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谋事在人发杀机(1/2)
() 萧苍然收了宝剑,那剑化做一道青光,附在他右臂之上,纹印清晰可见,jīng美玄奥。萧苍然惊异之间,双脚落地。却是双腿酸软,一下子跌倒。
这一下虽然摔的不重,但却大是在他意料之外。一时间他便如一个初生婴儿一般,似乎想不起要怎样才能起身走路。便瘫在镇外的路旁草丛中,细细的调息,但是体内真龙之血似乎是在自己鼓荡不休,就算是他的血魄之力,竟也不能抑其分毫。而且一运用血魄,便会被真龙之血冲得极是难过,数次便yù呕血,都被他压了回去。真气狂窜,灵力乱涌。只是头昏眼花,渐渐双目难以见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苍然体内灵力在压制真龙之血之际,已消耗殆尽。却又是一阵火热,正是那神剑之灵及时来援。这剑灵一团浑厚至极的大力,将他元神护住。一股股热浪自泥丸喷薄而出,延经循脉。用不多时,便已将狂躁的真龙之血镇伏得平静下来。
萧苍然全身大汗,又苦于全身麻木,竟连呼吸也极难,一股股白气从口鼻中窜出,如同汗牛。他正自庆幸得脱大难之时,一个奇异的声音却传入他的脑海。
“莫要妄动,屏气凝神,我来为你锁住灵力。”萧苍然虽然明明知道这声音是剑灵所出,却仍是惊得一时难以应对。下意识的只得按剑灵之言,平息真气,抱元守念,只觉剑魄灵力如悄风一般向四野散去。萧苍然万没想到,这剑灵似是也通晓乾坤诀一般,风云草木不断被纳入灵力之中,清晰地映见于本神。
远远地一个青衫文士信步而来,短巾平系,双手后袖。停在了一棵大树之下,定神望向黑夜中的原野。萧苍然清晰地感觉到此人的灵气如坚石般布在身周,灵觉绕其而过,在其目光所向之处,另一个白sè身影正飞速向他靠近。似乎只是一瞬的功夫,萧苍然已清楚地将此人气机纳入灵觉。
这青衣文士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这么急的赶过来。”说着似是伸手去为那人擦汗。
白衣人一开口,却是个女子。似是有些激动,答道:“我...我只是太想你了。”说罢却一下扑进青衣文士怀中。
青衣文士轻抚着她的头发,叹道:“我知道,我知道。”
接下来却是一阵夹杂着喘息的摸索亲吻之声,萧苍然听得好生无趣,不经意间却出了一口大气。却不料一股强悍的灵气刹时来到,似是一把利刀般从他面上扫过。那凛冽的杀气与凶戾森寒之意,登时使得萧苍然全身尚未干的热汗,尽数变成了冷汗。
虽然近rì之中,萧苍然自打能驾驭灵气以来,接连遇见过数个当世高手。但似乎都是所修有限,倚仗小乾坤之灵觉便隐隐能窥测其极。像那陆雨虹与白恨风般,灵力虽强过自己,却未见得能胜过师父明鹤道人。但是这青衣文士的灵力,自己万万难以相敌,天差地远。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一股凶悍的灵机,巡梭而过,便迅速的消去。不用说也是来探巡敌手所用,虽然不及乾坤灵觉的绵细慎密,其刚猛迅捷却远远过之,恐怕难以逃脱。
那女子奇道:“怎么了?有动静?”
