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公(1/2)
就算是世上最好的人到头来还是一样会死的;最坏的人也是。
也许聪明和愚蠢、善和恶的分配和对待是有欠公允;但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或是因为他常常流浪山川岁月尽在眼里所以培养出一双流浪的眼神。那是流浪者的眼。
就是因为迷醉於这一双眼阿里妈妈何宝宝才会不顾家门反对不理会梁何二家早以“遇何杀何”、“见梁斩梁”为门规结仇多年毅然跟从“斩妖甘八”梁取我。
阿里妈妈年纪虽然大了但她的皮肤依然十分苍白并没有老;她因为烦恼而生出了许多白可是她的皮肤仿佛一早就“死”了“死”在她只有爱情而没有忧伤的年代所以只带点病态不过像给钉死的蝴蝶一样还可以美上几个永恒一般。
阿里爸爸梁取我以前就是迷上她病恹恹的肌肤现在也是。
他们的相聚很温暖。
“你不伯‘一楼一’找你麻烦吗?”
“我从不怕她找我麻烦。我只伯她会伤害你。”
“我才不怕她!”
“你现在也不必怕她了。“鹰盟”的林投花正在找她的晦气她已忙不过来了。”
“要是我还在“下三滥”何家的人才不会放过她!”
“如果我身在‘太平门梁家的人她也惹不起!”
“可是你为了我脱离了何家!”
“你也为我给逐出了‘太平门’!”
叙旧到这儿两人不胜啼嘘同时也冲淡了原来的隔阂和防卫。
梁取我自然而然把话题转到刚才生的令他耿耿、戚戚的事情上:
“阿里也……很恨我?”
“他觉得你对不起我。”
“你没向他解释?”
“他一旦知道你有九个老婆便无法谅解更不听解释了。”
“可是我在天涯海角无不念着你还有他……”
“你也太自私了你念着我们难道我们就不念着你?我们在老渠一住九年你几时来看过我俩母子?就说你深恐“一楼一”凤姑会对我不毒手吧!但你的确曾娶过另外六个老婆而且也杀了六个老婆——此外还有一个“烈焰女子”梅姑你也深爱着;试想当孩子知道我不过是他第七个妈妈他会怎么想?他憎恶你自所难免——”
“……宝宝我对不起你。”
“一切都是命定。我明知如此还是跟了你这叫孽缘也是天意我没什么好怨。你放心我虽然是孩子的第七个妈妈但也是他唯一的妈妈——亲生的母亲;他的脾气我清楚!他这回赌气着走开了能溜到哪儿去!他多半是找耶律银冲、侬指乙、二转子他们泄泄气。”
“——那么今晚他会回来吗?”
“你只留今夜?”
阿里妈妈语气间突然充满了敌意。
“不是——当然不是”阿里爸爸慌忙分辩:“我要留在这儿以后都不走了——除非你赶我走或者我死了不得不先你而走。”
“不许你这样说话!”阿里妈妈嗔喜带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能长出象牙那才可怪的呢!”阿里爸爸仍是关心阿里的去向“阿里常一去不回吗?”
“你放心……你知道今晚一过子时是什么日子吗?”阿里妈妈睐了他一眼。
“他的生日。”阿里爸爸毫不寻思的答“所以我才赶在今夜过来。”
“你这当人爹爹的也不算是全没良心!”阿里妈妈啐道“就是因为他的生日我早已通知了他的兄弟朋友顶多子亥之间他们就会把这小乌鸦给押回来。”
阿里爸爸笑道:“看来这小黑个儿在外边真交了不少朋友。”
“岂止今晚连大将军的儿子和女儿也会来哩!”阿里妈妈“得意”了起来。
“他们来作什么!”梁取我对这一点倒是刺耳“惊怖大将军是个残暴的人!”
“他的子女可不是他那样的货色你看了也会喜欢。”
“……小乌鸦还有些什么朋友要来?”阿里爸爸倒有些不放心了起来。
“我看冷捕爷今晚也八成会来。”
“冷捕爷?”
