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校生活(1/2)
几天后,金成武和何二宝应了康诗“尽日觅不得,有时还自来。”的意思,正当大家闹得鸡飞狗跳,二人优哉游哉地逛回了学校。
良秀和水柔等又恨又喜,马上通知班主任和教导主任。
中午放了学,新欣老师叫何二宝和金成武到办公窒。新欣虽然当了好几年二人的班主任,却疏于接触,对二人的秉性不甚了了。想像中,他们应该显得惊恐不安,及至见了面,却大跌眼镜。只见何二宝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条腿筛糠似的乱抖,翻着白眼儿,四下里张望。再看金成武,慕容老师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向不曾细看,暗暗纳罕,怎么一个初二学生这样的妆扮:上身一款细肩带小背心,*一条时髦超短牛仔裙,两条腿裹着长筒丝袜,脚下一双乌亮的尖头高跟鞋,脖子上箍了一圈银条。那脸上的光景更不用说了,口红、眼影、粉霜,抹得一片狼籍。稍稍一打量,疹得慕容老师直打寒噤,自嘲道:“原来指望教他们别害怕,现在看来,倒该他们劝我别紧张才是。”想毕,松了松领结,咽了口水,艰难的摆出威严,缓缓问道:“这几天,你们两个到哪儿去了?你先说。”何二宝先是置若罔闻,慕容老师只好点名交待,何二宝仍是一副待理不理的样子。慕容老师这下有些恼怒了,只是碍于“为人师表”的戒训才隐忍不发,又堆起一脸的和气来,“金成武同学,你说说吧。”金成武撇撇嘴:“玩呗!”慕容老师道:“在哪里玩,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跟家里和学校知会一下?”金成武不耐烦:“有什么!又不会死人!”慕容老师晓以大义:“话不可以这么说,你不知道家里和学校会担心吗?这样不辞而别是不负责任的行为。”金成武满不在乎:“担心?庸人自扰!”真是百闻难得一见,慕容老师给弄得哭笑不得,骂也不是,说也不是,只好干笑一阵。忙活了半天,仅知道这些天何二宝和金成武都在一起。已经不指望他们会主动保证——“下次不会了!”结果,慕容老师只得自已警告:“下次别再这样了。”二人权当没听见,欹头歪脑的扬长而去。
晚上一回家,欧阳崇就看到家里的花匠何老头正在前院暴跳发怒。拉了小保姆小芸问究竟,小芸愤愤道:“这老不死的,自已丢了东西却混赖人。此刻,正发疯呢!说一定是我们这些人盗了他的。”欧阳崇问:“他丢了什么?”小芸道:“好像是存折……,还有什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鬼知道!”梅姨走过来,帮欧阳崇接了书包,问:“这几天,家里有来过什么人没有?”小芸托着腮帮寻思一会儿,说:“有!贼头贼脑的,听说就是他孙子。前天……还是大前天下午有来过,不久就走了。”欧阳崇听了,冷笑道:“别理那老头子了,自家出了贼了,还赖人呢!你们不知道,他孙子何二宝好几天没到学校去了。今天早上刚回来,听说这几天也不住在家里。你想,他哪来的钱过日子啊,一定是偷他‘老祖宗’的了。待会还要查点查点,我们家的东西有没有被偷了。”小芸听罢,一溜烟跑到门口,冲院子大喊:“别再诬蔑人了!回去问问你孙子吧!”
经过一个多月的积淀,远恒对康水柔的痴念简直到了发狂的地步。欧阳崇和离殇耐不了他一天到晚的絮絮聒聒的叨咕,抢白道:“拜托!不要只会说,拿个实际行动,证明一下嘛!”公孙远恒血气方刚,豪迈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好!你们等着!”
周末放假一天,远恒探得水柔要到学生会去处理一些事情,于是伺机而动……
远恒清了清嗓子,捋了捋双鬓,嘻着脸迎了过去。水柔双眼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戒备的神色。远恒给盯的倒眼神飘忽了。走到了跟前,水柔避开,正要擦肩而过的当儿,远恒后退一步,伸手拦道:“好久不见,水柔同学。”康水柔冷眼一瞥:“你有什么事吗?公孙同学。”远恒“嗯、啊”一阵后,突然伸手道:“Hell!你cetomeetyou!”欧阳崇和离殇在里头,料不到他会这样开场白,歪着嘴面面相觑,立刻绝倒在桌子上。“哼!”水柔冷笑一声,讥诮道:“除了这句,你还会些说什么?”远恒不知是没领会到她的含意还是根本厚脸皮,丝毫不在意,郑重其事的掰着手指头娓娓道来:“我还会说‘.26dd.Cne’,‘Howoldareyou’……。”教室里的两个人笑岔了气,伏在桌子上,抚着肚子“哼哼唧唧”的*着。这会儿又听到那几句,亢奋的双手扣的桌面“砰砰”响。康水柔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脸刷的一下绯红一片,屈辱、愤怒……百感交集,眼眶里波光粼粼,一跺脚,“噔噔”的跑上楼去了。
远恒走到了班上,犹自沾沾自喜,继续道:“我本来还要说‘ILOVEYOU’。”离殇听了一阵爆笑,欧阳崇扯了扯嘴角,牵强一笑,担心:“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水柔一肚子的羞恼委屈,沉了张脸走进学生会办公窒。良秀急切道:“金成武又出事了!”康水柔佘愤未消:“管她出什么事!”良秀仔细观察她脸上表情,迟疑一下,小心道:“她……住院了。”“为什么?”她面上仍没有表情,但口气明显缓和了些。“听说,是堕胎手术失败了……住院的。”
明天一早,远恒把一只脚踏在花圃的围栏上,侃侃而谈:“你们还不信,你们知道慕容新欣老师今天为什么没来吗?——他和校长一起到医院去看金成武了!你们知道奸夫是谁吗?”“谁?”欧阳崇两人屏气凝息,远恒得意道:“嘿!嘿!告诉你们吧。那奸夫就是——何二宝!昨天就是他把金成武背到医院的。本来,他打了电话通知了金成武的家里人来,自已刚想开溜,却教医生给揪住了,愣叫他先付什么手术保证金。他哪有那么钱,于是,让那群医生和护士给牵绊住了,等金成武家人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恰好逮个正着,打了个臭死。嘻嘻,真是滑稽,听说,连后槽牙都打断了几颗。”
离殇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向?”远恒斜睨着双眼,“我是谁,我会不知道!”
欧阳崇听了,皱紧眉头:“咦!真恶心!她才几岁!”远恒道:“在我们这里当然恶心了。听说在美国、英国好多女孩子12岁都已经那个了!”欧阳崇大不以为然:“废话!‘鸟兽不可与同群’,我们是堂堂炎黄之后,礼仪之邦!能比吗?”
