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 『广泽八家』……不,『长者』之所以会率领兽人jīng锐侵袭香沙薙之里、灭绝恶魔族,一定是有其他目的。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才会留下香沙薙桂这个活口。
身为恶魔族,但瞳孔颜sè非苍蓝而是紫sè的他,应该不是偶然活下来的。
让他活下来是『长者』的意思。之所以会让阵内甲牙去得到绝对的强大力量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吧?
徐志天弯过和缓的弯道,开启雨刷开关准备除雪。
「徐志天、徐志天!」
橘一边打开一包零食,一边叫著徐志天。明明就说不想离开京都,却还是带了许多零食上路,彷佛是要去远足一样。
「请您不要让零食碎屑掉下来。」
徐志天皱起眉头提醒橘。橘则是高兴地说了一句「没问题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把零食放进嘴里。不过问题可大了,他一边讲,零食就一直从嘴角掉出来。
「那,您要问什么?」
徐志天很不高兴地问道。橘一边嚼著零食一边敛起稚气的脸。
「如果『长者』打算要做什么不好的事,你真的要去跟他打吗?」
「是的。」
徐志天迅速回答,橘一脸困扰地搔了搔脸颊。
会有这反应也是理所当然。与『长者』为敌就是和整个『广泽八家』为敌。
「……我很清楚徐志天你的实力很强,但你还是居於劣势啊。如果要以『长者』为目标,就一定得跟兽圣战斗,再加上他身边那个女人又是超一流的术者……徐志天你应该也有听说过吧?那个『长者』已经活了三百年以上的谣言……」
「我并没有打算相信那种毫无可信度的谣言喔。」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
橘要说的是敌暗我明的战斗有多么危险。
在『广泽八家』的内部几乎没有人看过『长者』。就连身为兽圣十士之一的橘也没有见过他。当然,徐志天也没见过。
「敌暗我明、对方的手下力量强大……和这种人打的话是不会赢的。就算是有两名神僵尸也……」
橘为了栘开视线,转而看向窗外。
「您是说……我父亲?」
「徐皇进去《悠久之室》已经两个月了……也应该快出来了。」
「您说过那个是时间流动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恩……听说试炼拖太久的话,会和浦岛太郎有一样的下场。毕竟那里是异空间嘛!」
橘的表情奇妙。他的声音之所以会变低,是因为对徐志天抱有罪恶感所致吧。
他数天前才告诉徐志天,徐皇去了一个叫做《悠久之室》的地方。
被徐皇下了禁口令的橘早就知道徐皇去了哪里,只是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徐皇的目的是要取回他所失去的变身能力。
徐志天从陈静和徐志达那里听说徐皇失踪的消息後,便拜托橘用他的力量帮忙找徐皇。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用的术啊。」
橘拒绝了徐志天。但由於橘那时候的样子怪怪的,在徐志天的质问之下,他才吐露出徐皇的去处。
他没有要指责保持沉默的父亲的意思。就是因为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什么都没讲地默默进行他的计划。
因此徐志天也没有把徐皇的事告诉陈静和徐志达。
「如果父亲能取回他的变身能力,那他将会成为我们非常重要的战力。不过如果光是父亲和徐志达再加上我和姊姊大人的话,或许就像您所说的,我们的确战力不足,但是我们还有其他战力。」
「其他战力?」
「有两个被五堂恭市锻链出来的有为青年,当然还有我们举世难得的妖术士橘chūn海先生在不是吗?」
徐志天摆出一个出社会後所练成的职业笑容,橘手上的零食差点没掉下来。
「你居然叫一个有家室、而且前途光明的男人去战斗,你是什么时候改信邪教啦?而且你明明就知道我擅长的是扭曲空间和张开结界,攻击系的术是我最不拿手的啊!」
