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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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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啸目睹老人如此狂态一时为之愕然他不敢轻易动他因老人有言在先。可是却也不放心他一人睡此绝峰遂在老人身边坐下彻夜地守着他运行了一会儿气功之后天已微微亮了。

老人兀自鼾声如雷地熟睡着晨风吹拂着他那满头乱草似的头天下狂人虽多可是似他如此颠狂者谭啸却是生平仅见。

经过这一夜相处之后谭啸对老人生出一种由衷的敬佩。

他默默站在老人身前心中生出无限怜惜之心自忖道:“这是什么力量使得他如此?可怜的老人!”

想着他轻轻弯下身子手指方一触及他的衣衫老人倏地双目齐张这种突然举动不禁令谭啸怔了一下。

老人目光一转欠身而起他顾视了一下左右瞠目道:“我怎会睡在此地?你……”

谭啸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你莫非把昨夜之事忘了?”

老人忽地挺身而起神色黯然地道:“这么说我昨夜是喝醉了……”

谭啸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

“是的!你老人家醉了。”

雪山老人倏地反手扣住了谭啸手腕厉声道:“说!我昨夜都做了些什么?”

谭啸只觉得老人抓握处如同上了一道铁箍当时挣了一下紧张地道:“你老真的都忘了?”

老人怪笑了一声:

“说!我做了些什么?”

谭啸想了想遂点头讷讷道:“你老饮酒唱歌……”

老人咧口大笑道:“老夫素所喜为也!”

谭啸顿了顿又接口道:

“然后传了弟子一套功夫。”

老人毗目变色道:“什么功夫?”

“黑……鹰掌……”谭啸打了一个寒颤。雪山老人闻言倏地面上一白谭啸清晰地看见由他两鬓沁出了汗珠他不禁吓了一跳嚅嚅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不妥么?”

雪山老人紧紧咬着牙狠地跺了一下脚长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如丧考妣似的直向茅屋踽踽行去。

谭啸慢慢跟在他的身后老人推门入内他也跟了进去痴痴地道:“老先生你请放心弟子定不辜负你造就的这一番苦心这一套黑鹰掌我今生绝不传第二人。”

老人回过身来苦笑了笑说:

“功夫已是你的了一切你看着办吧!”

说着又长叹了一声眨着一双细目看着谭啸灰心地说道:“自我一见你之后就现你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果然……”

他分了一下双袖苦笑了笑又点头说:

“少年你坐下。”

谭啸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似乎有些强人所难的感觉闻老人言忙坐了下来。

“我想对你了解一下。”老人慢吞吞地说:

“因为现在你已自我身上得到了武林中数百年未曾一现的绝技。”

谭啸尴尬地一笑道:“小可姓谭名啸是湖南人氏!”

老人哼了一声:

“说下去。”

谭啸窘笑了笑翻着眸子。老人点了点头:

“我叫你继续说下去譬如说你的亲友仇人……”

他这么一说谭啸不禁怔了一下当时苦笑了笑目光中泛着异彩道:“老先生我是一个身世凄惨的人你不听也罢!”

雪山老人怔了一下道:“你慢慢说一说。”

谭啸剑眉微轩道:“我二岁丧父三岁丧母受祖父养育不幸四岁时先祖也弃养大行!”

老人不禁神色一变喃喃自语道:“的确可怜。”

他目注着谭啸遂问:

“那你是依附何人成长至今的呢?你这身功夫又是何人所传授?不在中原安居飘零大漠异域又是为何?”

谭啸长叹了一声道:“老前辈一言难尽啊!”

雪山老人着急地道:“你快说不要咬文嚼字。”

谭啸慨然长叹了一声遂把半生经历一一吐诉出来雪山老人本是一个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之人可是听了谭啸这番经历之后也不禁连连摇头叹息不已最后冷冷一笑道:“不必伤心把心沉下来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他目光向谭啸瞥了一下沉声道:“我本来还想你学会了我这种功夫只怕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倒是不用愁了。”

他眯着一双小眼冷笑着说:

“剑芒老尼俗名叫费亮君她的大师兄一苇僧南空上人和我还有数面之缘。那时候剑芒还是一个小尼姑南空上人传授她本事时我也时常在一边指点想不到她也……依我看这个人倒不是什么坏人。”

他一只手摸着下巴又说;

“当然你这杀祖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叫你不报;不过到时候对此人要留一些分寸你能答应我么?”

