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修真 > 凌渡宇系列 > 下篇

下篇(1/2)

目录
好书推荐: 大剑师传奇 恶魔总裁:宝贝的笨蛋小妈咪 异灵 时空浪族 星际浪子 无限之热血传奇 尔国临格 诸神之战 骷髅画 杀楚

凌渡宇闷哼一声以示不满心中同时转到另一个问题上灵媒和巫师的失败是否代表了晴子非是鬼魂一类的异物难道真是梦湖的力量把晴子复活过来?使她再次成为有血有肉的人?

巴极道:“梦湖是我一生人曾到过的地方中最奇怪的一个处所。我第一次踏足哭石的遭遇你昨天早上曾经历过滋味如何?”

凌渡宇不答反问道:“博士!请问你听过一个解释鬼魅存在的『分子记录理论』没有?”

巴伍这博士一愕后道:“愿闻其详!”

凌渡宇组织了脑内的思想道:“有位心理学家为一所著名的凶屋作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实验。他拣选了屋内闹鬼闹得最凶的房间房内只有一张古老大椅据说凶屋的主人是在这张椅上给人以凶残的手段谋杀了的自此阴魂不散。”

“心理学家先后把三种动物放进房间内去。第一种动物是老鼠甚么反应也没有。跟著是一头猫猫儿一步入房内立时全身毛倒竖窜到角落对著那椅子咆吼舞爪。最后是一只狗它一进房内即向著椅子狂吠好像能见到那鬼魂一样。”

巴极透了一口气道:“这是否证明了鬼魅确实存在。”

凌渡宇道:“可以这样说不过这种存在只是一种记忆体的形式。”

巴极皱眉道:“我不明白。”

凌渡宇道:“科学界对这现象有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说所有物质的分子无论是石头、树木、泥土以至乎任何的物体都有储存能量的能力。所以当一个人被凶残谋杀时那人临死前的凄惨漏*点使他的脑袋释放出大量远乎平常人能放出的能量周围物质的分子于是把这能量以某一种形式吸收和记录下来。猫、狗或拥有较常人敏锐触觉的人例如你和我便可以感应或接收到凶杀现场的物质分子内遗传的记忆甚至因其刺激而产生幻象做成鬼魅的现象。”

巴极紧锁眉心思索著凌渡字的说话。这个“分子记录理论”可以完满地解答了很多凶屋或凶地的问题。众所周知凶屋每多和凶杀有关连:医院是闹鬼最多的地方;没有人会感觉在殡仪馆是舒服的一回事因为那虚的物质无时无刻不在大量吸收悲伤的情绪反之庙宇和圣殿教堂却吸收了人类的精诚正意感觉上自然是庄正宽容。

巴极道:“你这理论或者解释了哭石的异事但仍解决不了晴子的问题。”

凌渡宇泄气地道:“是的!无论在时间的长短、形象、地点都非是这理论能解答真教人头痛。”

巴极苦笑道:“若果真是这么容易解决我何须用尽手段把你引来。”

凌渡宇叹息一声心湖内浮起晴子的绝世姿容梦湖不但把她复活过来还把她变得更美丽了一种不应属于人间的、动人心魄的美。

梦湖!

是否你把人间的梦想实现了过来。

那天下午二时凌渡宇回到梦湖水庄。

目下在巴极这私人王国内他是享有完全的自由巴极甚至赋予他随意进入他玻璃屋的特权。

整个下午他都在沿湖区域闲散地踱步他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了偷得浮生半日闲颇自得其乐。

今天是他来梦湖后天气最好的一日直到黄昏斜阳把西边天染得霞彩万度时天空仍是清明如镜。

七时许他还舍不得离开沿著梦湖的路信步来到哭石之前。

凌渡宇心中升起一股火热的企盼渴望再见那神秘的美女一面。忽然心中一阵焦躁他的**是那样的强烈连他也吃了一篇正要细思时汽车声在身后响起。

一辆劳斯莱斯在一位全身红色制服司机的驾驶下停在身后。

车尾箱门打开爱丽丝的助手那风韵动人的日本少*妇夏太太走了下来。

她像有点怕接触凌渡宇灼灼的眼神又或是不屑直视对方低头道:“凌先生爱丽丝小姐派我来接你回去今晚有个舞会博士希望你能参加。”

凌渡宇随著她生进车尾箱后座汽车徐徐开出。梦湖的湖面上开始了一层薄薄的烟霞轻柔飘渺。

夏太太低头不一言像是不胜娇羞神态可人。

凌渡宇忍不住逗她说话道:“你来了这里有多久?”