莫离殇接茬道:“15岁了,也不算太早。听我奶奶说,她们那个年代,十五、六岁嫁人也是常事。”
欧阳崇急道:“这是哪跟哪!先不说那是封建糟粕。就算十五、六岁可以结婚吧。可她还没结婚就跟别人……发生那种事,简直是……太过分了!”欧阳崇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两个字咽了下去,“什么都要有分寸嘛!既然只是情侣,怎么可以僭越权义,行出夫妻之事来呢?真恶心!”欧阳崇突然觉得用任何形容词表过心中的憎恶都显得太苍白无力了。
远恒道:“我只希望她别这么早就死了,看她以后有何面目回到学校来!”
“什么!”婉晴大惊失色,向良秀确认道:“你说真的……那么你以为她……会不会死啊?”良秀耸了耸肩膀说:“这可不知道。”同时,脸上露出不忍心的颜色,道:“但愿没事,不过,实在太那个了!他们还只是恋人而已,怎么能干出那种事!”婉晴笑道:“你以为不可以啊。”良秀正肃道:“当然不可以!人要自尊、自爱!什么事都要有个度。比方说,牵手拥抱是恋人之间的专利,俗语说‘男女授受不亲’,普通朋友就不能随便这样啦!自然的,仅仅是恋人,那怎么也不能‘以身相许’啊!哎!闭嘴,你先听我说。你以为我只在乎**吗?我一直以为对**的态度,反映一个人灵魂的品位。一个随随便便出卖**的人是可怜的、可悲的,同时也是可恨的!”婉晴笑道:“发生这种事,可怜的人应该是你吧。我的会长大人!”良秀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到不胜其烦了,挂冠而去。”
欧阳崇还在为何二宝的事情嗟呀不已,离殇道:“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做什么!今晚坐我的车吧。你们家老王是不会来了。”欧阳崇诧异道:“什么?”莫离殇把他推进车里,说:去我家玩,你不高兴啊?
车子刚到门口,莫妈妈已亲自候在那里了。
他和莫离殇虽然感情很好,而且两家是世交,但是欧阳崇被父亲拘住了。离殇的新居又是几年前翻建的,竟不曾造访。
走下车,一座雄壮的大门赫然跃入眼帘。大门用朱漆刷得油光滑亮,门面上还成行成行的镶缀了拳头大的铜钉,颇有封建王宫的气概。开门进去,是一条古典的中式长廊,廊上雕花刻鱼,描虫画兽,个个毛鳞毕现,文彩辉煌,栩栩如生,看得欧阳崇目光离离恍恍。委蛇曲折的长廊两侧香草阴阴,鲜花灼灼。纵目远望,庭园中,轩台楼榭,错落其中,疏密有致。右侧一片清湖,湖上风荷飘举,波光潋潋。欧阳崇觉得,这种光景最适合宽衣博带,静伫亭中,当风凝思。
一行人迤逦穿过长廊,尽头便是主屋,屋子外观飞檐斗拱,轩昂壮丽,琉璃闪闪,绚烂华贵。
莫妈妈携了欧阳崇进屋去。屋内的装潢却是欧罗巴风格,贴银镶金,五彩灿烂,极尽奢华。莫妈妈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了,问:“你要喝什么?阿姨给你弄去。”欧阳崇拘谨道:“荼。”莫妈妈一听,不禁笑了出来,摩着他的头,道:“嗯!好样的。小小年纪就喜欢喝荼,估计是欧阳风语逼你的吧。”说着,莫妈妈已经起身去取饮料了,走到半途,转身问欧阳崇:“什么荼?”“随便。”第一次单独到别人家,还真是不习惯,欧阳崇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这时,离殇端了两杯冰淇淋,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说:“来,先吃点冷饮吧。”当走到荼几旁边时,他却一个趔趄,整个人扑了过来。手里的冰淇淋连同杯子一齐甩了出去。欧阳崇闪之不迭,一泡奶油“吧”就砸到他头上了,衣服上也沾了几滴。离殇双手撑在椅子上,阻住势力,才没有摔倒。
地毯上一只小白球倏地展开,“嗷嗷”叫着站起来,原来是条小狗。它脑袋圆乎乎的,短短的一橛小尾巴,似乎不是什么名品。它提起一条腿,一蹦一跳往里去,一边跳还一边叫。莫妈*声音马上从里边传出来,“莫离殇!你又欺负小白了!”离殇欲哭无泪,干嚎道:“天哪!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早晚有一天,我要‘灭’了它……,真搞不懂,谁是你亲生儿子!”
欧阳崇看着小白和离殇这两家伙脸上相映成趣的表情,忍俊不禁,笑着说:“你们很可爱呀!”
“别拿它跟我相提并论!”
因为刚才一幕,欧阳崇已经放下拘束,感觉大为轻松温馨。
莫妈妈出来,看到欧阳崇一身的奶油,抓住小白,照屁股轻轻的打了两下。小白也许原先还打算莫妈妈替它“讨回公道”,于是尽力的摇尾巴讨好,却“平白”遭打,大概十分委屈,“呜呜”几声,伏在地上,一脸郁闷。
离殇带欧阳崇到自已房间去取衣服洗澡。欧阳崇听到阳台上一阵“扑簌簌”的声音,便好奇的探头看去。“哦!”——是一只鸟!就在他探头看鸟的时候,那鸟儿说话了——“你好!”
“八哥!”欧阳崇欣喜若狂的跑过去,抱着笼子观之不足。莫离殇将八哥引出来,擎在手里,说:“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八哥吗?”欧阳崇摇头,离殇将它的翅膀拉开,“你看,这两块白斑是不是很像‘八’字。”欧阳崇点头。接着离殇洋洋自得的背他的鸟经:选八哥要羽毛光泽、眼睛有神、而且黄嘴黄脚……。欧阳崇闻所未闻,笑道:“对你刮目相看了。可是你读书为什么没有这么厉害啊?”离殇双眼一插——“洗澡!”
离殇“嘭”的跳进浴池,弄得水花四溅,沾了欧阳崇一身,这才发现这“水”竟是乳白色的——“你洗牛奶浴!”
“哎呀!别啰嗦了!快下来!”离殇一把将欧阳崇扯到池里……
“好可爱!如果是女孩子一定长得跟你妈妈一样漂亮!”莫妈妈和欧阳崇的母亲姜秋慧是大学同学。她告诉说姜秋慧在学校里是个漂亮能干、随和可爱的女生,有许许多多的男生都倾慕她。而父亲欧阳风语,虽然出生寒窭,却勤奋好学,凭着超尘拔俗的能力成了学校的“天之骄子”。令欧阳崇惊心动魄的是,莫妈妈最后随口说的一句话“你现在的妈妈和我跟你亲生的妈妈可是当时响的‘三剑客’哦!”
察觉到欧阳崇脸色渐转沉郁,莫妈妈话题一转,专挑轻松的话讲。于是欧阳崇知道莫离殇直到十岁了还在尿床,而且他到现在穿袜子还不分左右脚……
过了一会儿,吃饭时间到了,离殇的父亲因为公司事务正忙,便不回来了。一道道菜阵列上来,几乎占了一整张桌子。莫妈妈为欧阳崇夹菜夹肉,殷殷的劝他多吃。弄得欧阳崇十分不好意思,连说“够了,够了!”