谭啸不由怔了一下一时讷讷答复不出因为那四个老人在他心目中已是十恶不赦的大仇人他决心不留其中任何一人活命。想到老人竟会有此一说一时不禁深深感到为难起来。

老人见状面现不快地哼了一声道:“怎么莫非这一点请求你都不能答应我么?”

谭啸紧咬着牙过了一会儿才苦笑道:“老前辈你要原谅我我实在不能答应你我……办不到!”

雪山老人长叹了一声道:“一切都随你吧!每一件事情每一个时刻都在改变之中少年人我希望你不是一个不幸的人。因为你的敌人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你要慎重小心!”

谭啸战战兢兢地道:“谢谢你老人家的关怀弟子此刻脑中只想着复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老人面上闪过一个微笑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我应该好好成全他一番。”

他这么说着忽然朗声道:“小戚!”

小跛子在外面答应了一声一拐一拐地走到窗前探头进来口中“咦”了一声:

“相公你怎么……”

谭啸含笑不语雪山老人很高兴地看着小跛子道:“你去买点好菜打一葫芦好酒今天给谭相公饯行。”

小跛子怔了一下弯腰道了声“是”又看了谭啸一眼就下去了。

谭啸脸色有些讪讪心中怪不得劲。因为老人言下之意已等于在下逐客令了。他暗想道:“我有什么地方开罪他了么?”

想着目光转视向老人却见这老头儿这时脸色十分兴奋并不似有任何怒气模样。他伸出一只手在谭啸肩上拍了拍道:“来!你跟我来!”

谭啸心中疑惑地跟着他。老人用手推开了一扇门含笑入内谭啸跟着走了进来。这是一间十分杂乱的书房书桌上堆放着散乱的书四壁上悬挂着的全是老人自己画的写的书画笔砚也是零乱地放着房内除有一张坐椅之外尚有一个大蒲团。

老人笑道:“你先坐下我马上来。”

谭啸心中奇怪地坐了下来暗想莫非他又要教我诗词才学不成?

不料老人却走出室外须臾又含笑走回双手捧着一具木制的四方匣子把它递给谭啸道:“午饭时我来收回现在你一个人在这里吧我不打扰你了!”

谭啸好奇地接了过来只觉得入手并不沉重。这时老人含笑走了出去并把房门关了过来。

谭啸慢慢坐了下来好奇地观赏着手中木匣只觉这木匣外表制作得十分精巧一色漆黑四角用亮的铁皮包着很像收放珠宝用的八音盒子。

奇怪的是这木匣两侧有十来个木钮谭啸在没有弄清这是什么玩意以前不敢乱动生怕有什么不测!

他反复地看了半天最后才拿得远远地一只手一按匣前的机钮匣盖突地跳开“叮咚”响了一阵果真是一个八音盒子。

谭啸拿近一看只见匣内空空的只有一对小木头人。

这双小木人制作得更是巧具匠心四肢五官简直和常人一般无二可称得上“维妙维肖”。二人一立一蹲各据木匣一端面对面地相对着最奇的是二人手中都拿着一支极小的木剑仿佛是对敌的模样。

谭啸心中一动暗想道:“莫非这小木人身上也有什么奇特招式不成?

他想着随意地以手在两边许多机钮中选其一任意按了一下。

立时眼前出现了奇迹:

机钮一动只见那原本蹲着的小人倏地腾身而起那是借力于他头顶上一根极细的线。

这小人跳起后掌中剑竟由胯下掣出直向对面另一木人面上点去。

那站着的木人也同时有了动作只见他左脚向前微伸身子向后一吸挺剑上拨奔面门而来的剑尖!

