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良朋偶遇异梅开(1/2)
() 萧苍然只觉背上剧痛,已知道已和陆雨虹中了同样的暗算。暗惊水下之人潜踪之术之了得,居然自己未能发现。也只怪自己疏忽大意,未曾全神以对。
暗器入体,一丝极怪的灵力如绳索般刹时便已将本魂锁住。任凭真虚二魂如何冲撞,却是越缚越紧。当下经脉大乱,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小船从中而断,萧苍然与陆雨虹一齐跌落水中,不见了踪影。
五老愕了一愕,齐齐放声大笑。瞧他适才说得高深莫测,倒不曾想到他如此不济。如此一合之下,便已做了落水狗。这才引得五人一齐发笑。笑了一时,为首一人喝道:“老六,将陆雨虹擒来便了,那老儿杀了无妨。”
却只见水中一股白气渐渐蔓延,已是将一片湖水结成了冰。五人心下一惊,难道那两人本魂被缚,且经脉大损之下,还能迫得老六使出这看家保命的绝学?一时都是大惊而惑,却无奈不识水xìng,只得焦躁不安。
原来萧苍然与陆雨虹落入水中,陆雨虹虽然已无反抗之力,萧苍然被封住了本魂。但萧苍然身具真龙之血,被伤之下猛地里暴发了一股狂xìng,向着水下偷袭之人以命搏命地击出一掌。
那人原未曾料到此人在慌乱之下,竟还有余力反击,是以未曾逃遁。更未曾料到,此人的掌力竟然如此之强,虽然隔着数丈湖水,竟将他打了个七晕八素。
只在此时,异象更生。周遭湖水如是被刹时被点燃一般,如火苗乱窜,热炎横流。连忙施出神功,对抗这股炎气。怎奈热浪之强,匪夷所思,几乎要将这湖水煮沸。便在他连吃nǎi的力气都要用尽之时,这股热气却是突然又消得无影无踪。他周身的湖水立时便被他神功所施的寒气冻结成了一砣冰。
萧苍然本是一筹莫展,这一掌推出之后,本魂与七魄之联系尽断,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又一口淤血喷出,紧接着却是湖水灌入口鼻。便在这生死关头,只觉忽得一下,周身竟被热浪所围。蓦地一下子恢复了知觉,背上暗器虽然尚在,但本魂之缚却已丝毫不觉。只见那柄宝剑如游鱼般在身侧游走,剑身似是一根柴枝,竟在这湖水之中,燃起了火焰。
只觉这宝剑好似在呼唤他一般,便不由得伸手去握剑。哪知道这宝剑在他一触之下,竟然化做了一缕碧水,附在了他右臂之上。前所未觉的雄浑无匹的灵力照见于本神,并于七魄之列。萧苍然立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只觉这灵气至为凝厚却又清澈无伦,既热且凉而又不yīn不阳。虽然难以参悟,却是舒服无比,这股灵力更与先前隐于自己元神中的另一个识魄相融,化成了一个新生灵魄。虽然一无声息,却似教会了他许多东西。
灵气一催,全身真气再行流转,已将胸中积水迫出体外,背上一丝疼痛,已将那暗器激得离体shè出,如飞梭般消失在湖水之中。剑上依旧如焰之光火,在水中却渐散渐变成了碧绿之sè,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凭着这股新生之灵气,呼吸之间便已觉察到了陆雨虹的所在。手中神剑引力大做,极快的带着他潜到陆雨虹身旁。只见陆雨虹已是昏厥,心脉渐衰,只怕再过片刻便要淹毙。连忙将内力传入她体内,助她将腹内之水迫出。只是她已呼吸全无,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在自己胸中蕴足一口真气,寻上她的樱唇,为她呼入体内。
陆雨虹得了他这一口真气,悠悠转醒,只觉周围湖水温热。模糊中一个陌生男子,正吻在自己唇上,登时想要将他推开。只是身上太过虚弱,就这么一用力时,又是晕了过去。
萧苍然的灵觉已较从前更是明快,突然读到了陆雨虹的心思,知道自己的面具又已被这强大的灵力激得失去了伪装。连忙再运灵力,塑回原型。却一面紧锁着远处那块大冰之内的对手,一面紧锁着水面上立足的五人。
萧苍然深恨那水下偷袭之人,催动灵力,神剑脱手而出,在水中划了一条极美的红弧,直向那块坚冰shè去。速度之快,连他自己也是错愕不已。神剑穿冰而过,一无声息,瞬间已又回到他的身侧。这时才传来轰隆之声,那一块大冰竟然瞬时破碎,冰屑直向四周激shè,却在这温热的湖水中很快溶尽。萧苍然见识了这神剑之威,顿时豪气横生。将神剑催至脚下,双手托着陆雨虹,升浮上去。