夏太太轻声道:“对不起……凌先生我不想答这问题。”语音虽温婉内容却决绝。

凌渡宇碰了个钉子大感没趣。他有个奇怪的感觉他前后见过这娇俏的女子两次这一次她的敌意大增是甚么道理?

凌渡宇回到他客居的寓所衣柜内准备了几套礼服和西装完全吻合他的身材巴极像个无所不能的魔术师。

凌渡宇梳洗后换上深蓝的燕尾礼服打上蝴蝶结走出厅外。

夏太太等候已久见他出来眼睛不由一亮被凌渡宇出众的神采吸引了目光当接触到他深黑明亮的眼睛时俏脸一红垂下头来轻声道:“车子在门前!”

凌渡宇在夏太太的眼中看到很复杂的表情似乎是赞赏揉合著深切的惋惜。

在夏太太的陪同下凌渡宇到达了玻璃屋。华丽的房子大放光明门前车水马龙不断有人进入华宅内。

凌渡宇下了车夏太太留在里面不出来。

凌渡宇回身俯头望进车内出奇道:“你不是要参加这个劳什子舞会的吗?”

车内的夏太太低头道:“我只是下人不适合的。”

凌渡宇咧嘴一笑摇头表示不同意道:“我敢担保你是全场最美的女士之一好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即随我入内作我的舞伴;一是明日陪我一整天。”

夏太太满脸涨红一伸手升起了车窗隔断了声音。

凌渡宇恶作剧的目的已达大笑转身向玻璃屋走去。

爱丽丝一身粉蓝真丝垂地长裙胸口开得很低露出一截雪白饱满的胸脯美艳迫人和那天见到的二夫人一同站在门内迎宾。

玻璃屋广阔的大厅聚集了二百多盛装而来的宾客仍是一点不觉挤迫。一队身穿制服、二十多人组成的乐队在大厅的一角奏著华尔滋音乐洋溢著十八世纪的中欧情调。

湖祭六

向湖一边的落地大玻璃窗外亮著了横列临湖大露台的十二支雾灯梦湖上的雾开始聚结凄美迷人和玻璃屋内的珠光宝气、衣香鬓影的人为景象形成强烈的对比。

由玻璃屋大露台延伸出湖内的浮木走道及尽端的圆形祭台亦亮起了灯光做成一道伸进湖雾里的光道诡异眩目。

凌渡宇进门后微笑走向青春焕的爱丽丝后者大方地和一对男女宾客交谈凌渡宇认得男宾是那天试麻药的罗拔暗忖这个舞会看来是巴极王国内人员的经常性聚会。

凌渡宇在一旁耐心等候。

爱丽丝招呼完罗拔转过来望向凌渡宇面上露出动人的笑容伸出玉手。

凌渡宇喜出望外连忙拿出友谊之手岂知爱丽丝擦身而过握手的是他身后的人凌渡宇为之气结一只手尴尬的凝在半空。爱丽丝握手的男子正是那小胡子韩林。

韩林似乎并不觉察到凌渡宇的存在但凌渡宇却感到韩林是蓄意地不去望他感到韩林对他的恨意。

三夫人把手放入他的手里装了个了解的表情道:“博士在那边……”

凌渡宇随著她的眼光望去巴极在大厅近中心处一身黑礼服被一堆男女包围著仪容风度有若鹤立鸡群。

他扭头看身后咫尺的爱丽丝一眼、纤细的蛮腰修长的美腿使她的背影绰约动人和她共舞应是非常愉悦的经验不过看来今夜是无此福分了。想到这里晴子的倩影浮上心湖若能与她共舞梦湖之畔那又是甚么滋味?可惜目下这两者都是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即叹了一口气向巴极走去。

