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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飞来横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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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一看之下,禁不住大吃一惊,暗呼道:“那不是天雷寨沈大哥堂下的军师孙奎吗?如何现在却助水印教党翼追杀我?难道沈大哥已投顺了水印教。”江河边瞧边不停地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那两执刀大汉走得两步,忽不咦的一声恭恭敬敬对那中年阴鸷汉子道:“总堂主,属下一直缀着那姓江的小子,为何突然不见,难道那小子还会飞了不成?”

那阴鸷汉子孙奎哼的一声道:“脓色,还不快给我搜!”

那两执刀汉子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望总堂主恕罪。”抱拳一揖,分头散开,经向草丛中搜索。

江河隐身草丛中,对三人对话听得道聪二楚,闻言心头一震,暗呼道,是了,是了,当日在虎涧边,那把声音原来就是孙奎这厮,原来这厮竞是水印教的什么总堂主,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江河心中一想,不由得又是一惊,姐姐想是给沈大哥救走的,如今天雷教寨堂下养虎,自是为害不浅,难道沈大哥竞毫无所觉吗?奇怪这一年来找遍了各地,均不见沈大哥和姐姐的影踪,难道躲在深山野岭中苦练武功不成,不然,断不会让军师做水印教的总堂主。

江河正胡思乱想间,猛然瞥见其中一个大汉走近身边已不足数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嗖的一声站起来,拔出了腰间长剑。

那两大汉先是一怔,继而阴阴一笑,森然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哈、哈,让大爷给你做忌吧!”言毕一振手中钢刀,呼的一声迎头劈来。

江河哼的冷哼一声:“只怕未必,”身形一旋,长剑急递,当的架住了钢刀,长剑反手迈向那大汉胸口刺来。

孙奎瞧得真切,咭咭怪笑数声,阴声道:“江河小子,还认得本座吗?咭咭,一向可好?”语气阴森,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江河气得浑身发抖,中胸一剑给另一个大汉架开,不由得刷刷刷连攻三剑,孙奎抽出鬼头大刀,虚空连砍数刀,江河只觉一阵刀风刮面生痛,孙奎身形一闪,鬼头刀离脖子已不足两寸。

江河大骇,顾不得伤那两大汉,一个大弯腰,斜插柳,避了开去,饶是闪得极快,项间竞隐隐作痛,心中惊呼一声,这狗头军师原来深藏不露,竞是一位武林的一流好手。

还未容江河多想一会,孙奎一刀落空,第二刀闪电般向江河手臂斩来,这一刀快如电闪,来势飘忽,饶是江河年来久历阵仗,那里见过如此快的刀法,真是如影随形,快不可当。

江河想挥剑挡开那一刀,已来不及,拼着一条手臂不要,左手长剑倏地直指向孙奎咽喉“天突”穴,竞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孙奎冷哼一声,猛地横刀一削,“嚓”“当”的一声,鬼头刀虽没有砍断江河右手,但刀锋拖过手臂,划开一道尺长的口子,刹间鲜血长喷。

江河心下大骇,不意孙奎大刀快捷如斯,长剑离孙奎咽喉不到一分,竞给那快捷的大刀挡开,还伤了自已一条手臂,当下一咬牙,也顾不得右手鲜血淋漓,长剑嚓嚓数声,奋力*,一时情急后拼命,招招狠辣,倒也把孙奎迫得连退数步,刀法略缓,那两大汉钢刀一震,呼呼两声照头照脑直砍过来。

江河腹背受敌,形势本已对他极为不利,刚才也只是拼出了命,数招过后便已险象环生,如今两个武功不弱的大汉一加入战团,如何还能吃得消,忽觉背上,腿上均是一痛,接着腹中又重重挨了一脚,长剑脱手飞出,人也如一般飞将出去,啪的一声跌在草地上,哇的喷了一口鲜血,睁眼见那大汉凶神恶煞一般举刀直砍而下,孙奎阴阴的冷笑,江河脑中“嗡”的一声,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江河悠悠醒转,睁开双眸,只见窗帘半垂,壁上一幅墨,上书《捣练子令》末癸孙煜,江河大是惊异,几凝在梦中,暗忖道,我还未死,我还未死,不禁轻轻读出原词来,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贴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窗忧,读罢,长叹一声,若有所思,猛然一阵钻心剧痛,不禁呵呵一声叫将出来。

门帘扰起,一位美丽超俗的丽人走将进来,快步移近榻边,柔声道:“痛得厉害么?”

江河只觉眼前一亮,痛楚立时减了几分,双眼睁得大大的,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呆呆地望着那人。

那女子轻笑出声来,登时如百合开放,姹紫嫣红,美态万千,江河只瞧得痴了。

那女子瞧江河这般神态,哼的一声,纤手往江河右手伤口处一扭,江河呀的一声痛出声来,这才格格地笑了,江河这时脱口而出:“姑娘,怎么会是你?是你救了在下?”

感情眼前这女子,正是在武昌河边莫名其妙教训了江河一顿的那白纱女。

白纱女嫣然一笑,柔声道:“那天很抱歉,累你……!”

江河忙打断道:“不,姑娘,是在下冒失,尚望姑娘原谅,姑娘今次救在下性命,在下不知何以为报。”语气之中,自是有说不出的真诚。

白纱女娇面一红,转个身子道:“江少侠,别这么说,江少侠身世凄凉,仅剩江氏一根独苗,小女子仅是弥补一点罪孽罢了,江少侠请别在意。”

江河闻言惊问道:“你你……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在下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白纱女幽幽一叹,宛余当日江边,不胜伤感地道:“这你又何必问呢?”

