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仪表班的弃儿(2/2)
有一天,有人直白地问我:“你不知道那谁对你有点意思吗?”
我装作不懂他的意思。
这种情形一直到三个月以后,小琪过来出差。那天我上车,看到小琪坐在我的老位置上,松了口气,径直走到车尾,蹲在地上。
“没用的家伙。”有人小声嘀咕。
不到一个月,俩人双宿双飞,次年成亲。
见我在男女情事上没有动静,连个绯闻也没冒过,父亲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毛病,有病要赶快去医院。”
那段时间公司广播室常常播放“严肃对待西方资产阶级思潮,防止全盘西化。”
gay是一种轻度精神障碍,是病,得治。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gay,我只是不善于交际。
我们公司的人,八小时内外都在一堆。你看他轰轰烈烈地恋爱,热热闹闹地分手;你看他昨天宿舍里缠绵,今天大庭广众争吵打架互撕,后天俩人一齐失踪,半年后出现,怀里抱着个孩子。
我的血可能偏凉,但绝不冷。我也想经历人间烟火,不辜负青春明丽的韶华。
但是,为什么找遍书店没有一本教人恋爱的书?如果我晚生二十年,网络上的那些文章,诸如《撩妹十八法》《**丝逆袭女神》《一百条短信赢得美人心》之类,一定会虔诚地下载,常常研读。
别说撩妹,我连朋友都很少。一不抽烟二不赌钱的我,连喝酒都不是很强。
我的酒量不算差,只是没酒胆。前一秒还在大呼小叫地仰脖倒黄汤,下一秒低头——咦,这么多空酒瓶——立马歇菜。
不过我没醉过,如果醉的标准是头脑不清,意识迷糊的话。
哪怕我喝得吐,喝得要人扶回宿舍。第二天也能很清楚明白地说出是谁扶我进门,谁为我盖被,谁关的灯。
那种“喝高了尿衣柜里”“拉着门把手大吼——哪个把老子的门反锁”的糗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因我酒德很好,说不喝就不喝,谁也勉强不得。
常常喝到差不多,我放下酒杯:“兄弟不行了,出去吐一会儿——半个小时——回来谁第一个喝!”
“牛仔”和“鲤鱼”很爱争这个“第一”:“当然是我,怎么是你。来,现在九点十分,半个小时——要不要我去街上找你,花坛底下还是街角?”
这俩不错的兄弟,后来随着公司不景气都离开了,听说“牛仔”在跑运输,“鲤鱼”不知所往。
在我们公司效益最好最膨胀的那几年里,人人拿着看似很多的奖金醉生梦死,夜夜笙歌——喝酒吃饭唱歌跳舞“洗头”“洗脚”“按摩”……
每天晚上,我一人呆在清冷的宿舍里,看电视,看书,非常奇葩。
每一次转场,我都要忍痛扔掉几本实在带不走的书。
我卑微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大大的书房,有一张大大的书桌,满墙顶天立地的书柜。我会花光所有的钱,买很多很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