凌渡宇步入厅内立时吸引很多人的注目一来他是唯一的中国人二来他的丰度神采才是引人注意的主因。

巴极远远望见他舍开众人大步向他是来显得他的身分更是特殊。

巴极迎上来笑道:“让我介绍……”向著他身后走上来的一名四十来岁、绅士模样的男子道:“这是白理臣我最得力的帮手负责一切对外的事宜。”

凌渡宇暗忖这应是巴极王国的第二号人物了。

白理臣礼貌地和凌渡宇握手以带有浓重美国口音的英语道:“久闻大名!”

这人说话时面上皮肉不动一点表情也没有是冷静多智的人物。

凌渡宇和他客气几句。

巴极身后转出两位美女巴极介绍是大夫人艾思和二夫人兰茜加上迎宾的三夫人巴极总共有三位“合约夫人”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上上之选大夫人比之其他两位夫人更是年轻漂亮最多也是二十一、二岁是意大利的黑美女样貌身材和晴子倒有三分相似可知巴极正在努力找寻代替晴子的东西。凌渡宇却知道巴极失败了比起晴子眼前这些美女均变得无关重要和没有意义令人不屑一顾。

舞池内有人起舞爱丽丝是其中的一对她的美丽乃全场之冠难怪成为众矢之的。巴极不知和她是何关系为何对她没有染指之心。

爱丽丝表面看来神情愉快眼尾亦不瞟向凌渡宇。

巴极道:“凌兄为甚么不邀请我的大夫人共舞。”

凌渡宇一笑答应。

舞会在热闹的气氛下进行。

凌渡宇和大夫人艾思共舞后站在一角自顾自喝酒吃精美的点心他一向不大喜欢热闹觉得与这里有点格格不入。巴极早些时和那白理臣一齐离开了大厅不知到了那里。

玉手挽上了他的臂弯凌渡宇侧头一望接触到大夫人艾思乌灵灵的大眼睛她真有点像晴子。

艾思笑:“来!让我为你和爱丽丝作个和事佬。”挽著凌渡宇亲切地向被众男围拱的爱丽丝走去艾思高耸的胸脯药压著凌渡宇的臂背处使他感到有点不自然半带抗议地道:“你我这样公然亲热不怕巴极吗?”

艾思眨眨大眼道:“噢!原来你不知道这个舞会是送别我们三位『合约夫人』吗?由现在起我们回复自由身了。”

凌渡宇愕然停下奇道:“满约了吗?”

艾思摇头道:“不是!博士提早和我们解约了酬金依旧不过我们都有点舍不得他是个第一流的情人。”

凌渡宇心中嘀咕巴极看来是要全心全意把晴子找回来了。

艾思轻声道:“假设你要约会我我会很开心我还要在梦湖住上一段日子这真是个迷人的好地方好了!现在先和爱丽丝讲和吧!”挽著凌渡宇横过大厅向另一边的爱丽丝走去大厅中他们的身前身后是一对对翩翩起舞的男女。

爱丽丝和一个花花公子型的男子倾谈看到艾思挽著凌渡宇向她走来女性的敏锐使她知道了甚么事将要生紧张得垂下了睫毛只敢望向地下。

爱丽丝确是罕有的美女可是若比之晴子还是有一段不能逾越的距离那也是人间和天上的分别。

还差十步的距离凌渡宇全身一震停了下来艾思不解地望向凌渡宇后者面上神情奇怪死盯著露台之外艾思随著他的目光穿越过布满宾客的大厅透过向湖的大幅玻璃恰好看到一个白影闪往露台的右侧那是视钱不及的地方。

凌渡宇礼貌地卸开艾思的手低声道:“对不起!失陪。”急步往露台走去。

艾思望向爱丽丝。

爱丽丝眼中射出忿然的神色箭一样射往凌渡宇的背上凌渡宇的行动不啻火上加油。

这美丽女孩的爱与恨都是那样地强烈。

梦湖的雾更大了整个露台都笼罩在烟雾里有若在云端仙界。

凌渡宇来到露台时露台上渺无一人宾客们都怕雾气打湿了他们的华衣刚才那白影不知芳踪何处?