江河一愕,急忙又道:“姑娘,看情况,你对在下的事是清楚的,缘何对在下打起哑迷来?”

白纱女并不作声,良久方道:“这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现在还是养伤要紧。”

江河心中一叹,情知怎么问都不会有甚结果,只得暂且作罢。

白纱女莲步轻移,到外面拿了一小碗粥,递到江河面前,道:“吃些东西吧,你已两天没吃东西了。”语声甚是温柔。

江河心中一荡,忙挣扎坐起来,只觉背上腿上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当下也强行忍住,并不哼出一声,左手不知何时被一条白色的带子绷住,围住颈间,带中隐隐还有血水渗出,见白纱女将碗递来,只得震抖着用右手接了,只是左手伤得甚重,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了碗中子。

白纱女见此情景,娇面一红,笑道:“都怪我粗心,忘了你左手受了伤,我来喂你罢。”

江河慌得右手乱摆,险此将粥了出来,口中连连道:“不、不在下自己来。”

那白纱女嗔了他一眼,旋即柔声道:“你左手受伤,如何能够自己吃,同是武林儿女,你也不必太拘谨了。”

江河口中连连道是,只感到白纱女迫人的目光正射向自己,不由得满脸通红,暗道一声:“惭愧”。

白纱女纤手挥动间,小嘴轻轻呵去热气一口一口地喂给江河。但闻幽香扑鼻,沁人欲醉,大是舒服受用,眼看一碗将尽,只觉如此吃法,未免大快了,眼中竞流露出不舍之意,有白纱女在身边便象置身云端,一丝儿力气也提不起来,心中只恨不得伤势再重一些。

白纱女见他如此神态,娇面立时绯红,便象喝了酒一般,低头走了出去,江河呆呆望着她啊娜的身形,不觉痴了。

如此月余,江河得那白纱女悉心呵护,伤势好得极快,而这月余的生活,却也风平浪静,白纱女小出数次,必定带回一些江湖中的讯息,还有大堆有益伤势的药物,江河自是感激,交谈之中,也不似以前那般别扭了,只是数次问及白纱女芳名,白纱女总找开话题,轻轻带过,面对如此美貌女子,江河自不免产生爱慕之情,面白纱女总是躲躲避避,似有难言之隐,神色之中,也有淡淡的忧伤。

这一天响午,江河实在忍耐不住了,待那白纱女送食物进来,便急急问道:“姑娘,恕在上冒昧,得姑娘相救在下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只是在下心中闷了一个哑葫芦,尚望姑娘揭开。”

白纱女静静地望着她,忽尔长叹一声,幽幽道:“江……江大哥,容许我这般称呼你么?”

江河刹间只觉得脑中一阵昏眩,便宛余置身于冬日的阳光之中,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喃喃地对不上话来。

那白纱女幽幽一叹,神色似不胜酸楚,轻声道:“我知道我不配叫你作大哥,只是我们相聚的时日不多!”

江河这才悚然惊醒道:姑娘何出此言?在*负血仇,况唯一的亲人姐姐今又下落不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聚,姑娘如此称呼,实令在下受宠若惊,再说,在下非常愿意听你,这般称呼,便是叫一千世,一万世,在下也……。

猛然觉说漏口,脸上不禁腾地红到脖子。

白纱女深深地了江河一眼,忽尔一字一句道:“我便是水印教主座下的香主”白影。

江河脑中轰隆一声,恰如晴天打了个,噔噔噔连退了数步,口中惊道:“你……?”

白纱女神色颇为惆怅凄凉,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阻止你去报父母大仇,只是以你现在的武功,别说报仇,连自保尚嫌不足。”

江河惊魂稍定,却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人物,竞是数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恩人,数次死里逃生的境象如闪电一般从脑际掠过,竞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白纱女又道:“水印教教主武功绝顶,连武林数大掌门人联手围攻,尚且斗他不过,少林寺的大和尚身受内伤,道聪道长武功全废,你,哼,如可是我师父敌手?”

江河一听之下,比之刚才吃惊更甚,失色道:“什么,他,他竞然是你师父?”

白纱女傲然道:“不错。”

江河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沧然道:“那也甚好,在下自忖不是那水印教主之敌,不免送死,万人听那厮既然是你师傅,在下能在姑娘掌下受死,却也已略尽人事。”

白纱女眼眶一红,便要掉上泪来,柔声道:你既知并非师傅对手,难道还非报仇不可么?

江河面容一肃,凛然道:“父母大仇不报,枉为人子,在下自知非人敌手,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姑娘说得诚也多余了。”

白纱女长叹一声,娇面充满抑郁。

江河一顿,又朗声道:“姑娘屡次令在下死里逃生,在下自知难以报答,如此,便请姑娘斩草除根吧!”惭惭大言,大有视死如归之概。

白纱女娇躯一震,声道:“我,我不会杀你的。”

江河淡然一笑,道:“在下的命是姑娘所赐,姑娘如要拿去,在下也无话可说。”

白纱女娇躯颤抖,泪水籁籁直流,指着江河道:“你……你……。”

江河双目如刀,逼视着白纱女,默不作声。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白纱女才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如要杀你,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江河一耸肩“哦”的一声:“愿闻其详。”

白纱女轻声道:“如果那时杀了你,你姐姐的仇谁来报?”

