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 ——老爸隐瞒了什么东西。
虽然是没有任何证据的直觉,但应该没错。
徐志达他们只听到徐皇说在《悠久之室》里接受试炼之後,就取回了变身能力而已。
徐皇完全没有提到他在得到力量後,必须背负「注定的命运」,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
徐志达的直觉没有猜错,徐皇的确隐瞒了些什么。
「老爸啊,我也可以接受那个试炼吗?如果我可以不用『久远之月』就成功变身的话,那我的病灶也不会再恶化下去了。」
徐志达满心期待地问道,但徐皇的回答却击碎了他的希望。
「不可能的。《悠久之室》在我出来之後就崩塌了。」
「是喔……」
满心的期待被徐皇一刀斩断,乌云蒙上了徐志达的脸。
《悠久之室》崩塌了是徐皇为了不让徐志达背负那「注定的命运」所编出来的谎言。徐志达当然不会知道。
「喂,病灶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一直沉默地听著徐皇讲话的李鬆唐问道。真矢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看起来跟李鬆唐是一样的看法。
——对了,这两个人都不知道我身体的事啊……
想了想该不该说的徐志达最後决定把事实告诉他们。
李鬆唐是那种讨厌谎言和敷衍应付的人,而陈雪也曾经告诉过徐志达说真矢是一个直觉相当准确的人,所以徐志达觉得自己应该把事实告诉他们。
徐志达把『久远之月』这枚戒指侵蚀身体的副作用和他决定打倒『长者』的事全部摊开来讲後,李鬆唐和真矢都瞪大了双眼。
讲到『长者』是敌人的时候,徐皇也一脸惊讶,但看著李鬆唐他们说话的徐志达并没有发现到。
「我们不在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jiān。李鬆唐脸上写著这样的表情,真矢则是保持沉默。
但李鬆唐立刻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说:
「我是不懂你要怎么把被削去的生命找回来这种复杂的事啦,不过如果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的话,你千万不要客气。」
李鬆唐说完後握起拳头,啪啪的拍上另一只手的手掌。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会被五堂那个鬼大叔强迫去做这个做那个的。对吧,真矢。」
李鬆唐露出牙齿笑了笑,用力地拍了一下真矢的背,真矢用鼻子哼了一声。这jiān像是他表达肯定的意思。
「……谢谢你们。」
徐志达把手放在双膝上,深深地低下头。
「你和陈雪都是我的恩人。而且你们的对手是加百利的小孩和『长者』不是吗?这么有趣的架不打的话,我会後悔一辈子。」
「管他是加百利的孩子也好,『长者』也罢。我要杀了所有伤害姊姊的人,就是这样。然後我先说清楚,如果姊姊有个什么万一,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一个人是轻松愉快地说,另一个则是带著肃杀的气息说。徐志达低著头在心里再次对两人说了一声谢谢,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意。
两个人的心意都让他非常高兴。真矢的话虽然有些凶狠,但徐志达知道那是真矢在以自己的方式给他鼓励。
「那我把话题拉回最初的那个问题,你完全不知道御堂家的那个小鬼在哪吗?抓到他的话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李鬆唐喀嚓喀嚓的折著手指,真矢也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
徐志达以真挚的眼神望著激昂的两人说道:
「我希望你们不要杀了他……不要杀了御堂缘。我希望尽可能在不让他受伤的情况下结束李鬆唐和真矢两个人脸上都写了大大的问号,徐皇也是轻轻地挑了挑眉。
「他还是个孩子。」
徐志达在和缘的对峙中有这种感觉。
接受了不完全不死不老之术的缘,他的**和智能都在短短的四年间急遽成长。
可是他的心智发展呢?有和**及智能一样成等比例地成长吗?
经验、他人、时间——培育人的心智需要这三样东西。
除了被封在『镜』里的时间之外,缘只活了四年。而且他还是在『广泽八家』的结界区域中长大的。
徐志达悄悄瞥了纸门的方向一眼。由花就睡在隔壁的和室里。
由花和缘一样,是在『广泽八家』的结界区域中长大的孩子。
除了照顾她的里穗之外,由花几乎是在没有和外界人士接触的情况下长大的。这点缘跟由花应该也是一样的。
四年,如此短暂的时间,再加上结界区域这个特殊的环境——
心灵的成长不可能跟得上**的成长。
「我没有自信能够说服你们……可是我觉得不能杀了那个孩子。」
徐志达沉静的声音里夹杂著来自後悔的决心。
是对加百利和阵内甲牙所感到的後悔。
徐志达用自己的手杀了化身为复仇者的加百利。让加百利藉由死亡而得以从长年累积的疯狂中被解放。但杀了他真的是最好的手段吗?难道没有别的方法能把他从疯狂里解放出来吗?