「请您放心,我已经帮您保了数个意外险。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幸,您的遗族在生活上也不会有任何困难喔。」
徐志天轻松的说,橘则是听到整个人吓傻。
「意、意外险?!」
「我已经得到法子小姐的同意了,没有任何问题。」
「啊,是喔。那就没有问题了……拜托,这根本就是个大问题啊!」
橘一脸愤怒、欺身上前,结果徐志天却很平静地告诉橘他在开玩笑。
发现自己被徐志天耍了的橘就像是心情不好的小孩子一样,鼓起双颊、大口大口地咬著零食。不断从嘴里掉下的碎屑应该是他小小的复仇吧。
徐志天困扰地笑了笑说道:
「我很清楚在敌暗我明的状况下作战有多么危险,所以才会到香沙薙之里来。」
这个香沙薤桂的故乡,同时也是被『长者』率领僵尸人战士灭绝全族的村庄。
依据推算,恶魔族是一百多年前在这里被灭绝的,能得到『长者』相关线索及证据的可能xìng很低。不过徐志天有预感这趟绝对不会白走,虽然说他并没有任何证据。
此时的徐志天并不知道自己的预感居然是如此准确。
太阳下山一个小时後,街上已被雪花覆满。
这样的白sè圣诞夜应该会让很多情侣满心喜悦吧,徐志达也是其中一人就是了。
「虽然说我没有特别喜欢雪,不过偶尔这样也不错吧?」
徐志达换上难得穿一次的西装,在客厅里等著陈雪。陈雪和世界上其他的女xìng一样,与心爱之人约会时是需要花点时间好好打扮的。
「还好我没有取消餐厅的预约。」
两个人打算去徐志达预约的饭店餐厅吃饭。
虽然徐志达一度因为陈雪厌冒而打算放弃,但……
「吃了布丁之後就好了!」
吃完布丁睡了一觉的陈雪起床时摆了一个胜利姿势。她已经好到连喷嚏都不打了。
「恩……我都不知道布丁可以治感冒……」
看著完全复活的陈雪,徐志达偷偷想著不知布丁是否也对自己的病情有效。然後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取消的餐厅预约。
徐志达把这件事告诉陈雪後,她的眼底亮起了闪亮的光芒说她想去。
「呼啊啊啊……」
靠在沙发等待的徐志达愈来愈想睡,他一边打著哈欠,一边看著落地窗外的雪景。
「爸爸不知道怎样了……」
他想起从九月底就不见踪影的父亲。
虽然说徐皇本来就是一个常常一句话都没交代就出门长期旅行的人,孩子们也不太担心他,但三个月都毫无音讯的话就让人有点担心了。
姊姊嘴里虽然说什么「不用理他啦,那种老头。关心他是白费心力」,但她似乎也放不太下心,时常回爸爸家去看看。
「就算想去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找找看,不过我对他的交友圈和平常出没的地方可是一点也不熟啊。」
再加上爸爸也没有带手机,真的是完全没办法联络到他。
「……我不是姊姊大人,不过我也觉得他真的是个让人困扰的老爸耶。」
正当徐志达抓著头碎碎念的时候,刚换好衣服的陈雪从旁边的和室里走了出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恩,那我们走吧。」
徐志达伸长了手从沙发上起身,门铃声突然响起。
「是谁啊?」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走到玄关边开了门。
「圣诞节快乐!」
啪的爆破声随著朝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被吓到的徐志达大叫一声,那朝气十足的声音似乎也吓了一跳,回敬了一声呀的尖叫。
「徐志达哥哥,你的反应太夸张了啦!连我都被你吓到了。」
手上拿著拉炮的由花嘟起了小嘴。
「啊啊,什么嘛,是由花啊。」
徐志达拍了拍胸口,心跳仍旧剧烈。
「恩?姊姊大人呢?」
门外除了由花之外没有其他人影。徐志达一问,正把脖子上围巾取下的由花才说她是一个人来的,那条是围巾是陈雪送给她的生rì礼物,由花非常中意。
——天sè都暗了,居然还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在街上,姊姊大人也太大意了吧。
都筑家原本住在离徐志达家只要坐两站电车的公司宿舍,但上个月他们刚在离徐志达家四站电车远的地方买了公寓,全家也搬了进去。就小孩子而言,这段距离并不算短。