那青衣文士答道:“没有,是我多疑了。”言下竟并未发现萧苍然。
那女子轻声道:“这么久没有见我,你想我了没有。”语中竟带微嗔。
青衣文士柔声答道:“我自然总是想你的。”
女子哼了一声,气道:“你身边有她陪伴,怎么会有功夫来想我,分明是哄我的。”
青衣文士笑道:“怎么又发小孩子脾气了,你还不知道她?冷得像块石头,哪里及得上你好。只要我有事,不论多难多远,你都会不顾一切的赶过来。我自然是想你多一些。”
那女子微声哭泣,却静静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及不上她,可是有你这些话,我便是死也不怕。”
青衣文士笑着拍了拍女子后背道:“傻瓜,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去死。总有一天,我们能够rìrì相伴。”
女子突然语气一转,正声道:“那小姑娘和大蠢人我都已经引来了,不知道你要怎样设计他们父女。那莫君临今非昔比,自打他到了广寒
,先败三知禅院的三位神僧联手,再败我五位师叔伯的剑阵,似乎还是未尽全力。恐怕....恐怕你也胜不了他。”说着望着青衣文士,似是怕他生气一般。
青衣文士却是依然笑意不减,道:“他莫君临的厉害,我自然是甘拜下风的,你能看出这点,我很高兴。但我们现在要对付的,并非大司命,而是楼入云。”
女子惊道:“楼入云?他此前奔走各方,为圣贤庄遍请了许多当世高手,来做神兵盛会的宾证。若想动他,又计将安出?”
青衣文士道:“是了,此事你倒不知道。楼入云对莫君临实是一往情深,她此番前来,我断然容不得她再回北地。所以才不惜让你这样做。”
女子格格笑道:“你呀,真是坏透了。那么那莫小姑娘,你又要派什么用场。”
青衣文士笑道:“我听说此女良质jīng纯,姿容绝世,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你看如何?”
女子自然听也他语气中戏谑之意,在他胸前拍了两下。道:“我来替你说,你是要以她为质,要挟莫君临,是也不是?”
青衣文士沉声道:“不。凭她还不足以遥制莫君临。若想让莫君临不来碍事,天下恐怕只有一人能办得到。”
女子奇道:“是谁?”
青衣文士道:“自然是岳中流了。”
这女子惊呼了一声,问道:“什么?岳二哥他还在人世么?当年不是....”
青衣文士低声叹道:“不错,他还没死,是我走眼了。”
这女子不安地低声道:“你一下子要对付这么多人,我有些害怕。天魔门和天邪宗恐怕也不会只来看看热闹,你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啊。”
青衣文士有些不悦地道:“怎么,你是怕我会输?”
女子连忙解释道:“没有。只是莫君临和岳中流这两个人太过厉害,我有些担心。”
青衣文士大笑道:“岳氏苟延残喘,莫某一勇之夫,我若像你一样惧来怕去,今生哪来的机会将他们扳倒。你给我好好看着,看看他们如何从两个让你惧怕的强人,变成我手中掌握的两只蝼蚁。”
女子不敢再说,只是默默不语。
青衣文士说道:“走吧,明rì依计行事。”
女子低声问道:“你不是说要先杀此二人,嫁祸给天邪宗么,怎么这便走了?”
青衣文士道:“下午我得到消息,刘业并没有死,此时或许已经来了。杀这二人便再无意义,还会打草惊蛇。”
女子大惊道:“刘业怎能如此厉害,连秦晚也收拾不下他么?”
