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点（2/2）
“青姐儿，怎么了？”王掌柜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装满热茶水瓷壶：“小曹大夫欺负你了？”虽然他对这少年印象不错，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后者一眼。
曹明一时哑然，反而是青云笑了笑：“没事，王叔，你忙吧。”
王掌柜狐疑地盯着曹明，慢慢走开去给一桌来客人上茶，一边说着欢迎话，一边还时不时转过头来看。
曹明忽然发现事情比他想象要复杂些，姜凌范女儿也比他预计聪明，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该有警惕一点不少，他只能改变策略。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亲切笑容：“姜家妹妹，是我疏忽了，你既然已经忘了过去事，想必也忘了令尊身世。我们寻个安静地方吧，我与你细细说来。”
青云挑了挑眉，难不成姜青姐父亲还有什么神秘来历？
她带曹明转到角落长桌，这里一般是不待客，专用来放置杂物，只有客人多得坐不下时候，才会用起来，跟其他桌椅都有一点距离，只要说话别太大声，旁人就难以轻易听见。
曹明心中有些失望，他本来是想让青云带他到后堂或是寻个清静客房，不过小女孩显然很机警，为了弥补自己刚刚犯下过错，他也没有出言反对。
就这张长桌边，曹明给青云讲述了一个狗血而励志故事。
姜青姐父亲姜锋，字凌范，是河阳望族姜家旁支子弟，有一个同胞哥哥。兄弟俩年纪还小时候，他们父亲以犯七出为名，休了他们母亲，这让他们兄弟处境变得尴尬起来，尤其是不久之后，他们父亲就扶正了二房庶母，而那位庶母又很生下了一个儿子。
虽然对于姜氏一族而言，他们父亲做法不合规矩，有违族规，但对他们兄弟遭遇并没做什么干预。他们这一房受到全族人鄙视，是连身为受害者两兄弟内。于是，他们家里要受继母和弟弟排挤，外头还要被族人非议，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做哥哥无奈地接受了命运安排，听从父母之命，娶了个小户人家女儿，然后就分家搬出去了，只得了一份微薄田产养活妻儿。而做弟弟，却不甘心一辈子被继母弟弟压制，所以跑去考了武举。凭借着自小受人欺负时练出来身手，他居然考中了武举人，让家人大吃一惊。
姜凌范有了功名，族人开始改变对他态度，禁止他父亲继母再欺负他，又给他寻了好师傅、好先生，认真培养他成材。而他也不负众望，三年后武会试中考进了二甲，得了正式武职。
他有了前程，为家族带来荣光，家族也乐于回报他。于是，不但他哥哥被补偿了一份田产，还当地学宫有了个不错差事，连他那被休弃生母，也被姜氏一族接回来，安置家庵里修行，每月供给钱粮。他生母娘家已经式微了，那些年一直饱受亲人冷待，姜氏族人做法可以说是帮了她大忙。
事情一切都似乎很美好，只可惜现有了变故：姜凌范死了，而且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青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曹大哥，你意思是……就算其他亲戚族人是想认我回去，我父亲……继母和弟弟，也会想方设法阻拦吗？”
曹明微微一笑：“你明白就好。若是你族人和亲戚不想认你，又怎会让我来找你呢？但是……那毕竟是你祖母和叔叔。”
真是狗血身世！
青云想了好一会儿，才正色对他道：“曹大哥，就算姜家人认我回去，我是个女孩子，想必也要我父亲继母和弟弟手上讨生活吧？”
曹明迟疑了一下：“呃……其实你族人都明白，也许会为你另行安排。”
青云摇了摇头：“这种受人操控不得自由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就算族人都明白，但是……明面上我是不是还要孝敬这样长辈？那也太憋屈了，我不想过那样日子，所以……”她站起身。
曹明一急，拉住她袖子：“你先别走！”
青云睨了他手一眼，他连忙松开手，脸上有些发红：“失礼了，我只是……一时心切……”
青云笑了笑：“曹大哥，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但有些事，你可能无法体会我想法，所以……”
曹明双手撑着桌缘，低头思索片刻，才抬起头来道：“姜家妹妹，其实……姜家族人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希望我找到令尊时，可以问一问他。但如今……令尊令堂都去世了，你又前事忘，所以……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他们交待了。”
青云皱了皱眉头：“什么事？说真，就算我以前是知道，现也没法告诉你了。”
“这个问题很简单。”曹明双眼盯着她，“令尊……官至四品武将，可以说是前途似锦，为什么……忽然弃官出走呢？”
“啊？”青云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他弃官出走了！”曹明正色道，“这完全没理由，若遇到什么难处，他知道该找谁帮忙。可他却忽然走了，没留下只字片语。家里人都吓了一跳，担心不已，找了他很多年，才打听到他消息，谁知还没见到人，就发生了天灾，而他也……”他咽了咽口水，“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是否记得些内情？”
青云哑然，这件事太突然了，而她完全想不明白，她开始猜测：“也许……是他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呃……或是工作上犯了什么错？”
曹明摇摇头：“他为人十分职，无论上司下属，都对他评价甚高，他还立过好几次大功，连圣上都曾嘉奖于他。至于说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自嘲地笑笑，“姜家妹妹，我看你真是忘了太多事了，你不知道河阳姜家是当今皇后娘家么？令尊出走前官职是楚王府侍卫长，而楚王正妃也同样是姜家女。他们同出一族，本是至亲骨肉，无论他得罪了谁，他都可以找到从中说和人，可他……就这么走了。”
青云完全不知该怎么说了：“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事？”
“七年前。”曹明神情有些恍惚，“足足七年……我记得，那一年真是多事之秋，年初时年仅三岁东宫太子忽然暴病身亡，接着废后罗氏被赐自，不久之后，太后也因急病仙逝了。整整一年，京城都国孝之中，老百姓出门时甚至不敢大声说一句话！直至年底，姜皇后生下了三皇子，才为京城带来了几分喜庆，姜家那时正是风光时候，姜凌范身为皇后族弟……为何要这种时候弃官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