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黑色手提箱（1/2）

() 深邃的天空中缀着那些闪烁的星星，宁静高远，轻柔的风从远方带来了chūn的气息，淡雅清甜。我斜倚在松软的泥土上，感受着大地母亲的温暖怀抱，这一刻，似是醉了。

然而，我终究不过一介凡人，醉了就会吐，尽管置身于这大自然的美景中，我还是不可抑制的吐了。

瘫软在河岸上的我正在大口大口的吐着黄水，吐出来的水顺着堤岸上的泥土沟壑蜿蜒而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再次汇入了黄河，完成了一次水资源的自然循环。

看来脑袋进水确实影响智力，我拼命的回忆火车入水后的事情，然而那些碎片却模糊散乱，就依稀记得好像是王大爷把我从窗口里拖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然记不得了。

吐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连膀胱里的水都吐出来了，已经吐无可吐，只能作势干呕。黄河水质实在成问题，完全没有有点甜的感觉，喝了以后就像唐僧八戒喝了女儿国的河水一样，恶心想吐，肚子变大。想起来上次和丁一掉到化粪池里都没吐这么久。不由怀疑黄河水比粪水还难喝。

挣扎着试了试想站起来，还好尽管身上伤痕累累，但也没什么大碍，各项零件也都还在，拼凑起来也勉强有个人样。就是感觉腰酸腿痛，浑身无力，像被千军万马蹂躏过一样。

勉强让自己坐了起来，靠在一处土丘上，看黄河在眼前奔涌而过，四下里一片茫茫。极目远望，只看到远处的灵宝大桥灯火通明，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想来已经开始救援了。情不自禁的想感谢党，感谢zhèng fǔ。再看看自己附近，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估计自己早已经被冲离了事故现场。

乡间的能见度极好，本来在城市难得一见的星星，在这里似乎触手可及。所以看起来离大桥很近，可看山跑死马，实在不知道自己被冲走了多远，于是自己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那边去，可是在这里固守待援也不是个办法啊。

思前想后，想到在桥的那边，有我的亲人解放军，有我挚爱的白衣天使，有等着和我这样的生还人员合影留念的领导同志，为了大家期盼的目光，老子决定爬也要爬过去。

看夜sè，已经后半夜了，爬快点也许还能赶上到灵宝县城吃早餐，听说灵宝的羊肉汤不错，不知道早上营不营业。

做好了决定，就开始着手行动，我找了一根粗树枝当拐杖，用尽全力的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向着理想中的羊肉汤开始进发。

走了大约五分钟，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河岸上的淤泥实在难走，而且初chūn时节，这淤泥上还生出些不知名的野草，很是碍事。但是看看堤岸，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没可能爬上去，于是只能继续在这淤泥野草中步履维艰。

这是意志力的比拼，看着周围的情境，我不由把自己幻想成一位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战士，决定高唱首国际歌鼓舞一下自己，可刚唱到“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突然觉得在野草丛中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正在唱歌的口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吃了一嘴泥。

妈的，有没有公德心啊，乱丢垃圾，虽然没有砸到花花草草，绊我一跤也不好嘛，我一边吐嘴里的泥一边在心里暗骂。正想回头去看看是什么东西绊老子一跤，就听到野草中传来一声：“哎哟。”

这声音听起来虚弱无比，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无疑显得震耳yù聋，尽管我脑袋进了不少水，但是我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这个声音，这声音刚给我上过课啊，一rì为师终生为父啊。爸爸，我来救你了。

扒开草丛，王大爷圆润的脸庞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看见我，黑框眼镜下的双眼有泪花闪动，我不禁大喜：“您还活着呢？”

“是啊，就是差点被踩死。”王大爷悠悠的答道。

我看了一眼，默默的帮王大爷擦去了脸上的鞋印。

大难不死，两颗素昧平生的心紧紧的贴到了一起，看见王大爷我就跟见到亲人一样，一边扶着他一边问：“您还好吧？”

王大爷呻吟着回答：“慢点动我，右腿的骨头断了。”

我借着月光看了看，王大爷的右腿像芙蓉姐姐一样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看着这腿也和看着芙蓉姐姐一样，让人想哭。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移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地方，让他靠在堤岸的斜坡上。

王大爷不愧是熟读《平砂玉尺经》的高端人士，很快就平静下来，停止了呻吟，只是淡然的看着我：“你没事吧？刚刚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我有点犯糊涂了。

王大爷看了看我，“挺大个老爷们，遇到点事比娘们还不如，要不是我一拳打昏了你，咱们爷俩估计都要交代了。”

cāo，怪不得老子脸上火辣辣的疼，原来是被你个老家伙打的，早知道刚刚那一脚就踩重点，以牙还牙，以脸还脸。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打我？

看我一脸茫然，王大爷接着说：“火车一掉进河里，巨大的冲击力就把你冲晕了，我腿也撞在床上断了，好在你先把车窗砸破了，我神智也还清醒，拉着你就从窗口游了出去，在水下也不知道被冲了多远，我怕你憋死了，就拉着你往水面上游，可谁知道你小子还是朵出水芙蓉，一到水面上就绽放了，大喊大叫，乱抓乱拉，眼看咱们都要完蛋，我没办法，只好打了你一拳，好在你小子不经打，一拳就晕了，我们才算安全，可是水流也急，我也没了体力，游不上岸，后来腿疼的紧，我也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就在岸上了。”

听了王大爷的讲诉，我有点羞涩，只好解释：“我这人酒量水量都不行，喝多了喜欢闹，你跟我熟了就知道了。”

王大爷白我一眼摇摇头，看来老人家很看不上我的酒品和水品。

我讪笑道：“谢谢您救命之恩，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