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第五卷 第三十八章 一刀之罪(1/2)
不知是钱财主怕日后遭报应,还是慑于王仕峰的机敏,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歪点子克扣长工们的工钱。
光阴荏苒,王仕峰已经在钱财主家当了近三年的长工。由于工钱都能拿到手,加之梅兰花边带孩子边饲养一些家畜,还拦些给人洗衣和缝缝补补的活计,家里多少有了一些积蓄。正打算明年结束长工生涯时,一件意外的事故把王仕峰推上了断头台。
这年秋后,当秋粮都入了囤,场里只剩下一些零碎活时,钱财主十二岁的大儿子在场院里练习骑马。当时王仕峰正在那里垛秸秆,钱财主便吩咐王仕峰瞧着他的大儿子点儿。
钱财主的大儿子少年心盛,在场院里骑了几圈觉得不过瘾,打马直奔了大道。任王仕峰怎么招呼也不回来。王仕峰只好扔下杈把扫帚去追赶。
可人哪里有马跑得快!更何况钱财主的大儿子还一路用小鞭紧抽着。王仕峰被远远地落在后头。
路上有一头拉小板车的毛驴,看见飞奔而来的马匹,不由得“嗯啊”大叫了一声。这一叫不要紧,马受了惊吓,撩着蹶子狂奔起来。一下把钱财主的大儿子甩到沟里,脑袋又正好磕在沟内的一大块石头上,立时丧了命。
钱财主在一瞬间没了儿子,自是悲痛。忽然想起几年前王仕峰给他讲过的关于吴老板和尤老板因果报应的故事。当时,他确实被这故事震慑了。怕以后遭到报应,再也没敢克扣长工们的工钱。可是,事还是出了。看来,出好心也得不到好报!他开始怀疑王仕峰所讲的故事的真实性,怀疑王仕峰用故事来“损”他,要挟他,甚至怀疑王仕峰用讲故事来告诉他:他迟早是要报复他的!
现在报复到了:他白白给穷长工们了三年工钱不说(他认为给雇工们工钱是白给)。还搭上儿子的性命。自己落了个人财两空!
钱财主怀着对王仕峰的怨恨和猜疑。把王仕峰告上法庭。推说是他没有看管好自己地儿子,以至使儿子丧命。并私下里买通县官,判了王仕峰个一刀之罪。
那时,判死刑分为一刀之罪,即砍头;两刀之罪,即砍头后再腰斩;最重者为七刀之罪,即大卸八块。
梅兰花听说后,把女儿托付给邻居照管,自己急急忙忙直奔了县城。
当时正下着蒙蒙细雨。路很泥泞。梅兰花掂着一双小脚。行走在雨幕里。想到王仕峰就要屈死在刽子手地屠刀下。泪水就像断线地珠子。合着雨水一串一串地往下涌流。
王仕峰是她前世今生地唯为了他。她从自由开放地中华人民共和国穿越到封建闭塞地大清朝;为了他。她从一个富家地三小姐沦落到给人帮佣……苦也吃了。累也受了。但是。她毫无怨言——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王仕峰!
在没有见到他之前。她信心百倍地到处奔波。到处寻找——因为她心里有王仕峰;
在见到他以后。尽管他傻得不知东西。不辨麦蔬。甚至不知男女情事。她仍然对他满怀希望。她深信。只要他人在。在自己地帮扶下。他一定会清醒起来地。她始终抱定了一个想法:无论他怎样。她都不会言弃——因为他是她地唯一;
现在地王仕峰。智商已经远远地过了她。这从女儿地抱怨声中就可以听得出来:“妈妈讲地故事一点儿也不好听。还不如爸爸讲地呢。我最爱听爸爸讲故事了。”
她自己也感受到了这一点:那些生动地民间故事地脉络。那些滑稽地语言。渐渐地在头脑里模糊起来。导致她懒得去思考它们。每次都是在女儿地要求下才讲地。而且讲地生硬呆板。过去地风趣幽默一点儿也找不回来了。
最大的变化是做针线活。给外出打工的单身汉们缝缝补补还可以。剪样绣花的技能全忘了。为了给女儿做鞋,她甚至找人替鞋样。这在过去可是别人来找她的呀!“聪明地巧媳妇梅兰花”的灵气。在她的身上已不复存在。“梅兰花”也似乎被人忘记,取而代之的是“王梅氏”。
她家里没有镜子。她也从来不主动找镜子照。今年夏天,一场大雨把她家里用来存水的水缸都灌满了水。当缸里的水沉淀变清亮后,她在水面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容貌:灰暗菜青色的脸,干涩黄的头,眼角地鱼尾纹一直延伸到鬓际……除了那一双大眼睛能证明这就是她自己外,整个影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地农家妇女——一个不折不扣的黄脸婆!