「那你怎么会来这边呢?你不是说家里要开圣诞节宴会吗?」
「恩,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是小秋和冬冬都感冒了,所以宴会就没办法开了。」
小秋和冬冬指的是都筑家的一对双胞胎,秋斗和美冬。算是由花的弟妹。
「真是抱歉啊,由花。难得的圣诞节却没办法好好玩。不如你去徐志达家找他们玩吧?」
被陈静这么一说,由花就一个人到徐志达家来玩了。
听完由花解释後,陈雪「唉呀」一声,用手抵住嘴巴。
「这次的流行xìng感冒很严重啊。」
「是啊,新闻也说了,没有一个冬天会不流行感冒的。」
「要让秋斗和美冬他们吃布丁才行呢。」
「是、是啊。」
徐志达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布丁效果」的由花歪著头。
「那夏彦姊夫呢?姊夫也一起照顾秋斗和美冬吗?」
「夏彦爸爸他喔,他说他要去画冬天rì本海的惊涛骇浪,前天开始就不在家了。」
「rì本海的惊涛骇浪……」
光是想像就让人觉得冷,徐志达皱起眉头。
「姊夫还是一样,是个挑战者啊……」
前阵子夏彦突然辞掉了工作,准备成为画家。讲好听点是这样,说难听的就是他失业了。因此夫妇俩常常为了这件事吵架,徐志达还接过由花半夜打来的电话,说什么陈静和夏彦吵得很凶,要他去帮忙劝架。不过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因此徐志达什么也没说。
「夏彦姊夫对艺术是绝对不妥协的呢。」
陈雪似乎对这个勇於挑战寒冬rì本海的男人相当佩服。
「徐志达哥哥,陈雪姊姊,你们要去哪里?」
由花交互看著徐志达和陈雪问道。两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是要出门的样子,而且陈雪手上还拎著皮包。
「恩……啊啊——」
徐志达把预约的事告诉由花,由花听完後眼底亮起光芒,认真地说她也想去。真是和陈雪的反应一模一样啊。
徐志达和陈雪彼此对看。
「你预约的是两个人的位子吧?」
「是啊,不过多一个人应该没关系吧,而且还是个孩子嘛。」
「那么——」
「是啊,由花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徐志达和陈雪微微笑著点头,由花举起双手大喊了一声万岁。
虽然这样就不能跟陈雪两个人独处了。
说觉得不可惜是骗人的。只是他也不能叫在大雪里一个人走来的由花回家啊。而且最近不管去哪里,由花都跟著他们一起去。特别是今天还是圣诞节呢,怎么能放她一个人。
陈雪和由花等徐志达穿好大衣之後——
「那我们走吧。」
三人撑起伞,朝车站走去。
徐志达走在前面,陈雪和由花则手牵手走在後面聊天。
男生很难插入女生们的对话。徐志达一边听著每户人家里所传出的团聚欢乐声一边走著。
这条路上都是独栋的建筑,所以就算不想听,小孩子们高分贝的笑闹声还是会传进耳朵里。
——圣诞节这种气氛还蛮不错的嘛。
让徐志达想起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度过的圣诞节。
妈妈大展身手做一堆好料的美食,爸爸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回来。徐志达和姊姊哥哥一起装饰圣诞树。
——我信圣诞老公公信到几岁啊……
小时候的圣诞夜总是因为期待圣诞老公公的到来而睡不著觉。
——我还因为哥哥说这世界上没有圣诞老公公而跟他吵过架呢!
那些幸福rì子的回忆。
妈妈已经不在这世上,姊姊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一家人早已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徐志达现在则背负著残酷的现实,只是——
徐志达在早上也曾在经过的公园前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看著笑成一团的陈雪和由花。和家人一起度过的幸福rì子不可能再回来。不过,他拥有全新的幸福啊!