招式到此为止只听“咔”的一声两具木人全部停止住了。

谭啸不由又惊又喜想不到这小小木匣之中竟会有如此奇特装置。

他又按了一下第二个机钮只见那第二具木人忽地一个侧身扭腰提足简直和活人一般无二;然后背后以“孔雀剔羽”出剑和另一木人的“大鹏单展翅”相映成趣可是二木人一人拱背一人转身轻而易举地把这两招都让了过去。

谭啸在一边不禁看得呆了他默默想道:好奇的招式自己要是二木人其中之一这种剑招简直是无法招架;可是它们却如此从容地躲了过去。

当时福至心灵的弯下腰来轻轻用手把木人胳膊腿拔起来看了看研究了一下它们的动作自己顺手拿了一管戒尺学样比划着。

他并不是只学其中之一而是两个小木人的动作一齐学。

这房内只有他一个人门又关着他可以放心无虑地任意摹仿。

这种学法自然是容易多了因为有正确模型摆在眼前一次看不懂再按一下可再来一次直到他学会为止。

他想到老人说过午饭时就要收回自然不敢延迟一个人在书房里蹦蹦跳跳掌中戒尺指南打北时高时低舞个不住。

那匣边机钮共为十五个以每具木人十五招算二木人共不同招式三十招。

虽然三十招并不多可是要知道这三十个招式无不是诡异绝伦为谭啸见所未见记起来自不如一般招式容易。

等到他把这三十招强记熟练之后仍怕时候久了有所遗忘。忽然他看见老人桌上有纸有笔心中不禁一动!

他本是一绝佳的丹青妙手当时以极为简练的线条动作把每一招式画成爽目的图案不消半个时辰三十个动作全都跃然纸上。谭啸禁不住内心狂喜他这里才把画纸揣好却听见门外老人的声音道:“吃饭了把我的八音盒子还给我!”

谭啸面带微笑忙把盒盖关上双手捧着转过身来雪山老人含笑而入端详着谭啸的脸色颔道:“这小小盒子及其内部机关费了我数年时间才得造就可是你却在短短的一个上午窥通了个中微妙想一想这个便宜划不划算?”

谭啸躬身行了一礼感激地道:“多谢老前辈玉成弟子有生之日铭感五内。”

老人喟然一声长叹一手拍着他的肩膀道:“后生可畏!谭啸来!咱们共谋一醉吧!然后你走你的我睡我的。”

谭啸想到昨夜老人那种喝法真有些不寒而栗可是老人这种热情却令他无法推却。在老人的邀请之下他进了前室那里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小跛子戚道易在一边站着雪山老人坐下道:“快来!快来!我是见酒不要命的今日有酒今日醉!来来!”

他说着持壶满了一杯递向谭啸自己又满了一杯端起杯子道:

“干!”

说着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干了。谭啸也仰把杯中酒喝下。席间老人连番劝饮谭啸也感于盛情一连喝了十来杯。他素日不擅饮酒十数杯后已差不多足量;可是雪山老人却是不饮则已一饮必是一醉方休。

一席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老人推桌而起步履踉跄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我今欲眠君且去!老弟前途珍重!”

谭啸一时忍不住热泪滚滚流下他是一个不轻易落泪的人可是这时不知为何他的泪竟是忍不住了。他紧紧握住老人一只手激动地道:“老前辈请容许弟子叫你一声恩师!”

老人一只手连连挥着:

“去吧!去吧!”

谭啸后退了几步紧紧咬牙道:“有朝一日弟子得雪大仇当先来此为你老人家问安!受艺之恩弟子没齿不忘!”

说话之间老人已倒在一张靠背椅上醉得一塌糊涂口中喃喃地念着: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

且喜无拘无碍……”

谭啸望着这形容颓唐已极的老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他就像是一个为人群所抛弃的老人不!应该是他抛弃了人群。

望着他谭啸不禁有些恻然他知道老人憧憬着一种至高的人生境地这是永远也不会达到的;于是他只能这么摧残自己!

“我走了!离开他吧!因为我在他身前仿佛太渺小了!”

想着谭啸含着热泪伏地向老人深深一拜然后站起来转身而去。

当他踌蹰的脚步行抵门口时老人口中尚在吐露着豪放的词句:

“……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这显然又是朱希真的句子谭啸口中追寻着这“西江月”一时也不禁恻然!