江河面色大变,忽尔一把揪住了白纱女衣领,双目喷火,厉声道:什么?你说我姐姐什么?那神情,便似疯了一般。

白纱女被他一把抓住,刹间如象触电,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把江河拍出几步远,青脆玲珑的在脸上留下了五条活色生香的指痕。

江河一愕,反而冷静了下来,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忽然又厉声道:“你说,我姐姐怎么啦?”

白纱女似乎也呆住了,呆呆望着自己的纤掌,娇躯颤抖不已,听江河厉声发问,哼的一声,转身就走。

江河快步用身体一挡,大声道:“你不说出来,休想离开这里半步。”铁塔一般,将门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白纱女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一步一步后退,吃惊地望着他。

江河忽然心头一软,柔声道:“姑娘,我姐姐怎么啦?”言声轻柔,已是哭了出来。

白纱女惊魂稍定,半响方道:“你……你……她死了……他也死了!”

江河又大声问道:他是谁,是不是沈方丛,沈大哥,说完这一句,人已有些支持不住。

白纱女定下神来,向江河点了点头。

江河浑身一震,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怎么会死……?

白纱女忽然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沈方丛这个狗贼,简直人面兽心,你姐姐那日被孙奎拍了一掌,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却不料临终之时,还受那厮污辱,本姑娘虽是魔教中人,亦觉惨绝人寰,一剑把你的沈大哥给剁了,你要与沈方丛报仇现在还来得及。”

江河痛苦地闭上了眼婉,一时面对此噩耗,已是欲哭无泪,坐在地上,久久不动,便象一堆塑象一般。

白纱女冷冷地瞧着他,良久并无反应,心中一软,走近江河身前,温柔道:“你伤势初愈,我并非有心刺激你,只是见你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颇觉不忍方不得不告诉你。”

江河哇的吐出了一口淤血,静静地问道:“经过是怎样的。”

白纱女瞟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轻声道:那我与师父等人失散,被武林二老的长剑刺伤,一番剧斗后,经过一处荒树林,正惊魂初定,一眼正瞧见那事儿……。

白衣女女娇面忽然一红,似难于启齿。

江河神以木然道:“请你说下去。”

白纱女嗯的一声,又道:“我听那女子哼声分明已受极重内伤,一时震怒,才飞剑杀了沈方丛。你为何不先弄清楚。”神色之中,似是怒极。

白纱女也怒道:“你,你叫我如何弄清楚?”一怔之下,娇面更红霞密布。

旋即又接着道:那女的悠悠醒转后,见此景象,又晕了过去,我救醒后,她便断断续续地交待了经过,说她早已知道沈方丛不是好人,只是冤孽,瞧他神色,隐隐似有欢喜之意。

后来她知道我的身份,劝我不要助纣为虐,我见她只剩下一口气,便劝她有什么未了之愿,她便说唯一的心愿便是要求与姓沈的合墓,并说还有一个失散的弟弟,托我照顾一下,并要我转告她弟弟,不要报仇。

白纱女简略地说完,怔怔地望着江河。

江河傻了一般,呆呆地坐着,忽然大跳而起,哈哈狂笑,夺门而出,转眼间去得远了。

白纱女幽幽一叹,轻声道,可怜的冤家。

白云苍狗,岁月悠悠,两年弹指一挥间,桐柏山庄的何花在寒冬腊月之中,盛开更艳。

寒风凛冽,如剑如刀,雪花飞舞,飘飘扬扬。

那雪地里,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人,正剑光霍霍,漫刺风雪,只见他一袭衣裳,腰里束带,凛冽寒风之下,更显英姿**,手中一把长剑,一忽儿向东,一忽儿向西,指南打北,既有悠扬曼妙的姿态,更有剑探四方之威,嚓嚓声中,数朵寒何,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剁成越来越多的碎花絮末,迎风飘扬,恍如春天那色彩绚丽的花蝴蝶,狂恋艳花,刹是好看。

剑光错落间,那青年人击剑舞歌道:

弹铗西来路,记匆匆,经行十日,几番风雨,梦里寻秋秋不见,秋在平芜远树,雁信落,家山何处?万里西风吹客鬓,把菱花,自笑人如许,留不住,少年去。

男儿事业无凭据,记当年,悲歌击楫,酒酣箕踞,腰下光芒三尺剑,时解挑灯夜语,谁更识,此时情绪?唤起杜陵风月手,写江东渭北相思句。

歌此恨,慰羁旅。

歌声尽处,剑光散尽,青年人呆呆兀立寒风中,似有所思。

这一首南陈时刘过的贺新郎

……足以说出了青年人此刻的思想,是啊,家在何处?何处是家?虽没有当年刘过的“悲歌击揖”,也没有刘过“劝诸路师臣,致力恢复中原”,的抱。但一身血海深仇,岂能尽遗他乡?

“家山何处”?还有家吗?难道真的只有“歌此恨”慰旅吗?

