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张 保 巧 学 师 门 绝 技（1/2）

() 话说张保和曾钧立下了三rì之约，一路上说说闹闹，不多时早到了紫虚观。待拜见了罗真人，张保告罪一声，拉着公孙胜出了房门。公孙胜道：“大郎有何事说？”张保笑道：“小弟想要置办些东西酿酒，无奈不能下山，只得央师兄走上一遭。”公孙胜道：“大郎若想吃酒，自去山下村舍买些就是，何须如此麻烦？”

张保道：“只怪小弟一时不察，将勾陈大帝恩赐美酒之事说漏了嘴。师傅念念不忘，严令小弟三rì之内酿造出来孝敬。没奈何，只得劳烦师兄走这一遭。”公孙胜笑道：“既是师叔法旨，贫道理当照办。不知大郎需要置办哪些物事？”当下张保按着后世记忆，将酿造蒸馏酒的一应所需细细地写了一遍，又嘱托买了三大坛蓟州府的挂月名酒，自作别公孙胜回造化峰去了。

三rì后，未时二刻，曾钧一脸的焦躁，紧紧捏着拳头，磨着黑牙，来回徘徊在武阁东厢门外，一边狠命地嗅着不断飘出的酒香，一边咬牙切齿地叫骂：“这厮当真坏的底透儿！明明晓得老夫嗜酒如命，偏就不许老夫进去。神灵怪罪？怪罪个屁！还不是想着勾起老夫的馋虫，趁火打劫！不肖之徒，不肖之徒啊！”虽说嘴里不停地呵斥叫骂，一双老眼却又紧盯着房门不肯稍离半分。

过得小半个时辰，就听吱呀一声响，却是张保出了房门。还未舒个懒腰，突然黑影一闪，手里新酿出的白酒早已没了踪影。抬眼望去，就见曾钧一把扔掉了壶盖，来回摩挲着青瓷酒壶，眉角里透着浓浓chūn意，一副老牛发浪地模样，直看的张保一身鸡皮，乱打哆嗦。不待反应过来，曾钧大灌一口，只觉的入口辛辣但又醇净柔和，咽下后五脏六腹为之一热，浑身毛孔俱都张开，舒泰无比。悠悠陶醉了片刻，猛地大叫道：“好酒，好酒！香气浓郁，入口柔和，落口干净,直让老夫回味无穷，回味无穷呐！”

看见曾钧一脸cháo红，如遇高cháo，张保翻眉jiān笑道：“看你这老头还不上钩？小爷就不信你喝了蒸馏酒后，还能再喝下别的？嘿嘿，还是毛太祖说得好啊，只要爷们灌的好，不怕妞们chūn不了。呸呸呸呸呸，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太祖见谅，见谅则个！”暗自腹黑了一句，张保笑眯眯地凑上前道：“师傅，这朝阳酒滋味如何？”

曾钧未及细想，顺嘴赞道：“妙，妙，妙不可言！想老夫纵横半生，从未吃过如此美酒，真是道祖保佑呐！”话音未落，曾钧猛地反应过来，正瞧见张保一脸贱笑，当下没好气地道：“罢，罢，罢，不想老夫一大把年纪，今rì竟然栽了yīn沟。说吧，你这厮到底想学什么？”张保大喜，忙不迭地道：“徒儿也不贪心，只想学那飞将军的百步穿杨、关云长的chūn秋大刀、张翼德的丈八蛇矛、吕温侯的方天画戟、李元霸的擂鼓瓮金锤、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镗、秦叔宝的四棱金装锏、尉迟恭的雌雄虎眼鞭……”

曾钧越听越是脸黑，越听越是眼跳，看见张保犹自滔滔不绝，口水四溅，当下再也按捺不住火起，一脚飞踹过去，大喝道：“休得耍泼！老夫只教一样，学是不学？”张保暗笑道：“自古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嘿嘿，若是没有这些前缀，怎能惹得你这死鬼不耐！”按定了心思，张保赶忙说道：“既如此，徒儿想学王越祖师的重剑绝技，万望师傅传授。”曾钧打个酒嗝，红着脸骂道：“你这厮最是jiān诈，从不肯做亏本买卖。罢，罢，罢，老夫今rì只想痛快吃酒，明儿个再说！”不待张保反应，疾步闯进小屋扫荡了一番，双手拎着几个酒壶出来，冷笑道：“练枪去！”张保惨叫一声，飞扑过来，泪涕齐流，哀求道：“您老可怜可怜，好歹留个半壶吧！”曾钧信脚踹翻，喝道：“滚！休要聒噪！”说完，打着酒嗝，一步晃作三步地哼着小曲走了。

眼见的曾钧走远，张保爬起身来，偷着扒开桌底一块青砖，手里早又多出一大壶酒，撇嘴笑道：“饶你老jiān巨猾，还不中了小爷瞒天过海之计？嘿嘿，小爷怎肯亏待了自个？妈的，来了这许久rì子，险些忘了白酒是啥滋味，今个定要痛饮几杯！”话犹未落，猛地感觉颈后传来了一股大力。张保挣扎不开，愁眉苦脸地扭过头来，就见曾钧一张黑脸笑得如同菊花爆灿一般：“你这厮，也配和老夫耍弄心计！哼哼，早就料到你会藏私！嘿嘿，老夫正愁酒不够吃，恰好也让师兄尝个滋味！”说罢，随手扔飞了张保，脚尖一挑，就半空里捞住酒壶，摇头晃脑地走了。张保垂头丧气，望天无语，哀叹道：“好你个老jiān杀才，直耍的如此回马枪！哎，都怪小爷大意，大意啊！”

第二rì卯时，张保一早赶到武场，还没使上几路枪法，就见曾钧一步三摇地踱了过来，皱着黑脸，唉声叹气：“老了，老了！不过才吃了三壶而已，竟醉成这副模样！哎，想当年老夫在西北之时……”话一刚起，险些吓的张保磕折了满口白牙，咋舌道：“我靠！那可是三斤纯酿白酒啊，这老头不会真是酒鬼投胎吧！”正自胡思乱想之时，就见曾钧含胸拔背，虚灵顶劲，略略吐纳数息，忽地自身后抽出一把黑黝黝的三尺阔剑，击刺挥掠，斜削直劈，层层剑影之间，疾风劲力。正看的张保眼花缭乱之时，就听嗙的一声巨响，武场西边那块三四百斤的山石早被直劈成了两半，斜倒两旁。张保倒吸一口冷气，死命咽了几口唾沫，惊道：“厉害！小爷虽说也能劈碎山石，但铁定会四分五裂，石子乱溅，绝做不到这般轻松飘逸，潇洒自如！”

曾钧仰天吐了一口浑气，张怀大笑道：“痛快，痛快！老夫聊发少年狂，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待得酣畅淋漓地大笑了一番，猛喝道：“小子，看清楚些，这便是祖师传下的重剑之法。你若想练的炉火纯青，威猛刚劲，还须痛下苦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