他加快了足步行抵岭前却见小跛子戚道易正蹲在一边见他走来忙站了起来咧着嘴笑道:“相公你回去啦?是去北京不是?”

谭啸站住脚含笑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不一定也许要去!怎么你有事么?”

小跛子笑了笑说:

“事是没什么大事我听说北京城达仁堂的膏药很有名你下次来想着给我捎几帖回来。”

谭啸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的腿心中很是同情在身上摸出了一个小药瓶倒了几粒药给他道:“这虽不是什么灵药可是能止痛化瘀你留着以后用吧!”

小跛子戚道易咧口笑着连声道:“谢谢!谢谢!相公你真是一个好人。”

谭啸微微一笑转身扬长而去。在他来说此行不虚甚至收获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功夫。他极其轻松潇洒地往岭下走着山风飘起了他身上的直裰他感到有一种多日来未曾领略过的快感!

可是这种轻松的情绪转眼之间就消失了。

他忘不了负在他身上的仇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因素当你不想它时和常人一般无二;可是只要一想及即如芒刺在背血液怒张。

如今的谭啸却非“当年吴下阿蒙”了虽只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却也应上了那句“士隔三日刮目相看”的俗语。谁也不会想到他如今是一个身负绝顶奇技的奇人了在阿克苏客店里他找到了他的爱马又好好地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是一个春风拂面的日子年轻的侠士又上路了。

在阿克苏他买了一顶大草帽戴在头上风把帽沿吹得像荷叶一般的卷了起来胸前短剑的剑穗也飘扬着这般崭新不常见的人物在阿克苏是很少见的难怪那些参加“八棚”盛会的姑娘们目光都往这边溜!

马过天山边道时谭啸立在马镜上往山谷里眺望着他仿佛看到了建筑在峰谷里的茅屋淙淙的流水之声如泣如诉可是马行过时那水声却似鸣金击玉一般直震得谭啸耳鼓麻。

天山这伟大、神秘充满圣灵的地方在你没见它之前是猜测、幻想;当你见到它之后你会瞠目、惊吓连声地赞叹。因为它远比你猜测的更神秘、幻想的更壮观它如一面千里万仞的大屏障横断在整个西北道上把西域这块大地方一分为二雪为它聚集风因它而生。雪长年的眷恋着它雷电是它的权杖咆哮时万峰齐鸣柔顺时风和日丽数以千万计的牲畜在它的羽翼之下成长着我们怎能不歌颂它呢?

在一天的午后谭啸终于到了吐鲁番他内心怀着说不出的兴奋和辛酸。对于依梨华这个姑娘他始终感到有些歉疚因为他感到负她的太多了。那美丽的姑娘可爱的家几乎可以说完全毁在自己手中。

他本来是决定一个人远去中原的等到复仇之后再来接她。可是不行这多少天以来他只要一闭眼那姑娘亭亭玉立的影子就会浮上眼帘真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儿。

一想到依梨华他顿时精神抖擞。胯下马如神龙一般地飞驰着现在他又看到了那平坦的田地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子那条曾与依梨华并马驰过的小路伸伸屈屈地展现在眼前谭啸对它的印象很是清楚。

他的马就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经过几座土井见又有几个姑娘在打着水其中有不少前次见过他的一个个都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他。谭啸微笑道在马上欠身向她们打着招呼。

那几个姑娘却互相交头接耳地在谈论着不时投过几个惊奇的眼波。

谭啸不擅与姑娘打交道一个人默默地向前行着。他下了马因为不远处就是依梨华的家了。他记得十分清楚因为在她家门口有一个南瓜架子开着大朵的黄花。

谭啸牵马行了十来步耳闻得身后人声嘈杂不由吃了一惊忙回过身来却见方才打水的姑娘大概有**个一个个都提着桶光着脚在后面跟着他。谭啸一回身她们又都站住了。口中叽叽喳喳地说着有一个姑娘摇着手用汉语说:

“她……不在不在!”

