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抉择(1/2)
清晨,初升的太阳将淡金色的阳光自东向西,缓缓铺满京城的大街小巷。
当七点的钟声由客厅角落里那张落地钟传出的时候,整夜不曾合眼的楚振邦从沙发里站起身,缓步走到客厅右侧,“啪”的一声关了灯,紧接着又走到窗边,轻轻的推开一扇窗户。
北京的天气已经彻底转暖,从窗外吹进来的晨风虽然还有几分冷冽,但已经没有那种切肤刮骨般的酷寒。
楚振邦身后的客厅中央,坐着面带愁容的张一明、傅淑丽、傅小浓三个人,而在他们中间那张茶几的桌面上,放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哈市国麻一厂的资产状况书以及初步的并购意向。
对于在座的三位来说,他们虽然在西城时尚内掌握的股份不是很多,但终归也是持股股东,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是西城时尚的第一批高层,是缔造西城品牌的参与者、见证人,对西城的感情远比企业内的普通人更加深厚。
楚振邦他们昨天夜里一点钟乘飞机飞抵北京,随后就从张一明口中得知了确切的消息,为了应对这件事,几个人整晚都没有合眼,就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傅小浓的家境很有些背景,她打算通过家里的关系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推掉,但楚振邦否决了她的提议,作为一个重生者,他对目前国内的状况非常清楚,也知道傅小浓的家庭关系在这种事不见得能起到什么作用。换一个角度考虑,即便是能起到作用,也只是暂时性的将这种麻烦躲过去,却不能消除后续的恶劣影响。
新中国已经成立将近半个世纪了,改革开放也已经十多年了,在这个过程中,早就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一个个的利益集团,傅小浓的家庭背景再深,实力再强大,终归也只能是隶属于某一个利益集团,却不可能成为一个超然的存在。再换一个角度考虑,楚振邦自己现在也处在一个利益集团内部,毕竟他隐藏起来的一个身份是属于安全局的。现如今,这份推到西城时尚面前的并购协议可以不考虑这些因素,而詹国兴之前又没有给他递送相关消息,那就说明推动这件事的那个或者是那几个利益集团,必然不是小打小闹的小角色。
窗外公路边沉寂了一冬的枯树已然吐露了几抹嫩芽,远远看去,呈现出一片灰绿的怪异色泽,在楚振邦眼里,这种怪异的色泽俨然就与国内时下的改革彼此吻合了——一面是急于同国际接轨,急于求发展、求强大,另一方面却又囿于姓资姓社的陈词滥调,犹抱琵琶半遮面。
前世的时候,国内对改革初期问题的总结,大论调几乎都是姓资姓社问题的评论,并称之为“路线”的斗争与博弈,实际上在楚振邦看来,所谓路线无非就是一种表象,其根本性的实质,还是精英主义集团与民粹主义集团之间的斗争。
国内对精英主义定义就是“右”,对民粹主义的定义则是“左”,改革开放的最初十年,方方面面的政策为精英主义的滋生提供了优良的土壤,以至于发展过头,最终演变出**年的一场骚乱。受此影响,这一两年来,精英主义的发展受到强而有力的遏制,甚至就连对外开放和经济改革的既定国策都受到了影响,其间,再加上苏联局势的持续恶化,民粹中极左的部分又有了抬头的趋势。西城时尚的发展恰恰就处在这样一个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的国内大环境里,如今回想起来,楚振邦甚至觉得自己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幸运了。
当然,西城时尚还不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最大号民营企业,毕竟前面还有一个南德集团。但楚振邦同样能够看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西城时尚与南德集团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西城自成立以来,一直都打着合资企业的幌子,在发展的过程中,与政治层面的东西接触很少。而南德集团呢?人家是国内改革的标杆,背后有一帮子文人政客为其摇旗呐喊。
这并不是说楚振邦没有政治头脑,不知道走政商那一条路,而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这条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风光无限。这世上就没有可以一直伫立不倒的标杆,任何一道标杆,有人能给竖起来就会有人能够给推倒,南德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说明。
楚振邦相信,西城目前遇上的这一道坎,从根本原因上来说,就是西城时尚最近一段时间出的风头太大了,品牌的地位已经在国际时尚界确立起来了,在某个角度上来看,西城也成为了一个“标杆”,国内轻纺业界的标杆。那些处在高层并对民营企业存在偏见的人容不得这样一个“标杆”始终贴着“私营”的标签,所以,这样一个以资产入股的计划就堂而皇之的出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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