北溟五老在水面之上急躁不已,却见转眼间冰棱四shè,一股巨浪自下冲天而起。连忙退避之间,却见一具身躯被抛浮上来,一人大叫道:“六弟!”已是冲上前去,将那人抱住。只见这位六弟七孔流血,前心之处已被穿了个透明的窟窿。五人靠拢近来,望着尸身,都是大为悲恸。
脚下湖水一片惨碧,明晃晃的摇个不停,丝毫寻不见敌手踪迹。却只听上方一声大笑,五人不约而同的向上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踏在他们那封魂伞上,轻摇褶扇,冷冷地看着五人。
为首一人低声说道:“是白恨风,咱们走吧。”
白眼风冷笑道:“走?说得轻巧。”脚下发力,那二伞登时破碎,掉落下来。
北溟五老其中之一手中长剑飞舞,激得水花四测。另四人却齐施法诀,水花溅起便结成一块块冰屑,如暴雨般向白恨风shè来,并在湖面之上,缓缓散下了一层薄雾。
白恨生冷冷道:“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卖弄。”手中扇风四作,将这些冰屑尽数打在一旁。直向五人扑去,犹如鬼魅。却在一瞥之间,见湖水中一团淡红之气升起,一个老者抱着一个女子踏剑而出,却是一股炎热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得失声叫道:“虹儿。”出手如电,一道青光自袖中shè出,直袭向那老者眉间。
这老者自然是萧苍然了。他因在水下觉察到上方情状有异,所以便缓了一缓。待明白来者与北溟五老是敌非友,并动起手来。这才带着陆雨虹浮出水面,却不料来者立时向他出手。这道青光来得好快,直袭面门。要躲要挡都已来不及了,只好急中生智,张口将这暗器一时咬住。只觉嗡得一声,一股大力险些将自己震昏了过去,却是堪堪咬了个结实。陆雨虹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却伸手将暗器拿下,萧苍然才看清此物竟是一把青光四溢的飞刀,显是剧毒无比。
陆雨虹低声道:“九哥,这位前辈是朋友。”她声音虽然低弱,白恨风却听得清楚。只见北溟五老已趁了这个机会,逃出甚远。这便向萧苍然走了过来。
白恨生拱手道:“这位老兄请了,小可救妹心切,这才出手冒犯,请仁兄原谅则个。”
萧苍然被这股力道震得满脸麻痛,犹自未消,全仗着这层面具,才没有被旁人看到他满面发青。只得马虎应了一声:“恩。”
白恨生来到近前,见这老者踏剑而立,周身热气逼人,也是暗暗猜疑。却是伸出二指,搭在陆雨虹腕上,不由得面sè凝重。沉声道:“你这几rì神不属思,我叫你不要自己乱走,你终究是没有听我的话。若非有这位仁兄出手,我便是来得再快,又岂能救得了你?”
萧苍然勉强答话道:“朋友言重了。”却伸手将陆雨虹托全了白恨风。
白恨风接过陆雨虹,又向萧苍然说道:“仁兄的恩惠,我白恨风记下了。rì后若有差遣,白某定当为仁兄办到。”
萧苍然此时麻痛稍缓,听见他此说,又想起师父的吩咐。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道:“定当办到?嘿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吧。”说罢催动神剑,直向那北溟五老逃脱方向缓缓飞走。
白恨风咀嚼着他临走时说的这句话,一时也难解其中之意。低头望向陆雨虹,问道:“是他么?”
陆雨虹目光呆滞,紧咬着下唇并不回答。却反问道:“你认得那把剑么?”
白恨风缓缓摇了摇头,沉思道:“此剑像是传闻中的太乙真火剑,但剑中之灵却并非真火之灵,我倒也拿不准了。”
陆雨虹点点头道:“人与剑也是一般的似是而非。他的灵机有些像是小乾坤,却又会中了别人的暗算。有时看来蠢得透顶,又有时高明得让人无从琢磨。”
白恨风叹道:“当年,老祖宗就给此人下了个高深莫测的定语。想不到二十年后,他仍是能教我们疑神疑鬼。若那剑真是太乙真火剑,此人必是岳中流无疑,因为我rì前探到消息,那岳某人的师父乃是数百年前纵横天地的鸿歌子,而这太乙真火剑正是鸿歌子佩剑。”
陆雨虹突然惊道:“是了,刚才他与我一般的中了这封魂法印,怎地能自行解开?”目光又复痴凝,低声念道:“渊中见映我非我,我自行舟对月参......”
