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的老师和同窗(2/2)
师兄走的时候塞给了我几个铜钱,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几个圆圆的薄饼可以用来干什么,因为是师兄送的,咬不动后我才把这个小小的袋子仔细藏好。
我的师兄名叫沮授,很奇怪的一个名字,这一走以后他杳无音信。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已经成了冀州刺史韩馥手下最出sè的谋士之一。
师兄走后没几天,李肃也走了,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他很想去看看。老师没有阻止,十三岁的少年确实有了一定的自立能力,以李肃的圆滑干练也许他能够在外面活得不错。李肃走前又一次印证了他的小聪明,为了筹集路上的食物,我们两人一共掏了十几处田鼠洞,收获很是丰盛。几十斤粮食足以让我欢呼雀跃,反倒是李肃还有几分闷闷不乐,因为我们没有一次能够成功逮住一只硕鼠。李肃不自觉的添着嘴唇的样子应该是在想象肉食的美味。
李肃走后,老师开始破天荒的试图种植庄稼,在这方面上天既残酷又公平,也许将那些几无回报的种子吃掉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ri子里我们变卖了所有能够在集市上换来粮食的物皿,主要是父亲留下来的兽皮,老师那本爱如生命的《论语》总是无人问津。
在熬过这个冬天之后,我和年迈的老师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城市里没准能有需要授业解惑的富家子弟。
大雪尚未化尽时,老师病倒了。
惶急的我通过别人指引找到了集市上的医生,比划了半天我才知道他需要的是师兄所给我的东西,当然这么几枚铜钱是远远不够的。我用尽了一切办法,医生到底还是没有来到我们残破的家,同样哪怕是从最友善的村民那里我也没有能够得到想要的帮助。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我真的想杀光所有这些孰视无睹的冷血之人。不过chéngrén后我能够理解他们,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去付出大量钱财是不明智的,在这个物质极其匮乏的世界里对别人的仁慈实际上就是把自己的家人推向死亡的深渊。
老师告诉我杀我父亲的人应该叫和连,救了这个村落的人其实就是父亲。按照草原部落的习俗,勇者决斗后是不能伤害败者亲属的,父亲至少赢得了和连的尊重,否则和连一定会带走他的武器的。父亲是靠双手双脚杀到和连面前展开决斗的,易地而处的话也许被钉在树上的应该是和连。
我知道老师告诉我这些绝对不会是想帮助我报仇,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宽慰我: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欠了你父亲一条命。
老师走的时候很平静,他希望我能够多读书,告诫我学问总有用武之地。
安葬老师的时候,我愕然发现年幼的我竟能托起他的尸体。刹那间我又长大了许多,难怪粮食那么少还是能支持这么多天,老师其实是饿死的。
我的老师有德无能,充其量是个最平庸的读书人,虽然潦倒了一辈子的他甚至连皇城洛阳都没去过,但他教会了我识字,让我学会了思考。老师名叫李奉先,吕布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名字,字奉先是我自己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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