凌渡宇向露台的右侧走去转到玻璃屋的一边有一道紧关的门看来是通往玻璃屋的偏厅。

凌渡宇正要取出巴极给他的电子感应开锁器开门进去门分中向两旁缩入凌渡宇退往一旁一个白衣女子灵巧地闪了出来凌渡宇心中大喜一把将她抱个满怀软肉温香是那样真实和有血肉。

女子轻呼一声一脚向凌渡宇的脚背踩去。凌渡宇紧贴著她提腿的动作又怎能将他瞒过轻轻一推女子一脚踩空。

女子低下头秀掩盖了面容似乎怕凌渡宇看到她的面一下膝撞目标是凌渡宇的下阴毒辣非常兼且动作迅捷有力落在凌渡宇的眼中知道她在空手道上有高明的造诣。

凌渡宇一掌切下击中她的膝头乘势向前进迫。

女子骇然大惊死命急退一下子退到露台的栏干旁毫不犹豫地翻身没入湖水里。

凌渡宇大叹可惜女子身手高明居然能在他眼前逸去。不过他清楚知道这女子并非晴子因为身材远较娇小刚才抱著她的滋味匀称的身段仍是令他感到温馨刺激。另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要知湖内满布电子感应器除非这女子深悉其中布置否则一定难逃耳目可知这定是熟知梦湖的人。

电子门仍然开著隐约有人声传出。

凌渡宇走了进去门内是个大房间有十多个萤光幕在不断闪亮大部分都是玻璃屋大厅内的舞会情景其中一个屏幕上他看到爱丽丝气鼓鼓地站在一角艾思正在她身旁劝解。左下角的电视幕只有两个人却不是在大厅内而似是一个休息室的地方扩音器的声音从那处传出来两个人赫然是巴极和他的头号手下白理臣。

这是玻璃屋的保安室只不知保安人员到了那里去又或者这是不须值班的时刻刚才的神秘女子是在窃听巴极和白理臣的对话。

传声器中白理臣沉声道:“博士我希望你要考虑这决定试想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才垄断了南美洲的主要大麻和可卡因的买卖这样放弃实在可惜。”

巴极淡淡道:“不要再说这是我的决定理臣!单是我在各地的投资已够我们丰裕地过他一百世何况我们的军火生意仍是方兴未艾。”

白理臣道:“毒品生意我们是居于主动;军火生意却受著军火供应商的剥削和克扣何况南美的其他毒贩特别是哥伦比亚的邦达一向对我们的地盘虎视眈眈你这样突然退出他一定会乘虚而入把你的地盘接收过来那时此消彼长他会放过我们吗?”

巴极自信她笑道:“他要碰我远未够斤两。”

白理臣声音有点焦急道:“不如这样我们不买也不卖却依然提供所有运输的渠道和工具……”

巴极喝道:“不要再说我决定完全退出便是完全退出这是命令!”

两人间一阵难堪的沉默。

好一会白理臣低声道:“是的!博士。”转身走了出去。

屏幕上剩下了巴极孤独的一个人只听他喃喃道:“晴子我已不沾手毒品的生意了还不出来见我吗?”

凌渡宇心中戚然在巴极这种人身上看到这真诚的深爱尤其令人感动。

凌渡宇离开了保安电视室回到露台上玻璃屋内依然热闹非常凌渡宇心中塞满另一种情绪倚在栏干上远眺湖境。

梦湖的云雾像有意志的异物无风自动在他面前轻轻旋动。

凌渡宇神思飞越想起晴子的绝代风姿虽是回眸一瞥已使他不能有片刻忘怀。

巴极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道:“你在想甚么?为甚么不陪爱丽丝跳舞?”