这时,女佣过来,将一个座垫放在一张椅子上。莫妈便把在餐桌下翘首以待的小白抱了上去。小白撅着一截小尾巴坐在软垫上,两只干净的爪子扒在桌子上。莫妈妈往它专用的碟子里夹了许多菜。它一边吃,一边快乐的摇着尾巴。但是,过了一会儿,它却停了下来,不时的拿眼偷瞧离殇,欧阳崇很以为奇。离殇早发觉了,拿手扣它的脑袋:“你放心,今天不抢你的饭碗啦!”小狗原本伏贴在脑袋上的耳朵一下子坚扬了起来,它把前爪从饭桌上抽了回来,蹲在椅子上,喉咙里“呜噜、呜噜”的哀鸣。睁了黑亮亮的大眼,可怜巴巴的瞧着莫妈妈。莫妈妈用手指勾了它的小下巴,安慰道:“乖乖,不用理他,快点吃!”它才重又扒上桌子。
莫妈妈告诉欧阳崇,小白是她去广州的时候,经过一家餐馆时发现的,那时店主打算把它丢到热水里烫了除毛,然后做菜给人吃。可怜它刚出生没几天,双眼都还没张开。莫妈妈实在不忍,便高价买了下来。欧阳崇再看小白可爱的模样,一股温暖从心底弥漫上来……
关于金成武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几天功夫,一传十,十传百,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了。校长气急败坏的招集学生会干部们商讨对策。
康水柔对良秀冷笑道:“还处置什么!但凡有点自尊,有些廉耻,谁还会在这里读下去。”
研讨了半天,校长终于拍板——“严肃处理”。
哪知,有幸灾乐祸的就大肆造谣,说何二宝和金成武将被开除。其中,闹得最欢的莫过于何二宝的“铁杆兄弟”习富志。一旦有人撩起话端,他便腆着肚子,甩着一双肥唇,汩汩而谈,话里又是纪律又是道理,丝毫不见平日的情义。一副隔岸观火的悠然态度。大家听了,肚子干笑几声,代何二宝心寒,同时鄙恶道:“人渣!”
自从发生此事后,何二宝的家人就*悬心,夜夜辗转,生怕再生不测。猛然风闻了这讹传的消息,顿时全家惶惶不安起来。筹谋良久,想定了一条主意。
第二天,众人携了二宝匆匆的就往学校赶去……
一进校长室,何爸爸不等寒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了头,涕泪交集,哭得声咽气哽,口里只是哀求。校长先还是莫名其妙,渐渐地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壁温言解劝,一壁细细打量这一家子。何爸爸年纪大约四十开外,一头乱蓬蓬的油发,面色粗黑。额头眼角久历风霜,布满了一条条好像刀刻的皱纹,刚强硬涩。身上一件灰白的夹克,领子的边都糊烂了。何妈妈淡眉细眼,脸色煞白,从始至终眉头紧蹙,数不尽的愁苦忧闷。再看何二宝,锃亮的皮鞋,簇新的皮衣,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脖项上还坠了一条骷髅链子。校长在心里感慨道:“这怎么会是一家子呢?天壤这别!”俄顷,班主任慕容新欣老师闻讯也赶到了。两人合力宽慰一翻,才把他们送走。待人离开后,新欣老师愤闷的踱回办公室,狠狠的一掌拍下去,大骂:“混帐东西!”
这几开,远恒一下学就跑的没踪影了。欧阳崇问离殇,离殇笑道:“所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看来这家伙为了一件衣服,手脚都不要了。”欧阳崇瞟了他一眼,责备道:“混帐话!什么‘女人如衣服’,说这话的人应该是那种四肢发过,头脑简单的蠢货——古代小说里还认为他们是英雄呢!傻透顶了!把粗鲁当豪爽,可笑!”莫离殇见他一脸肃然,也自觉说话欠斟酌,赔笑道:“一点玩笑都要认真啊?我说句笑话给你听。”欧阳崇道:“说来。”离殇道:“有一人听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仰天长叹:‘天哪!原来我七八脚裸奔了这么多年’。哈哈……。”
欧阳崇也笑道:“可恶,这群混帐东西。‘女人如衣服’,难道他们不是女人所生、所养;难道他们的姐妹不是人。所谓‘百善孝为先’,戏谑、侮辱自已的母亲,不义不孝,*不如了。”离殇说:“这都是几百年前的古话了,‘男尊女卑’的时代也早过去了。你那些牢骚也过时了,现在该担心‘手足’问题了。我看,照这形式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又该呼吁男女平等了——不过,这回是针对‘男卑女尊’!而且还十分有必要建立‘男联’这样的机构!”欧阳崇笑道:“就如林黛玉所说‘不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就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为什么就不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呢?”离殇纠正道:“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欧阳崇一听这话,鬼使神差又勾连自已和良秀来,呆嗑嗑的发怔,嘴角笑容慢慢泛现,渐渐地漾开。离殇想到自已家里就是母亲作主,也忍俊不禁。
大清早,良秀正往教学楼走去。冷不防,迎面碰上一个人,抬眼一看,惊骇的险些叫喊起来——这个人不就是以前见过的“狮鬃头”吗?!良秀赶紧含胸低首,连连道歉,匆匆地往前走开。后面一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又是吆喝,又是吹口哨,十分放肆,良秀不由加快了步子。
上楼的途中,正遇到何二宝下楼去了。看他的神情,良秀心下思量:“他怎么一点也不觉羞愧,倒若无其事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
直到上课都没见何二宝再进教室。倒是欧阳崇,照例的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嗵”的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铃声“”的就悠悠的敲响了。良秀见他手忙脚乱的理课本,抿着嘴悄笑,“哎!”快乐的长叹了一声。
何二宝一到楼下,就被“狮鬃头”一把提了过来,二话不说,照着脸“噼叭”就是两巴掌。不容二宝*,“狮鬃头”又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往旁边的一块石碑撞去。“咣当”一声,二宝顿觉眼前直冒金花,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蜷在地上,抱着脑袋,挣扎着喃喃求饶:“彪哥,饶了我吧!”彪哥充耳不闻,冲上去,又是几记窝心脚。旁边几个小混混怕闹出人命来,有的便媚笑着上前,将彪哥拉开,一边冲二宝骂骂咧咧,彪哥心情总算缓了下来,指着何二宝斥道:“你*的以为我不敢宰了你,你再敢跟成武走在一块儿试试看!”骂完了,率着一群人扬长而去。门口的保安竟一声也不敢吭,眼睁睁的让他们大摇大摆的去了。何二宝无脸见人、无心读书,夹着‘尾巴’灰溜溜从后门跑了。
欧阳崇晚来了一步,不曾见到那一幕场景。此刻,早有好事者大肆宣扬开了——“何二宝让情敌给打了!”