青年人倏地将剑轻吐,长剑尽没于假山石中。

忽尔场中多了两位红光满面的老人,其中一个叹息道:白老头,河儿两年来文武俱大进。老夫并没有说错,河儿确是个可造之才。

白老头头上头发尽白,与另一个老头儿大是相异,由此推知,恐怕名字便由此而生的。

白老头哈哈一笑,朗声道:“剑老头,这还用得着你说么?白老头的眼光,岂会瞧错人?河儿他日的盛就,当远在你我之上”。

不说也知道,这两个红面老头,便是名震武林的桐柏山“武林二老了,而那被称为”河儿的,正是身负血海深仇的江河。

江河眼见师父来到,忙运力抽出长剑,拱手道:“两位师父好”!

白老头与刀狂微一点头,算是应了,目光却惊异地扫视着地上的一地残花。

刀狂须呵呵一笑,赞许地道:“河儿,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江河先是一愕,顺刀狂目光瞧去,忽尔惊喜地道:“师父,三尘绝剑,徒儿练成了”。

白老头微笑道:“这么说。”“四面楚歌剑法,你恐怕也练得差不多了吧,以你现在的内力,要练成以”三尘绝剑“为基础的四面楚歌剑法,恐怕也是信手拈来,何况有本门修罗、天罡两项一阴一阳神功作辅,应该没有差错”。

江河喜动颜色,欢声道:“真的”?

刀狂,白老头齐地点了点头。

刀狂一顿之后,又道:“河儿,你要知道,四面楚歌剑法中,多是霸道凌厉的招数,与三尘绝剑中的轻灵动,大异其趣,你练习之时,可有细细揣摩”?

“徒儿清楚,只是在最后一招中,似有阻泄,恐怕是徒儿内力不足之故,可能招式太也繁复,徒儿一时习练不熟”。

白老头道:“这也说得甚有道理,要知我修罗门的武功,与内力的深浅是分不开的,以后你得勤习内功,剑法方可突飞猛进”。

江河恭声道:“徒儿理会得,请师父放心”。

数月之间,江河勤习内功,剑法果然大进,将两套剑法使得如长江大河,滚滚不绝,内功上也可掌碎顽石,不可同日而语,江河喜在心头,更加勤修不缀。

这一日清早,江河练完内功吐纳,只觉浑身暖洪洪的,虽腊月寒冬天时,竞没一丝寒意,心中不禁大喜,暗忖道:“师父的两项神功果然厉害,我两项同时修练,进境甚速,师父却叫我不可急进,得先练成一项,再推详另外一项,却又可解”?

江河对自己内力的进展,虽满心欢喜,却又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自己贪多务求急进,恐到后来,招师父责罚,但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旋即便忘到九霄云外。

这一天正练剑间,被白老头召至云室,瞧两人一脸肃容,江河气儿也不喘一口,静静地待师父训示。

白老头一反嘻哈之态,肃然道:“河儿,你我虽为师徒,相处两年有多,为师可有亏待你之处么”?

江河一听,吓得“扑嗵”一声跪倒于地,口中连道:“两位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师父这么说,实令弟子汗颜无地,弟子有不当处,甘领师父责罚”。

白老头面色一霁,和颜悦色道:“如此甚好,也没有什么要责罚于你,先起来说话”。

江河心头稍定,忙起身立于一侧。

刀狂待江河站定,愤然道:河儿,近日风闻水印教在武林中横行霸道,杀害许多武林正派人士,而新近崛起的百毒门,也是一丘之貉。

江河神色一震,旋即肃然道:“有事弟子代其劳,容弟子下山打探一番。”

刀狂摇了摇头,道:“为师并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时日,江湖纷乱,不久又将有一场浩劫,你自当勤练武功,以备下山报仇”。

江河双目含泪,恭声道:“父母大仇,深如清水,弟子至死不忘”。不知不觉间,忽然想起了两年前那个美丽的白纱女。

白老头插口道:“你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前去报仇,无凝以卯击石,合数派掌门之力,尚堪成平手之局,要除掉水印教,谈何容易”。

“只有联合武林各大门派,才有一线生机,而为师今次召你来,便是告知你,为师要亲自下山一趟。”

白老头道:“我武林二老的弟子,虽不敢说独挡一面,却也不能丢脸,河儿,你明白么?”

江河心中清楚,只得道:“知道,师父,徒儿一定勤练武功,不让师父失望。”

白老头,刀狂齐地颔首,表示赞许。

白老头忽然一叹,黯然道:“今次下山,这把老骨头恐怕保不住了,唯一遗憾的是,老头膝下无儿,河儿,为师收你为螟晗义子,你意下如何?”

江河心中一震,扑嗵一声跪下,梗声道:“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刀狂不悦道:“白老儿,那我怎么办?”

白老头哈哈一笑,携着刀狂的手,对江河温然道:“河儿,剑老头儿与为父情如兄弟,多磕三个响头,那又如何?”

江河依了,自是口称义父,武林二老乐得手舞足蹈,恍如年轻十年。

过得半响,白老头又道:“河儿,自此以后,你姓白,名江刀,兼有白剑两家香火,好吗?”