凌渡宇凝目入湖雾的深处沉声道:“我脑中想的和你想的是同一样的事物。”

巴极放眼湖内雾气愈来愈浓。

两人的目光都被梦湖的雾景吸引露台灯光不及处没在烟雾里较远环湖的路灯做成一大串连绵不断的光晕。

异象突起。

湖雾从早先的旋动变成滚动翻腾活像有条巨龙在作浪兴波。

凌巴两人骇然退后。

湖雾重归平静。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夫人艾思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一位是主人另一位是最重要的贵宾怎能弃我们不顾。”

巴极眉头一皱神色不善。

凌渡宇忙打圆场大笑道:“巴兄!我们入去尽他数杯如何。”

巴极无奈一笑三人一齐返回厅内。

厅中气氛热闹却见不到爱丽丝凌渡宇并不多问到了十一时许他告辞而去。

拒绝了司机的接送信步往哭石的方向走去他想冷静地思索一些问题。

顺著沿湖的道路在夜风的吹拂下凌渡宇感到无边无际的松弛和舒畅这世界无时或已的难题这一刻完全与他无关。

环湖的灯光下在雾的缠绕里一切是那样地不切实。

凌渡宇经历过刚才舞会的吵闹深深地享受著现在此刻的一人独行。

只有神秘的黑夜这样的湖雾才能感动他。

风势骤然转急湖雾在他身前身后飞舞卷缠就像那晚见到晴子时一样想到这里凌渡宇心中一动抬头前望。

他看到晴子。

若隐若现的雾里白纱和黑挥舞卷扬下晴子亮如星辰的眼睛凝视著他。

眸子内永无终极的忧郁像瀑布般倾注往他的心湖内。

一股强烈的哀伤情怀从他心灵的深处狂涌出来形成无数泛滥的洪流充斥在胸臆间。

晴子站在湖边离开他只有十多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晴子扣人心弦的面庞一蹙额一皱眉都能传达一种微妙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到世间竟有如此能传达内心世界的美丽面庞如此含蓄却又是那样丰富多姿的表情。

随著面上表情的微妙转换她的眼睛也在变化著由忧郁到怨怼、哀伤、无奈每一个转变都是那样地令人心碎。

雾更浓。

凌渡宇心神受到难以形容的震撼软弱地跪了下来感伤若如无有致尽的大海使他遭到灭顶之祸。

他失去了控制身体的力量向前仆去面庞贴著冰冷的湖边泥土时才蓦地醒觉过来猛然抬头伊人已渺。

泪水染湿了胸前的华服。

凌渡宇和巴极两人坐在玻璃屋的大露台上共进早餐。

露台外的梦湖湖雾渐渐稀薄情款深深地为她笼上一层轻纱。

凌渡宇神色茫然默默地吃早点。他心中内疚昨夜遇到晴子时完全记不起他和巴极的寻人合约现在也不打算告诉巴极昨夜的事他说不出这样做的原因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

巴极打开话匣子缓缓道:“这几天梦湖变了很多。”他眼中满布红丝显然是一夜未睡。

凌渡宇“嗯”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留心聆听。

巴极沉醉在自己的情感中没在意凌渡宇的失常续道:“往日大湖雾时总是渐渐形成从没有像昨夜般突然而来事前无半点先兆。其次一夜的大湖雾后总要隔上最少三日或一星期的时间才有第二个大湖雾的出现从没有像过去两晚的连续出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问道:“这是甚么原因?”

凌渡宇想了一会想说话又把话吞了回去。

巴极对他的欲言又止皱眉道:“你想说甚么?”

凌渡宇嘴角一牵欲笑却笑不出来。

巴极目光灼灼等候他把话说出来:凌渡宇闭上眼睛用力地深呼吸直至肺部充满了生力军的新鲜空气才张开眼望向一面疑惑的巴极正容道:“我有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巴极笑道:“有甚么事比我们现在所干的更荒谬?”