远恒摇头道:“太没天理了,金成武长成那样,居然也有人为她你争我夺的。什么品味!”离殇一直默默不语,突然尖叫道:“这么算来,那个孩子是谁的,还没一定?”说完,和远恒两个人互相瞅了一眼,然后“哄”的一阵爆笑。欧阳崇锁眉道:“没想到,她还那么的*无耻啊!”离殇冷笑,道:“你才知道。‘无耻’!搞不好人家还会说你迂腐,都什么年代了,听说过欧美的‘性解放’和‘俱乐部’吗?”欧阳崇仿佛心头扎了根刺一样,痛得一阵痉挛,大为不爽:“随便找个就可以*了,这跟*有什么区别!”离殇笑的捂着脸道:“你别用这么恶心的字眼,好不好?什么‘*’!那还是在说人吗?”欧阳崇激动道:“这叫‘恶心’了!那他们干的勾当不更恶心吗?他们做的出,我为什么说不得。我觉得既然是人,就应该忠贞,以区别于*。”离殇又笑道:“不过,我听说*中也有‘忠贞不渝’的爱情呀,比如天鹅,就是终生相伴,不离不弃的。”欧阳崇斩截道:“那就要做地更好了!不致于连*都不如吧!如果那样,还算‘万物之灵’吗?”
何二宝的父母今天特地炖了一小锅鸡汤,以庆祝儿子没被开除。不料,儿子竟是遍体鳞伤,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夫妻俩问明“原由”,又痛又恨,“这些小学生太过分了。不但嘲笑你,还打你,我的儿啊,委屈你了!”思虑再三,决定让儿子转校。可是世态炎凉,自已家无财无势,谈何容易。因为寒窘,碰了不少钉子,夫妻俩殚精竭力虑,彻夜计议,要作最后一搏。
何老头这些日子为了孙子的事,闹得愁眉苦目,脸上一点神采都没有了。欧阳崇见了,倒由衷感叹:“原来,他是这样慈祥可爱的老人。”遂把平日里的嫌恶渐渐地蠲弃了。一天晚上,欧阳崇下楼去喝水过走廊时,见何老头颤颤巍巍的摸进了父亲的书房,心里好奇,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门外窃听。
只听“咚”的一声,何老头双膝一跪,伏在地上,瘦得骨骼嶙峋的肩膀瑟瑟抽抖个不停。风语马上扶他起来,见他脸上已是一片泪光。烦恼道:“不是我不帮你,令孙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毫不夸张,可以说是满城风雨,路人皆知了。你说,谁人敢收他!就算我一个大帽子压下去,人家也未必心服。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何老头浊泪潸潸,又一下跪倒,膝行到风语面前,嘶着嗓子:“求您了——!”说罢,趴在地上就要磕头,风语忙制止他,自已低头权衡半晌,缓缓道:“这样子,只能提前送入中专了。你以为怎样?”何老头垂了头,不言语,风语为难道:“只能如此,我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何老头忽然抬起头,两眼放光,说出些惊心动魄的话来,欧阳崇在门外惊恨的瞪大了眼睛,仿佛要撑破眼眶了。只听何老头振振有词道:“市长大人,欧阳崇那样忤逆不孝的儿子,您都宽忍了,何况我这么个好孙子,是万万不可以败了前途啊!”风语听这话忒不像样了,哭笑不得,知道是急糊涂了。只好先用虚言搪塞了,打发他出去。
欧阳崇一脚踹在桌子上,咬牙切齿恨道:“这老不死的混蛋!”一时间,怨怼、委屈、懊恼、沮丧全都堆上心头,像狂风中的芦苇丛,摆荡不宁。闷闷的细忖:我从来没有开罪他,他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自小到大,都没给过一个好脸色。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嫌我没有骨气,任打任骂,苟且偷生……如果,如果妈妈还在,就不会有人敢这样欺侮我了,妈妈……!愈想愈哀恸,眼前一片朦胧,一阵光滤过之后,一个梦寐以求的身影款款迎了上来,“母亲!”欧阳崇失声叫了出来,母亲穿着她最爱的雪白色百褶裙,长发在微风中静静的飘扬着,她微微的温蔼一笑,整个房间里瞬间充满明媚和暖的阳光。母亲慢慢伏*子,在欧阳崇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着他的脸,温柔的“责怪”——“你怎么可以哭呢?你是妈*好孩子呀,好孩子是不可以哭的!”欧阳崇忙拿手胡乱揩了脸上的泪渍,道:“我不哭!”母亲舒坦地笑了,但是身影却倏地向后飘去,那笑容越来越悠远,越来越淡,宛似春风拂起的涟漪一般,妈*面容渐渐散了,淡了,最终彻底消逝了。
周围的光芒突然一下子黯淡下来,房间里一片漆黑。欧阳崇惊慌失措,惶惧的四下张望,发现在深邃的黑暗里,忽的又亮起一盏昏黄的烛火,欧阳崇探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
“是母亲!”——母亲正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咳嗽着,*又干又白,脸色蜡黄,眼神里黑漆漆的望不到一点光芒,像两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欧阳崇泪雨滂沱正要扑上去,突然被一只钢硬的手掌一把推开,一声厉喝:“滚开!”——是爸爸!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冷酷的女人,嘴角残忍诡异的笑着……
欧阳崇看到母亲伸出瘦弱的手,紧紧地揪住了父亲的领子,手臂上的血管筋肉全部暴*来,簌簌发抖,颤着嗓子,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在秋……泉身上……赎罪吧!”风语“呵呵”的怪笑着,伸出两只鹰爪般的巨手,猛利的一把掐下去……,母亲脸上的表情扭曲而恐怖。不一会儿,手脚渐渐地的停止了挣扎。欧阳崇看到了那最后一口气从母亲的嘴里呼出来,悠悠的升腾在昏浊的灯光里,慢慢晕散开来……,父亲背后的那个女人一直在冷漠悠远的笑着,笑着……
“今天,天气糟糕透了!”欧阳崇仰头看看阴沉灰霾的天空,其中飘浮的淡淡水云,仿佛晕染开的墨水一样。有些寒冷的风萧萧的刮着,彷徨、失落……种种情绪在心里此起彼伏,搅得神魂不宁。远恒这时抱着一本康诗,一头撞上来,喘着气问他:“你知道这个……?”欧阳崇不耐烦一摆手,道:“你得了吧,来真的啊?金成武和何二宝搞成那样,还不知怕!”远恒道:“什么跟什么!我和她是纯洁伟大的爱情。拜托!”欧阳崇啼笑皆非:“‘纯洁’、‘伟大’,你不怕流言蜚语吗?”远恒气壮道:“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有流言蜚语。”欧阳崇随意支吾一句:“还有谁?”“你呀!你和水良秀的事大家早都知道了!大家说你们是‘天生一对’,所以我才忍痛割爱啊,哈哈……”远恒乐呵呵的说道。“什么!”和欧阳崇险得跳起来,“我跟良秀……胡说八道!”远恒目不转睛的盯着欧阳崇的脸,笑道:“难道你不喜欢?”欧阳崇受不了他几百度灼热的目光,浑身不自在,脸上发烫,支支吾吾道:“我可没那心思,你可别胡说,小心我剋死你!”远恒不信:“我懒得管你的事,先研究一下我的康诗——‘相见时难别亦难……’哎……太不够意思,跑,摔死你。”
欧阳崇呆呆的思忖道:太可怕了,自以为隐藏得很深秘了,却早被别人洞穿了。只不知道良秀晓不晓得……。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周身火燎一样,*难当:不知道,他们又怎样背地里糟踏我和良秀呢!顺眼朝良秀的位置看去。良秀正坐在靠窗的地方,手里拿个镜子,专心的摩着鼻子。透过薄薄阴云照进来的清冽的阳光,拂在她的身上,起一层微茫柔和的光影——多么神圣纯洁啊!这样的身体和灵魂岂是金成武可以比攀的?
