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制服（2/2）

面对着四人注视，曹明冷淡表情忽然有了一丝裂缝，他伸手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见笑了，方才我只是……唬人。”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银针收回绸布包里。青云又看直了眼，心想他到底是真害羞了，还是演技出众？

钱老大夫扑了上去，握住他手，激动地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学医多少年了？拜是哪位师傅呀？”

曹明有些腼腆地笑说：“晚辈姓曹，曹明，玉，明日明，今天刚满十五周岁，学医已经十二年了。我没拜师傅，是……是家传医术。”

钱老大夫赞叹不已：“你家中一定是杏林名家吧？你针法真好！我虽行医多年，但针灸上头却没什么天份，只懂些皮毛而已，生平佩服针法好大夫了！”他想了想，“你姓曹……对了！我记得岍州有名医世家，就是姓曹，以针法闻名杏林，据说只凭一根银针，就能生死人而肉白骨。虽说传闻多有夸张之处，但也足可证明曹家针法了得！你一定是曹家子弟吧？”

曹明脸上红晕深了：“晚辈正是曹家后人，曹家家传针法虽有些独到之处，但实不敢说有起死回生之能，传闻实太夸大了。”

这话反而让钱老大夫赞叹了：“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医术，还如此谦逊，真不亏是名家子弟！”

青云左望望右望望，心里倒是说不出高兴：“钱爷爷，曹大哥刚才医馆外头已经答应我了，他清河逗留期间，会这里坐诊呢！”

钱老大夫顿时激动了：“太好了！”接着又有些扭捏：“那个……曹大夫，老朽知道你医术是家传，但若不是……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能不能……能不能……”

他“能不能”了半晌，也没说出后面话来，曹明却十分知趣：“老人家言重了，行医之道，有什么秘不秘？您老人家行医多年，经验丰富，若能与您时时探讨医术，互通有无，晚辈想必能得益不少，还请您老人家不吝赐教才是。”

钱老大夫简直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青云却是知道他脾气，真怕他激动过头，身体受不了，便扯出别话题转移他注意力：“钱爷爷，曹大哥家很厉害么？我都不知道呢。曹家岍州？岍州哪里呀？离这儿远不？”

钱老大夫还激动：“岍州离这儿远着呢，东南边儿，山高水深，却盛产药材，因此名医也多。许多外地大夫都盼着能到那里待几年，哪怕是拜不了名师，也能长不少见识呢！我年轻时也想去，只是囊中羞涩，付不起路费，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医术平平，直至这回逃难南下，一路上治了无数病人，才有了些长进。”回想起从前，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若当年我能下定决心到岍州待几年，说不定还能多救几个人……”

青云见他沮丧，忙安慰他：“钱爷爷别难过，如今也不晚呀？曹大哥就是那儿人，您若想去，可以请他帮个忙，只要有心去做，什么做不成呢？”

钱老大夫苦笑着摇摇头：“我老了，哪里经得起？岍州离这儿将近两千里路呢！”

曹明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脸僵了一僵，随即微笑道：“有心不为迟，若您老人家果真想去，寒舍虽简陋，却也招待得起。”

钱老大夫眼睛湿润了，一边拍着曹明手背，一边哽咽着点头。

两个僮儿开始收拾医馆内被那群汉子弄乱桌椅杂物，青云扶着钱老大夫到书案后坐下，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曹明：“曹大哥，岍州离这儿这么远，您就这么一路找过来么？那河阳离这儿有多远呢？我们要等多久，姜家才会有回音？”

不等曹明回答，钱老大夫先发话了：“河阳？河阳离这儿倒是不足千里，不过你说什么姜家？难道……”他忽然醒过神来，瞪大了双眼，“青姐儿，你指是河阳姜家么？！”

曹明脸上又僵住了，青云察觉有异，忙对钱老大夫说：“曹大哥说，我爹是河阳姜家人，只是离家多年，族人寻他许久了，听说他清河出现，才托曹大哥来寻。”

钱老大夫有些迷糊：“怎么会呢？你父亲没到清河来呀？他是路上去世。”

曹明眼神一闪，忙笑道：“我也是打听到他随逃灾难民一同南下了，没到清河就断了消息，只知道当时与他同行人可能就是城西同福客栈王掌柜和马大婶，辗转寻到清河，才得了消息。我原本以为姜家叔父也清河县呢，没想到……”

“原来如此……”钱老大夫叹了口气，“当初见到姜大爷时，我就觉得他不象是寻常人家出身，无论说话行事，都透着世家大族气派，没想到居然是河阳姜家人哪！那可是了不得人家！”他又转向青云，“我早该想到，你这丫头虽说前事忘了，但这聪明机灵劲儿，哪里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只有一等一大户人家才能生出你这样丫头来！”

青云干笑两声，心想一等一大户人家也养不出她这样人来，只有二十一世纪小老百姓家才可以。

钱老大夫忽然又面露疑惑之色：“岍州曹家虽说是杏林名门，但是……”他看向曹明：“从没听说过他们与河阳姜家有亲呀？那等高门大户，原来也愿意与咱们这等杏林中人结亲？”

曹明手上一顿，脸色顿时不自起来。青云眨了眨眼，直起腰身盯着他看，神色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