“冷血。”
“——冷血?一听名字便知道不是好东西!”
“嘻!人家不是好东西你梁取我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冷血冷血好好一个人叫做“冷血”难道还是个好人不成!”
“你嫌人家名字不好你梁取我的名字又好到那里去了?取我取我你又不是女儿家要人“娶你”?!”
两人就在室里打情骂俏了起来。
——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但毕竟己是多年未见了。
他们一早便为意中人脱离家门本来就是无视世俗的人物所以行事也肆无忌惮。
何况在老何家里又不是外人。
这时候老福和老瘦依然在外奕棋老何和猫猫正在勤奋打扫屋子他们都在大声说话表示谁也没留意那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虽然一向好奇的老瘦、老何、老福在叱闹声中仍然不忘竖起耳朵偷听。
穿穿仍在房里自斟自饮。
阿里爸爸却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这儿刚死过人吗?”
“去你的!”阿里妈妈又啐了句:“没半句吉利的话。”
“没死过人?”梁取我诧道“怎么会有一种死味?”
“死味?”
“好像已经死了很多天或很多人或者是快死了将要死了的味道。”
“尸味?”
“差不多。”
“——臭味我倒嗅得了一些。奇怪这几天怎么会那么臭?而且成群的蚂蚁搬窝梁上的燕子飞得一只不剩连羊栏里的羊儿这几天也不肯吃草大水蚁翅膀掉得一地都是连田鼠洞里都找到几张蛇的蜕皮。”
“怎么会这样子?”梁取我问“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我看没有;”阿里妈妈也不肯定“待会儿去问问老何看他是不是作了什么恶事吓得这般鸡飞狗跳的!”
两人又笑了起来一齐啐道:“老何也会干恶事!”
“对了”梁取我忽又省起一件事“刚才在久必见亭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在那里。”
“久必见亭?”阿里妈妈奇道“刚才?”
“对”梁取我说“他也是你们的人吧?他是谁呢?”
“这么晚了”谁了疯还留在那儿喂蚊子!”阿里妈妈笑道:“你不是见鬼了就是给燕盟的人吓晕了。”
“也许是吧?”梁取我说“不过我总觉得有个人在亭心暗处。”
“你要不放心”阿里妈妈说“咱们就去看看也好。”
这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厚重的敲门声。
暮夜里这叩门之声听来既空洞也沉实。梁取我喜溢于色:“阿里回来了?!”
“他?!”何宝宝笑啐“他才懒得敲门仗着轻功得你遗传。还有何家小巧身法每次一飘就飘进来了。”
然后她也狐疑地道:“这时候会是谁呢?”
她听见老何瘸着腿去开门的声音。
老何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生铁镌造般的汉子面目却十分祥和所以看去像一尊铁豆腐。
“你到得倒挺早的!不过阿里说不定找你们去了”老何还在担心阿里。
“不。我在半途遇上阿里是他要我先到这里跟他爹娘说几句话的。”刚进门的耶律银冲就说。
这时梁取我和何宝主听到耶律银冲提起阿里抢步而出问:
“怎么了?阿里怎么了?”
“你见着阿里?他怎么说?”
耶律银冲敦厚得带点钝的笑道“他要我问你几句话。”
梁取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耶律银冲祥和得带点钝的点头。
梁取我狐疑地道:“好你问吧!”
耶律银冲迟缓得相当钝的开腔“他说他要问你:‘你还爱不爱我妈妈?’”
阿里妈妈晕红了脸啐了一口:“这小兔息子!”
梁取我倒是泰然:“问得好。爱。爱惨了!”
耶律银冲道:“料着了。”
梁取我奇道“什么料着了?”
耶律银冲道“他料着你会这样回答所以他告诉我要是你这样答。他就要我说——”
梁取我笑骂道:“这小子——他说了什么?”
耶律银冲答:“他就说:‘你还爱我妈?!你是这样爱我妈的吗?你真要爱她就应该一直留下来跟她长相厮守才是!’”
