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婴 九(1/2)
到了招待所,叶子和金燕子很热情地招呼母亲到房间说话。
花酒从隔壁房间露头跟母亲打了招呼,拉我进门关上门,递给我一支香烟,压低嗓子说:“昨晚公安来查房了。幸亏叶子说我们来县城里进行地质考察,那帮警察才没多事。”他在椅子上坐下,指了指摆在柜子上跳跃着雪花点的电视机,“现在什么节目都收不到,我感觉不是转播台的问题,肯定出大事了。”
我点燃香烟,隔着茶几在他对面坐下,轻描淡写地说:“能出什么大事儿…”
花酒呷了一口茶:“亏你还是学历史的。从东汉两次大规模的太学生运动到五四运动,哪一次有好结果?魏晋时牵涉到学生运动,连嵇康这样的大名士都被构陷上了断头台。《广陵散》成为绝唱倒不是憾事,但文字狱从古至今都很要命。近代,左派和右派都在争夺话语权,可这些习惯于承包信仰的家伙,在奢谈民主和民生时都忘了,民主可辩黑白,自由却不分左右。”
我起身关了电视,淡淡一笑:“花酒,我现在知道你为何在大学里呆不下去了。”
“兄弟,我不是热血青年。”花酒一脸懒散,“我鄙视那些张口闭口一心要救国救民的书呆子。要玩真的,就要像苏秦和张仪心怀天下,浪迹天涯,百折不挠。”
“苏秦从一介山村野夫,颠沛流离14年终成为佩六国相印,统领天下兵马的一代豪杰,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在床上坐下,“我最欣赏他功成名就后说过的一句话。”
花酒饶有风趣:“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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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酌冷暖,人面遂高低。”我抽了一口香烟,“区区苏秦,何足挂齿。”
“是啊,没多少人愿意推开成功者身后的窗子,否则看到的是充满泥泞的漫漫长路。”花酒发出一声低叹,“不过苏秦的师父鬼谷子王栩看人生更透彻。他认为人生在世,要获取荣华富贵可以不择手段去争取,但是要一生做到默默无闻,与世无争,则难上加难。所以有隐士情怀的人很飘逸,醉心功名富贵的人活得很累。”
这时叶子推门进来,撩了撩头发,从摆在茶几上的烟盒中取了一支香烟点燃抽了几口,脸色复杂地看着我:“你母亲一个劲地向金燕子陪不是,我在旁边听着又别扭又感动。要是她真是你女朋友就好了。”
花酒扁了扁嘴:“南斐怎么会看得上你们这些无病呻吟的庸俗女人。”
叶子乜斜着他:“花酒,有时候我容忍你,不等于你可以随便在我面前放肆。明白?”
花酒变了变脸色,微点了一下头。 叶子缓了一下语气:“你们在聊什么…”
“讲讲春秋战国时代的英雄豪杰。”花酒挤出一笑,“我和南斐都很钦佩古人的凌云壮志。”
叶子啼笑皆非:“我还以为男人凑在一起,聊的都是怎么追逐女人的话题。都什么时候了,还忘乎所以地替古人担扰。哎,花酒,我可警告你,别乱去打听首都发生了什么事。中午我们请伯母吃顿饭,下午送金燕子去住院。”她偏头看着我,“真是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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