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河鲤鱼（1/2）

() 有什么东西会比生命更重要呢？

曾经有一位伟大的诗人吟唱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zì yóu故，两者皆可抛。”难道王大爷的箱子里装的是爱情或者是zì yóu？

沿着这片滩涂一路搜寻过来，河滩上各种废纸，树枝，破布，死鱼，总之各种垃圾应有尽有，可王大爷的箱子依旧不见踪影。

回头看看，我已经走出了五百米左右，王大爷早已在黑暗中隐去。在这荒芜的河滩上，月光的映照下只有我一个人的孤寂身影，初chūn的寒露，身上的湿衣让我泛起一阵阵的凉意。

不由有些后悔，不该答应王大爷的，还不如我先去找救援，到时候再让人过来救王大爷，顺便找他的箱子，那时候估计天也亮了，来点人民子弟兵搞个地毯式搜查，一会就找到了。就算没找到，也没我什么责任。

不过既然答应了王大爷，我就只能接着一瘸一拐的在这里寻找，且不说王大爷于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是陌路的老人提这样的要求，我估计我也不会拒绝。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内心深处还很希望自己是个坏人。在大家都希望当解放军，科学家的童真年代，我内心的愿望就是当个衙内，每天歪戴帽子，带帮狗腿子上街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看见卖糖葫芦的就抢过来吃，看见卖花姑娘就拿把扇子往人家下巴上一搭，“妞，给大爷乐一个，要不大爷给你乐一个。”多么其乐融融的生活啊。

可惜天不从人愿，长大以后才发现不管是当年想当解放军的，还是想当科学家的，也包括我这样想当衙内的，我们曾经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最后大都泯然众人，成了一个普通的群众演员。我们既好且坏，时而作为一个狗腿子献媚的为主子欺行霸市，时而义正词严的谴责其他狗腿子。我们既会让妞给我们乐一个，可更多时候我们装成孙子给大爷乐一个。

可也许是从小长在书店的缘故，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就会给我念《三字经》，《千字文》，大约就是接受了太多这种封建糟粕的关系，我总还以为人是要讲些礼义廉耻的，所以当我头脑中出现一个小白人一个小黑人打架的时候，往往小白人还能占些便宜，每当这时，我就会痛苦的发现，其实我是个好人。

于是我每次看到那些专家正襟危坐于百家讲坛之上，大谈特谈《论语》，《庄子》的时候，就觉得误人子弟，我们都活在一个动物世界中，就别他妈的讲什么做人的道理。现在谁还看这些书啊，老子书店里都是看《厚黑学》的。

说是这样说，我真的还是个好人，我现在只想帮王大爷找到那件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再说我既然答应了他，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这些可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啊。

不过看看自己的样子，浑身是伤，鞋也掉了一只，都如此狼狈了，还要为了一个承诺在这片荒凉的河滩上受这份罪，不由感慨传统美德害死人啊。

可是沿路找遍了，也没看到一点箱子的踪影，说不定已经被冲到下游去了，也可能进了水，沉入了河底，那我可就一点辙都没有了，看着远处的灯火，依然遥不可及，扯着喉咙喊了几声“救命”也没有任何回应。我打定主意，接着找一会，等天亮了要是还找不到，就回到王大爷身边劝他认命。

打起十二分jīng神继续向前找，岸边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放过，除了被一条死狗的尸体吓了一跳以外，没有任何发现，十二分jīng神很快就要消耗殆尽，感觉自己都要脱力休克了。

正当我拿着自己自制的拐杖拨弄岸边的野草时，我突然注意到在被月光照shè的波光粼粼的水面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东西并不大，在水中一浮一沉的，可颇为特立独行的是在这汹涌的黄河中这东西却并不随波逐流，却只是在原地打着旋，远远的看去，让人疑心是只逆流而上的海龟。

我正觉得奇怪，那东西突然从水面中跳了起来，虽说跳得并不高，但是在月光下还是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这黑sè的四方形物体正是王大爷的那只手提箱啊。

这箱子会跳？难道是里面装着什么活物？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活物？交给自己的女儿？我想了想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合理解释就是，难道箱子里的是王大爷的外孙？不过能装在箱子里孩子能有多大，不用这样逃票吧？

我知道自己的推论不能成立，脊背上的寒毛不由分说的立了起来。人类对于未知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这箱子已经超越了我的认知，我有点害怕了。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逃跑，谁知道这妖怪箱子不给我逃跑的机会，竟然从河中心对着河岸边的我游了过来，看那游速还不慢，让人疑心王大爷的外孙还是一位游泳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