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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既齐既稷,既匡既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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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严冬之时伍封也很少出府中每日除了与楚月儿入宫陪妙公主玩闹一阵将她接到府中晚上送回去外也不大出门只是练习拳脚剑戟或指点一下众女的剑术无聊时便与楚月儿投壶为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其间去了一趟伍堡田貂儿听说田燕儿负伤急于回府伍封便将田貂儿送回相国府。

大雪一连下了二十多天才渐渐停止天色放晴这些天他们又去看过田燕儿两次见她伤势渐渐好转也觉欣慰。

这天一大早伍封与楚月儿刚用过早饭一个宫中寺人到府中来说是国君召他参与朝议伍封与楚月儿都大感奇怪。

自从伍封当了这下大夫以来只有朱平漫到临淄时齐平公召过他一次今次召他也不知为了什么缘故。

伍封与楚月儿匆匆入宫楚月儿自去后宫找妙公主伍封便到了大殿上来却见齐平公还没有来大殿上规规矩矩地站了许多大小官儿除了晏缺、田恒、田盘、公子高、闾邱明之外还有以前见过的画城都大夫宗楼、画城司马田成、安平司马田政那位被罚了去管武库的左司马田逆也站在后面。

伍封向众人点头示意后站在左手为他空出的位上正好在田盘的下。

过了片刻便听足音霍霍齐平公在一大群侍卫相拥下出来坐在了中间台上田常领着众人下跪施礼齐平公笑道:“各位都起身罢。”

众人站好后齐平公道:“寡人今日将众卿召来是有事要于众卿商议。如今莱夷之地有五百里其中有莱南百里是晏老大夫的父亲晏子平仲时所赐的采邑以夷维为中心还有莱北百里采邑是国氏所有以北口为中心剩下的莱西一百三十里、东海近二百是寡人自领之地。莱夷本是夷民民风与齐人不同是以自从我齐国灵公灭莱开始夷人就常有叛乱如今晏老大夫年老多病无暇打理封邑寡人已将晏氏百里莱南夷地收回将晏氏之地换到了历下一带的百里。如今国氏又亡是以莱夷一带五百里尽是寡人之地无人镇抚以至夷民如今大有复莱之势成为齐国后患不可不防。”

田恒道:“国氏一族久在莱夷与夷人时时征战虽然夷人未曾西进早晚会动摇国之根本宜早定策。”

田盘慨然道:“国君微臣愿领兵车百乘将夷民乱者剿灭。”

田政却大摇其头道:“莱夷之民分为玄菟、乐浪、高丽、满饰、夫余、索家、东屠、倭人、天鄙九支右司马可知乱者为谁?若是尽数剿讨恐怕所有夷民都会执矛相抗如今夷民已过十万户每户出一人为卒不要说你区区百乘不保万一激得他们倒戈西向直奔临淄后果大是堪虞哩!以微臣之见不如以抚为主。”

他这人果然能言善辩又颇知夷人情形说起话来头头是理只是他公然在国君和众官之前与乃兄提出异议大驳田盘的面皮令众人尽皆愕然。

田盘哼了一声伍封见他张嘴要驳但话到唇边却又忍住想是不愿在众人面前公然争执。

田恒虽然也略有不悦不过听田政之言也有些道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伍封心道:“这个田政竟敢公然与乃兄对着来是何道理?”忽想:“虽然田盘的官位高过田政不少但田恒至今还未立嗣他只有这两个儿子若要立嗣定是田盘与田政二者其一。田政如此公然对田盘驳辩那是大大地不给面子多半是为了故意削弱田盘的威望罢。”

画城司马田成奇道:“眼下我们齐国辖地方二千里只有八十万余万户莱夷之地仅国土四十之一政司马怎知其已过十万户?”因这殿上姓田的便有五人田逆、田政和他自己都是不同的司马若称一声“田司马”不免令人混淆是以如同称伍封为“封大夫”一样便称田政为“政司马”。

那画城都大夫宗楼笑道:“这又有何难猜?如今临淄城地方九里便已有五万户莱夷之地五百多里怎也会过十万户了说不好恐怕二十万户也有哩!”

田成不悦道:“临淄是国都这怎能相比推测呢?”

伍封见他二人态度便知田成是偏帮田盘而宗楼又倾向于田政一边。

田政笑道:“国之大事怎能胡猜?实不相瞒在下是从太史朴的籍册上所见的太史属大司空属下虽然眼下大司空一职暂缺但由相国代为署理其下有舆地官二十四人曾作过堪舆考证。”

田恒面露嘉许之色对齐平公道:“国君是否应将太史朴召来一讯?”

齐平公点了点头道:“也好。”命寺人召太史前来。

那太史名叫朴已是个须皆白的老头儿进殿施礼之后齐平公问道:“太史你可知如今莱夷之地有户多少?”

太史朴答道:“前年先君曾使人堪舆各地以前年之数莱夷有夷人十万三千六百二十一户还有齐人三万余户共十三万户有余。”

田恒笑道:“果然如政儿所言。太史如今莱夷的夷人是否仍有九支呢?”

太史朴道:“东方异族曰夷夷人在商时便曾在其地建薄姑、奄等国入周后齐境之内有莱夷国淮泗一带有淮夷小国。吴北一带被称为徐戎其实那是夷人而非戎人。淮夷与徐戎曾数曾联手与周天子的大军交战后来楚国和鲁国灭了淮夷吴灭了徐戎。我齐国于齐灵公时灭了莱夷将夷人全部列为隶臣隶妾这是八十七年前的时了。眼下夷人共有三处一处是莱夷在我们齐国境内江淮之间靠海处是淮夷之后称几黎也叫九夷。据说东南大海之上有个大岛岛上人也是夷人之后称为岛夷。莱夷人的确分为九支名曰九族为玄菟、乐浪、高丽、满饰、夫余、索家、东屠、倭人、天鄙。夷人喜歌舞好饮酒行商之历法保存了不少周礼。当年孔子修《礼》曾专赴夷地寻礼。不过眼下齐国之南、莒、郯二国之东、吴国之北之地也有夷人称为九夷楚国汉中一带也有九夷都与莱夷九族之人不同。”