欧阳崇忘情的走过去,府*子,问良秀:“你在做什么呢?”
“摸痘痘啊!”良秀把手指拿开,鼻尖上果然有一点红色,衬了她雪白滋腻的皮肤,像是皑皑雪原上的一朵红梅,那样*明丽。
“为什么要‘摸’呢?”
“‘摸’到它害羞,它就会不见了啊!”良秀瞅着他吃吃的笑。
“那它为什么还不躲起呢?哦!我知道了,它跟你一样‘皮厚三尺三’哈!”
良秀蛮不讲理,耍赖道:“我还能长呢!有本事你也长一颗试试!”
“抱应,居然长在鼻子上了。我诅咒它再长大些,那就成马戏团的了。”
良秀靠在椅背上,从欧阳崇的角度,一顺下眼去,便看到从她领圈里露出一弯平坦*的皮肤,随着匀柔的呼吸微微的起伏。登时,欧阳崇全身一阵酥软,心里缠mian一种奇妙的感觉……这当儿,远恒的话像一股冷水注入头脑中,欧阳崇一个激凌从迷醉中醒过来,自觉似乎所有人都在注视自已,低了头,红着脸,缩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去了,心里无限猜疑:良秀也许也知道我的心思了……。想到这,不禁局促难受。
下午第三节课,本是年段的自习课,英语老师却不请自来,叫了学习委员林静仪抄了整整三黑板的习题,限期明天下午做完。顿时,班上哀鸿遍野,隔壁班也“唉”的一声声长叹应和着。欧阳崇一看到“A、B、C、D”脑神经就绷得紧紧的,说句坦白话,虽然英语成绩一直不坏,可是他到现在还弄不清向英语字母端的有几个,更遑论什么元音、辅音了。只是慑于老子的压力,一味的死背而已。
收拾书包,才刚要和离殇回去,良秀和远恒争先恐后的拥上来。原来,良秀第三节课忙着处理学生会的事务,远恒偷溜到*场打篮球去了,都未曾抄得英语作业,此刻俱来向欧阳崇借。
本来,远恒要向婉晴借的。无奈婉晴以先应承了水柔为由,婉言拒绝了。远恒尚不死心,还要磨泡,白婉晴严正道:“扯淡,我已经先答应了水柔了,怎么可以再给你呢?这是原则问题,你别再混帐了!”
遭了白婉晴一顿抢白后,他才讪讪的来找欧阳崇。欧阳崇本打算将自已的作业借给良秀,叫远恒向离殇去借。离殇两手一摊,道:“我看不懂那英文。”这下难办,一边是兄弟,道义上是要两肋插刀的。一边是自已心仪的女孩子,情感上要关照呵护。正在左打右算万分为难之际,他看到远恒脸上酝酿着的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恍然想起今早远恒说的“谣言”,为了避嫌,欧阳崇只好硬着心肠道:“远恒拿去吧,我的字太草了,你向婉晴她们借吧。”
看着良秀骨朵了嘴,微红了脸,将本子*的递还给了远恒,刹那间从她眼中流出的失望、哀伤、难堪……令欧阳崇又虚又歉又愧,垂了头不敢直视她。
良秀踽踽独行在大街上,夕阳温暖而颓废的洒满整条路面,在她身上也镀了一圈落寞凄伤的轮廓。她撅着嘴,眼睑上托着两颗晶晶闪闪的泪珠儿。她一边吸着精致的小鼻子,鼻头现出粉嫩的红色,好像从鼻尖上一点“红色”浸透漫延下来似的。一边拿小树枝一路上四处抽打着。秋风一阵阵的掠过,割得脸上生疼生疼的。实在气不过,便嘤然作声:“混蛋,可恶!”
“您好!我找水良秀同学。”欧阳崇一边急切的催唤“快接,快接!”一边不住的看手表,刚刚和父亲撒谎说要出来买铅笔,这会儿已经过了二分钟了。食杂店的老板娘饶有兴趣的盯着欧阳崇的脸,莫名其妙的微笑着细看,弄得欧阳崇更加窘迫难堪,遂低了头,转过身去。
“你是哪一位?”水良秀明知是欧阳崇,心里还在赌气,故意呕他。一句话,问得欧阳崇愣住了,仿佛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心都冷了半截。口痴舌钝不知如何应答。良久,神色黯然,淡淡道:“是我——欧阳崇。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良秀明显感到他语气里的失落况味,不禁心软了下来,可是愈心疼便愈心恨,因此冷着肠子,故作大方洒脱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向林静仪借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说完,就要放下电话,手到中途却停滞住了,暗揣:是否太绝决了些了。又俄延了一会儿,将听筒再放到耳边,见对方还未挂机,逡巡再三,待要再说几句转还的话。对方却“吧嗒”一声将电话拍下了。听着电话里“嘟嘟”的一片忙音,良秀呆呆的定在那里。自以为道理全在自已这边,心中却甚实不安。自已也捉摸不透,为什么“胜利”之后是这样的空虚和惆怅呢?