白恨风冷冷道:“你对他还是余情未了么?我对你的心,这二十年来你还不曾明白么?到底我要如何,才能在你心中胜得过他。”
陆雨虹也是咬牙道:“你若是放得下,再过一万年,你依然是我的好大哥。”
白恨风笑道:“放得下,嘿,好一个放得下。”说罢长叹了一口气,身影闪动,托着陆雨虹两纵之间,消失在湖面上。
萧苍然脚踏神剑,浑身轻飘飘地,如在梦中。自打懂事开始,心中就好生羡慕那些御剑飞行的师叔伯们。门中有些师兄,也是都早早地得到了御剑真法。想起那昆仑圣境,众弟子天行御风,逐云踏雾的情景,一时不敢相信自己也正自御剑飞行。一时间元神与剑魄相互呼应,周身灵气稍凝,一扫耳畔周身冽风之寒劲,并在他周身化做了一重灵障。萧苍然只觉这灵魄如似一卷天书般,不断在脑海生出异象,虽皆是一闪而没,却并非快得无从琢磨。御剑之法渐渐心领神会,这才才慢慢的加快了速度。
前方北溟五老的踪迹已纳入灵觉,这五人在水上奔行之速,当真是不容小觑,若非他能驾御神剑,纵在陆上也是追之不及。只是他心中大存疑惑,非要探个明白不可,这才远远的缀着五人,一路跟将下来。
北溟五老一路向北,在一个荒芜的草淀中登岸,直直的向西北一处灯火奔去。萧苍然看得分明,那灯火之处乃是几间山脚的木屋,似是一个伐木的场子。不多时北溟五老已赶到,五人进入了其中一间亮着灯火的小屋之中。萧苍然远远地于三里开外落下身形,灵觉将将可以探查到那屋中动静。知道木屋之中除北溟五老之外,另有一个强大的灵力,登时敛住心神,一如止水。
五人一入层中即便跪下,为首一人道:“属下等有负天师所命,特来领罪。请天师发落。”
萧苍然心中一惊,原来这圣阳天师人就在此处。却听得那天师言道:“伯山,不必自责。诸位都请起吧,是本座失算,与诸位并无干系。”
北溟五老中那人泣道:“属下等不但功亏一溃,六弟他....他也战死了。”
那天师叹道:“商六被一剑穿心。这并非陆雨虹的手法,你们还遇上了何人?”
当下商伯山将事情本末详细的说了一遍,却说不出萧苍然的虚实。那圣阳天师沉吟一时,也是久久不语。
商伯山继续说道:“除了那个老匹夫,后来那九命天狐白恨风也已赶到。若非天师赐下的水遁神符,我兄弟今rì只怕难见天师之面。”
圣阳天师道:“大事临近,广寒派也已遣人来此。你们几人不如就此回避,也免得烦恼。”
商伯山应道:“多谢天师挂怀,我兄弟与广寒已恩断义绝,若有差遣,请天师明示。”
圣阳天师呵呵一笑道:“你们先下去歇息吧,将商六留下,我且试一试可否有回天之法。”
只听得五人齐声磕头,千恩万谢,才一齐退出房去。萧苍然暗自惊疑,难道这圣阳天师竟然能将死人救活么?只听圣阳天师问道:“帝尊,此人是否有救?”
一个极是虚无,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却清楚地说道:“此等小卒,救他何益?”
圣阳天师笑道:“帝尊不知,人之心最重恩义,若要让天下归心,施恩亦是上策,而并非独用威服。”
那声音问道:“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圣阳天师仍是笑道:“如您所见,并无进展。莫非帝尊着急了?”
那声音答道:“不急,你慢慢的办吧。”
萧苍然只觉一股至刚至阳的灵力,如是一股洪流般,将自己的灵觉弹了回来,再也不知那屋中发生了何事。灵觉一收,只感魂魄沉重,才知道自己被那股强大的灵力这么一弹,已险些伤及元神,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驾起神剑,飞返小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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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傲然纵马南行,只因雷马形状奇伟,一路上引得所见之人都是侧目以观。令他好不自在,因此只捡些荒芜人烟的地界行走。想到苏凝眉旧时恩情,果是不易相报。而东灵教与天魔宗又是势不两立,不由得心中暗自烦闷。
雷马脚程不需再说,六rì后的清晨便已来到吴城。萧傲然收了雷马,入城好好的找了一家酒楼饱餐了一顿。又买换了一身华贵衣袍,对镜自顾,高大英武,凛凛一躯,端的一副好神采,俨然一位王公子弟。吴城于南梁境中,更是富庶数一数二的城池。官宦商学,三教九流,更
有平头百姓,熙熙攘攘。人丁之旺,当真好不繁盛。萧傲然负手握扇,虽不算是招摇过市,却也引来了秋波无数。萧傲然虽是心如明镜,却根本无心拈惹,只平步缓缓踱出城来。
只见许多人陆续向西南而去,不由有些好奇。因此这才向在路旁歇息的一个老人询问道:“老丈请了,不知这许多人都赶向西南,这是何故?”
老人笑笑答道:“老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是头一回听闻。都说邓尉山的梅海,竟然在这盛夏时节开放了,据传言说,开得比往常正节倒是更为盛美。老朽本来不信,可是后来听满城人都这么嚷,这才也想也去看看。可惜路途遥远,这五十里路老夫倒要歇上个十几回。”其余悲老叹衰之言,啰嗦不已。
萧傲然默默等他说完,这才告辞。暗想道:这邓尉山只在太湖之侧,此时大生异象,莫不是会与那神兵大会有关。因此打定了主意,夹杂在人流之中,向邓尉山而去。
途中见行人大半都是年轻男女,或五七成群或三两结伴,像他这般独自一人的,倒也少见。萧傲然xìng子颇急,悔未从城中买一匹马来,这般缓步而行,既不能唤出雷马,又不能施展轻功,五十里路岂不是要磨上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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