齐平公赞道:“太史果然博闻强识不亏职守。”

太史朴被齐平公一赞登时脸上光兴冲冲地道:“夷人九族各有不同。其中以东屠、高丽、夫余、满饰人数最多四族占了夷人的大半。玄菟和天鄙在夷人中人数最少玄菟是夷人中身份最高尊贵的族人是原莱君之亲属;天鄙却是夷人中身分最低的一族却最为忠直是以莱夷一带的齐人喜用天鄙族人为仆佣忠心不二。东屠、夫余、倭人最为善战东屠族嗜杀夫余族好利倭人族最多勇士。乐浪族善水、高丽族善舞、索家族善渔盐满饰族善猎。各族中互有征战是以都有族兵多者数千少者数百。”

伍封心道:“这太史朴学识多半渊博得很暇时找他聊聊定能大长见识。”

太史朴道:“本来莱国之地三百三十里莱国之东为夷又叫东海总称为莱夷。齐国灭莱之后东屠族人全部迁出了莱境移至东海东海本就人少如今夷人充斥其中。因此如今莱夷有地有五百多里占了全部齐境的不足半成。”眼下齐国全境有方二千里每方千里合一百方百里五百余里为全境的四十之一。

齐平公笑道:“太史果然了不起自今日起你便兼职侍读加秩二百钟每过三日入宫一次陪寡人读书。”

太史朴大喜叩谢。他继承父职当了这太史三十余年连国君的面也才见了三次甚不受重视如今得国君十分看重自然是感激涕零。

太史朴退出殿后田恒道:“对夷人是战是抚可以再议。如今左司马田逆因为身体不适不堪重负已辞了临淄城守一职如今此职空缺须另排人手补上以免军中无多生变故。”

闾邱明道:“微臣以为此职由右司马田盘兼任最是合适。右司马精于用兵在军中极有威望正是最佳之人选。”

田成、宗楼等人纷纷赞成出言附和。

晏缺皱眉道:“右司马虽然合适不过他在军中职司甚高鲍大夫常年在外军中事务大小多在右司马身上恐怕难以分心。老臣的意见便由封大夫任这临淄城守恐怕最为妥当。”

公子高点头道:“封大夫近来大展神威威震齐国被士卒视为偶像更得临淄百姓爱戴晏老大夫之言甚有道理。”他对晏缺的这番附和之言令田氏一族颇有些意外。

一时间众说纷纭难以决断。

伍封本想推辞但见齐平公与晏缺热切的眼神知道他们恐怕已早有商议要设法从田氏一族人手中夺回一点兵权来。

田恒大是懊恼本来这临淄城守是田逆所任不管田逆如何不成器毕竟是他田氏一族的人将他赶下去本是想让田盘的接掌谁知被晏缺找了这么个空子。若是真让伍封当了这城守岂非自己拱手将这兵权让给了他人?临淄城守执掌都城兵权地位极其重要当初若不是因田逆当这个城守恐怕田氏一族早给阚止毁了。

他沉吟半晌只好老着面皮道:“虽然盘儿是本相之子但举贤不避亲本相也觉得盘儿较合适一些。封大夫固然是我齐国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终是经验稍有不足最好是在军中略作历练再委以重任。”

晏缺见他这么话说成这个样子再要反对的话那是存心与田氏一族对着来了呵呵笑道:“相国之言也有道理。自从上次阚止的余党在临淄城外虚张声势以来老夫便觉得我齐国之兵制大有漏洞譬如明知对方可能是虚张声势却不敢出城追剿以致堂堂大国之都被区区少数的贼子弄得束手束脚。”

田恒点头道:“老大夫所虑甚是日后要在军兵防卫上另有安排以策安全。”

晏缺道:“老夫已想出一策正要禀告国君。”

田恒问道:“老大夫想出来的方法多半是好的不知是什么呢?”

晏缺道:“如今临淄城民户日多城池所辖范围也逐渐扩大原有的一万城兵已不敷其用而画城、安平、昌国三城毕竟又远了些是以临淄的守军应增加五千人才是。”

田氏一众见他这么说喜出望外。晏缺既然不反对田盘任这城守城兵便由田盘统辖自然是越多越好了众人都是纷纷赞成。

齐平公也道:“老大夫所言甚是寡人也觉得城中兵士不敷其用。”

田恒笑道:“此事既然国君也赞成到时让盘儿这个城守去办就是。”

晏缺道:“但这事又有一个难处城中军营本就占地太大再加上五千人岂非连部分民居也要撤迁了去?何况城中兵卒越多越是不易管理。权衡利弊老夫觉得这五千人应另设一军驻守于城外由封大夫管辖以助守临淄都城。”

众人愕然不料晏缺说了半天竟是要另设一军交给伍封他们先前对晏缺增兵的提议均大表赞成此时又怎好出尔反尔加以反对?

田恒皱眉道:“军无二帅不如这支新军统归临淄城守管辖岂不是好?”

晏缺笑道:“兵法上常说用兵之道全在于正兵和奇兵敌方若敢攻临淄守城之兵便是正兵城外的新军便是奇兵了若是均由一人统领怎能分身?若是右司马愿领城外的新兵便由封大夫统领城兵反之亦可才能更好的挥两军之用。且此新军最好是少有羁绊无论是助守城池还是抚战夷人均可用上。”

他这番言语是摆明了态度。若是田盘要当临淄城守那么新兵便得交给伍封;若是田盘要领新兵的话就乖乖地将城守一职让给伍封算了。

晏缺自从先君齐简公逼死了他的女儿后一直深居简出齐平公即位后平日朝议之时也很少说话是以众臣也不大在意他此刻他一番言语正是十分老辣的手段厉害之极。

公子高道:“在下觉得晏老大夫之提议十分有道理譬如万一夷人有何异动若有个几千人可随时调动也不至于伤了临淄城之元气。”

