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云浸几案,冰纷笔上之花(1/2)
待回到千鸟崖上醒言现那琼肜、寇雪宜二人还未回来。刚才去藏经阁那一阵折腾兴奋过后还是觉着有些倦惫;他便在这袖云亭中的石凳上歇着让这横崖而过的清凉山风,吹去自己这一身的倦意。
又歇了一阵正自看着眼前山景之时便见到自己这四海堂中的其他两个成员正从崖前石径上远远的走了过来。前面蹦蹦跳跳的自是那琼肜灵动的身影;后面那个窈窕从容的身姿则是那端庄谦抑的寇雪宜。
等这二人回到崖上这小琼肜见着自己的醒言哥哥正在这袖云亭中呆便跑到他的身前献宝似的将她俩在山中采得的那些新鲜果实一一摆在他身前的石桌上。这些或红或橙的果实上还闪耀着一些水光应是她们在回来之前便已在那山涧溪水之中预先濯洗过了。
看来这琼肜小女娃在摘寻野果方面还真有一番不俗的本事。待醒言随手拈起一枚果实放在嘴里轻轻一咬便立时觉着一股香甜醇美的汁液破皮而出瞬间便布满自己整个舌端。而在那甜美的滋味之外更有一番清新凉爽之气随着这果实汁水的下咽辗转流过全身端的让人惬意无比!
在品着如此佳味的同时醒言还不忘在那吮食间隙口齿不清的赞美她们几声。
看到哥哥如此喜欢自己摘来的水果这个正在贪吃年纪的小琼肜却似是比自己嘴里吃着还要高兴只管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少年哥哥。在看着他咽下舌间最后一口果液后琼肜便满含期待的问他这果实味道如何。
很显然听她相问醒言自是赞不绝口。在得到他肯定答复之后小琼肜才心满意足的拿起一串果实倚到一旁享用去了。
而那位寇雪宜寇姑娘经得方才那一番赶路那白皙的脸上也现出一丝血色;看在醒言眼里便觉她现在的样子不再像往日那般清冷。只不过她脸上的那副神情却还是那漠不经心的模样。
见她只是垂手侍立在一旁醒言便笑着让她也尝尝这些果实的滋味。
听得堂主相邀这寇姑娘便应了一声:
“是。”
淡淡说完这个简单的字儿便随便捡出一个橙色野果开始轻轻啖食起来。
看着寇雪宜还是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醒言禁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他自己双亲俱在却完全能够理解这位妙龄女子失去父母之后的凄怆痛楚。怪不得常有那“如丧考妣”的说法现在看她整日里这副恹恹的神态便知这位寇姑娘虽然在这千鸟崖上不虞衣食自己和琼肜平日里也和她笑谈无忌但自始至终她都好像没能从那丧失亲人的痛楚中完全恢复过来。
也许这些刻骨铭心的痛苦需要更长的时光来慢慢消磨、冲淡。
心中这么思忖着少年倒有些庆幸当日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若是那天不管不顾那眼前这位弱女子还不知道要在那风尘之中怎样的颠沛流离呢!
想到这儿醒言不免又想起那位千里来寻自己的琼肜来当即便转过头去看看这个小女娃儿——这一瞧不要紧倒让少年哑然失笑!