她没有为自己地变化伤心。她知道,岁月再催人老,也不会在三、四年里将一个美貌少妇催化成一个黄脸婆!这是奇典大神给的那道符起了推波助澜地作用。
奇典大神曾经提醒她说,她和王仕峰两人的智商总和是一定的。当王仕峰的智商高过她时,冥冥中,他会无情地、快地掠夺她的智商。她也就会迅地变老、变笨,甚至变傻。阻止这一后果的唯一办法,是在王仕峰的智商接近正常人时,她赶紧把那道符撤了。
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太爱王仕峰了。她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没有幸福可言。只要他能展,自己就是做出牺牲,也在所不惜。更何况,他们是前世今生两世的姻缘,如果她的牺牲能换回王仕峰前世的记忆,哪怕是最后的时刻,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她把那道符牢牢地缝进王仕峰的枕头里,再也没动过。
自从来到麦糠屯村,王仕峰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充满活力。时时处处以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身份顶着这个家,保护着她和女儿。让她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少受了很多委屈。而且也切身体会到了被人保护的甜蜜。
在他们来麦糠屯的第二年春天,她家的母鸡孵了一窝小鸡崽。那小鸡崽黄绒绒欢蹦乱跳得很是可爱。
当时,女儿王金锭(钱财主为报复王仕峰让他女儿叫了“脸”,给王仕峰地女儿起名叫“腚”。按风俗小孩儿一旦起了名字。是不能改地。梅兰花取其谐音让女儿叫王金锭。)才几个月大。正疯着手。她便推掉了给人洗衣缝补的活计,想在家里一边看孩子一边喂养这窝小鸡仔。到秋后鸡仔长大,卖掉也是一笔收入。
他们家的一户过道邻居,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吝啬鬼。仗着自家是坐地户(本地人),专爱欺负外地来打工的人们。光算计着占便宜,没理儿也能嚼三分。关于这家人家的吝啬,在人群中流传着这样一个小故事:
当街来了卖肉的。吝啬鬼想想,自从老婆去了娘家,已有五、六天没吃到油腥了。肚里馋得直流口水,今天无论如何得吃一点。可老婆不在家,让他自己掏钱去买,那真比割他自己身上的肉还疼。他咽下一口口水,有了主意。
他拿着一个切菜板来到卖肉的担子旁,说是要买三两皮肉。卖肉地随便割下一块给了他。他把肉放在切菜板上,翻来翻去地看,说是少了,要过称。等过了称。又放在切菜板上翻来翻去地看,说是多了,钱不够。等割去一点,再放在切菜板上翻来翻去地看,说是忘了带钱!
“你……你买不起就甭买!捣什么乱呀?”卖肉的生气地说着,拿起肉扔进担子里。去招呼别的雇主了,不再理他。
吝啬鬼暗暗高兴,连忙端着切菜板回到家中,将板上的油腻烫进锅里,煮了一满锅菜粥,美美地吃了好几顿。还特意留一碗给老婆尝尝鲜。
老婆回家看见满碗的油星,问他怎么回事。他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了经过。老婆听着听着。冷不防重重敲他一筷子:
“你真傻。真笨!这么多的油才做了一锅粥!你怎么不洗到水缸里去呢?”
吝啬鬼在家里吝啬的一文不花,在外头更是见光就沾。他欺负简易工房里住的都是外来户。经常上这里来找便宜。好多外来户都受过他的窝囊气。
她养地这窝小鸡仔被吝啬鬼看见了,眼馋得直在这里打磨磨。又现她家只有母鸡没有公鸡。就心生歹意,想把这窝小鸡崽占为己有。他找到王仕峰,说这窝小鸡崽的父亲是他家的公鸡,没有他家的公鸡就没有这窝小鸡崽。他家才是小鸡崽的真正主人。
她气的咬牙切齿,想给他理论,却被王仕峰阻止住。眼睁睁看着王仕峰把一窝小鸡仔全都给了吝啬鬼。
第二天,王仕峰却买回来一只小公山羊。
她笑他说:“人家买只母羊是为了下羔,你买只公地来,难道光为了吃肉?”
王仕峰却说:“你说的那是正常情况。非正常情况下,公羊也能产小羊。而且便宜。”
她不懂。既然买来了,就精心喂养吧。到秋长成了一只膘肥体壮的大公羊。
年里头,吝啬鬼家的一只母羊一胎生下三只小羊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