欧阳崇正在发愣,忽然听到对方说:那么没事就挂了吧!顿觉心头被一把冰冷的刀子划过,鲜血淋漓。人便从迷糊中痛醒过来。怏怏的,深自懊悔不该将作业借给了远恒,更不该打电话去找良秀,自讨没趣,自取其辱。同时悲寒——她怎么可以这样呢?!一路上痴想,怔怔的沿回家的路走去。
这以后,两人碰面都讪讪的,无言以对。至最后,竟发展到陌路人的田地。两人将对方视若无睹,妆出一副冷淡骄傲的表情。暗地里,回味往昔种种却难抑沮丧、落寞……让痛向一口一口的吞噬掉所有的力气和思想,然后颓软的瘫在床上,任意识逐渐的模糊。
“真是乌烟瘴气!”欧阳崇刚一跨进大门,就被迎面扑来的一团烟雾呛得直打喷嚏。放眼望去,客厅里满满的坐了一圈的人,细细一看,尽是些肥头大耳、赤光满面的货色——“跟猪圈一样!”听他们忘乎所以的夸夸其谈,欧阳崇奚落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欧阳崇测夺父亲对自已的回来毫无知觉,轻手蹑脚的想赶紧溜到楼上去。不意,刚走几步就被风语一声喝住,只得恭恭整整的近前站定。
风语十分不满意,板着脸,厉声斥喝:“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也当耳旁风了!客人来了,你不瞅不睬的就想回避。读书不会,做人再不会,以后要怎么生存?”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口道:“我们家雪儿,个个老师都夸她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现在已是班里的中队长了。”说罢,那女人瞟了欧阳崇一眼,嘴里“嗤”的出了口冷气。欧阳崇这才知道继母慧敏也回来了。众人群起恭维:“虎父无犬女,欧阳市长的女儿当然非同凡响,那是天上文曲星降世啊!令公子也无妨,男孩子嘛,未免贪玩……”“是啊,”一个暴眼虬眉的粗壮男子讪笑着插嘴,“我儿子不也这样,半期考前一个星期还在玩,结果每科只平均了90多分。想令公子总好过他吧。”
欧阳崇听了继母一翻冷嘲热讽,血液一下子激涌上来,咬牙切齿想要还口,只是碍于众人面才强捺住心头的雄雄烈火。这会儿又听了那一席话,说话的人是认识的,正是习富志的父亲——本市富商习第一。欧阳崇随即横眉怒视,习第一看到了欧阳崇凶悍的眼光,心里也觉索然无味,表情讪讪的,满脸肥肉蓦地耷拉下来,像半融化的蜡烛。
继母见状,递了个眼色给风语。风语一个箭步冲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得欧阳崇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缕鲜血,在白亮细致的皮肤上缓滞的流动着。
风语申斥道:“你最近越发无法无天了,敢这样对待客人!”欧阳崇咬着*,狠狠的盯着风语,众人忙上前将风语拉开,一齐宽慰劝释教他原谅孩子不懂事。
习第一见欧阳崇让风语弹压住了。有恃无恐的拱火:“我儿子富志从不敢这样,要这样,我早抽他了。”
又经众人一阵拉劝,风语这才制住火气,挥手让欧阳崇上去了。欧阳崇将房门反锁上,也不开灯,趴在床上,脸埋在床单里。对于这种数尝不鲜的折挫,他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特别的耻辱、特别的委屈,只是心底泛滥着澎湃的思潮,口里轻而焦切的唤着:“妈妈……妈妈……”混沌中,脸上感觉到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在轻轻地拂摸着,像春风一样的馨柔。欧阳崇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端庄的脸庞慈爱的笑着,府*来,轻吻他粘着泪花的荷毛,长长的秀发披伏在欧阳崇的脸上,一股馥郁的花香在他意识里弥漫,在脑海里开出满山满坡密密实实的鲜花。
母亲一袭雪白色睡裙,就站在花丛里,她弯下腰来,伸出双手招呼:“泉儿,过来!”欧阳崇拼命的踩着水奔过去,可是母亲的身影却疾速的往后飘去。任他怎样追逐,却总是到不了母亲身边。母亲的姿影愈来愈模糊,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光影中。
正当欧阳崇哭喊,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天空里传来母亲娓娓的话语:照顾好自已……我亲爱的仲儿……。欧阳崇抬头,天空浮现出母亲带泪的面庞,面庞渐渐消隐,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天空坠落下来,正掉在欧阳崇鲜艳润泽的*上,苦苦的……,甜甜的……
欧阳崇身子一抽,睁大双眼,发现自已还在屋里,才明白刚才只是个梦。看到眼前黑凄凄的一切,肝肠似乎一寸一寸的断裂了,痛得他蜷紧了身子,偌大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冷冽秋风偶尔擦过窗帘引起的猎猎声及窗外霜叶一片片飘零的沙沙声……
嗨!翌日一早,欧阳崇正精神萎靡的在前面走,良秀和一班女伴从后面嬉闹着赶了上来,其中有几个想要取笑良秀和欧阳崇的,裹着良秀刻意接近他。对于她们的挑逗,欧阳崇没好心情,视若无睹,径直低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好大架子!爱理不理的!”听到众人的抱怨,良秀也觉尴尬,替他解释,其实也是宽慰自已,“不要太在意了,他可能又被父亲骂了。”
“为什么恶狠狠的瞪我,难道我又得罪了你什么!”下午放了学,欧阳崇在前头愤愤地大步走着,良秀从后面追上前,挡在他面前,抬头诘问。欧阳崇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低声道:“你自已明白。”良秀怔了一怔,满脸疑惑:“什么?难道因为上次那件事吗?我接受你的道歉……”欧阳崇冷笑一声截断了她的话,眼眸里泪光点点,道:“也许,对你而言,我的尊严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堆臭屎,但是请你记住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被谁打,被谁羞辱,关涉到你什么了?我知道我很*!可是,你也不至于让所有人都来作*我吧!水良秀小姐!”良秀听得傻了,万般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粼粼流转,马上就要溢出来了。她哽咽着喉咙道:“你无理取闹!我替你排解责备,没想到你不识好人心!算我多事,行了吧!欧阳公子!”语末的四个字震得欧阳崇心惊肉跳,发狠道:“没错!你很多事!我是很可怜,一条狗都比我体面!天底下哪有人被老子当着客人的面打翻在地的!有谁?受了这种奇耻大辱,还苟且偷生的!只有我!——不要脸的欧阳崇!你好恶毒!”良秀眼里的泪水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这全是因为一个不知好歹的女生听了良秀的解释后居然专门跑去向欧阳崇求证:“欧阳同学,你经常被你爸爸‘打骂’吗?”欧阳崇措手及,脸色涨得通红,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好容易捺住性子,缓缓问道:“谁跟你说的!”“水良秀啊!”那女孩子坦白交待。
放学后,欧阳崇依旧昂首挺胸从良秀身边擦过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说,径直去了。良秀给他平空瞪了一眼,不明所以,便赶上去理论,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和良秀大吵一架后,欧阳崇并不觉得抒遣了连日来的闷气,反而益加烦恼。拖了离殇漫街乱转,离殇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直嚷腰酸腿疼。欧阳崇置若罔闻,一坐下,又一味的发痴。
最后,离殇敲着手表,提醒他:先生,六点半了!他才幡然醒悟,一看四周已是灯火辉煌了。狂奔回学校门口,老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去哪儿?”父亲从容的端起了茶杯,虚啜了一口,悠悠的又问了一句:“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欧阳崇正一肚子没好气,观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便把头一撇,干脆利落道:“没上哪去,就在街上逛逛。”
“还敢撒谎!”父亲把荼杯往桌子上一顿,荼水和荼叶波洒了一桌面。他严厉道:“逛街——这是娘儿们的事,你也学!没钱逛什么街?给我仔细交待了!”欧阳崇见他不仅霸道专横,而且无理取闹。一股无名火腾腾烧起,仗了这一腔的郁愤,竟大胆的上楼去了。将父亲的咆哮置之脑后,“砰”的一声将门撞上。
欧阳崇围了一床毯子,坐在窗前,望着碧蓝的天空,皎洁的月光在脸庞上静静地流淌,微风徐徐的拂过来。他心情幽沉,喃喃自语:“枉我视你为知已,对你剖心挖肺、肝胆相照。没料到,你竟然和他们一道通同一气来羞辱我、伤害我,真是令人心寒啊!”