阿里妈妈的脸比直灌了三埋酒还红:“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就说疯话!”
梁取我起初有点忸怩后来也坦然了起来:“他骂的好。”他轻舒猿臂搂住了阿里妈妈“我现在不是打雷都不肯走了吗?”
轰的一声外头真的雷鸣一声。
耶律银冲道:“猜着了。”
梁取我怪好笑的道:“又猜着了?他猜着了今晚会下雨不成?”
“对。”耶律银冲道“他早知道你会这样答的所以他交代我说:‘希望你这次是真心真意才好否则不好好照顾娘就不是我爹!’他是这样说。”
梁取我豪笑了起来:“好孩子!他是不想我们担心他!”
老何咕哝了一句:“他是制造机会给你们亲热不用担心他!”
阿里妈妈问:“他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耶律银冲道“他找齐侬指乙和二转子在子时前后便会回来——要他不愿返二转子和老侬也会把他给抓回来。”
梁取我忽而笑道:“我倒有兴趣想知道:要我不如此这般回答他又会怎样回我的话?”他问耶律。
耶律银冲温和得十分古板的说:“可是你已这样答了:既然已经答了又何必要知道其他的答案呢!”
说的也是。
於是大家都不再“追究”。
一一包括不再追究那臭味、死气和在久必见亭里的那一团“黑影。”
屋里有灯很暖。
屋外很黑有点冷。
亭里更黑但有两点黯黯的红芒。
——因为有这红色的火光在那儿所以更显出周遭的一片黝黯。
不久之后红芒开始移动。
那两点红火一直都在齐平的横着距约半指之宽连移动时或高或低这两点红光的平齐和距离始终没有变更过。
直至那两点红火走出亭心映着少许月华照出那原来是一个人的两只眼。
红色的眼。
还有惨青的脸。
这时毛毛雨已开始下了以一种安慰鬼魂似的轻柔。
耶律银冲也给招待入屋子里他当然不跟正卿卿我我的阿里爹娘那一伙可是他也不想去跟老福和老瘦对奕。
——因为老福输了会骂人。
——要是老瘦输了更糟:他会揍人。
至於穿穿已醉得分不清手指还是脚趾。
耶律银冲只好去找老何。
他故意去逗逗老何:“老何还没找到老婆啊?”
老何最憎就是人家提他还没娶媳妇的事。
所以他没好气:“你以为找到老婆就是好事啊?没看到我姊姊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单身汉多好!喝醉了跳床自睡跟枕亲嘴!”
“单身汉多好!伤心了跳井自杀!”耶律银冲学他的口气说“我看老何啊!你还是快快去要一个回来吧!”
这回老何可想到驳斥对方之法了眯着白多黑少的眼说:“讨媳妇有这么好?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四十了吧?又不见得也讨一个!”
耶律银冲拼得杀得、忍得、干得但若论耍嘴皮子就远远及不上他那些拜把子兄弟一时为之语塞只好说:“老何呀!咱门同病相怜。”
老何却想到自己真正是有“病”在身当下呸了一声:“谁跟你同病!谁与你相怜!我成全你撒泡尿让你照照镜子吧!”
然后他真的去后院撤尿。
——酒喝多了自然尿急。
其实老何心中也有点凄然感觉想暂时避开一下耶律是以便借“尿遁”了。
老何老何你何尝不想娶媳妇儿!可是害了人家的闺女你心中总是不忍罢了罢了罢了这辈子还是不用想结婚生子了;传宗接代那是老姊的事吧!
他心中浩叹推开了门“呀”的一声那扇门像向他干笑了一声。
他想:这栋门栓子松了明天要钉上才是。
然后他又想:明天?为何不在今晚?以前自己做事总是今天事今天毕的现在动辄拖后莫非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我也会老?!
这一点以前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他也曾年轻过在他一条腿还未跛的时候上山杀虎出海捕鲨七天七夜不睡不喝横度大漠那时真不知个“老”字怎么写法!
