却见老人目光斜乜着自己淡然一笑道:“怎么样?还不曾冻死!”

谭啸此刻内心已对他多少改了些观念闻言脸色一红笑了笑道:“谢谢你老关心还算没事!”

雪山老人目光如线点了点头一笑:

“你不该谢谢黑子救你一命吗?”

谭啸尴尬地一笑道:“我就是谢它只怕它也听不懂我还是谢谢你老人家好了!”

老人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这是骂我还当我听不懂么?不过你这小子那点鬼聪明着实可爱也的确值得我破格成全。”

谭啸不由大喜当时弯腰行礼道:“小可先在此致谢了。”

雪山老人哼了一声目光在他胸前游移着讷讷地说道:“小伙子你胸中揣有何物!闪闪放光!”

谭啸不由吃了一惊当时摸着胸前微笑道:“是一口剑。”

老人怔了一下伸手道:“拿来我看。”

谭啸略一犹豫探手入怀把那口新自袁菊辰处得来的爱若性命的“阿难剑”解了下来双手捧过去。老人目光在剑上一扫面上已现出无比惊异之色右手接过剑来先不开启只在剑鞘上细看了看赞叹道:“东汉故物果是不凡只看这乖巧匠工已大异一般了。”

说着振腕把剑抽了出来立刻当空亮起了一条闪电映得老人须皆霜老人口中更不禁连声赞叹了起来抬目窥着谭啸面上神态忽然一笑道:“你不怕老夫据为己有么?”

谭啸怔了一下镇定道:“宝剑德者据之老先生拿去只怪弟子无能有甚可怕?只是略感愧对我那恩兄而已。”

老人“锵”一声合剑于鞘朗声道:“好一个豪爽之士拿去!”

他说着递剑而入谭啸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先生如有需用弟子愿奉借无妨。”

老人呵呵笑道:“不用!不用!我只是试试你的心胸器量我生平从不沾一丝一毫小辈的便宜你快快收回!”

谭啸把剑接回重新系好。老人正色道:“你武功虽已不错可是江湖中人比你强的还是大有人在。此等宝物最应小心收放;否则一被人觊觎人暗我明就有失窃之虑。”

他顿了一下又接口道:“最好以蛟皮制一软鞘套于原鞘之上可免剑气外露。”

谭啸微笑道:“谢谢你先前小可多有冒犯尚请大量海涵。”

老人又笑了笑目光闪烁着道:“你身怀如此利器却并未图断栅脱逃亦未伤我爱熊足见是一有耐性而又聪明的少年我此刻总算放心了。”

谭啸忙笑道:“如此你老总该……”

才说到此老人已呵呵大笑了两声连连摇头道:“不可期望过甚孩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切都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谭啸不由心中一动正想问些什么却见他已转过身去扬长而去他知道自己多说也是无用只得默默望着老人背影消失于暗影之中。

这时四野悄悄荒岭之中时有兽啸皓月如盘银光如雨淋浴着远近树林显现出一种静穆神色。谭啸仍觉得全身骨头酸酸的十分难受方想坐下再试练一回坐功忽然笛声又起和先前一般引逗得那只巨熊连声低吼了起来。

谭啸精神一阵抖擞这一次他决心不再放过机会了。身方站起就见那熊又如前状一双后足骤然人立而起接着按前样一般无二又自踩踏起怪异的步子谭啸不由仿照着它的姿态前后左右跟着踩踏了一番。可是三五步之后他竟现大非如自己所想的简易那看来十分易学的步子竟有好几次几乎令他自相迷顿。随着那熊转了三五转之后只觉一双腿无论如何竟是旋转不开“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这么一来他才知竟是如此不易当时生怕错过了时间再无机会。猛地由地上窜了起来正悔恨熊步已变忽地笛音一转又照前韵重吹了一遍。谭啸不由心中大喜就见那巨熊又回复了前步笛音转慢熊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谭啸得以仔细窥视了个清楚当下细心模拟着虽然仍感困难重重。可是他悟性极高熊步又慢不消一刻已摸着了些门径似如此跟着笛音足足舞动了一个更次直到人、熊气喘吁吁汗下如雨那笛音才自收歇。

那只巨熊不支倒下去了。可是谭啸却不敢大意生恐稍歇之后把以前所学的步法忘了。

他扶在铁栅上稍事喘息就忆着方才的步子前前后后地踏动了起来似如此停停练练不知不觉间天已见晓他终于不支地倒地睡着了。

当火烈的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他才苏醒了过来四周的空气仍是那么的静。

那只熊仍和过去一样伸着舌头在舔着铁栏一双黑亮亮的眸子睁视着谭啸在它的感觉里可能想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一个“人”会有着和自己一般的命运呢?