江河一阵退凝,半响不能作声。

刀狂哈哈一笑,指着白老头道:“你这老儿,得了干儿还不满足,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日后河儿成家立室,长子当然姓江,而二儿,三儿,自不免姓白与剑姓了,哈哈,水印教欲杀河儿而甘心,这样一来,改了姓氏,也是一件好事。”

江河一听,这才大喜允诺。

自此,白江刀便在桐柏山庄诞生了。

武林二老下山后,白江刀练功更勤,功力更是突飞猛进,不知不觉间,修罗、天罡两项神功,已被他翻过第八层,而数月前,也中不过刚刚跨进第四层的境界,白老头与刀狂,充其量也不过各自练到第七层,白江刀这八层的功夫,已足以令他跻身于一流上乘高手之列。

寒冬过后,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武林二老离开桐柏山庄,也有四五月,白江刀心中挂念,却也无可奈何,只身不敢下山半步,他不知道,他此刻若下得山来,便是一派掌门,也对他无可奈何。

竖日,白江刀一早起来,盘膝吐纳,向第九层迈进,忽下腹中一阵剧痛,不禁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全身忽冷忽热,难受异常,所幸尚未到最紧急关头,默默调息了半个时辰,方觉八脉与腹中疼痛稍减。

如此数次皆是如此,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白江刀百思不得其解,义父又至今未返,白江刀顿觉茫然,了无头绪地翻垂第十层,反复念道:“修罗为阴,天罡为阳,阴既生阳,阳亦生阴,既相生,复相克,阳重则阴竭,阴盛则阳衰,为阴阳之气也,当阴阳调合,方可龙虎交汇,水到渠成。”

白江刀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罢,心里却暗想:“我既练阴,又练阳,阴阳相济,难道错了?难道我就只能练至第八层?”

这一天,白江刀练了一趟剑,忽然腹痛如绞,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一忽儿腹疼尽消,却换来一阵冷,一阵热,令他恍如置身地狱。

过得半个时辰,阵冷阵热之象才平复下去,白江刀却已象虚脱了一般,心里不禁想:难道我已走入魔?这,这如何是好?

白江刀想到走火入魔,登时如见鬼魅,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倒提长剑,重新回到屋中。

翻开秘笈,只见上书道;修罗神功,与天罡神功,本是合并为一,然阴阳有隔,难以有成,遂分阴阳,一分为二,华佗神医论阴阳否格中有云:阳气上而不下曰否,阴气下而不上亦曰否,阳气下而不上曰格,阴气上而不下亦曰格,否格者,谓阴阳不相从也,阳奔于上,则燔脾肺,生其疽也,其色黄赤,皆起于阳极也,阴走于下,则冰肾肝,生其劂也,其色青黑皆发于阴极也,皆由阴阳否格不通而生焉。

阳燔则冶以水,阴劂则助以火,乃阴阳相济之道也。

又“论寒热中”中云:寒用热取,热以寒攻;逆顺之法,从乎天地,本乎阴阳也。合练此两大奇功,虽有高人辅助,倚靠内丹,自行调理,方免走火入魔。

师父常说,阴阳共济,方为可行,我为其偏会走火入魔?如若不对,为何师父却没有走火入魔呢?

如此一月茫悯,白江刀经常到鹰崖上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苦闷异常,再没心思习练内功,只是一日按兵不动,白江刀反觉自身内力不断增长,似吃了灵丹妙药一般,心中自是惊凝,却也懒于理会。

鹰岩,是主峰上相对的一个惊险突兀的大石头,与山庄遥遥对望,中间相隔一条山涧,山涧中终年云雾*,高深莫测,所幸那一边虽陡削如刀,另一边却尽可容人攀越。

白江刀坐在崖上胡思乱想,不经意间见一条蛇蜷曲在山缝里,忙的将一粒小石子弹过去,那蛇被击中蛇身,大是疼痛,咝咝数声,竞引出十数条蛇身花斑斑的蛇群来,那群蛇最首对白江刀大示其威。

白江刀双手一摆,哈哈笑道:“好好,算我错,咱们是邻居,还是免伤和气为妙!”

那群蛇像懂人语,咝咝数声,井然有序地退进那山缝里,依然还有一条昂首向白江刀紧盯不放,那样子,凛然不可侵犯,便象守护神一般。

白江刀除了每天练两趟剑法外,其余时间便呆在鹰崖上看那群蛇戏耍,或是伏于岩上呼呼酣睡。

这天,白江刀刚练完“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最后一招,忽觉体内有两股一寒一热的两种真气向手少阳经脉撞来,先是缓而不急,令两条手臂刹间布满了怪异的劲力,似是不吐不快。

白江刀心中一震,暗付道,我已近两月不练内功,按说内力应保持静止才对,为何这两月来,功力似乎更突飞猛进呢?难道走火入魔之象还未在体内消失?

正暗地惊异间,丹田中一股阴寒之气循着左手经脉迅速运行,几乎同一时间,右手又有一股灼热的气劲循经脉迅速上行,一冷一热,刹间比先前强大了数倍,白江刀一骇,双掌已不由自主呼的一声向那岩石推了过去。

只听得“隆隆”数声,石宵飞溅,径向那笔直如刀削的崖下滚去,白江刀一呆,大呼道:“我的内力怎么这般强劲了?”