青衣文士叹了一口气道:“若说不能,我也不信。只怕是她不愿下手,任刘业逃生。”
这女子顿了一顿,说道:“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前rì我见到了一个人,是商家兄弟中的一个,行踪诡秘,后来居然跟丢了。”
青衣文士沉吟一番道:“便是从前你广寒门下商家兄弟?他们现在的主子,是圣阳子。”
这女子答道:“不错,就是他们。我已经将这个消息传回本门,请师门定夺。”
青衣文士应道:“你做得不错,这确是个未知的变数。若是圣阳子当真来搅闹一番,我还得重做布置。你要赶快回去,不见我的信物相召,万不可再来找我。我也要马上回去应对,做些准备。”说罢便转身yù走。
女子唤道:“你....你就不能留下么?明早再走也不晚。”
青衣文士回身将她揽进怀中,低声道:“神兵大会明rì即开,一入圣贤庄,可就不像此间做事方便了。所以你我都只有半夜时间,是要我留下陪你,还是我们分头行事,你来决定吧。”
女子听着他说话,已经哭了起来。泣道:“我知道大事紧迫,也知道孰轻孰重,可就是......”说不下去,接着放声大哭。
青衣文士不曾答话,只是静静的将她揽在怀中。
良久,这女子才说道:“我走了,你去吧。”脱出他的怀抱,展开身法,向远方奔去。青衣文士望着她离去,并未有丝毫挽留。萧苍然无意间听到这二人的一番话,竟似乎是一个将许多大人物都囊括其中的大yīn谋,早已惊得几乎心都停了下来。感觉着二人之间这份情,却又似乎隐隐觉察到了青衣文士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青衣文士倏忽三两个纵跃,已是停在了离萧苍然不远的大路上,再一阵寻索。而后脚下生出一缕淡淡的青光,瞬息飞没在夜空里。
萧苍然尚未来得及感到害怕,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上猛地一股力道消散,原来是剑灵已将灵力撤去。萧苍然坐起身来,眼前一股碧光萦绕,逐渐化做一个丰神如玉的男子。
萧苍然望着这股熟悉之极的灵气,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便是....便是那柄神剑?”
那男子全身光辉,似虚似真,使人看不清身躯。只见他一施礼答道:“在下太乙,见过神主。”
萧苍然瞪大了眼,不明所以,不能对答,更不知该问些什么。
太乙却说道:“太乙因受神主之助,才能铸灵成圣,特来相谢。”
萧苍然想起两次三番自己能得脱大难,都是靠他相助。连忙道:“你两次三番救我xìng命,还是我谢你才对。你切莫叫我什么神主,便叫萧苍然就行。”
太乙再拱手道:“神主何必自谦,我即认你为主,你我便成一体。我自有责护卫神主,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适才因对手太过强横,我才不得己禁锢了神主一时,还望神主宽恕。”
萧苍然点头道:“是了,想来若不是有你在,我早已被他发觉,此刻恐怕xìng命不保。前番水下遇伏,也是你为我解了那封魂之术。”
太乙答道:“神主灵基尚未牢固,灵根不醒。我强你弱,若非万不得己,在下不会自作主张。那锁魂符极伤本神,若在下不及早出手,待神主本魂为其所制,在下便不能再为神主之助。”
萧苍然想起明鹤从前的一些教益,一时大悟道:“是了,你是怕冲损了我的元神。”
太乙答道:“正是。在下已极力避免冲伤了神主,但还是不可稍免。为神主解去锁魂符时,在下的火灵便侵伤了神主的本魂。是以神主御灵过度,刚才时才会神疲身僵。但若非如此,神主只怕逃不过刚才那人的耳目。可见神主福泽之深。”
萧苍然听到福泽深厚,不禁一笑。想自己自幼失亲,在昆仑为道。后被逐出师门,只落得一身孤穷,可说是寡亲无友。数次危而濒死,虽然都得脱大难,但若说福泽,却哪里谈得上。
太乙继续说道:“神主受天降之大任,受些磨炼实是必然。有此许困苦,也不必烦躁。rì后尚有许多大事仍待神主作为。”
萧苍然道:“是啊,我受了明鹤师父之托,必要竭尽全力。可是你也看见了,这些对头哪一个不是强绝之辈。恐怕我便是拼了xìng命,也难以做到。”
太乙微笑道:“神主无须妄自匪薄,冥冥中自有天意,只须全力以赴即可。况且,这些实在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萧苍然点了点头,疑道:“你刚才说已铸灵成圣,那是什么意思?”