现在?现在他觉得连“死”字都已写在他自己的脸上了。
就在这时候凉风陡来他颤抖了一下:
——还不是老了!
不过怎么有一种臭味就像死尸一样……他大力的用鼻子索了一下味道却似从自己身上散出来的。
——莫不是好久没洗澡了?
——上一次洗澡是在……
这刹间他忽然看到两道红火。
虽有月色但丝毫照不出那人的轮廓。
老何忽然听到鼓声——很急很密然后他马上觉那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张口欲问:“你是——”
他一开口一件物体快逾急电“嗖”的一声打入了他的口中。
快得连应变、闪躲、招架都不可以。
“人临死前想的是什么?”
未死过的人不知道死去了的人更不知道。
——不过对老何而言他在死前想到的是:他曾年轻过、现在他老了、上一次洗澡在什么时候诸如此类。
对弈决战、赌都是不赢就是输而且是越不在乎越是容易获胜。
老瘦和老福又骂起架来一个脖子粗了一个脸都胀红了。
一个要把棋子重下一个说他己大获全胜不许对方赖账。
耶律银冲只好过去相劝偏是这两位老人家谁也不听谁劝谁都不听人劝。
耶律银冲当然想起老何。
老何也许劝得住。
——怎么老何去小解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於是他要出去看看老何。
——莫不是他酒喝多了或者给自己气昏了就掉落茅坑里?
他推开后门迎面刮来细雨使他冷了一冷骤觉寒意抬头有星。
忽然他有一种感觉。
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有一种熟悉的恐怖感觉。
他机警而迅的急扫了一下身边身前身后身旁身左身右。
没有人。
只有黑暗。
月华又踱入云层。
星子稀落光芒弱得似已霉。
——没有人在他身侧。
至少没有活着的人。
——可是他怎么觉得大敌当前、危机四伏?
在房里正温存着的阿里爸爸曾听到外面的“嗖”地一响。
然后是越演越炽的老瘦和老福的争吵之声。
“他们又骂架了。”
“要不要出去劝劝?”
“不要紧他们常骂的几十年老友了过一会便会没事。”
“没事就好了。我只想看着你一会也不想放过你。”
“别又来甜嘴滑舌的了!真要是想我又不见得这些年来你来找我!”
“你你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你以为我心里不想吗?我天天给人捎着就是甩不掉否则早就飞过来黏住你不放了!”
“谁知道!”
“——你你气人呀你!”
“你欺负人!”
“那你是不是想我们像外面那两个老头子一样拍桌子骂大架才甘心呀?!”
“是!”
阿里妈妈斩钉截铁的说。
说完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噗”的一声耶律银冲踢上了一件事物。
他一看知道是老何心想:啊!他真的醉倒了。蹲下映着月芒一照只见一张完全稀烂了的口。
没有头。
只有爆烈得像虎口一般大的嘴。
——大概就在老何张口欲呼之际那“武器”便打了进去。才会有这样一个怵目惊心的结果!
耶律银冲正要站起可是突然现自己已完全处于下风。
因为一个人就在自己身前站着。
已经站了好久了。
好久好久了。
可是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因为那人完全没有形体。
一一月光和垦光都照不出那人的轮廓。
直到他现在打开了一对红色的眼。
(大概刚才他是一直合着眼的吧!)
耶律银冲这才惊觉这人已跟自己距离如此之近;
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
心跳声。
如密鼓。
诡。
如巫鼓。
剧。
如战鼓。
——那已不只是对方的心跳声。
也是自己的心跳。
这刹瞬之间他知道他是谁了!
听到一点诡异的声响於是穿穿爬了起来往窗口望望脸上沾了几滴雨。
——外面虽有星有月但仍甚黑。
——还下着毛毛雨吧?
——那个铁砧一般的人影大概是耶律大哥吧?他蹲在那儿干什么?
他未曾细看。
“同时也看不仔细。
因为迎着冷风一撞他想呕吐。
他急着要出来呕吐。
他想把五脏一起吐掉才能舒舒服服的从头活过。
(真是的外面又吵什么啦!)