在与阵内甲牙的一战结束後,徐志达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阵内甲牙被强迫进行没有理由的战斗。徐志达想救他,却救不了他,反而被他所救。
不管是加百利也好、阵内甲牙也罢,一定有方法可以拯救他们。只是徐志达没找到那个方法而已。
——我不想再後悔了。
当然,他对缘也抱有恨意。只是比起恨意,他不想杀缘的心情更为强烈。
——而且那孩子到底打算做什么?
缘的目的至今未明。
如果他只是想要杀了徐志达一行人,那他早就可以达成心愿。
他一定是为了什么利用价值才把陈雪掳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雪被杀的可能xìng就会降低……
缘是那种一激动起来就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的类型。
没有人能保证陈雪一定没事,但是徐志达深信陈雪不会有事,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
「老爸杀了他的母亲,我杀了他的父亲。我不能再杀了那孩子……你们懂吗?」
徐志达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但李鬆唐和真矢完全不愿意接受。
「什么叫做说服!什么叫做不要杀了他!我绝对不会放任掳走姊姊的人活著!」
真矢站起身怒吼,平常声音很小的他骂起人来却比李鬆唐还大声。
真矢的怒吼牵动了李鬆唐。李鬆唐皱起脸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如果要我选边的话,我会站在真矢这边。我们可不能把那种危险的小鬼随便野放在外面吧。」
「我没有要野放他的意思。只是——」
徐志达话才说到一半。
「jiān讨厌喔,不要把人家说得像是脱逃的猛兽一样嘛。」
含著嘲弄的少年声音响起。
「外面!」
反应最快的是李鬆唐。
他抓起放在沙发旁被麻布包住的东西,用力扯开窗帘打开窗户後跳到广泽八家子里。
紧接著,徐志达、徐皇和真矢也从沙发上起身,三个人留下由花在屋里,跳进广泽八家子。
缘就在广泽八家子的正zhōng yāng。
「是你掳走了姊姊吗?」
徐志达抓住准备往前跳上的真矢肩膀,制止他的行动。
「那是幻术。没有气味。」
徐皇说。
真矢满脸惊讶,但李鬆唐却像是早就知道那是幻影,完全不惊讶。
「什么嘛——我还想说要是你没注意到就冲上来的话,我可以好好嘲笑你一番呢。」
雪花掠过笑著的缘。
「你有感受到附近有他本尊的气味吗?」
就一个僵尸一族而言,鼻子不太灵通的徐志达问著李鬆唐。
「没有气味也没有杀气。至少这附近没有。」
「我不在这里喔。思,应该说是我不在这个世界才对吧?」
「那是什么意思?」
徐志达问道。
「这个意思罗。」
一道笑容划过缘的脸,他一弹手指。
接著缘的周围和背後浮现了异样的光景。
一幕在鲜红冰原正中间有一块石碑的奇妙光影,缘就在那块散发漆黑光芒的石碑前。
光是鲜红的冰原就已经足以让人惊叹,但徐志达一行人的视线并没有放在鲜红冰原或是石碑上——他们全都盯著一个圆球状的大型冰块看。它正飘浮在石碑旁边。
它的冰和冰原的冰不同,是透明的,而且里面居然有一个人。不,是居然有一个人被关在里面。
在冰里的人是——
「姊姊!」
真矢悲痛的叫声刺进了已经失去说话能力的徐志达耳里。
陈雪在冰里双眼紧闭著。
「陈雪……」
徐志达凝视著映照在空中的虚像,但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地看,也无法确认冰里的陈雪是否安好,
只觉得她像是安稳地睡著了般。
她的两颊因之前在地面摩擦所造成的擦伤看起来令人心痛。
「你不用担心,大姊姊还活著喔……或者该说,现在还活著啦。」
缘像是看穿了徐志达的心思般说道。
「……你说的那里,是哪里?」
虽然不安和焦躁让心脏如jǐng铃般不断鸣动,但徐志达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地问道。
李鬆唐带著怒气的眼和真矢满是杀气的双眸睨著缘的虚像。
缘接下来的言行举止都有可能让真矢忘记对方只是个幻影而暴走。
「这里是《兰之封界》……是用术创造出来的异空间。说是空间隔离术的扩大版可能比较好懂吧?不过这不是我做出来的喔。」
「那是谁做的?」
「那要等到大哥哥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罗。」
「我……?」
「没错。其实呢,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哥哥你,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有可能会把大姊姊还给你,嗯…但也有可能不把她还给你啦。」
缘那任xìng的态度让真矢紧紧咬著牙根,李鬆唐则是吐了口口水。
「如果你叫我去的话我就去,我能帮的我就帮,所以你可以现在就把她还给我吗?」
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但徐志达还是试著说了。结果果然被缘嗤笑。
「你很会开玩笑喔。我先把她还给你的话不就没有筹码让你听话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就把姊姊给我还来!」
真矢一边大叫,一边朝向缘的虚像冲去。李鬆唐赶紧伸手架在他脖子上把他挡下。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那家伙!我要去救姊姊!」
