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灵台明灭（2/2）
贾南云拍拍手：“还来这里捣乱，还想找应家哥哥的麻烦，也不看看是谁罩着他。”一脸的得意像。
卢玉衡有此傻眼，腰都直不起来，心中不停地叫道：“是留是走，难道要这样耻辱下去？”
忽然，应云听到一阵箫声传来，似乎有人在哭诉：“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
箫声悲苦，节奏很奇特，百转而千回，顿时似有无数的烦忧涌上心头。
李阅与贾南云并没听见箫音，但都觉得莫名的情绪郁结在心头。那些本来败象尽露的卢门弟子一个个像换了个人，眼中闪出野兽般的幽光，仿佛要扑上前去，身子一下子变得灵魂异常。被打掉的兵器，眨眼间都捡了起来，虽然都有些变形，但各人只是随手一捋，竟然完好如初，以舌尖轻舐刀口，刀口竟然滴下血来。卢玉衡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脸上尽是颠狂之sè，挺身仰天长啸。他带来的众道士也随之长啸，啸声久久不绝。这时正是傍晚，艳阳虽已偏西，霞光万丈，天空依旧绚丽，似有狂风突起，空中似有黑气纵横，霎时尽是yīn森之意。
应云与贾南云霎时陷入困境，应云心头再无灵光，贾南云甩出去的那些糖豆臭豆，在众人头上洒落，却无人再理会。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全无什么阵法，只是由卢玉衡带头，将三人围在当心。
李阅连连叫嚷，但似乎没人听他的。这时重要的不是言语，重要的是手中刀，重要的是层层的杀气。贾南云竟然全没了刚才好玩的表情，竟然往应云身后躲，但应云身后也是这样的人，忽然大哭起来，大叫道：“婆婆，快救我们啊，这些不是人。怎么变得这么热？”
这群人刀尖指向这三人，眼睛盯着三人，但眼中空洞的吓人，面上的表情扭曲而狂野。不停地围着三人转动，在转动中逐步逼近。三人在感受腾腾的杀气的同时，热气一浪一浪地扑了过来，蒸烤的感觉让人心焦。
应云手脚无施展处，以最快的速度从怀中掏出无形琴来，指尖轻挑，急促地弹起来。应云一进间并不知道该弹些什么，这段时间来，应云弹的最多的就是那首《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众道士似乎愣住，神sè稍解，各人的眼睛似乎也活泛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死死的。云心中一宽，但应去并不知道，自己弹的是思念的曲子，不同于刚才悲摧的箫音，但却并不能化解其悲苦之意。这群人只是稍作停留，又开始继续向三人逼近。忽然，那萧音天崩地裂地传了过来，应云忽然有琴音传不出去的无力感。
那群道士瞬间发动，裁玉刀同时脱手，向中间三人飞来。
如雪般飞舞，如雪般飘落。裁玉刀在三人的周围洒了一地，每一把刀上，都飘着一片细微的花瓣，红红地落了一地。贾南云已经汗涌如浆，瘫倒在地上。李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努力不使自己显出颓势，艰难站起，衣服都已经贴在了身上。他站起的时候顺手拉了几下，使衣服更理顺一些。应云弹衣而起，伏身拜倒：“应云谢谢婆婆。”
箫音忽停，忽然有人口齿有些发紧，叫道：“是落花婆婆？”
“场中人是老身的传人，哪里轮到你卢千变来管教？”正是婆婆的声音，婆婆以一把凌厉的落花雨击落了几十把刀。
只见婆婆从人丛中走过，顺手推去，那些道士竟然如同虚脱般倒地，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
“你这是何必，竟然用无形箫催动这些人的元气，哪有你这样不爱惜弟子的师父，简直是罪过。”婆婆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稳。
“婆婆，昔rì山中一别，已有二十多年，婆婆高风依旧让人仰止。”院中多了一人，灰衣布袍，眼睛白多黑少，瘦得吓人，举手投足，却自有风姿，俨然一副宗师模样。正是应云在翠薇居的楼上看到的那个人，也就是卢千变。卢千变紧走几步，到了婆婆面前，竟然跪倒在地，“卢千变见过婆婆，千变没想到这些都是婆婆的人，如果早知，千变无论如何不会那么做。”
“罢了，也没什么。”婆婆显然不愿意多讲，“卢千变，这应云也算是我的弟子，你就放过他吧。这个姑娘，是老身的关门弟子，你的弟子今天吓坏她了。如果他们以后有个三长两短，我都要着落到你的头上。”
“婆婆有事着落到我的头上，卢某求之不得。”卢千变唯唯连声。
卢玉衡有些傻眼，但当婆婆的眼光转向他时，忽然有种眩晕的感觉，也随着师父跪倒。另外的那些道士身子七扭八歪，也跪了下来。
婆婆也不多话，向他们挥挥手。吩咐应云等三人随他回小楼。
卢千变及弟子缓缓起身，目送婆婆等数人消失在台阶前，才转身离去。
婆婆让李阅送应云出去，贾南云想跟上，婆婆制止了。
应云有些好奇，问起这卢千变的情况，李阅道：
李阅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应云：“所以应公子，很令在下佩服，多大的娄子都敢捅。要是我，真不敢得罪卢千变这样的人物。
“在京城，吃卢千变的丹药的达官贵人不知有多少，虽说那吃了以后能否长生，谁也不知道，但吃了卢千变丹药的人都觉得自己要飞升了似的。现在京城内，有钱的人，谁不想长保宝贵，有钱花，没命享多划不来，谁不想活个千秋不老呢？靠五谷杂粮肯定是不行的，只有求助于丹药了。小姐，你是不知道，卢千变可是被人当作很多人当作活菩萨供起来的，卢千变现在可不仅仅是练丹的，他后面的可是站着杨大人，站着不知多少个王爷啊。
“我们翠微居赚钱吧，但和人家卢千变相比，什么也算不上。你看这些小道都穿着布衣，腰里头都硬着呢，京城之中，要是还有卢千变摆不平的事，只怕是见了鬼了。这次婆婆替你摆平了这件事，应公子以后在京城，可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