田恒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若不答应晏缺和公子高自是大力反对田盘任临淄城守最终无非是一拍两散之局便道:“晏老大夫之议不无道理不过既是用作辅助的奇兵人手太多反而太过明显何况多了五千人耗费公帑不少。若用一军人数到了一万二千五百人人数自是太多;只用一旅五百人人数又太少。不如改为一师二千五百人驻于城外无兵符相召不得入城以免两军混杂反而出了差错。”

晏缺知道田氏势大如今田恒作了让步再要勉强为五千人恐怕也难何况他早就与齐平公商议好了只要伍封手上有两千人留在临淄城中便足以牵制田氏他提出五千人之数本就是个虚的早拟会被田恒减下至少一半人去如今他答应二千五百人之数已是十分好了便点头道:“二千五百人虽然少了些也还过得去了。”

于是议定将这支新兵定名为“都辅军”军营称为“都辅营”。

田恒心道:“兵符在我手中盘儿又执管临淄十三门就算你有何异动也不能轻易入城。你的兵再多终是盘儿属下我的兵符传过去你也得乖乖地听话。”

伍封既然有了都辅军田盘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临淄城守。

晏缺又道:“自从先君归天执掌宫中侍卫的郎中令也亡于阚止之乱中老夫勉力兼任郎中令至今日甚是不堪其累今日便辞去此职。公子高是国君至亲兼任此职正是极为合适。”

这郎中令是宫中侍卫的最高领天下列国类似的职司向来都是由国君的至亲所担任。郎中令下有郎中十人每郎中之下有侍尉长十人每侍尉长下又有侍卫二十人连郎中令在内总共是二千一百一十一人。

田恒早已盘算好了只待齐平公与田貂儿的婚礼一成田氏立即成了国君的亲属便让田政接掌郎中令之职控制国君身边的这两千多侍卫。

谁知晏缺老辣之极在齐平公与田貂儿大婚之前便让出位来如今合适的便只有公子高一人了。

田氏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是毫无办法只好由得齐平公宣布由公子高兼任郎中令。

田恒眼珠急转呵呵笑道:“如此也好只是公子高既任郎中令便得专司宫中防卫此职向来不能兼任晏老大夫兼任了许久是因无合适人手如今公子高专司其职那临淄都大夫一职便只好空了出来不知国君想让谁来担任呢?”

闾邱明道:“微臣以为此职当由安平司马田政担任。”

晏缺与公子高对望一眼也无法反对只好如此了。

其后齐平公宣布了一系列升迁制令:

伍封救赵氏一族立功由下大夫升为中大夫兼掌都辅军;公子高由临淄都大夫改任郎中令;田盘仍为右司马兼临淄城守一职;田政由安平司马调任临淄都大夫升了一级;田逆专任左司马不兼它职赐爵上大夫;晏缺仍为大司寇由下卿升为亚卿;鲍息虽然还未回来但他常年领兵在外劳苦功高赐下卿之爵仍为大司马;画城司马田成调任安平司马;闾邱明由临淄副守改任一直空缺的大司空升了两级成了那太史朴的上司日后不再设副守;田恒辅政有功增赐采邑一百里。

诸人都各有赏赐齐平公还特地将齐东莱夷之地的莱北、莱南、莱西三百三十里之地赐给伍封为采邑另将他自领的剩下近二百里东海夷地作为公主的嫁妆。

其时诸官的禄秩或靠采邑或靠食禄伍封身为大夫并未划定采邑本来以他中大夫的官职邑地最多不过百里但他是国君的女婿国君将封地作嫁妆也是列国常事。何况这五百里地方少半是国异和晏氏原来的封地现归国君自领国君自愿赏给伍封田恒等人也不会肉痛。只是令闾邱明等人颇为羡慕如今田氏一族有采邑六十三百里鲍息、晏缺、公子高各有二百里其余的人封地从五十到一百里不等伍封竟一下子得了五百里采邑最令人眼红的是伍封区区五百里之地所食之户竟有十三万余户可谓极为富足。

不过如今齐地方二千里五百里只是四十分之一何况那五百里采邑远在莱夷人所居之处民户虽多这些莱夷人常常闹事每年邑收未必如其余地方丰足众人便没有说什么。

田氏父子见伍封一下子便得采邑五百里稍有不悦但转念又想这些地就算不是伍封的还是在国君手中对田氏毫无损失。何况田氏之地有六十三百里地域是伍封采邑十余倍若说伍封的采邑封得多了自己更多些又怎好开口?

齐平公道:“适才所说莱夷之地的夷人常常生乱以至其地每年所收只有其它地方的一半可见其地非武勇过人者难以领之是以寡人将此地与莱夷所有隶臣隶妾赐给封大夫。今日寡人将玉册图本交给封大夫以为凭识。”命寺人将玉册交给伍封。

伍封上前施礼从寺人手上接过玉册。

齐平公这一番升迁赏赐其中大多数都是齐平公与田恒早已议好的田恒自然也无甚异议。

田恒呵呵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既然莱夷常常生乱封大夫领了其地手上又有一师都辅军不如便由他镇抚夷人是战是抚由他所决以免夷人成我齐国的心腹大患。”

他对伍封倒没有什么忌讳怕的却是他手上有二千多人后晏缺会用来对付他田氏一家都辅军加上宫中两千多侍卫近五千人再加上府中的私卒那是非同小可的人数不可不防。是以提出此议索性将伍封这一支都辅军调到莱夷去。何况他二千多人与十多万户夷人相抗衡恐怕没几天这支人马便剩不下几个人了。伍封这中大夫本是朝官在都城任职田盘这么一来便是将他派到了莱夷变成地方官了。

不料田恒的手段厉害至此晏缺立时大感沮丧但田恒顺理成章这么说出来倒是不大好拒绝只好道:“相国之言也有些道理。”其实他父亲晏婴本就是夷维人晏婴之祖父属倭人一族母亲又是玄菟人。他们晏氏的百里封地原在莱夷这些年来在莱夷也有些势力。