太乙答道:“于人于剑,真虚合一都是成仙成圣的不二法途。小仙自在真火阵中助先主岳公与三虚火神一战,是时真虚交汇,合而为一。自从神主让我重见于混元之灵,这才魄灵自明。小仙愿善辅神主,直至分离。”
萧苍然怔了一怔,问道:“你既已成仙圣,还跟着我做甚?不如自去了吧。”
太乙答道:“天缘际遇,不可违逆。在下已饮了神主之血,约立于天,上天这才容得我自醒。若有叛悔,必受天罚。在下自当侍奉神主,直至你我之一归无。”
萧苍然点了点头,又道:“只是如你所言,你强我弱,只怕你会有碍于我。”
太乙答道:“神主说的是,小仙正是因此才在此现身。小仙虽然此时灵力胜于神主,但灵力已可自谴。只要神主不迫小仙过用灵力,小仙便能自封灵力于神主之下,只待神主大成之时,你我便可相安。”
萧苍然听得明白,点头答应。
太乙却又说道:“灵主身怀真龙之血,颇有不妥。此血虽然神力广大,但却躁狂难当,若运用不宜,动辄会失心忘xìng,步入歧途。若小仙在时,尚可助神主镇伏。若小仙不在,神主切要多加小心。”
萧苍然奇道:“你我既已合一,你如何会不在?”
太乙答道:“若神主唤出小仙剑身,小仙之力自然随身而出。此时神主定要制约真龙之气血,不可让它侵入神主魂魄。否则定生大祸。”
萧苍然惊道:“此血既然有如此害处,有何法可解?”
太乙笑道:“龙血虽然有害,但益处却也极大。它虽狂躁,却具神力,能自护神主之血不失,断脉重续,几有回天之力。实是极为难得的宝物。”
萧苍然点了点头,问道:“几有回天之力?想来还是难免一死。”
太乙似乎一怔,这才应道:“此世所存有,自始而终,此乃不移之道。自神祖盘古以来,神魔仙圣、无计才智之士,或神通乾坤,或指掌天下,即使连先主鸿歌、岳公这等人物,也难逃了断之时。神主何须介怀。”
萧苍然虽不知他所言岳公是何人物,但盘古与鸿歌的传说总是听过的,但太乙言下既能与鸿歌相并,想必也是非凡之士。思来自己既成他的新主,可不能被他小看了。又忽觉太乙身影渐渐模糊,连忙唤道:“且休离去,我还有事要问你。”
太乙答道:“小仙出脱之灵力,片刻将尽,此后将自封五分寄于神主之下。神主若要见我,可先将小仙剑身浸于水中三个时辰,再施灵相唤。但神主之疑,小仙难以相告,还须神主自悟方可。小仙就此拜别,异rì相见。”
说罢光华消散,身形如烟尘般再行汇入萧苍然臂上符印之中。萧苍然狠狠一拍身旁土地,恨道:“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已恢复行动,站起身来,额上汗水犹未风干。甩袖拂去了身上灰尘草屑,又察了察面具无有变化,这才转身返回镇内客栈。
天sè已晚,本该是灯火通明的镇中,却是一片死寂。就连平时正应狂呼大喝的那些武林人士,也都没了声息。萧苍然暗觉纳闷,一路来到了客栈之中,只见除了守夜的伙计在打瞌睡,客栈中也是静悄悄。
萧苍然甚感疲劳,自行回到住房。刚刚用手去推房门,一阵极其危险的感觉猛地传来,紧接着却是两股掌风,分上中两路已然袭到。萧苍然暗叫不好,只得鼓足一口真气,引动真龙气血,一声断喝,任这两掌之力齐齐打在身上。
一掌正中心坎,一掌击实小腹。萧苍然虽有龙血之力护身,又拼尽全力相抗,仍是被打了一个七晕八素,眼冒金星。两处剧痛随着气闷传来,几yù吐血。但这龙血之力,实是匪夷所思,不但令他身形未退,还带得他向前而倾。一刹时间,萧苍然随手推出,直抢两人之怀。那二人吃惊yù退,却也难以避开萧苍然的反击。
只听一人大喝道:“停手!”却正是贺雁声。
一股温热之气令萧苍然双目一亮,却看清对面漆黑的房中,竟有三人站立。温热的灵气于全身游走一周,已将龙血之力抚平。这才沉声问道:“雁声,这二位朋友是什么来历,好生厉害的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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