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风向（2/2）

孙贵妃一点都没有瞒着太后意思，“我是听王瑾他们说，您从前私下教育过太孙了……”

她眼圈一下就泛了红，吭哧一声跪了下来。“我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做不得正妃，她进门以后，我也是处处都做小伏低。只是这些年情分，毕竟招人眼目。我也不知道她和您说了什么，让您以为我知道大郎服药，却还坐视不理……”

太后哼了一声，“你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后一句你不是都没有说。刚才堂前，你很不该给她没脸。”

孙贵妃膝行到太后跟前，孩子似抱住了太后大腿，“白白被您误会了几年——我心里委屈！”

“委屈就能没大没小了？”太后语气也不是很严厉。“今次就这样算了，你心情激荡，难免不顾小节。日后皇后跟前，还是不许有什么无礼之处，不然，祖宗规矩跟前，连我也护不住你。”

她顿了顿，见孙贵妃虽然不服，却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也不禁兴起一股怜爱，轻轻地抚了抚贵妃浏海，“这丹药事，皇帝有没有和你抱怨过什么？”

“没有，”孙贵妃摇头道，“您也知道大郎那个性子，这件事，是我自己打听出来……他跟前，我还是装着和什么也不知道似。”

太后深沉地点了点头，“成了，我知道啦，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大郎跟前也别提起，就当作不知道吧。”

“哎。”孙贵妃轻地应了一句，她去搀扶太后，“这都什么时辰了——我服侍您用膳去……”

吃过午饭，太后按例午休，孙贵妃自然也就回去了。午睡起来，孟姑姑服侍着太后用过一小钟燕窝，就听见太后叹了口气。

四十多岁中年妇人，平时都是很精神，因为身体好，保养得当，说是三十许人都不过分。可今日太后，显得特别苍老。

“怪道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她喃喃地自言自语。“我这个家婆，当得也是糊糊涂涂，现连家务事都断不清楚了。”

孟姑姑没敢多说什么——太后和孙贵妃说话时候没有屏退下人，她就边上，有些事却也还是听得半懂半不懂，这件事为什么又牵扯到了皇后，她就不懂，却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多问。

“去……和孙贵妃身边下人们念叨念叨，问问贵妃和皇帝平时都怎么一处。”太后沉思了半晌，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不紧不慢地吩咐，“还有近是不是因为丹药事吵过架了。”

“哎。”孟姑姑自然没有二话。

太后第一问也没什么好瞒人，所有曾经伺候过孙贵妃——包括以前孙贵妃身边，现被调离宫女，都是一个口径：贵妃体弱，一般和皇帝都是一次。有时候皇帝不满足要临幸别人，贵妃还不高兴，所以贵妃身边，皇帝都是一晚上一次。

毕竟是心爱女人，就是管得住，看来，从前自己是真冤枉了孙氏，那个什么壮阳仙丹案，孙氏确实是不知情。

至于生子仙丹，倒也真有此事。太后把服侍过先帝，现督造献陵冯恩喊来一问，冯恩还留有记忆呢，确实是有这么一盒丹药，为数不多，就二十多粒，皇帝很重视，着人试药后初步堪明有效了，自己留一瓶以后，就赐给了太子一瓶，这都还是太子去南京之前事了。不过当时因为这人服药后虽然妻子很有孕了，但却还没生，所以不论是先帝还是元太子都还没吃，等着呢。

再让人一问——那人媳妇确实是生了，也确是生了个大胖小子。

皇帝为什么忽然想服药，理由也很明白了，娶妻这么多年都无子，他心里也着急啊！就是太后，这时候都有点可惜：何必全扔了呢，大可以再试一个人嘛，若是真有效，可见就是仙丹，不是害人丹药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点念想，她竟真没有处置那帮道士，也没找皇帝说话——就权当不知道了，也有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思。这一场风波，无形间也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

比起皇帝身体，贤妃这个称号到底给还是不给，就有些无足轻重了——也因为太后没有出面说话，徐循抵京时候，两边还那对峙着呢，她一进宫，收到关注就是以前好几倍。太后、皇后、孙贵妃、何惠妃，甚至是南医婆、赵嬷嬷、冯恩……或者是让人过来，或者是亲自过来，都是一脸千言万语想和徐循诉说表情。倒是皇帝还外朝办公，不知道他宠妃回了京城。

徐循想了想，还是第一个去给皇后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小孙上一章不给皇后让位原因都知道了吧？

心里有气呀。

误会是越来越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