齐平公心中甚惊脸上却笑道:“如此也好。封大夫的五百里之地靠近琅邪和即墨琅邪、即墨二城三面侵海依山而建极其富饶如今是寡人自领封大夫的都辅军或可为寡人兼守琅邪和即墨一带。”

田恒与田盘对望了一眼谁都知道国君对伍封的宠爱他名义上将琅邪即墨一带二百多里的地方由伍封兼守只怕与赐给伍封差不多如此一来伍封不仅有了齐东五百里之地虽然比起田氏一族六十三百里来算是极小却有莱北和东海的渔盐占了齐国三成以上的渔盐产地若再加上琅邪和即墨一带齐东的整个海域便基本上落入了伍封之手全国大部分渔盐由此所出非同小可但国君说了出来一时间也找不出理由来反对。

田政道:“此事便有些不合法度了。封大夫才智卓绝剑术群由他镇抚夷人自然是最为合适。只是封大夫实际上是莱夷五百里地其都辅军既是齐国的常兵便只能镇守这五百里地还要备作它用。若将琅邪与即墨一带也交给都辅军这都辅军便不成样子不成其成军之理。何况莱夷是封大夫的采邑琅邪和即墨一带又是国君之地都辅军兼而管之国和家便混淆了于私于公都有些不伦不类。”他这番话实则连其父田恒的提议也否决了田恒颇为不悦。

伍封暗暗吃了一惊心道:“这个田政你仅能言善辩心智也非比一般怪不得田恒说田盘善兵、田政善言十分得意。”那日他从画邑回城时曾与田政小有冲突当时见他胸襟狭小言语失当心中对他便不十分在意谁知这人其实也厉害得很。那日恐怕是见了楚月儿因为妒忌才有些失态。

田恒与田盘暗赞田政颇有急智言之成理。

田盘点头道:“政大夫之言确有其理。天子封诸侯以国诸侯封卿大夫以家这国和家理应分得清楚才是。”田政刚被任为临淄都大夫是以便改称他为“政大夫”了。

齐平公与晏缺对望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虽然众人说来说去多与伍封有关但他家财巨万对五百里采邑便不怎么在意又不愿意涉入军政之事是以在一旁一直未说话此刻见田氏父子之言令齐平公和晏缺颇有些难以下台心中寻思如何想个双方都满意的法子来。

公子高插言道:“其实镇抚夷民之事是齐国的大事万不可等闲视之。既然相国以为此事由封大夫施任最为适当不如听听封大夫有和见解。”

众人的眼光一起向伍封看了过去。

伍封看了看田政笑道:“政大夫可知道齐国眼下有多少士卒?晋、楚、吴、鲁又有多少士卒?”田政怔了怔道:“齐国或有十余万人吧它国却所知不详。”

伍封道:“齐国眼下与当年仲父管子的军制有所不同当时仲父在全国设工商之乡六士农之乡十五。因为地多人少以二千户为一乡。士农之乡每家出一人为士卒每乡二千户可出二千人十五乡共出三万人。眼每车有甲士十人徒卒二十人此为列国定制是以三万士卒便是兵车千乘但那是二百年前的事了现在齐国可不止此数。”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众人一起点头。

伍封道:“齐国自八十多年前灭莱之后地临东海境方二千里再加上人丁增长极旺是以乡党之设尽按周制只不过将乡推到全国不限于城郊。周制五户为比五比为闾二十闾为一党二十五党为一乡每乡一万二千五百户。如今齐国不尽按管子旧制全国共有士卒九万人合兵车三千乘加上各府的私卒备战之兵车兵车在四千乘许。这些士卒闲事务农战时为卒谓之常军。”

齐平公点头道:“原来封大夫也熟悉军制。”

伍封续道:“微臣先前所说的是齐国常备之士卒。其实齐国还有非常备的士卒也在各地农户之中平时务农战时极紧时也可编为士卒大约可再编入四万人不过这些士卒不是常备之军。若非敌国大军入境常军不足时便算不得士卒。如果将他们加起来齐国士卒便有士卒十三万人。”

田恒与田盘都不住点头其实伍封所说的他们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伍封说话之意只好含笑听着。

伍封笑道:“其实列国之兵由国人充甲士、野人或隶臣充徒卒。卿大夫的采邑之中的甲士徒卒虽然不多各府加起来就不少了。卿大夫私卒按制不能过百乘即不能过三千人否则于国事不利。是以孔子说‘家赋不过百乘’我齐国先相国晏子更说得明白‘有车百乘者此一国之权臣也。’”

他这么一说田恒父子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其实田恒便有五百乘以上私卒。

伍封又道:“晋国在曲沃武公时只有一军万余人晋献公时扩为二军晋文公时扩为三军后来又扩为五军晋景公时更扩为六军。其时晋国虽有六军与鲁卫伐我在鞍之战中兵车仅八百乘但我齐国更少士卒是以齐国大败。四十多年前晋昭公合诸侯于平丘便用了兵车四千乘少说也有十二万士卒。晋国地域为三千里左右自比齐国的兵车为多。这还仅是车兵晋邻戎狄狄人居处山林车兵讨伐不便晋国还多用徒兵抵御戎狄其六军中的‘三行’即徒兵徒兵之数与车兵相加只怕有二十余万士卒。”

殿上众人脸露惊色想不到晋国之士卒竟然出齐国一倍还多。

伍封道:“吴国多用步卒舟师至吴王寿梦时晋遣申公巫臣赴吴授吴车战之术以牵制楚国吴国始有车兵。吴王僚时吴国已有三军吴齐艾陵之战时吴国有上、中、下、右四军黄池之会时吴国又添左军共有五军合七八万士卒。”