(也是的外头下着冷雨耶律大哥蹲在那儿掘蚯蚓不成?!)
耶律银冲恨极了。
他恨自己已蹲了下来。
他能拼命。
他敢拼命。
可是一旦蹲了下来想拼命也得要先站起来才能扑过去。
(可是对方会让他有机会站起来吗?)
(对方既然已杀了老何会不向自己出手吗?)
(自己有把握击倒对方吗?)
(——自己到底应该叫喊、反击还是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呕吐的声音。
不仅是他听到。
他的敌人也听到了。
——那对红火厉了一厉。
就在这刹那之间耶律银冲动了。
他扑向对方——就连站起来也省却了像蹲伏的豹子一般遽然揉扑了过去。
因为他已不能再等。
那是穿穿的呕吐声。
——再等下去对手不杀了他也一定会杀了穿穿。
(与其让对方先行动手不如自己先动!)
——先动手至少可以挣得个主动!
一一现在自己的局面已够被动了!
正在呕吐中的穿穿突然看见了一幕惨厉诡异已极的映象:
那一直半蹲着的耶律银冲倏然像一头给强弯射出去的怒豹急扑向黑暗里那“两盏红火”。
那黯处遽然窜出一物。
(那是什么?)
快得令人来不及想来不及叫来不及应对来不及思想——
“蓬”的一声黑夜里炸起一蓬腥雨:
这瞬间穿穿就看见那一向如一尊铁豆腐也似的耶律银冲四分五裂;就算是铁豆腐也只是豆腐刹间就像是给打了一棍的豆腐似的在三丈外的穿穿身上也沾了一些。
穿穿正在呕吐。
他已忘了呕吐。
但仍在吐。
耶律银冲一声未响轰然倒下那对红火已转向穿穿这边来。
穿穿有给穿过的感觉。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叫。)
(大声的喊。)
(让屋里的人知道有敌来犯——)
“飓”的一声一物还快过他的反应快过他的叫喊快过他一切能做的举措并越过三丈的距离连同正吐离唇边的秽物一齐打入他口中——
连他那一声喊也闷死在嘴里。
这时候雨就开始下了开始只是毛毛后来便潺潺了。那杀手正抽回他的长链系着的椎时偶而瞥见那在雨中浮涨起来也似的月亮忽然伤惑了起来。
啊!那轮如斯清绝如是孤绝的秋天月亮。
听到一点沉闷的声响。
正在抵死缠绵中的阿里妈妈忽然僵硬了道:“有没有听到?”
梁取我好整以暇的说:“哪是有人在呕吐”
阿里妈妈仍有点心神恍惚:不……那是吐不出来的声音。”
“当然是因为吐不出来所以才要呕了”梁取我笑道:“难道呕吐还是件好玩的事儿不成!”
何宝宝又睡下了。
烛火晃摇。
梁取我忽而坐起:“有血腥味。”
阿里妈妈笑了:“看来你真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句话可是罪过所以梁取我忙问:“怎么”
阿里妈妈道:“你一会儿说有死味一会儿说有血腥味难道你会衷心喜欢这里?”
“不如这样索性我们明天就搬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梁取我决意涎了脸。
“那么阿里呢?”
“他会跟我们吗?”
“他?——对了他回来了没有呢?”
“不知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也该出去了不然他一回来我们就窝在房里多难为情呀!”
“那有什么不可以!”梁取我说“咱们是老夫老妻呀!”
外头的争吵声刚刚遏了下来主要是因为:猫猫给两个老头子泡上了杯热茶。
泡了两杯热茶的猫猫见两个老人家都憋着气静了下去了但还是互不瞅睬:有点好笑但当然不敢笑出声来。
她走回厨房看那一壶水烧开了没有。
蓦然他看到厨房里有一个背影。
一个人。
他正在呷着茶但背向着厨房门口。
猫猫有点惊讶。
她不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显然也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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