“我没有想过要羞辱你、伤害你!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未来更不可能!这只是无意中的疏失而已!枉我一心一意的待你,却换来‘恶毒’两个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良秀伏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上,越想越觉冤抑委屈,呜呜的啜泣着,一边用手不断捶打、撕扯床单。折腾了半天,才昏昏的睡过去。翻身过来,枕头上都浸满了泪水,白皙的脸上涅腻腻的全是泪渍,眼皮肿肿的。
假期的第一个月里,远恒一直惦念着金成武堕胎的事,不觉想入非非。经过一个多月的推敲演练,自信可以“迷倒”康水柔了,便钳制不住心中的熊熊*,开始蠢蠢欲动。终于有一天,让他探听到水柔晚上会到学校来晚自修,赶紧的夹了书包,贼溜溜的也窜进了学校。还未下课,便早早的蹩到教学楼下的一个花圃里的松树下,静静地窥伺着。
眼见水柔一个人从教学楼里翩翩而来,远恒从黑暗里伸手拦住,水柔惊了一跳,问道:“做什么?”远恒眨着眼睛,涎皮笑着:“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水柔警惕的退后一步,烦恶道:“有话就说,何必神神鬼鬼的。”远恒见势,只得自已凑上前,轻声道:“ILOVEYOU。”“什么!”水柔骇得忙不迭的后退几步。立时,脸刷地夹耳根红透。睁大眼睛看着他,心脏狂跳不止。大概凝视了十几秒,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转身埋头就走。远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想,水柔穿的是棉绒长袖,只一拉,半个肩头就露了出来,远恒不觉看呆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冰肌玉骨”,水柔的肩膀滑润得似乎月光照上去都要流洒下来。
幸亏才刚下课,人不是很多,光线又比较冥暗,不曾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水柔此刻羞怒交迸,想也没想,一转身,“啪”的便是一巴掌。打得远恒一个趔趄,险得摔倒。这时,几十双好奇的眼光打了过来。水柔一边疾走,一边用手胡乱的擦眼睛。远恒也赶快掩了脸,灰溜溜的贴墙而走。松树下一个黑影也悄悄遁去。
早读课,离殇拉了欧阳崇到走廊上对他附耳低语一阵。“真的?”欧阳崇一下子跳起来,睁大眼睛,将信将疑:“打了之后呢?”离殇伸食指抵在*上,“嘘”了一声,低声道:“当然是夹着尾巴跑啦……哎!我可怜的康水柔。”欧阳崇愣了有几秒,然后舒心一笑:“是‘可爱’的康水柔!”离殇糊涂了:“为什么?”欧阳崇笑道:“坚贞不屈!可爱!可敬!所谓‘自爱者人爱之’。”莫离殇听得斜挑眉毛,撇嘴道:“别跟我吊书袋了,这不是欺负人嘛!”欧阳崇摇头晃脑得意道:“孔夫子日……”莫离殇呲出雪白的牙齿,双手向欧阳崇腰间掏去,欧阳崇马上求饶。
远恒打量没人知道昨晚的事,所以谈笑自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欧阳崇留心他的神色,发现一如平常,并无异样,心内十分纳罕。
走到了门口,欧阳崇突然偏头问离殇:“姓莫的,你怎么没有早恋啊!”莫离殇先是一愣,继而把嘴一抿,翻白眼,反诘他:“你为什么没有呢?”欧阳崇笑道:“我是不敢!”一句话触及离殇的隐情,心里硌得难受,不自在道:“我也不敢……”而后,抛下一句再见,就钻进车里去了。欧阳崇努了嘴,看着天空,满眼疑窦:“这家伙怎么了?”
莫离殇坐在车子里,直着眼睛发呆,耳畔骤然响起一声咆哮“莫离殇!我不会放过你的!”脑海旋即浮现一张倨傲可恶的面孔。“哼!”他冷笑一声,掸了掸校服,自言自语:“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这该死的暴发户!脸皮可真厚!”想到可恨处,一拳就砸在了椅座上,把司机老张吓了一跳。
去年11月11日,正是欧阳夏雪的十二岁生日。风语特意为她做了“寿宴”。当晚,政商两界闻人自然云集捧场,连不苟言笑的市委书记都来了。
习富志的父亲习第一特地带了妆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儿习落尘前来赴宴。
这习落尘是习富志同胞妹妹,只比习富志小了一岁,但相貌却殊为不同。习落尘直鼻尖腮,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身材瘦削高挑。现在市私立女中念书,算起来,还是欧阳夏雪的师姐。由于父母娇生惯养,使得性情极为任性、乖戾。
当晚,她穿了一件莫色丝质礼裙,胸前缀了华丽繁复的花边。右胸还缀了一朵硕艳的玫瑰花。装点得眉眼如漆,丰神隽秀,恍若神人。她随了父母到欧阳夏雪那里敷衍了一翻,便退到一个角落和母亲坐着喝酒。因为那一圈人围着欧阳夏雪说话令她浑身不舒服。那群“睁眼瞎”放着“绝世美女”不赞叹,却“违”着良心恭维一个小丫头“粉雕玉琢”、“清灵通透”,甚至离谱的连她的名字也要夸张成“别致典雅”。
当客人说到这个的时候,夏雪的妈妈——欧阳崇的继母苦涩的一笑。她理解,每个人一听到夏雪这个名字,便浪漫的联想到夏季晶莹的雪花,一派神奇隽永的意境。却殊不知,这是她在别有用心的影射“六月飞霜”的典故,以抒发内心的不满。
与母亲说了些闲话,习落尘又腻了。站起身子,拿眼往人群中一扫,径直走到离殇面前。离殇正在对欧阳崇炫耀自已的礼服:“看看,这燕尾服穿上去,多有英国绅士的风范。”欧阳崇冷笑道:“‘英国绅士’,如果英国人绅士,鸦片战争怎么会发生?‘日不落帝国’怎么建立?根本就是衣冠*!”莫离殇正要回话,习落尘闪到他面前,骄矜一笑,伸手道:“你好,我是习落尘!”说话时,眼神微微睨斜,显得十分冷傲清高。离殇受了她挑衅的虚礼,好气又好笑,尽义务的拉她的手,轻轻地晃了一下,“你好,我叫莫离殇。”
习第一远远看见了,忙凑上来,问莫离殇:“令尊大人在哪?”离殇替他指了,他即上前客套几句,说:“哎!老莫啊!咱们好久没见啦。”笑得脸上的一层黄油都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来了。
欧阳崇的继母见过习落尘后,私下和风语商议:“我看习落尘五官生得俊俏,而且家世也不错……”风语不等说完,一摆手道:“为时尚早!何况他的终身大事,他自已作主,我绝不干涉。”继母奇怪道:“你傻啊!这么好的条件,哪里再找?结为亲家后,你就可以投资他的公司……”风语说:“别讲了,我自有分寸!”继母又问:“为什么?”风语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不想欠他(她)太多!”