这都是列国的军事隐密它国之人难以知道田恒等所知也不甚详。好在庆夫人多年来派了诸多家臣在晋国设陶坊又是来自吴国伍封才能了解得十分清楚。

伍封看了看众人又笑道:“若在二百年前千乘之国便是极大之国了。齐恒公时管子只设常兵三万人兵车千乘。当时狄人灭卫齐桓公复之卫文公当年为君时国止兵车三十乘他在位二十五年死时卫国已有兵车三百乘了可见三百乘之国只是小国。晋文公时在晋国设六军虽然城濮大战时只有七百乘兵车其实兵车已过二千五百乘当时晋国兵多车众天下莫能比强。如今又过了一百五十余年如今晋国设县已过五十每县有兵车百乘三家之兵加起来早就过了五千乘!楚国就更多了在楚灵王时单是陈、蔡、东西不羹四个大县每县赋皆千乘已有四千乘兵力再加上叶、申、息等县和其它都方兵力当有万乘是以天下间最早的万乘之国当是楚国。另如鲁国昭公时已有千乘即便小如莒国晋平公时率诸侯伐我齐国莒国还请求以千乘之兵相助晋国。”

他所说的国中除楚国外其余晋、卫、鲁、吴、莒都是齐国的邻国都与齐有过战事。

伍封道:“以常备之军来算齐国上下的士卒有九万人其中有七万余人受田相节制。今日在下受国君与相国之命镇抚五百里莱夷之地只有二千五百人委实不能算多。如果政大夫以为不妥在下便以私卒镇抚莱夷也未尝不可在下拟练私卒九十九乘可当其用。国君既然莱夷九族都有族兵日后微臣便尽数收下以为我齐国的夷军。”

田恒吃了一惊心道:“就算我们不许你要练私卒也无人能理会我要你带都辅军去莱夷一来是消耗士卒二来是远离临淄政儿不懂其理胡言乱语弄得你要收夷军。若让你打着这幌子你要立万人之军也可。”心中大急瞪了田政一眼心道:“都是你多嘴惹出祸来。”

田政这才知道伍封的厉害饶是他口才便结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分说。

晏缺呵呵笑道:“老夫对军中之事不甚了解经封大夫一番解说才算明白过来久闻夷人善战封大夫能收为齐卒正是件好事!”

田氏父子心道这还得了若是让伍封手上再有数千士卒就算不对田氏一族不利恐怕也会令他们难以安枕。

田盘忙道:“兵贵精而不在多人数多少必非胜负之所在夷人与齐人不同难以统御以封大夫之才何用收夷人士卒呢?”

伍封笑道:“正如右司马所言人数自然是可多可少无甚要紧微臣只是怕二千五百都辅军本来人数就少却身兼二职除了要镇抚莱夷的五百里之地还要另作机动协守都城万一再有人执兵符将一师人中调了三四旅去那就不成样子了。”

公子高点头道:“封大夫之言甚有道理国君这都辅军职责与它军不同兼且人数又少不如便由国君另备信符调动以专其特别职司以免被寻常军中调度搅乱了封大夫的计略。”

他这一着提议最为厉害。都辅军若是仍由寻常兵符调动此兵符必是落入田恒之手都辅军人数再多只要田恒一符执来便乖乖地会被调走。若是由齐平公另备信符便不怕了。

这军中信符并非通用之物每一军或一师调动其信符均不相同。其符一剖为二一半在军中将领之手一半在国君之手。但国君不可能自己燃炉铸符还是得交给他人去做。田恒势大是以每有符铸好后一半交给军中另一半便到了他手中国君甚至未曾见过其模样。这自然令齐简公大为恼怒才会升了原来的家臣阚止为左相以分田恒之权再设法除田结果事败被杀。

齐平公即位之后一直未曾改过军制是以军中信符照样在田恒之手被田氏掌握了全国之军权。

田恒闻公子高之言暗叫不妙向田盘和田政看了一眼。

田政道:“都辅军既是齐国之常兵自然要受兵符调度否则军中制度岂不是混淆了?公子之议恐怕是取乱之道。”

伍封笑道:“既然如此微臣便练一支夷兵出来吧作守境之用平时受兵符调动另将二千五百人便作为都辅军非与它国交战或国君另有它用之时不受兵符调度。国君与相国看看这样可好?”

晏缺点头道:“这样最为合理了。老夫先前不懂军制幸好得政大夫提醒封大夫详细解说才知道其中的概要。”

田恒和田盘吓了一跳田恒心道:“此事非得快刀斩乱麻否则晏老儿又不知想出什么花样来。”点头道:“先前国君已作决定颁令下来设一师都辅军此刻又变岂非朝令夕改太过不成样子。不如便依先前所议都辅军仍为二千五百人由国君另备信符来调度。封大夫若嫌不足便由国君许可再添一千人为封大夫的亲卫军不过这一千士卒的金贝由封大夫自出算是封大夫私卒只由封大夫调度。除此之外封大夫可不能再练士卒了。都辅军毕竟新建训练需时暂时难堪大用琅邪与即墨之地还是不必交给都辅军为妙。”

其实各家均有私卒平日美其名曰为家将而已就算他不这么说伍封也会练数千私兵出来因而田恒亲卫军之说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人情实则是限制了伍封的私卒人数就算伍封真的只设九十九乘私卒那也是二千九百七十人如今限制在亲卫军千人伍封若再练私卒便由道理上说不过去了。

齐平公心里暗暗叹气点头道:“便依相国之议吧。”他知道田恒对琅邪和即墨之地十分垂涎本来他心里虽想将琅邪和即墨赐给伍封但一下赐得太多田恒定会反对便想先交给伍封暂管日后找个藉口赐给伍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谁知田氏父子立刻警惕起来只好罢休。不过经伍封一番辩驳不仅将都辅军的信符拿到了手中还多了一支千人的亲卫军也算是有所补偿了。须知这亲卫军虽是伍封的私卒却与它府私卒不同。譬如它府私卒只能在各家邑地非国有战事决不能出采邑之境否则不算叛逆也会让其他各家警惕指责。伍封这一千亲卫士卒却不同既然是朝堂上议定的又赐以佳名那是公开的卫队行走国内均合乎礼。他和伍封都是守礼重律之人有了一支合乎礼的亲卫兵在齐界内任意调动也不怕田恒日后借此难。既然田恒让了一步他也就不再坚持将琅邪即墨一带交给伍封了。

田盘道:“朝议之后微臣便令执令司马铸造信符再交给国君。”

齐平公心道:“若是还象以前的规矩有你们铸造信符哪里会到我手上来?”他与齐简公不同怎会上当?当下笑道:“既然是另备信符何必那么麻烦呢?封大夫!”