叫声未了,体内那一寒一热两股真气奔行更速,情不自禁又是呼呼两掌,只听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山谷,比之先前,犹有过之。

白江刀这一下心中大骇,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双腿猛地一震,“呼呼”两声,把身体前两块巨石踢得飞将起来,流星陨石一般向崖下飞去,声势之速,更是骇人。

“呼”的一声,白江刀飞身一掌,将一块已布满裂缝的大巨石震得四分五裂,呼着向崖下滚去,白江刀此刻身不由已,情不自禁地举手投足,耳中呼呼声中,体内那一寒一热两股异种真气在各处经脉中窜得更急,似破体而出。

白江刀身体内劲力充盈,连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觉每一掌发出,皆挟带着不可思议的劲力,这是自己梦寝以求也练不到的境界,但此刻事实明摆在眼前,功力比两个多月前已增加了不止数倍,心中不但没有一思喜悦,反而隐隐觉得不妙。

忽然“轰隆”一声,那群蛇居住的岩洞四分五裂,露出了一条条奇形怪状,或昂首,或低盘或吐着鲜红信子的花蛇,这些花蛇通体花斑,全身隐有透明之状,正紧盯着白江刀不放。

白江刀此刻身受一寒一热两种真气互撞的煎熬,虽痛苦异常,但脑中却极为清醒,情知胡乱一掌,砸了蛇窝,已遭群蛇众怒了。

果然有两条蛇“咝”地向白江刀窜去,张口便咬,白江刀一惊,体内两种寒热真气一撞。齐地往手上冲去,情不自禁一手,“啪”的一声,那花蛇刚窜上白江刀手背,便被一股强大的劲力摔飞出去,正撞到一块岩石上,登时蛇身迸裂,断为数截。

白江刀刚挥出手,又召有数条径向足踝缠来,白江刀意念方动,便又情不自禁地顺那真气运行,飞起一脚,那花蛇便被踢得象一条带子一般,飞向半空,跌得老远。

如此不断有粗细各异的花蛇袭击,白江刀意念之间,一寒一热两股真气便猛地撞将过去,蛇虽被劲力掼得直飞出去,但丹田之中,每多一个动作,每动多一个念头,便如给人在腹间狠狠刺上一刀一般,疼痛若割。

正是手舞足蹈,群蛇飞舞间,那蛇群中却响了绵密的咝咝之声,那声音,既象是惊慌,又象是喜悦,说不出的怪异。

白江刀此刻全身真气遍布,这些许声息,如何逃得过耳目?横眼一瞥,却见一株树非树,似草非草,既不象葛亦不象蔓一般的物事,从蛇群中耸起,晶莹洁白,却兼有树,草,葛蔓的形状,似是而非,白江刀大是惊异,身上痛楚似也减轻了几分。

那围攻白江刀的花蛇听到那怪异的咝咝之声,象是受到了严厉的军令一般,径向那株晶亮的小草(权把其作草)移近,倏忽之间,口中大吐白雾,一时之间,白雾*,笼罩着群蛇,那株晶亮的小草,在白雾之中,隐约可见。

白江刀正惊异间,猛然醒觉,暗道:“不好,这白雾有毒,正待运功闭气,那知脑际一阵昏眩,两股真气在体内一撞,脑中”轰隆一声翻身仆倒在蛇堆之中。

危急时刻,白江刀兀自保持一丝空明,仆倒之际,双掌猛地一震,只觉手背,脖子上脸上皆是一痛,接着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江刀脑中道聪,第一感觉便是脖子中滑的,口中却又甘凉清爽,正有一股液汁顺喉而下,说不完的舒服受用,便象猪八怪吃了人参果一般,十万八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

忽然丹田中一股热流升起,丹田刹间火红火热。

白江刀醒后第一感觉便是如此,心里却暗道:“我被蛇咬死了,却原来死也只是这么一刹那的痛苦,到后来竞还有这么一种舒心的味道。”

忽尔觉得丹田中越来越热,刹间如站在六月的阳光之处煎烤,全身感觉到火辣辣地,竞有一种被炎烧的感觉。

白江刀“啊呀”地一跃而起,猛然全身轻飘飘地,如正直冲云宵,睁眼一瞧,只吓得几呼叫出声来,原来这一跳之势,竞已高达十数丈。

白江刀大骇,急忙心神一宁,徐徐下降,回到地时已惊惊讶不已,原来那群花蛇,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部僵死,僵了一地,而那通体晶亮的小草,也是踪影不见。

白江刀猛地一拍脑袋,啊地一声道:原来我刚才吃了那株怪草,怪不得如此美味,但旋即对忖道:但我被那蛇咬了数口却又怎么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呢?猛地里,身上一阵酷热,不禁呼道:热呀,热死我了。

径脱身上的衣裳,却怎料丹田中越来越热,根本不是把衣服脱下便能解决,白江刀一叹道:“这毛病,终究要我的命。”心里这般想时人已身不由已,在地上乱滚乱爬,说得出只有一种感觉,便是热。

白江刀身上越来越热,眼中便欲喷出火来,双手乱抓之下,一身衣裳早已扯得稀烂,但脑中还是想:“这般酷热难当,看来已走火入魔了,我这般胡乱练功,到头来却还是死在走火入魔之上,倒是苦了义父数年的教诲,再说,义父也不知有多伤心。”

一想及武林二老,不禁又生起了求生的本能。“这般热将下去,终究不免一死,奇怪!为何这次交热不冷呢?”想到热死,倒还不如冷死?一想到冷死,却也如此这般,强不到那儿,但总要热死好些儿吧?

