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方案（2/2）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流民少女，官府是远离她又高高上存，那她也许真不会多管闲事，专心想办法赶祸乱开始前离开清河就行了，但她有刘谢这条路子，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放弃，那绝对不是她风格！

她同福客栈那里是有份子钱！坐视民乱再起，断绝钱途，就象是从她身上挖肉一样！姜青云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那可是钱！她钱！正正经经干干净净辛辛苦苦赚来钱！

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缩被窝里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帮高大娘做了早饭，又开始挂着一双黑眼圈继续想。刘谢忙碌，没来吃早饭，曹明过来时看见了，只当她还为昨晚上说事担心，又劝了几句，青云全都含糊应了，等他一走，马上摊开纸笔坐桌边思索。

她这么呆呆地想了两日，还真叫她弄出个解决方案来，趁着晚上给刘谢送饭机会，避了人悄悄跟他说了：“先前我跟王掌柜、尤师傅他们合力开客栈时，又是修桥，又是砍树开路，又是盖房子，费了多少功夫？还要费唇舌从县衙那里低价买下那块荒地，可我们都撑下来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都知道那块地是我们，是我们将来安身立命养家糊口飞黄腾达捷径！同样，如果让下山流民们看到足够好处和光明未来，他们也会愿意受一阵子苦！大家多数都是良民，若不是被逼急了，怎会选择落草为寇？”

刘谢有些没听懂：“能有什么好处可以叫他们心动？青姐儿，衙门没钱了！”

青云摇摇头，问他：“清河县内还有多少荒地？”

刘谢怔了怔，开始回想：“前儿我才重抄写过鱼鳞图册来着，让我想想……嘶——那还真不少，城西那片，城南靠近河边那一片，因汛期时河水要漫上来，因此无法耕种；还有挨着百里山那一片地儿。如今也没有流寇了，那地方倒是没什么凶险，只是山里地薄，又长满了杂树，种不得地。”

青云笑笑：“谁说种不得？总有不挑地粮种，还可以种果树、种瓜菜、种红薯，养鸡养鸭，要是舍得功夫，挖个大池子，往里头灌上水和淤泥，种莲藕养鱼，不也是生财法子？”

刘谢双眼一亮，激动地拍手：“果然是好法子！你从何处想来？！我这就跟周大人说去……”顿了顿，眼中光茫又黯淡了，“法子再好也无用，县衙账上统共只剩了这点钱，哪里还有银子去做这些？买种子、开荒，都离不开钱。”

青云哂道：“有钱也不一定要县衙去做！我意思是，让流民去开荒！还可以答应他们，只要他们开了荒，接连耕种三年，三年里都按律令缴纳税赋钱粮——当然这个数目可以酌量减免——那三年后就让他们入籍清河，那块地也是他们了！只要辛苦三年，就能成为有田产良民，他们会不会心动？”

刘谢恍然大悟，细细一想，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法子好！我记得史书上有记载，曾有前人做过类似事。倘若真能凑效，县衙就再也不用为这五六千流民发愁了！”

青云加紧说：“而且他们现都要县衙钱养着，一直养下去，只会让县衙不停钱，可一旦他们拥有了田产，光是税赋就能给县衙增加不少收入了，岂不是比只出不进强得多？！”

刘谢连连点头，又想到一个难题：“但这三年里他们住哪儿？吃什么？”

青云道：“我想过了，县里还是有不少工程要做，除了修桥铺路，还可以把年久失修城墙和房屋修一修，还有下水道、水利设施什么。我记得本县百姓每年都要服缫郏龅木褪钦庑┦拢星目梢曰ㄇサ帧8傻醯谩勖侨赜卸嗌侔傩帐悄芨兜闷鹫飧銮模咳绻衲瓴皇涨氖胀燃壑档牧甘常醯迷趺囱勘热缑幼又嗟模那Ω每梢月蚋喟桑恐灰芴畋ザ亲樱髅癫挪换嵩诤醭缘氖前酌婊故敲幼幽兀比唬荒茉诶锿凡羰髌ど呈嗟亩鳎檬悄苋萌顺员サ摹！p>　　刘谢有些犹豫：“让百姓出粮食么？你是指让流民代替百姓服役？听起来似乎不错，可这事儿不是我能说了算……”

“您可以问问周大人意思，县里有这么多工程要做，全指望百姓服役，也太累了些，但如果是让流民去做，就省事多了。重要，就是能让他们没空再打架斗气！”

刘谢颇有几分心动：“不收钱改收粮食这一点，大概办不到，但只要县衙愿意将这笔钱拿来买粮食养活流民，也算解了燃眉之急了。”

青云又道：“还有流民们住地方，为了避免脏乱，好是统一规划。我想法是，把全县境内不适合耕种地方划出来，清点流民户数，平均给每户人家一块地，然后组织他们统一建房子。建好以后，再让他们抽签，抽到哪间是哪间。这样至少房子看着能整齐些。当然，房子格局要一样，可以利用杂木林子里木材，还可以挖土烧砖。不过我们好先查一下清河历史上气候和天灾情况，如果有地震、大水、强降雨什么，就得再想法子。如果没问题，板材和砖都按统一规格大小制造出来，可以流水线作业，省时省力。要是住进去人家有什么不满意，他要改建或是重建，都由得他去。对了，城西进城那条路，路两边房子得盖成商铺，建一条商业街，将来也许能挣大钱……”

刘谢听得呆住了，连忙拿起纸笔：“你说慢些，等我记下来。”

“我都写好了，这儿呢。”青云从篮子底部掏出厚厚一本计划书，冲着刘谢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