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李芸镇定地问。这一次声音褪去了暗哑，多了一丝低沉，还有一丝隐藏着无形压力射向女孩。

多少年摸爬打滚血雨腥风中一路走来。早已经练就了她无论身何时，身何地，无论心理惊起多么大滔天巨浪，无论面前所见全然与自己以往认知翻天复地，但她都能让自己迅速地镇定下来，以不变应万变，以观后变。

女孩闻言身子又微微颤了一下，似是含着无限悔恨和恐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说太子殿下半句不是了。奴婢自愿罚去涮洗房，请小姐看奴婢家有唯一祖母要靠奴婢照料下，饶了奴婢吧！”

“我说要你将刚刚所说话再说一遍！”李芸声音骤然又加沉了几分。

“小……”女孩似乎还要求饶，闻言身子猛缩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说！”李芸紧盯着女孩。她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何会出现这里，而且变得不是她自己了？

“是……奴婢这就说。”女孩惶恐地垂着头一动不敢动，片刻也不敢耽误地将刚刚李芸初醒来时她忿忿不满话又重说了一遍。

足足有几分钟才得以说完。说完后一动不动地伏地上，后背冷汗打湿了本就单薄衣衫。如今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居然编排了太子殿下，该是多么大逆不道。若是被太子殿下听到，她如今哪里还能好好地跪这里求小姐饶恕，几颗脑袋也不够砍。

“嗯！”李芸听完后眸光幽深，声音听不出情绪。心里却如浪涛翻滚，如此细小身子，如此纤细白皙手，如此穿戴和打扮，哪里是她？心头忽然升起一丝诡异感觉，看周遭如画美景也骤然变了颜色。难道她身梦中？

想到此，她忽然蜷起手，手指用力地掐向手心，手心传来钻心疼痛。她似乎不觉得疼，又用力地掐了两下，松开手，悄悄地拧向腰间。隔着柔软衣料，腰间同样传来钻心疼痛。

她脸色忽然变了几变。心头涌上寒意。不是梦中！

女孩再不敢言语，周围再次陷入静寂，除了清风悠悠，再无半丝声音。

“将刚刚你所说发生事情说一遍。太子殿下……真看到我被欺负而不顾？”半响，李芸斟酌着用词，低沉声音含了一丝微颤。

“小姐？”女孩一愣，她敏感地察觉到今日小姐不对劲，忽然抬起头。

“说！”李芸不动声色地撤回手。她要先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女孩立即垂下头。不敢细想明明刚刚发生事情小姐为何要她再重复一遍，连忙道：“今日赏诗会小姐不舒服本来不想来，但想着太子殿下今日也出席赏诗会，小姐还是来了。但那可恶荣王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郡主居然联合清婉公主欺负您，趁你不注意要推你下水，要不是后来丞相府玉凝小姐说这些年一直闭门不出景世子和出外游学归来染小王爷今日居然也出席了赏诗会，她们这才迫不及待地急急去了，奴婢早就看出她们今日来者不善，让小姐早些去皇后娘娘那里，小姐偏偏不听。您何时吃过亏啊！如今您险些掉到湖里，小姐不会水，否则一定会吃大亏。幸好……”

“我为何会有些头疼？”李芸听得心下发寒，斟酌着皱着眉头问。既然没掉进水里浸泡，但她为何头晕，像是睡了很久才醒来样子。

“小姐被湖边护栏挡了一下头，自然会晕。”女孩立即道。

“怪不得我有些记不清发生了何事呢！原来是撞到了脑袋。”李芸揉着额头，脸色有些苍白，手蜷回衣袖里攥紧，身子细微地颤抖着，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用了多么大毅力才能勉强支撑住身子不栽落椅子下。

若不是梦中话，那就是她撞到鬼了。

可是青天白日有鬼吗？她抬头看了一眼火辣辣太阳。

“小姐您说您记不清了？”女孩一惊，面色大变。

“嗯！”李芸不置可否。

“那你除了记不清这件事情还记不清什么？”女孩扬起小脸，脸上被血染腥红一片。她似乎无知觉，急急问道。

“不记得还有……”李芸斟酌想着怎么样不打草惊蛇情形下套出多讯息。

刚刚开口，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带着浓浓戏谑男声响起，声音清润好听，“月妹妹，别人都去了园子里，你怎地躲这里清闲？我刚刚可是看到太子殿下也去了园子里哦！你再不去，小心他被各色鲜迷了眼，该不记得你是谁了。”

李芸闻言，猛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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