白江刀精神一震,挣扎着盘膝坐好,逆运神功,刹间只觉丹田有如太上老君的练炉“呼”的一声,身子情不自禁弹起,向那崖下飞速坠落。

白江刀心头一叹,情知难免,对着呼呼阴寒的山风吹过,竞没一丝凉意。

“砰”的一声,白江刀的胸膛正撞在一块尖突的山石上,这一下无疑血肉横飞,脑桨迸裂的惨象,奇怪却没有在白江刀身上发生,白江刀只觉胸间被人用一把极重的大锥撞了下。“哇”的一声,口中激射出一口鲜血,跌到地上,反觉丹田中热气一泄,接着缓缓流向各处经脉。

白江刀刹间清醒了许多,急忙运起了修罗天罡两项神功,只觉每一处经脉,皆如长江大河,滚滚不息,丹田中的热气沿各处经脉游去,井然有序,瞬间只觉精力充沛,通体舒泰。

白江刀缓缓收功,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轻出一掌,击向那块撞在*的大石,只见“呼”的一声,那大石四散飞扬,无影无踪。

白江刀狂喜道:“我练成了,我练成了。”刹那间,对近半年所发生的种种迹象,了然于胸。

原来,白江刀自同时修练修罗、天罡两项神功起,体内便已积累了热冷两种真气,然阴阳有隔,说能相生,亦能相克,当中却泾渭分明迥然有别,白江刀并不厚此薄彼,从而体内两种真气随日滋长,白江刀玄关未通,未能达到龙虎交汇,阴阳相合的境界,体内留存这两种势力均衡的异种真气,最是凶险不过,随时有因真气碰撞而走火入魔,死于非命的危险,尚幸白江刀内功基础扎得极稳,加之一旦觉察有异,便即停下不练,方免去立时水火相撞的危险,但终因修练时日已久,体内两种真气已是根深蒂固,欲要修炼这种阴阳合一的神功,非得有高人相助,依靠内丹之力不可。

白江刀在走火入魔前,本已无药可救,却因受那花灵蛇毒雾的侵袭,得已强硬性地暂时抑止,而那花灵蛇却是天下至毒之物,碰着便即能隔空传播毒质,白江刀那时真气川流不息,正将*阴阳*之境,排毒之力何等强大,未待那花灵蛇之毒侵入,便已无巧不巧,跌倒于“龙结草”之旁。

世间万能物,有生必有克。那花灵蛇本是天下至毒,沾之即死,但那由千万条花灵蛇毒诞,毒雾延喷累经干百年而成形的“龙结草”却又是花灵蛇至毒的克星,花灵蛇天下至毒,比之鹤顶红黑心莲,腐骨草之类的毒性犹胜百倍,偏生经毒涎毒雾喷涎而成的“龙结草”又是万毒之王,解花灵蛇毒之圣,食之不但可增千年内功,更能劈百毒,红颜永驻。

白江刀在体内的异种真气抗争下,得到天下至毒花灵蛇雾的暂时条停,缓得一缓,阻止了龙虎交汇时的凶猛势头,已是福大之至,继又无意服食了这株精华而成的“龙结草”使自身暴长了千年的内力,而这股难以言喻的内力,便象一个内功极为深厚的武林高手,给他灌输了一股足以压制走火入魔的力量,使成虎交汇具备了足够的力量和条件。

由于龙结草功效巨大,白江刀倒象一个身怀富可敌国的珠宝,却不懂享用的人一般,没有在边服食一边运功消化的情况下,使身体内的能量大得令他完全无法接受,于是那股空前绝后的内力,在得不到宣泄的情况下,便沿着各处经脉向生死玄关发动势头猛烈的攻击,白江刀完全未能够有力量控制自己体内深厚的真气,身不由已便向那岩石撞将过去。

那鹰崖高达百丈,下坠之力何等具大,况胸口“膻中穴”为人身一大要穴,在一股浑厚已极的护体真气的保护之下,加之下坠巨大冲力,还有那岩石上的反弹之力,三种大乎异常的力量,恰如一个内功绝顶的高手,在别人练功要紧头关,揪准机会,一掌震开了生死玄关,使丹田中积聚已久,却又无法宣泄的内力找到了决口,遂如滚滚长河,在百脉中川流不息,全身真气内敛,举手投足,飞花碎石。

本来,以白江刀本身服食“龙结草”后的功力,是可以冲破玄关,达到心与意合,意与形神结合的至高境界的,无奈不得其法,枉受了这许多苦楚,这一下假借了自然那宠大的力量,虽说凶险无比,却也福缘深厚,冥冥自有注定。

再说白江刀想通此节,心中欣喜之情,没法用语言能表达,心中既感上苍垂怜,复又说自身福缘奇厚,施展轻功,在春风的吹送下,飘然而回到山庄。

回到桐柏山庄,白江刀第一件事便是换了一件新的衣裳,那衣裳,说新却也甚旧,却是两年前在武昌河边那套书生袍,在铜镜下一瞧连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除了脸容身材比当年颇为瘦削外,丰神如玉,那里还有当日秃废之态?思之当日,不禁黯然。

白江刀在桐柏山庄又过了一月,将诸般武功尽皆熟习,只觉每一拳,每一剑,皆盛威不可挡,竞似*了另外一个暂新的武学天地,一朵娇软柔若的花儿,运气一弹,境也直没石中,真是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一月中,白江刀完全沉浸于武学之中,对修罗门的每一门武学,皆熟习不误,一月之后中,不禁想到至今未见归期的两位义父,还有那非常熟悉而又非常陌生的白纱女。