原来与寇雪宜那般庄娴的吃法不同这个琼肜小女娃吃相却很有些饕餮之态。现在这小姑娘正倚在亭边栏柱上将那果实咬得汁水横流溢出唇角涂满在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上。
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小少女醒言倒没准备将自己习得那“旭耀煊华诀”的事儿告诉她。毕竟琼肜还小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知道后若是无意间将这事说给别人听那自己这遮掩法儿就不灵了。到了那时若要自己再想其他法子倒也大为头痛。
至于这位寇姑娘虽然对自己一直恭恭敬敬但似乎常常是神思不属那心思儿也不知游离在何方。因此更是不必将此事跟她赘言。
少年张醒言跟他这位娇憨可爱的琼肜小妹妹还有这个有着冰清玉冷之气的寇雪宜在这午后的千鸟崖上便这样乐融融的啖着这些清凉香甜的野果任山风拂面任日光西移一时间倒也是无比的陶然适意。
许是习得那旭耀煊华之术解了心头一大隐忧的缘故这日傍晚在那夕阳西下云霞满天之时醒言觉着兴致颇高便取出自己那玉笛神雪开始吹奏起婉转悠扬的笛曲来。
在这夕鸟归巢之时醒言吹奏的自然又是那并无确切曲谱的自创曲儿:“百鸟引”。
在他那清逸爽滑的笛音中间或跳动着串串清泠的音符在那空灵之处轻盈闪动若有若无便似那天上仙禽的鸣唱一般。
闻得少年玉笛中流淌而出的曲意那些正在结群盘旋于附近山峦林木上空的鸟雀又呼朋引伴一般飞集到这千鸟崖上随着醒言玉笛曲调间的高低婉转在他身周追翎衔尾翩翩翔翥
眼前这鸟雀翔集的场面那小琼肜早已是见怪不怪。见哥哥又吹起这引鸟的笛儿这小女娃儿便闻声而至颠颠的跑来只管在少年的身周与这些鸟雀一起追逐翔舞。而在那追跑雀跃之间这琼肜小女娃竟也能身轻如燕常常仿着那鸟雀翔舞的姿态也在那半空中转折滑翔便似肋间生了双翅一般。
此时她那束的丝带也曳在身后荡荡悠悠随风流动就像那飘逸的凤凰尾羽——琼肜这番凌空浮转的姿态倒颇像那游侠列传中所描摹的技击之舞。
千鸟崖上这般千鸟翔集的景象对那位入山不久的寇雪宜来说却是她头一回瞧见。因此当她立在旁边听笛见着这一幅人与鸟共存共舞的和谐景象时脸上便现出无比惊奇的神色。
现在在寇雪宜那双向来都似静澜止水的明眸之中也开始漾动起一丝迷惑不解的光芒。
待醒言一曲吹毕琼肜便跟那些鸟儿雀儿咕喃着只有她们之间才能理解的话儿似乎正在那里依依不舍的道别。
醒言瞧得有趣便一本正经的问她:
“妹妹啊你在跟你的鸟儿朋友说什么呢?”
“嘻~我在嘱咐她们呢!”
“哦?嘱咐什么呀?”
“我刚告诉她们等下次哥哥再吹曲儿时一定要记得再来和琼肜一起听!~”
说这话时小女孩儿的语气郑重其事。
瞧着小琼肜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一股怜爱之情自醒言心中油然而生。
正想接着跟这小丫头打趣之时却忽听得那素来较少说话的寇雪宜正用略显生涩的语调问道:
“这些鸟……为何不怕人捉?”
言语之间颇有些迟疑之态。
寇雪宜这句问询传到醒言的耳中倒让他颇有些惊讶——倒不是她的问话匪夷所思;而是因为自从那次求自己收留她之后在平常的日子里这位寇雪宜寇姑娘便几乎没怎么主动跟他说过话。
“是啊!醒言哥哥为什么呀?”
听雪宜姐姐这么问旁边的小琼肜也附和着言一脸专注的期待着醒言哥哥的回答。其实这小丫头跟这些鸟儿不知道沟通得有多好!
既然这平时难得主动说话的寇雪宜开口问询醒言便也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字斟句酌将这“百鸟引”之术个中涵义用她们较能理解的方式认真的解答起来:
“我所吹的这笛曲儿里含有与那些禽鸟交接之意。吹出这个曲儿只不过是为了将这意思告诉那些鸟雀。”
“这笛曲其实并没有确定的谱调。因为若要得那鸟雀信任最重要的便是要消歇机心敞开胸怀告诉那山中的归鸟我要与她们同忧同喜同栖同飞同沐这漫天的夕霞同享她们那归林的喜悦。那些鸟雀虽非人类但自有其通灵之处。听得俺这笛曲她们自会知道我这里并没有张开的罗网而只有与她们一同欣喜这天地造化的诚挚之意。”
“那什么是机心呢?”
在那寇雪宜似懂非懂之时这琼肜口快听不懂“机心”二字便立即开口询问。
“说到这机心可有一个故事哦!”
“有故事呀!那哥哥快讲给我们听!~”
“嗯!在从前有个人住在海边非常喜欢海上的鸥鸟。每天早上他都要去海边和那些鸥鸟一起玩。这人非常讨那些鸥鸟的喜欢常常有上百只海鸟簇围在他的身边。”
“咦?这人和哥哥好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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