只要他还活著,在接下来的rì子里所写下的回忆都将与她们同在——
为了回忆,为了能留下回忆,他强烈地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由於步幅的不同,徐志达和两人之间隔出了一小段距离,他停下脚步等著两人。
接著,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袭来。徐志达不禁丢下手上的伞,撑住一旁的电线杆。
病灶虽然被阵内甲牙的血抑制住,但每天还是会出现一两次的眩晕及身体发痛的症状。
陈雪和由花急忙跑上前。
每天都碰到这种事的陈雪非常冷静,她撑住徐志达让他不要倒下,顺便瞧了瞧他的脸sè。徐志达点了点头表示没事,陈雪也沉默地点头回应。
另外,不知道徐志达身体状况的由花则是……
「徐志达哥哥,你怎么了?!」
慌了手脚的由花,手上的伞也掉了,不停哽咽。
「没事啦,我只是在雪地上滑了一跤而已……」
徐志达一边断断续续地呼吸著,一边试著对泪眼蒙胧的由花微笑。
「那边的大哥哥啊,他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喔,很快就会死掉了。」
带著嘲弄的少年声音从某处传来。
「这个声音是——」
曾经听过的熟悉声音让徐志达瞪大了眼。陈雪和由花也环视著四周。
「那里!」
由花指向公园里面。
少年站在公园的正zhōng yāng,数道光芒在他身边交错。
徐志达定睛一看,才发现交错的光芒是一群翩翩飞舞的蝴蝶。
蝴蝶们放出的蒙胧虹sè光芒让少年金褐sè的头发、瞳孔和天上飘落的纯白雪花如梦似幻地浮现在合夜中。
彷佛轻轻一碰就会毁坏的美丽虚无光景。
「好久不见了,大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让我说声圣诞快乐!」
少年拍了拍手,光蝶四处飞散,围绕在徐志达一行人身边。
徐志达征怔地看著交错的光蝶,而由花却大声地向少年质问道:
「你说徐志达哥哥很快就会死掉了是什么意思?!」
「你大哥哥他啊,戴著一个只要一战斗生命就会被削减的戒指。之前要救你的时候就用了那枚戒指,因此削减了自己的生命,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喔。」
少年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他的答案让由花的脸sè青白。
「徐志达哥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喔,真要说起来的话,大哥哥是因为你才生病的。」
「你闭嘴!」
徐志达怒吼,少年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徐志达哥哥……你是因为我才会生病的吗?」
由花的双手覆住嘴蹲下,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不是的,由花。这不是你的错。」
离开徐志达身边的陈雪抱住由花,不断重覆著「这不是你的错」,但由花还是一直哭。
「这是怎么一回事……」
紧握的手正微微颤抖。
由花曾经以自己的力量杀死了养育自己的亲人。因此,她非常不愿意、也非常害怕有人会因为自己而受伤。
而这个少年所说的话简直就是在由花心灵的伤口上洒盐。
徐志达的胸口涌起沸腾的怒气,直直瞪著少年。而少年却是毫不畏惧的耸了耸肩。
「不可以啦,大哥哥。今天是圣诞夜……全世界都被爱所包围的神圣夜晚耶。你摆出那么恐怖的表情的话,圣诞老公公是不会去你家的喔!」
少年抱著肚子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
「我说的话太好笑了。」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徐志达咕哝著。他站在陈雪和哽咽的由花面前,试著保护她们。
「是喔,那真是太可惜了。」
一只蝴蝶柔柔地停在徐志达肩膀上。
「……?」
在他皱起眉头的那一刹那,一声闷闷的细小爆炸声响起。
徐志达向前倒下,单膝著地;陈雪发出了短暂的尖叫声。
他花了两秒钟才发现是肩上的蝴蝶爆炸了。
徐志达按著肩上的伤呻吟,伤口的范围不大,但却挖走了一块肉。
——我得变身……
徐志达忍耐著痛楚想著。但在他付诸行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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