谭啸怔了一下当时顾不得理她回身加快走了几步来到依梨华的门口却见大门紧紧地闭着。他走上前用手在门上叩了两下。

这时那几个姑娘又偎上了几步仍是先前那个会说汉语的姑娘忸怩着说:

“先生……她不在……”

“先生”两个字由这姑娘口中吐出时把谭啸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回忆之中那是在肃州第一次和依梨华见面时依梨华的口音和这姑娘此时的口音竟是一模一样。

可是这时候他却没有心情去领略这些了他张大了眸子吃惊地道:“依梨华走了?不会吧!”

“先生!她不在了……她母亲……”

才说到此另一个姑娘在她背后拉了她一下这姑娘立时把话吞住了。

谭啸已经觉出些不妙了他只觉得一阵头晕当时也顾不得再问她们什么一抬腿“喀嚓”一声把木门踹开闪身而入。

他立刻为眼前的情形惊得呆住了。

他所看到的是两串白布做的素花在门框的两边垂挂下来微风摇晃着它们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厅门敞开着一张白木的供桌迎门摆置着上面还有供着的菜只是布满了尘土一看就知道放了不少的日子了。

看到此他只觉心口一阵紧缩不由大叫了声:

“依梨华……”

猛地扑了进去一连端开了两扇门却是空空的没有一个人他的泪再也忍不住淌了下来。

当时踉跄着又跑到了外面堂屋他想冲出门口问一个清楚可是他的腿竟忽然软得失去了力量跑了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口中喃喃道:“啊……华妹妹……好姑娘……你可不能……可不能死!”

他目光四处地搜索着还想能现一个奇迹可是四壁空空并无一人他再也忍不住了竟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室外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挤了进来站了满满的一堂屋。

谭啸一个大男人在这么多陌生的大姑娘面前这么放声大哭当然是极不好意思的事情。可是他怎么能忍得住内心的悲怆呢?他勉强地爬起来眼泪就像两串小珠子似地淌下来。这时那个会说汉语的姑娘上前一步讷讷道:“她说她要去找你……先生……”

谭啸不禁怔了一下忙抹了一下脸上的泪道:“你说……什么?谁去找我?”

“咦……就是她呀!依梨华。”

这姑娘一面说着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在谭啸脸上转着她身后的几个姑娘看见他这种样子忍不住低声笑着。

谭啸又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站起来道:“那么是谁死了呢?”

那个会说汉语的好心姑娘噗地一笑一只手掠了一下头笑着说:

“哎呀!你弄错了呀!是她母亲死了呀!不是她她说她去找你去了呀!”

她又扭了一下身子说:

“先生……你快不要哭了吧!”

谭啸退了一步紧紧咬着下唇低下头心内轻轻地说道:“可怜的姑娘……你竟如此的苦命!”

他轻轻叹了一声抬起头看了这群姑娘一眼苦笑了笑道:“她母亲不是很好么?怎会……”

他实在不忍心提这个“死”字因为他认为那是一个不幸的字眼;尤其是用在依梨华的家人身上更是一个可伯的字眼。

那个姑娘回头用本地话问了几句才回过身来一只手在脸上摸着:

“是热……先生……是热病呀!”

谭啸只觉鼻子一酸又想掉泪。可是这么多姑娘看着他他连哭也不能随心所欲了。当时眨了几下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怔了一会儿叹了一声道:“那么依梨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这个姑娘口中低低念着:“离开……离开……”她脸色微红道:“先生!什么是离开……”

谭啸皱了皱眉解释道:“就是走去找我。”

这么解释着大家都明白了于是七言八语地互相解说着那姑娘比了三个手指说:

“有三天了先生!她等了你很久哩!”

又一个姑娘在后面加了一句道:“她哭……哭啊!”

“天天哭……先生她好可怜哟!”

那个会说汉语的姑娘又道:“她说等你来可是你一直没有再来她呀……”

这姑娘轻轻扇着一只手说:

“不出来和我们玩不睡觉……只是哭啊!眼睛都哭肿了!”

谭啸直想掉泪他拚命地眨着眼皮心中连连道:“可怜的姑娘可怜的好姑娘!”

他忍着内心的难受慢慢地道:“可是我说过要回来的呀!”