宴会散了,习第一一边脱西装,一边关切的询问女儿:“你看中了哪一个,我们先把他预订下来。”习第一还保有家乡的传统思想,认为女儿一过十五、六岁,就该考虑婚嫁,择拣夫胥。虽然习落尘才十四岁,按“理”早了一年,但在这什么都要“竞争上岗”的年代,还是“先下手为强”!
习落尘嘴角一弯,笑道:“不用了,这事我自已来办!”
莫离殇如约来到皇冠世家陪习落尘喝咖啡。一见面,习落尘便单刀直入,“我有些喜欢你了,你呢?”离殇正在喝咖啡,一口未咽尽,呛了个半死,伏在桌子上,直咳得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渐次缓过气来,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习落尘以为他没听清向,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离殇好笑,诘问她:“喜欢我什么?”“喜欢就是你配得上我!”望着她不可一世的表情,离殇暗暗嘀咕道:“王八蛋!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女人,真见鬼!”寻思一回,又问:“哪里配得上。”习落尘脱口而出:“家世、长相。”莫离殇转羞为恼,又觉得可笑:“可是我觉得你配不上呀!”“为什么?”落尘的脸登时就沉了下来。离殇拿方巾擦了擦嘴,悠悠道:“家世、长相。”“哼!我习家的钱难道会比你莫家少?”离殇霍得站起,憋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把眼一闭,撂了一句话“有几个臭钱,没什么了不起的!”然后,摔了一叠钱在桌面上,叫结帐,便扬长而去。习落尘平生第一次遭此大辱,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咖啡杯往碟子上使劲顿下去,把碟子砸成好几瓣。转身冲离殇的背影咆哮:“莫离殇!不会放过你的!”
餐厅里其余的客人望着她,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习落尘羞得无地自容,眼泪刷地就涌了出来,提了包夺门而去。
习第一知道了,叫嚣道:“此仇不报非君子!”自此,习、莫两家势如水火。
离中考只剩一个多月了,女生忙着准备中考,男生忙着讨论中考。欧阳崇刚一进教室,就发现男生三五成群的在那里兴奋地谈论着。有人见他来了,便问:“欧阳崇,你都复习到哪儿了?”欧阳崇朗声笑道:“其实我什么都没念,最近,懒得很,一趴到书桌上就睡了。”说完,心里泰然:自已确实没自怎么念,先“备案”一下,到时候考砸了,也有个台阶下,考好了,自然更好了。众了听了,都不想信,争说自已如何懒惰,如何不屑。欧阳崇知道他们跟自已一样,心里好笑。却不知道还有心肠更“毒”的,以为这样可以麻痹别人,松懈其他人的斗志,缩小或扩大彼此的差距。远恒也有这样的心思,便偷偷的告诉了欧阳崇等。欧阳崇会心一笑:“我也这样打算过,可是回头想想,如果真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我们班的成绩在年段的排名怎么办,我们学校在区里,市里的名声怎么办?希望人人考个惊世骇俗的高分,可是这样自已倒成了‘凤尾’了。所以呀,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努力些,别丢脸了。”离殇笑道:“分数不能代表一切,少爷!”欧阳崇反诘道:“难道钱能代表一切吗?”离殇跳起来道:“嘿!做人要厚道。”远恒听了欧阳崇的话,站在一旁咬牙沉思,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作慷慨激昂状:“对!考个不让班级和学校蒙羞的第一名!让那些女的瞧瞧……。”话虽如此,但他一放学照例就往游戏机店里钻。
学校里的氛围也日渐紧凑、凝重。通常是早上自习,下午模拟考。为求逼真,实行换班制。
一次历史模拟考上,恰恰欧阳崇和远恒调到同一个班上,而欧阳崇正在远恒斜对面的一桌。
试卷一发下来,远恒就傻了眼,满满一张,似懂非懂的占了大半部分。硬着头皮瞎蒙,可是有些抓破了脑壳也“猜”不出来,咬着笔杆子四处张望。远看欧阳崇笔走龙蛇,心里大喜,努了嘴,“嘘、嘘”的打暗号。欧阳崇扭过头去,远恒张大了嘴悄声问道:“商朝在历史的另一个称呼是什么?”欧阳崇告诉他是“殷朝”——“阴曹”!远恒总觉得不对劲,亏得他聪明,揣夺一会便“明白”了:商纣王残暴不仁,百姓生不如死,简直人间地狱!——所以当然像“阴曹地府”一样啰!太贴切了!于是欣然提笔,意犹未尽,又添了“地府”两个字,反正费不了多少笔墨!
几天后,试卷分发下来,历史老师瞪圆眼睛瞅着远恒,腮帮子的肉都在抽搐着,表情十分悲壮。
“中考就要来了,你复习得怎么样?”欧阳崇嗫嚅道:“复习好了。”风语冷笑一声,说:“复习好了?你哪次不是复习好了?结果都考成什么样子。自从上了初中,从没见你得过满分的。这也叫‘复习好了’,别人若问起,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都还没念呢!’否则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欧阳崇听了,眼前陡然模糊一片。被折挫的尊严,受羞辱的人格,按捺不住的拱起熊熊怒火。“好了,还不上去看书!杵在这里做什么!”风语朗声道。只听“咯的”一声,欧阳崇将拳头紧紧一握,抬眼冷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以后就不要再问了。”风语给他一句话顶的噎住了,半天不响,乍然拍案而起,大光其火:“你再说一遍!”欧阳崇梗着脖子,倔强道:“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么以后就不要再问了!”风语扬起巴掌就要盖下去,小芸和梅姨见状,急忙上前劝阻,见两人面红耳赤,气喘如牛,都在盛怒当中,梅姨怯懦、狡黠的拉了欧阳崇上楼去了。留下小芸宽慰风语,将一场暴风雨弥消了。
离殇丝毫没有感受到中考迫在眉荷的气势。大家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却依然我行我素。一下课,就跑到欧阳崇身边,对欧阳崇闭目作深情陶醉状,唱道:“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风……”欧阳崇正为左一堆作业,右一沓练习,忙得不可开交,白了他一眼:“吹什么风,台风还是麻疯!”
“唱着眼泪掉情歌……”
“你别唱了……真是高深莫测啊!居然能唱着‘眼泪’掉‘情歌’,难道你要做所谓的‘创作型’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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