白江刀一袭书生袍,一柄长剑,飘然下了桐柏山,等待他的,将有恩怨仇杀,只要踏进了江湖,每天便在血腥中渡过,白江刀又岂能例外。

这天,白江刀来到山脚下数十里外的一个小集镇,到处向路人打听武林二老的消息,已是响午,遂寻了一家客栈,寻皆食物充饥。

店小二见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腰挂长剑,心里不免咕叮,也不敢多问,好生招呼了白江刀,白江刀寻得一个好座位,叫了可口的食物,便留心身边的客人。

忽听一把凶霸的声音骂道:“臭小二,今天大爷把你的铺给包下了,赶快给我把客人打发走。”说完径往桌中一坐,大刺刺地,并不瞧旁人一眼。

店小二吓得面如土色,却又不敢发作,走近那些客人身边,小声咐耳说了些什么,那些客人便神色慌张地付账,匆匆走掉。

小二的声音虽轻,却那里逃得过白江刀的耳朵?听后不禁一皱眉,忖道:“原来是百毒门,百毒门要找谁了断恩仇?”

那小二见白江刀满脸正气,忙将话说明,白江刀计上心来,掏出二两碎银,轻声对小二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忙你的,有好酒好菜照上不误,余下的你拿去喝酒。”

店小二见有利可图,又见他腰插长剑,也不敢多说,乐得发一笔小财,那管别人死活?

白江刀这才偷眼打量了那汉子,除了那汉子外,旁边还坐着二个大汉,相貌凶霸,便象与任何人都有仇恨一般,眼婉不饶人,右边一桌上各坐着一个枯瘦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脸色甚是阴沉,不发一言,一边拿起酒杯,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左面坐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婆。

白江刀听那中年人敲打桌面的声音,就知道这是练过指力功夫的,见他不时双目婉光暴射,紧盯着客栈门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最先进来的大汉忽然嚷道:“大哥,那小子怎地还不来?等死人了。”

那中年人阴声道;“莫曲,别吵,吃你的东西。”那大汉答应一声,却并不对食物起意,双目直盯着门外。

忽然门外响起了急骤的马啼声,转眼间,马啼声远去,门外人影一闪,多了个青衣后生。

那青衣后生眉清目秀,腰间斜挂一口长剑,足踏一双青色快鞭,双目炯炯有神,拱手道:“各位可真信人,青某不才,让朋友们久等了。”

白江刀扭头一看心中暗暗喝采,却发觉此人脸上甚是呆板,似带动有面具一般,心中不禁一动。

那青某嘴上这般说,已是将白江刀计算在内,白江刀背对着身子,那青某却瞧不见他的面容。

大桌那中年汉又“哼”的一声道:“朋友,你吃了豹子胆了,居然踩到们”百毒门“的头上来,你有几个脑袋。”这中年子,样貌显得有点阴沉沉的,但说话之间却显得中气十足,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老态龙钟的老太婆阴恻恻地笑道:“娃儿,你是那条线上的朋友?竞敢杀害我门中的堂主?嘿,瞧你有几条命儿?”

老太婆说话之声,宛余金属交击,铿锵有声,刺耳非常,忽地里手指一弹,瞬间恢复原状。

白江刀与她对面而坐,自是道聪二楚,心中暗替青某耽心。

自称青某的却浑然不觉,只见左桌的三个凶猛大汉瞬间同时扑向“青某”,青某不慌不忙轻啜了口茶,咕的一声吞了下去,手掌一抬,三个凶猛大汉身形一个跄踉,象是给人推了一下,各自跌回原处,脸上已露出惊异而又害怕神色。

中年汉子阴沉的脸上越发显得阴沉,道:“朋友,这地方太窄,请到外面亲近,怎样?”

“难道青某人害怕你们人多不成?”抬眼之间,见白江刀端坐不动,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异。

刹时之间,数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白江刀一个在呆呆沉思。

这时店小二颤颤地走过来问道:“公子爷,你的伙伴已经走了,你……?”

白江刀淡然一笑,道:“我与他们并非一路。”

店小二道:“那公子爷你……你还要点什么?如公子已酒足饭饱,小店可要关门啦!”脸上虽是笑脸相迎,但眼中却掩饰不住惊恐的神色。小二知道,这些江湖仇杀每天都有发生,不足为奇,但如果不小心沾上一点边儿,便会有性命之忧,说不定那伙人又会突然回来,所以急着催白江刀离开。

白江刀掏出一锭银子道:小二哥,你问你一些事儿,你若据实回答,这些银子便是你的了。

店小二眼中一亮,连忙哈腰道:“公子爷,有什么问题,你老尽管问,只要小人所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江刀道:“刚才那青年是什么人?”

店小二一怔,期期哎哎道:“公子爷,这个……这个,小人实在不敢。”

“你知道尽管说,万事有我担当”

小二望了望手中的元宝,迟迟凝凝。

白江刀一望便知,当下又加了一锭。

小二见到白花花的银元,急忙把银子藏入怀中,指了指刚才中年汉子和老太婆坐过的地方,道:“这中年汉子与那老太婆,都是甚么百毒门中人,只知那老太婆号称”毒手*“她一身奇毒,你老人家当心别沾上。”

白江刀道:“这个不用你说,先说那青年后生。”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他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挑了百毒门属下的一个堂口,武功高极了。”说完,望了望怀中,硬硬的,抬头说道:“这就是我们酒馆子的好处,什么都知道一些……。”白江刀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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