那个哈萨克姑娘摇了摇头:

“可是她说你不会回来了……我们都和她说你一定会回来可她不听!”

谭啸剑眉微轩心说她一个人上哪去呢?她到哪里去找我?忽然他跺了一下脚道:“哎呀!不好!”

那几个姑娘被吓了一跳谭啸脸色微微一红对她们苦笑了笑说:

“对不起我……唉!我有些惊慌失态你们谁知道她上哪去了?”

几个姑娘叽叽呱呱了一番仍由那个会说汉语的姑娘讷讷地道:“大概是去沙漠了吧!有人看见她骑着马往沙漠里……走的。先生你还是在这里等她吧!她大概会回来的。”

谭啸摇了摇头往外行着说道:“不行她不会回来的我找她去。”

他的马正在一棵树下吃草虽是春末的季节可是这地方却是热得够受了。此地居民多有地下室穷人也都挖有地洞每逢炎夏之日居民大多都到地下去了。大富巨户人家已6续往天山北麓迁移也有往哈密跑的。

说来奇怪哈密距此不过六七日的行程可是在气温上来说却是有大大的差别所以每年由吐鲁番逃到那边去避暑的人很多。

谭啸怀着极度兴奋的心情而来却带着破碎伤感的心情而去。

他伸出手在爱马的颈上摸了摸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和那可爱的姑娘由不住喟然长叹了一声回头挥了挥手苦笑道:“谢谢你们我走了!”

说着他翻身上了马徐徐策马顺着这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往下直行了下去。

那群哈萨克姑娘一直目送着他离去这个陌生英俊的汉人在她们羞涩处*女的感觉里是风尘仆仆而来孤独失意而去;可是在每个人心内却都印上了他深刻的影子。是的每个女孩子都是重感情的。

天空有两行雁影由远处苇沼里飞起来从谭啸头上掠过它们排着一个“人”字形灰白色的羽毛在夕阳的光辉里徐徐地向前移动着。

“灰色……”

他抬头看着它们口中喃喃地说着内心也浮上了一团灰色的阴影。

如果说“孤独”对于一个人是必要的伴侣的话那么他已经很对得起这个伴侣了。

离开了这个小村落他再也看不到一张可爱的脸到处都是吐鲁番人的面孔他们构成一支强大的劲旅在整个天山南麓滋扰着。西侵天竺南噬甘肃软弱的明室朝廷对他们莫可奈何。

在几处部落里谭啸看见他们纵马习射聚众欢啸大有不可一世之概。昔日汉唐之盛大将军卫青、霍去病、薛仁贵等名将的光辉在他们的心灵上早已是一个淡淡的影子了。

国仇家恨像一团烈火塞填在谭啸的心内他喟然长叹着喃喃念着辛稼轩豪迈的词句以泄漏*点愤怒: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

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

雳弦惊……”

方念到此忽听身后蹄声得得未容他回身看清只见一骑骆驼由他身边飞驰而过。

驼背上一个矮小的背影马连波的大草帽被风吹得卷起了一半这人用苍老的声音接吟道: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生!”

接着他哈哈大笑道:“好句子好句子!”

谭啸不由心中一怔因见那骆驼跑得很快忙催动坐骑猛追了下去口中大声喊道:“喂!前面可是老猴王西风么?”

那人怪笑了一声仍是催骑如飞的向前疾驰着可是任他骆驼再快也不如谭啸胯下神驹跑了一阵已被谭啸追上了。

驼背上的老者忽地怪笑了一声倏地把骆驼打一个转儿掉过头来和谭啸飞驰过来的马差一点撞了一个迎头。

那匹马猛地立起前蹄唏聿聿一声长啸险些把谭啸掀于马下。全仗谭啸双腿紧夹马腹才算是没有栽下去惊魂之下但听那驼背上人哈哈笑赞道:“好骑术!”

当马站定后他才看清那骆驼背上的老人果真是初入沙漠时雷雨中所遇见的老人西风也就是闻名大戈壁的老猴王。谭啸本是一肚子怒火可是一看是他倒不好作了便微微笑道:“果然是你我看背影就知道是你。”

老猴王西风倒真像个老猴儿似的在骆驼背上一缩脖子一翻眼珠嘻嘻笑道:“小朋友你可是真够朋友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谭啸见他言下颇有挖苦的意思不由呆了一下剑眉微轩道:“为什么……谢我呢?”