中午时分小跛子戚道易又来了他为这一人一熊带来了食物谭啸得以大吃了一顿把送来的一瓦罐饭和菜汤一扫而光。

小跛子戚道易在一边看得直翻眼皮心说这小子八成是饿疯了吧?他偷拿了三个馍想给谭啸可是却被谭啸再次拒绝了。

简单的日子一晃眼已是十天过去了。

这十天来就连谭啸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他每天三次随着巨熊起舞学步不知不觉间已把那种怪异的步子学了个烂熟。

子午二时的冰雹寒威已使他丝毫不觉其冷寒流来时他只学着那熊的样子。久之他竟现出那种姿态是一种焙炼先天元阳劲炁的绝妙法门他自这熊身上所得到的好处竟是自己昔日梦寐所求不到的。

这一夜当寒流过后谭啸正紧闭双目在运行着气机内功的当儿耳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响声当目光睁开时他现了一个奇迹!

原来就在洞栅前三丈左右雪山老人身着一袭白衣正在棵松树尖梢迎风而立。

他那满头的乱肥大的衣衫在月光之下看来真如同是一个魔鬼似的。

起初他只是由树尖飘身而下又纵身而上如此来回如穿梭一般像是在练习着一种轻功谭啸注意到他的扭腰点足细微到几乎不可觉察的地步。尤其是偌大的身子落在那松梢之尖竟连颤抖一下都没有只这普通的一个动作已足令谭啸瞠目结舌了。

老人来回穿越了一阵忽然解下了肩上的葫芦对口畅饮了几口就手把葫芦向一边一丢手舞足蹈地高歌起来。

他唱的是: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会付与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屡上留云借日章。诗万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那沙哑的歌声令四山都起了回音。谭啸不禁为之色变走遍江湖他真没见过这么豪迈的老人一时禁不住脱口叫了声:

“好!”

老人高歌方毕闻声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忽地狂笑了一声:

“少年你可知我方才所歌何名?为何人所作?”

谭啸点道:“朱希真这一‘鹧鸪天’经老先生如此一歌真有神仙风趣弟子拜眼不尽!”

老人呵呵笑道:“谭啸老夫真考你不住了你再听来!”

老人边说边以手掌击节又高歌起来他那破锣似的嗓子放出悲壮的歌声:

“家在东湖潮上头别来***为谁留落霞孤骛齐飞处南浦西山相对愁。

真了了好休休莫教辜负菊花秋浮云富贵何须羡?画饼声名肯浪求!”

谭啸在他唱第二段时亦击节附之。一歌方毕谭啸笑道:“前辈这是石孝友‘全谷遗音’中的名作是也不是?”

老人怔了一怔倏地晃身白影闪处已立在铁栅门前。

他伸出一掌往栅门上锁链一扭门锁遂开朗笑了一声:

“小朋友你出来且学我的黑鹰掌。这是你天大的造化错过今夜你今生再也休想!”

谭啸不由一时惊喜不止遂见老人说完这话之后身形如风车似地旋了出去。

可真应了“身似旋风”那句话身形往地上一落正是悬崖边沿。

这狂傲半醉的老人狂声笑道:“小子你注意了看清老夫这生平不传之秘。”

他口中这么说着忽地展开了身法一时之间但见白影起伏如田陌之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引颈投足时而腾身分腕随着他口中狂啸怪笑之声整个峰岭都似乎为之震动了。

惊愕的谭啸早已纵身而出他展开身形随着老人的身形跑着、跳着、叫着。

他看不清老人每一个动作到底是怎么施展的;可是却绝不敢轻易放过老人一招一式。如此盏茶之后仍摸不着头脑。老人忽地狂吼道:“笨货你十天来学的足法都忘了么?”

这一声吼顿令谭啸大开茅塞当时口中惊喜道:“是了是了。”

随着他也展开了身法只团团地围着老人。雪山老人长笑声中再一次展开了身法边狂笑道:“右足右腕反崩侧勾!”

谭啸依着熊步走开之后竟现那步法和老人这“黑鹰掌”法的下盘功夫竟多相似之处;再加以老人口中的指示居然十分得心应手。

老人看着大喜更是练得有力同时自他口中把一连串怪招异式滔滔说了出来。

这一阵工夫谭啸可真把吃奶的力气都施出来了他也如同疯狂了似的随着老人在这旷岭巅峰把身形大大展开。

雪山老人今夜似乎疯狂了他不厌其烦地反复施展着这套他认为毕生菁华的功夫。

二人一练一学直到月已偏西老人忽然身形纵起狂笑道:“够了!够了!”

说着他的整个身子往地上一倒大叫道:“娃儿把酒拿过来哈……妙呀……妙呀!”

谭啸忙拾起地上的葫芦觉得内中尚有不少就笑着递了过去。老人接过酒葫芦高高举起自空倒下口开如盆咕噜噜就像是倒水似地灌着。

一时酒气漫空溅得老人满脸满身都是他狂笑大吼道:“酒!酒!酒!吾之妻……”

那大如小桶的多半葫芦白酒顿时被痛饮一光。老人叫了声:“痛快呀!”忽地双手连连摇着空葫芦十数摇后一声长啸就如同掷球似的把它丢了出去。这朱漆大葫芦足足飞出二十丈以外直坠入云幕之中。

他翻了个身子含糊道:“娃儿莫动我老夫睡矣!”

话毕鼾声如雷空气中荡漾着一股浓郁的酒味山风久吹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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