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月（上）（2/2）

金寒窗道：“我迟早去青州！”

高行天心想，这小子还没饿够，现在还拗得很。

金寒窗心中却在咬牙切齿的喊着两个字：这厮！这厮！自小到大，还无人这样和他说话。

在“蚁窝”即使“蚁王”屈洒也对他是有礼的。如今竟被人一碗饭给压着。

高行天一挑眉毛，“你有何用？”

“‘蚁王’也收容我，我虽曾不亲手铸刃，但教会了不少铁匠手艺，就连淬火、回火这些金家不许外传之技，我也触类旁通的稍有指点！你别小瞧我。”

“你以为屈洒是看重你打铁，制器的本事？他收留你，只因为你是金家二当家金月游的三子，唐门‘八琼’之首唐棠的独子！留你在窝里，金家自不说，连唐门也要欠他几分的情面！”

金月游在金家的地位仅次于宗主‘造物主’金一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的人物。金月游膝下三子，前两子皆有所成，独第三子金寒窗不听家里摆布，一反金家严谨家风，四处交游，放荡不羁。

金寒窗不想靠着家里的名声，背着世家纨绔子弟的负累，他想自己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即使一时失手，闯了大祸，他也无怨无悔。

——人生是自己的，路也都是自己走过来的，心甘情愿又有什么悔恨？

高行天话语嘲讽，是刺在他矛盾的点上，饥饿退居了次席，金寒窗驳道：“我已和家里闹翻，没人会冲着我爹的颜面收容于我。我娘是疼我，但她也奈何我不了我爹。杀郡守之前，他是他，我是我，杀郡守之后，更是如此。”

高行天收了刀，大口吃着，一指陆无归，道：“你问小六，看他怎样答你。”

陆无归把自己的一串烤鱼递给金寒窗，脸上带着笑容。

金寒窗眼眶一红，感动得几乎落泪。

什么人好什么人坏，他想现在就太明了了，虽然都是杀手，小六还是强过这个冷血的家伙百倍。

镇里人都称呼陆无归“小六”，因为陆无归提到，他在家里是排行第六。

金寒窗闻着鱼香陶醉，张大了嘴。此时陆无归一句话袭来，把他欢欣鼓舞的牙齿都冻上了。

“‘蚁王’的意思和高兄说的一样。我的话并不能起多大作用，能影响‘蚁王’的只有‘蚁后’桑玉蹑。”看着愣愣的金寒窗，陆无归似乎觉得打击效果还不够，又加一句，“事情就是如此，你难道不知道吗？”

——小六竟然也是如此想的。

金寒窗把鱼一抛，扔还了陆无归，他把“锦瑟伞”抽了出来。

高行天望着陆无归，陆无归摇摇烤鱼。

“哐”的一下，金寒窗仰面倒在地上，“锦瑟伞”一开，乌黑的伞盖遮蔽了满天星星，伞内是一个没有光的黑暗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