伍封应了一声走到齐平公所坐高台的阶前跪下。

齐平公从腰间拔出了宝剑笑道:“此剑是寡人在莱夷之时有人采到一块有着天然彩纹的铜石献给寡人寡人请名匠将它铸成了剑剑刃上有天然之纹类似龙云之状故名之为龙云剑。天下只此一剑无法仿制便以此为信交封大夫一半封大夫见了另半支剑便可调动士卒。封大夫请看清刃上之纹!”

他一边说一边命身边寺人将剑交给伍封。

伍封接过了这口龙云剑只见刃身上光彩流动天然的纹理好似有色作龙行云中之状。他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捏在剑刃中间龙纹的腰身处轻轻一扳只听“呛”的一声脆响这口剑便被他报成了两截。他用力之时故意用的是滞力使刃断之处犬齿交错极不整齐。

众人见他单用二指便轻易将铜剑折断如此指力实在非同小可暗暗吃惊。

伍封将剑柄的那一截交给寺人从袖中拿出帛巾将剑尖那一截包好放在自己的大袖之中。

齐平公从寺人手中接过了半截铜剑看了看剑刃笑道:“封大夫手劲不小寡人佩服得很哩!”将半截剑龙云剑符插回了腰中的剑鞘之中。

田氏父子面面相觑总不能说这断剑不能作信符吧?

田恒笑道:“如此信符倒是少见了。封大夫领军镇抚莱夷是否要设一新职才像个样子呢?”

按齐国之制国君所任的官职应是都大夫和司马等职。因从道理上说士卒属于国君全国各城的司马自然是由国君所任。

都大夫便不同了虽然已前各城的都大夫由国君所任但后来因为将地赐给了卿大夫为采邑其政自然由卿大夫的家臣打理国君在其地所任之都大夫便成了虚职是以后来在各地采邑便不任都大夫了。卿大夫的采邑由各家自任家臣家臣当然不能按国之制齐国便学鲁国之法卿大夫将其主理各城的家臣任为宰譬如田恒的采邑之中便有淤陵宰、东阿宰等职宰的禄秩由卿大夫家中所出禄秩数量与国君所任的都大夫基本相同。

齐平公将五百里莱夷之地交给伍封按理应是莱夷司马之类的官称。

田政叹道:“不如就叫莱夷司马吧。”话音刚落便见田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大惑不解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田盘摇头道:“新设的这一师都辅军在列国中大树异帜这新职自然要别出心裁才行以微臣之见不如叫都辅将军为好。”

田恒见毕竟是田盘懂他的心思微笑点头道:“官名都是人设的微臣以为都辅将军之名太过平常了便叫‘征夷大将军’只好以此名来镇抚夷人恐怕最好!”

伍封皱起眉头心道:“天下间只有那大盗柳下跖才称‘大将军’我这官名岂非与柳下跖一样的了?”

公子高点头道:“征夷大将军?这官名气派甚大正合封大夫的身份。”

齐公头点道:“既是如此封大夫便任征夷大将军好了!”

田恒与田盘相视一笑没有再说话。

朝议过后众人少不得互相祝贺了一番表面上甚是亲热。田氏父子大致如愿虽被晏缺胡搅一番让伍封得了一支新军但人数毕竟颇少且远在莱夷镇抚夷人何况他对田氏族人并无敌意暂可以放心。今日终仍是让田盘当上了临淄城守虽然宫中侍卫被公子高所领有些心疼意外的是田政却捡了个临淄都大夫也算小有补偿。

客套一阵后各自出宫回府伍封却自入后宫。众人知道妙公主的脾气知道伍封每日不到后宫打个转后果堪虞是以并不在意。

午间饭时晏缺和公子高不知何时又入了宫随齐平公一起走到后宫来。

伍封也没有向妙公主和楚月儿说起朝议的事正与二女嘻闹忽听三人竟到妙公主的寝宫来忙迎了出去。

齐平公命在后宫设宴楚月儿是伍封的人自然算是一家人便在一起用饭。

用完了饭宫女侍奉诸人盥洗之后公子高吁了一口气道:“今日晏老大夫虽然大费口舌总算未白费心机。如今有了封大夫的二千五百都辅军和一千亲卫军再加上我的两千多侍卫也可以稍稍牵制田氏了。”

妙公主和楚月儿听说什么“都辅军”愕然不解公子高笑着向二女解说了今日的朝议。

二女听说伍封升了官又有了数百里采邑也大觉高兴。

晏缺却皱眉道:“可最后还是上了田恒和田盘的当哩!”

众人愕然不解连伍封也不知上了什么当一起追问。

晏缺叹道:“封儿这‘征夷大将军’的官名说起来好听其实不在军制之中。如今天下列国之中无任何一国有‘将军’的官职‘将军’二字只不过是对领军将领的一种笼统称法。如果封儿的官职是‘莱夷司马’那是正式的军中职司可因军功而升迁以封儿之才未始不能升为大司马。如今官名为‘征夷大将军’那是摆明了封儿并非军方将领难以升迁上去。何况封儿要去抚平夷人可官名中有‘征夷’二字摆明了态度要对付夷人夷人知道后难免不生戒备之心封儿想要安安静静收服夷人平白的困难了不少。”

晏缺是政事老手这么一分析众人才知道为何田政提议将伍封的官名定为“莱夷司马”田恒和田盘都提出异议的原因了。

公子高叹道:“原来如此我今日居然还对‘征夷大将军’这个官名大加赞成看来比起田氏父子来还是大有不如。”

齐平公笑道:“其实今日还是大有所获至少封儿手下的军马可不听田氏父子的驭使了。若非老大夫深谋远虑要达此目的还真是不易哩!老大夫算无遗策老到之极连田恒也恐怕不是对手。”