西风撇了一下嘴:

“我为什么不谢你?你给我挣了大脸我还不该谢你?”

谭啸莫名其妙地皱了一下眉:

“给你挣了脸?没有呀!”

老猴王气得脸色一变哼了一声很不自然地道:“没有?你再想想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谭啸不由“哦”了一声笑道:“我想起来了说起来我还该谢谢你呢!幸亏你送我的这串铃铛要不然那一群马贼还真不知要怎么样呢!”

西风怔了一下皱了一下眉毛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呀?谁说是这回事!我是说……”

他冷笑了一声晃了一下肩膀道:“你现在攀上好朋友了还认识我?倒真是难得。”

谭啸不由俊脸一红笑了笑道:“我知道啦!你是说的袁大哥……袁菊辰是不是?”

西风脸上一阵青冷哼了一声:

“袁大哥?喝!好亲密的称呼。老弟你可真够交情!”

谭啸不由苦笑了笑:

“老哥我看你如此气势是存心来找我理论是吧?”

西风冷笑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马上溜着。谭啸不待他开口忙道:“袁兄与我已定了生死之交他对我恩重如山并蒙赠马送剑之恩。如果你为此生气我也无可奈何老兄你的脾气未免太大了一点儿吧!”

老猴王西风头上青筋一阵暴涨但马上又恢复了原状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该和你翻脸;可我倒是不愿意因为这点事损害了我们的友情。我们慢慢再谈你现在是上哪儿去呀?”

谭啸笑了笑手指远方道:“沙漠!”

西风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皮左右看了看又笑了笑问:

“那个姑娘呢?我记得你们是两个人呀!”

谭啸伤感地点了点头说道:“她先去沙漠了我就是去找她。”

西风口中吆喝着胯下老骆驼慢慢往前行着谭啸正愁旅途寂寞想不到竟会遇见他心情略为开朗当时策马和他并行着。西风脸上的黄胡子被风吹到了一边他眯着眼笑着说:

“小伙子你遇见我可是得了不少方便我是沙漠通。”谭啸心中惦念着依梨华的安危恨不能插翅飞向沙漠此刻闻言不由大喜道:“好!老哥哥那我们就同行一程如何?”

西风哼了一声瞟了他一眼又干笑了笑说道:“行!只要你愿意!”

天空又刮起了风几片白云被吹得像是疾奔的绵羊。西风真像一个老沙漠似的他抬头看了看又耸着鼻子到处一阵闻然后皱着眉说:

“我们得快走这鬼地方每天这时候都有一阵雨。”

说着抖动骆驼放快了脚步;谭啸自然得听他的。这一驼一马在路上行着引得不少人注意;可是老猴王一点也不在乎大声地笑大声地说话。来到一个本地人开的小食店前西风拉住了骆驼回头笑道:“来!老弟先弄饱了肚子等这阵雨过去之后咱们再走。”

谭啸点了点头西风下了骆驼谭啸也下了马;然后老猴王西风用很熟练的本地话关照了一番店里的人出来小心地把马和骆驼牵到一边去上料。

谭啸心中很羡慕他的口才暗忖和他一路倒真是方便了不少。

西风点了几样菜伙计捧来了一个瓦盆子里面是清水二人先净了手因为这地方是食“抓饭”的。说起来这种饭做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把米和牛肉丝、红萝卜、番茄等混合煮熟以盘盛之吃时以手抓之。

西风要了两盘抓饭又点了两样本地的菜一样是无头鳝一样是牛尾羹当然较诸内地各省的作法大异腥膻之味犹重。谭啸勉强吃了几口实难下咽;可是老猴王西风却颇能食得其味。

他还要了一壶马乳酒独斟自饮着。

这时外面果然雷声隆隆地下起雨来了。

西风喝了几口酒之后脸有些红他夹了一节牛尾递过来道:“来!老弟吃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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