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是传奇（2/2）
“我们，摩根先生和我已经想到过。好，你既然已经讲到这个地步，也许你还可以提出一些行动建议。史密斯先生，但白星公司方面意见可以由托马斯先生告诉你。”伊斯梅加重了语气。
“这我知道。”史密斯船长硬邦邦的回答了。
你这老混蛋，伊斯梅盘算着是否要提前摊牌，脸上带笑。“可是，船长你的意见是什么呢？”
“董事先生，以这样一个判断为基础来作决定可不那么容易，毕竟在海上可变因素太多，偶然因素也太多。”
“老人们的意见总是中肯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有所可为。”这一次，回答的是托马斯安德鲁首席工程师，“不过，既然有可能，而且我们又能够考虑到每一个细节，那就不妨一试。最大问题是我们有多大把握可以夺标，还有救生艇是否够用就行？航线上有没有可供救生艇转移的舰只？”
“附近舰只很多。”伊斯梅快速的思索着，感觉这个问题对自己有利有弊，于是避重就轻的回答说，“我在电报室查过，法兰克福号、弗吉尼亚号、奥林匹克号都在附近，就在18海里外还有不定期客船加州人号。不过，足够了。毕竟，泰坦尼克号上的救生艇数量是绝对符合英吉的法律规条——船上的救生艇足可以搭载一半乘客，白星公司的董事们还为这种对乘客安全高度负责额外配置没有引起公众注意而感到不平呢！”
他的俏皮话引起了室内几个内行人的共鸣，即使是史密斯船长也不可能否认这一点——毕竟在那时，国际通用海事安全规则是，客船上救生艇搭载人数是应该是船上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而该项法律规定的数量自然不是基于乘客人数，而是基于船的吨位。所以当时所有船上的救生艇数量都远远低于需要的数量，因为顾名思义，救生艇并不是用来装下全体乘客——它们只是用来从一艘下沉的船上转移乘客到另一艘救援的船上。
神思不属的老船长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以至于漏听了接下来的几句对话。直到他感觉几个人的目光带着不同含义盯在自己身上，才艰难的发声，“船上的电报员，还是小菲利普吗，先生？上一次我看见他还是在忙着替头等舱的乘客们拍发昂贵的私人电报，有太多的报平安和股票买卖交割指令了？“
“菲利普的确是很忙，幸好他的新助手泽泰尔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角色。“一直一言不发的默多克不再保持沉默，话里有话的说。
“嗯，“老船长似乎被一再打击的提前进入更年期了。“你认识他？”
“是的，先生，我们是好朋友。十年前我和他一起在埃及服役。他在军中名声很好。”
“是赌桌上和酒吧里的名声吧？”史密斯不打算给自己名义上的下属留情面。
“克罗耐尔泽泰尔是摩根先生此行随行的保安人员之一，接替菲利普那个出航前突然决定回老家结婚的旧助手，摩根先生对他的勤勉和多才多艺也很是满意。”伊斯梅突然插话道，故意隐瞒了泽泰尔的推荐者是正是自己的事实。
“那么，史密斯船长先生，你认为我们可以提高航速吗？如果可以，我们就得把事实告诉那些头等舱的名流们，要影响大人物们的作息，就得向他们说清楚情况，但是我们首先得告诉我们的大家长。今天下午一点钟，摩根家族牵头的辛迪加代表们要召开一个会议。史密斯船长，你准备一下情况报告，由你向他们介绍情况。如何？”
这个重磅炸弹令史密斯愣了一下，“时间来不及，先生。“他下意识的辩护着，而且摩根先生不是应该在开船前就取消了订票了吗，我记得一同取消订票的还有55人……”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最后一击，伊斯梅露出恶质的笑容，“默多克先生常常说你最善于在压力下工作，我倒要看看。”他转向呆立着的默多克说道，“船长的可行性报告写好后，复制一份，并准备用电报发往纽约，这是摩根先生的决定。也就是说，得把情况告诉报界，随时准备头版头条。这是默多克任务。而托马斯，你的任务是核实这个报告，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但是，千万不能把之前海难什么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牵扯进去！”
“明白！”默多克回答道。托马斯默不作声点点头。
“那么。”伊斯梅看看堪称古董的怀表，快意的说道，“所以，史密斯，你还有100分钟时间，抓紧干吧。啊哦，船长先生，别忘了先把那些倒霉的卡帕西亚号生还者安排到三等舱去，不许他们和外界尤其是不请自来的记者们接触，更不许打扰头等舱的贵宾们！”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人去室空。空荡荡的船长室内，只留下形单影只的史密斯船长，他步履蹒跚的走了两步，突然一阵晕眩，不由得弯下腰手扶在仪表台上，小小的十字架从衣襟里垂下来，一时间似乎老了二十岁。上帝啊！为什么在这一时刻，要这样考验我，难道我连同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被您抛弃了吗？
伊斯梅说的没错，这是个新的时代，有科技、金钱和野心就足够，自然不需要老人们的唠唠叨叨，自说自话。
但他总有些疑虑，虽然从前者的话语中挑不出毛病，但海风中却飘荡着不安的因子。何况，真的没什么好担心吗？几十年海上生涯，他见过太多光怪陆离的海市蜃楼，见的更多的确实只在最后时刻暴露出来的人心惟危。即使这条巨轮可以装下更多的救生艇来装载所有乘客又如何，仍一旦惊变下沉时，即使是训练有素的船员们也没有足够时间来放下所有的救生艇，可想而知同时也会有很多救生艇在半空状态下就被放下去，毕竟航海界普遍认为，如果救生艇满载人员放下去的话，势必会造成损坏甚至倾覆，即使在他的坚持下，泰坦尼克号的救生艇设计得很结实，但是船员们也无法对这一点打包票。
陋习如此，除非是泰坦尼克号或者说那一艘倒霉的船只一去不复返，才能够重新来制订新海上安全法规，永久性的改变这种救生策略。其实对救生艇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必须能容纳下船上所有人员而已。
只可惜，没有一家大海运公司能够把利益放在人命之上。而神，至少现在还在眼睁睁的看着。
老船长惶恐的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个亵渎和不吉的念头挥出脑外，却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俚语。
盛筵必散！
下一刻，船长室的门被粗鲁的推开了，电光石火间，垂垂老矣的史密斯船长像扞卫最后领地的狮子王一样跳了起来，暴怒的神情吓了来人一跳。
去而复返的是六副穆迪，此刻他正满脸激动紧张的叫着，
“船长，那个生还者是个华夏人，没辫子的那种，他醒了！”
错愕之后，老船长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可不是一个假冒的清朝公主就能让整个欧洲疯狂的旧世纪，史密斯船长自己就和超过一打有辫子和没辫子的黄皮猴子打过交道——有的是使节，有的是留学生，有的是偷渡客——在他眼里都差不多了，尽管剃掉了猪尾巴的会顺眼很多。
正当他要正颜厉色把这毛手毛脚小家伙训斥一顿，同时好好树立一下松弛的权威之刻，面前人的下一句话让他差点跳起来撞上船顶。
“可是他一醒过来就要求见摩根先生，然后摩根先生身边的一位牧师把他迎了进去，还说他是什么被神选中的人，现在他们，哦啊还有一位仙后一样美丽的修女四人在一起谈论《圣经》教义，摩根先生要求我们提前用餐时间。我都不知道摩根先生依旧是登船了哦，船长你看……船长你怎么？医生、医生，快……”
1912年4月12日。这一天，是泰坦尼克号出港后的第2天，距离那个人间悲剧还有五个昼夜，距离1914年8月12日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还有853天！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