晏缺笑道:“老夫朝议之时从不爱说话为的就是今日。不过田恒与田盘都有智虑过人之处不可小觑。其实今日是田政大出风头卖弄如簧之舌反被封儿抓住了痛脚才使事情急转而下顺理成章。”

齐平公点头道:“不过寡人今日对田氏一族尽有封赏他们也不会太受刺激。何况再过一个多月封儿便是寡人的女婿就算寡人有偏爱之处田氏一众也可以理解。”

公子高笑道:“其实若非封兄对田氏父子都有救命之恩恐怕田恒绝不会由得他练一支新兵出来。只要田氏无谋反之心我们也不会冒险与他们做对还是象平日一样与他们和和气相处为好。”

晏缺点头道:“老夫已经想好了。只要这二千五百都辅军绝不让田氏插入一指唯听令于国君和封儿当然也不以此与田氏作对以免齐国再内乱徒损国力。”

伍封笑道:“如今兵符在国君手上不怕被人调走我便将这二千五百士卒练成一支精兵。”

齐平公赞道:“封儿说得不错你们家铸兵制陶富可敌国就算多养五千人的一支兵马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何况封儿如今有五百里的封地养家将三万也足够了不足为虑。”

伍封笑道:“家将若是人数太多恐怕会招田氏父子之忌那就变成逼虎跳墙了。我便再练些士卒出来这些人便专守莱夷万一都辅军有其它的动作这些人也可以用上来。”

齐平公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在莱夷设一个都辅军营址在伍堡附近也设一个以备它用。”

晏缺道:“建立新军之事要快老夫在田府中安插了两个探子听说如今田恒有立嗣之念以至田盘与田政争得十分厉害再加上田貂儿与国君的婚事在即田燕儿又受伤中毒田府正值多事之时无暇顾及他事。田氏父子三人都是极厉害的人物若是心无旁婺时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来阻止都辅军的建立不得不防。”

齐平公又道:“寡人生于莱邑在莱邑过了几十年其实该地夷民并非难以相处。国异不懂恤人是以与采邑内的夷人常有冲突是以年收不如他处。其实莱夷九族数十年不被战事齐兵又不籍夷人休养多年以至民户极旺地不到全齐的半成民户却占了一成以上再加上其渔盐之利应为齐国之冠其农收林产恐怕比其它地方高出近倍这十余万户当得上赐封儿十个万户之邑哩!”

公子高道:“怪不得国君命渠公为官盐令原来是早想到这一点。”

齐平公叹了口气又道:“其实寡人还另有一层意思若是能与田氏善处那是最好万一有变寡人便可逃回莱夷如今那是封儿的邑地自要善加营造未始不能另成一番局面。真是连莱夷也不足持时海上齐人未涉的岛有不少到了海上便谁也不用怕了。就算寡人无恙也得为子孙想条退路哩!”

众人听他话说成这个样子无不大骇。

伍封心中凛然正色道:“国君放心吧!封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伍封带着妙公主、楚月儿、列九、楚姬、伍傲、赵悦、蒙猎、鲍宁、鲍兴等人到了伍堡与庆夫人共同议事这可是伍堡建堡这么多年最隆重的一次议事了。

庆夫人听伍封详细说完点头道:“国君的话不无道理不料他虑事如此深远倒是意想不到。世事难料莱夷封地须大力经营才是日后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可以据此周旋。这样吧莱夷五百里地方日后便由我亲自去打理吧。”

伍封问道:“那伍堡怎么办呢?”

庆夫人道:“伍堡这一里之地是田恒向先君请赐予你的以田恒之富不会在意此宅你便送给息大哥作别院吧。过几天渠公回来后再让九师父和楚姬赶到莱夷封府另觅人手。”

第二天齐平公派了一个舆地官到伍堡来庆夫人带着伍傲和百余个家将动身共二十乘马车先前往莱夷。

伍封却留了下来与赵悦和蒙猎二人在伍堡旁边选了一大片地方作为都辅军在临淄城外的营址营址将整个伍堡包了进去此地名叫龙口形如咽喉。赵悦将地形画成图简伍封仔细构画好后拿入宫中齐平公自然批了下来。

伍封让赵悦和蒙猎先回府自己由鲍宁和鲍兴驾着铜车拿着图简拿着去找田恒。由于今日要办的都是公事是以未将楚月儿带出来。

鲍宁和鲍兴因为连连立功已被伍封升为了门客虽然仍为伍封驱车在家中的身份却与赵悦和蒙猎相同。他二人还兼管伍封、妙公主的楚月儿的兵器今日因楚月儿未一起出来是以铜车上的那支笔管铜矛和楚月儿的小神连弩便留在了府中。

甫入相府便见府中喜气洋洋多是为了田貂儿与公女的婚事上下一片忙碌。

田恒笑道:“封大将军行动快得很哩!这都辅军不是镇抚莱夷么为何在临淄城外也要有军营呢?”

伍封笑道:“其实是做做样子万一哪天相国要用在下的都辅军总不能将大军带进相国府来骗吃骗喝吧?”

田恒大笑道:“为了本相府中的美酒大将军还是安营于城外吧!”说笑了几句也在图简上批了字。

伍封并不急着离开对田恒道:“相国送了在下四名燕女在下还未多谢哩!改日请相国到鄙府宴饮。”

这时田盘刚好走进厢房中来闻言笑道:“若要说一个‘谢’字恐怕是在下先说吧?若非大将军相救在下怎会有命回来?本想到大将军府上致谢只是刚刚回**中和府中事情又烦杂未有余暇。”

伍封点头道:“军中大有变动相府中又连连有事自然是忙碌之极了。否则在下早就跑到相府找相国讨几杯美酒喝了。”

三人大笑田恒笑道:“昨日朝议之事本相并非有意为难大将军大将军千万不要有所误会徒伤感情。”

田盘叹了口气道:“在下父子向来是公私分明是以公事在先私交在后大将军想来可以了解我们的苦衷吧。”

伍封心道:“你们自然是公私分别了只不过你们这个‘公’是指你们田氏一族而已。”笑道:“天子封国于诸侯而天下之政归于列国;诸侯赐地于卿大夫而列国之政出自于各家。如今列国的国君有谁不是为了自己之国打算心中真是为了周天子的恐怕没有吧?各国的卿大夫只不过是仿效其国君而已。相国父子为田氏打算正如在下为鲍家打算一样怎会见怪呢?”