脖子被锁住的真矢像野马一样不断挣扎,但李鬆唐仍旧不放手,结果——
不知道半狂乱的真矢的叫声是否传达到了冰里,陈雪的眼睛慢慢地打开了。
真矢马上停下吼叫也不发狂了,他和徐志达及李鬆唐一起瞪大眼睛看向陈雪。
「徐志达……」
细碎的声音自陈雪口中流泄而出。无力的双瞳及微弱的声音诉说著她现在有多么憔悴。也许是关著她的冰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吧。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
徐志达轻轻拾手制止陈雪,他微笑著说:
「我一定会去接你,你等我。」
光是这一句话就让陈雪无力的双瞳重新找回了光芒。
陈雪如阳光般微笑。
「好的。」
她打从心底愉快地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似乎可以温暖冻人的夜气,融化积雪。
两个人交换的对话就只有如此短短一句。
但……只要这样就够了。
李鬆唐一副非常意外的表情交互看向两人。真矢也是一样。徐皇则是眼神带笑,而缘是不愉快地扭曲起嘴角。
「……算了。我在刚刚的公园里开了一个进入这个空间的入口,你赶快过来。」
缘的虚像转过身,准备离开。
「啊啊,对了。那边的大叔、脑袋和眼神都很糟糕的哥哥、还有长得像女生的漂亮哥哥都可以跟著一起来喔。」
缘的口吻像是把人当白痴一样嘲笑。
「你想打架吗!小鬼!我的眼神或许很糟糕,可是脑袋可不糟糕喔!我英文以外的科目全都有六十分以上耶!」
「你长那个样子凭什么说我娘娘腔!」
李鬆唐和真矢的怒气一起爆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办法直接向缘本人发泄怒气的关系,两人气得互相向对方伸手——李鬆唐的手狠狠扣住真矢的脖子,真矢则是用手指大力捏住李鬆唐的脸颊拼了命地拉扯扭转。
彷若小学生吵架的光景让徐志达和徐皇都傻住了。
缘则是目瞪口呆地叹了口气。
「……那我等你们罗。」
他的身体如涟漪般摇荡之後便随著其他虚像消失了。
「……怎么办?」
李鬆唐手还扣著真矢的脖子问道。
「当然是现在就去接她,我跟她约定好了。」
徐志达一脸平静自然地说道。
「我也要去。」
真矢用手拨开李鬆唐扣住脖子的手,边说著被掐到痛的脖子。
「算我一份,我非得要狠狠揍那无礼的小鬼一拳不可。」
李鬆唐无畏地笑道。被真矢拉扯过的脸颊上还残留著清楚的爪痕。
徐志达向两人点头後转头看向徐皇,徐皇沉默地点了点头。
父亲对缘抱有什么样的想法呢?徐志达一边思考著一边看著父亲的脸。此时,客厅深处的纸门被打开了。
「由花。」
清醒过来的由花小跑步穿过徐皇身边,抱住徐志达。
由花的眼睛红肿,小手紧紧抓住徐志达的衣服。
「冬、徐志达哥……哥……我、我……你……」
她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吧,小脸都哭花了,声音也不断颤抖。
「由花……」
徐志达相当同情、爱怜这个心灵深深受创的少女。
他弯下身来,把视线调到与由花同高的角度,两手捧著由花的脸颊,拇指有些笨拙地抹去在她眼角闪烁的泪滴。
「那个人说的全部都是骗人的,我没有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真的吗……?」
由花一边哽咽,一边用她大大的双眼看进徐志达的眼里。
由花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被她的眼睛一看,谎言就会立刻被拆穿。
在谎言被拆穿之前,徐志达继续说下去: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非常单纯的人,超级不会说谎。由花你也知道的对吧?」
「……恩。」
听到由花也承认自己是个单纯的人,徐志达苦笑著紧紧抱住由花。
「我没有生病,我也不会死,所以由花你不需要责备自己喔。」
徐志达低声在由花耳边说道。由花在徐志达怀中安心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要去把陈雪接回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你要乖乖地等我们回来喔。还有,这件事也不能跟你陈静妈妈讲喔,知道了吗?」
放开由花的徐志达像是在说教般说道。
由花抿起嘴点了点头。看著眼前这个什么也不问就完全相信自己的少女,徐志达温柔地她的头发。
由花的两颊染上些许嫣红,像是只撒娇的小猫般眯起了眼。
「……走吧。」
徐志达站起身来,徐皇、李鬆唐和真矢三人对他点点头。
缘指定的公园里被施放了隔离人群之术。
察觉到术的人是李鬆唐。徐志达虽然不知道他和真矢究竟进行了怎样的修行,但和以前相比他们察知气息和气味的能力有了飞跃的进步。
——姊姊大人也说过鼻子很难闻到隔离人群的术啊。
徐志达看著身前李鬆唐和真矢的背影,感到非常可靠。
即使是像这样把他们一起卷入危险,但能有伙伴和自己并肩一起战斗真的让人很高兴。
「喂,徐。」
和真矢一起站在入口侦查著公园里动静的李鬆唐转过头来叫道。
「什么?」
「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是个花花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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