田氏父子不料他说得如此坦白怔了怔。

田盘叹道:“如今谁的心中不是这样想呢?只是不敢象大将军怎样敢直说出来罢!”

伍封笑道:“相国与右司马又不是外人在下怕什么呢?”

田恒点头道:“大将军说得不错本相父子与大将军都曾并肩作战战阵之上最见真情大将军的确不是外人。何况令兄鲍息是本相表弟大将军与本相虽无血缘之亲其实也算得上是本相之弟了。”

田盘皱眉道:“这么说起来在下岂不是要叫大将军一声叔叔?”

伍封大笑道:“右司马还是不要叫的好万一真要这么搞清楚日后与右司马喝酒时长幼有序便太可无趣了。”

三人又大笑起来。

田恒道:“盘儿为天子练兵许久这次从成周回来听说天子还要派使臣来央借将才到时候不知该派谁去为好。”

伍封忙道:“田相不是想让在下去成周吧?”

田恒呵呵笑道:“本相原有这意思不过转念又想国君怎舍得让大将军走呢?何况天子只是说说而已未必真会派使臣来。”

伍封好奇道:“诸国名将甚多天子为何独喜齐将呢?”

田恒道:“眼下周室甚弱唯有结交大国。论国之大推楚国和晋国其次便是我们齐国了。楚国是蛮夷又自称为王天下岂有二王之礼?天子当然不会理会楚国了。晋国离周甚近向来是天子所依重的关系极佳不必用这种手段交结。齐国离周远却也是一等一大国齐之士卒天子用不上便想了这么个法子请齐派良才到周名曰练兵实则交好以备不测。”

伍封点头道:“原来如此。”

田盘道:“不过成周之俗甚为开放百姓富庶非它处可比去看看也不错。”

说了一阵伍封问道:“不知四小姐伤势如何了呢?在下想到后院去看看。”

田盘道:“如今可以食肉糜了过不了几天恐怕还可以下床行走了吧。大将军如要去看在下便带你到后院去。”

伍封与田盘一起往后院走着伍封道:“右司马名震齐国可惜在下一直未能向右司马讨教兵法。”

田盘摇头道:“在下这点兵法怎入大将军的法眼?那日林中在下兄妹遇险大将军寥寥数人竟能将三百多人赶走兵法剑术委实厉害之极。”

伍封笑道:“据说尊夫人的兵法是从右司马处学来尊夫人在画城用兵谨严在下亲眼所见果然与众不同由此可见右司马的兵法精熟了。”

田盘叹了口气道:“可惜恒善那小子太过不成器弄得素儿甚难做人。”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后院田燕儿的房中果见田燕儿坐在床上恰好见田貂儿也在床边坐着姐妹二人正说着话。

伍封笑道:“原来二小姐也在这里四小姐看来已好得多了想是毒性已经尽除了罢。”

田貂儿笑道:“还未恭喜封大夫荣升大将军哩!”

伍封摇手笑道:“在下这个大将军不伦不类二小姐可知天下间除了在下之外还有一个大将军?”

众人都感奇怪一起问道:“还有谁是大将军?”

伍封笑道:“就是那大盗柳下跖了。他以兵法治盗手下人都叫他大将军。”

田燕儿脸色苍白精神却好笑道:“这怎么能相比呢?他那大将军是自封的你这大将军是国君赐封的怎会相同?”

田貂儿道:“其实官名都是人想出来的如今列国之中仅齐国有个大将军谁知日后它国会不会有?譬如齐国的众官之为相国楚国却叫令尹各有不同。”

田盘笑道:“日后你这大将军名扬天下说不好它国也会纷纷把将军做为军中要职也未可知。”

田燕儿道:“燕儿与大哥这条命是大将军救的这些天来大将军已来探病四次了这番盛情燕儿难以忘怀。”

伍封笑道:“这算什么?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四小姐可知道适才有人差点要叫我一声叔叔哩!”眼光向田盘瞟了过去。

田貂儿与田燕儿愕然遂及明白田貂儿点头道:“若真要细细论起来我们却要唤大将军为叔叔。”

伍封双手乱摇苦笑道:“此事万万细论不得若真要细论起来我这叔叔当不了几天岂非便要改口叫二小姐为‘娘’了?见了四小姐恐怕少不得也要叫一声‘姨’哩!”

众人都笑了起来田燕儿笑道:“若是大将军远远叫我一声‘姨’别人定当我是个老太太了我还没那么老哩!我宁愿叫大将军为叔叔还好些。”

伍封叹了口气道:“四小姐哪天真叫在下一声叔叔的话我这麻烦恐怕就相当不小了。”

田盘奇道:“那又会有什么麻烦?”

伍封道:“四小姐怎会无缘无故叫在下为‘叔叔’呢?若真是这么叫那定是有事要我办了。以四小姐之能还有你们父子兄妹的神通广大若你们也难办的事交给我岂非大大的麻烦?”

田燕儿笑道:“大将军意思是否是说万一哪天燕儿叫你一声叔叔你便会答应我求你办的事?”

伍封愕然道:“在下好象不是这么说的吧?不过四小姐也不必定要叫我叔叔就算不这么叫吩咐我办事我恐怕也不好意思推脱吧?”

田盘大笑道:“大将军一言既出燕儿便可无虞了。日后有了大将军这个靠山还怕什么呢?”

田燕儿笑道:“这就好了燕儿正想求大将军一件事哩。”

伍封瞠目道:“四小姐立刻就有吩咐了吗?”

田燕儿抿嘴笑道:“大将军怕什么呢?其实燕儿只想看看你这口宝剑而已。”

伍封点头道:“这口剑确有些与众不同四小姐是剑术行家对宝剑自然是大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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