凌渡宇失笑道:“说的正是。”

敲门声响一个大汉走出露台拿著无线电话恭敬地向巴极道:“博士白理臣先生从巴拿马来的电话。”

巴极面色一冷寒声道:“告诉他我今天没空听电话。”

大汉遵命退出。

巴极面容回复平静望向凌渡宇。

凌渡宇知道巴极毒品行业的急流勇退一定在南美洲引起很大的反响没有人明白如日中天的他怎会干此傻事而因牵连广泛的关系一定引起黑道重新分配实力的生死争斗甚至巴极也被卷入漩涡里。

凌渡宇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梦湖知道我来了。”

巴极愕然继而露出深思的表情。

凌渡宇望向湖水低沉地道:“其实这关系是双边的由第一眼看到梦湖开始……”他沉默了片刻想起战机冲破湖露飞临梦湖的上空那令人难忘的光景续道:“我便觉得自己在变化。”

巴极眼中露出警惕和会意的神情想起来了梦湖居住这十年和十年前的分异。自己也变了很多多愁善感追求渺不可测的爱情和梦想以至乎现在毅然放弃了经营过二十五年的毒品生意。

凌渡宇道:“我忘记了梦湖外的世界甚至忘记了我在纽约的女朋友而在不断追寻一个梦想一个只有在无知的童年时才有勇气去憧憬的美梦。我不可以说这梦想就是爱情而是比爱情更要越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对『美』的渴想和追求那是藏在和深埋在每一个人心底的『梦』。”

“在男女关系上我变得敏感。对爱情出奇地渴求其他女孩如爱丽丝等更能触动我的心灵就像梦湖打开了爱情的心扉使我追求往日较为忽视的事物。”

巴极叹了一口气道:“很多谢你解开了我的茅塞想我未搬来梦湖前以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称著南美女人只是我的玩物从没有令我丝毫留恋岂知如今……唉不过我已泥足深陷没有了梦湖和她所带来的忧郁思怨我也不知怎样生存下去。”

凌渡宇正要说话门被推了开来一人大步走出凌渡宇大奇甚么人斗胆不先请示走进来。

这人笔直来到巴极面前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

他跪了下来亲吻巴极的鞋面上有种令人不能怀疑的真诚和虔敬。

巴极低声道:“起来!”

这人站起身来身形高瘦最少有六尺四寸虽然瘦却像钢根铁条般充盈著惊人的力量。狭长的面孔微曲而起节的鼻梁精芒内藏的双眼有种冷血的味道使人见而心寒。

他望向巴极的眼神却是绝对的敬诚。

巴极向凌渡宇道:“我想你也听过他的事迹他就是『标枪』。”

凌渡宇心中一凛他当然听过这名字这是南美最著名的雇佣兵大头头专事暗杀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他的代号是标枪。此人威名震慑南美连国家的元也等闲不敢惹他。

标枪的眼睛望向凌渡宇后者坦然和他对视。

标枪面容一点表情也没有眼光一离开巴极立时变得鹰隼般锐利像察看死尸般仔细打量了凌渡宇一遍沉声道:“博士可以说吗?”

巴极毫不犹豫地道:“凌渡宇先生虽未可算是朋友却可以绝对信任你直说无碍。”

标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接著回复冷漠的表情似乎即管给人把肉块剜出来也不会令他皱上一下眉头。

梦湖水庄在良好的天气和视野下宁静中盈溢著勃勃生意。

标枪卓立两人面前巴极全没有要他坐下的意思。

标枪道:“前天我接到博士要全盘退出毒品生意的指令立即动员所有人手一方面负起监察的任务同时亦准备应付任何突变这包括了家内和家外的人。”

凌渡宇暗忖巴极王国的第二号人物白理臣还是昨晚才得知巴极这个指令而标枪早一日已接到知会显然标枪更获巴极的宠信。其次标枪一接指令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又远较白理臣的效忠程度高出数筹。由此推之标枪才是巴极实力的核心人物。他现在亲自进谒巴极应是生了非常严重的事。刚才巴极拒听白理臣的电话两人间的关系看来不大妥当。

标枪果然道:“白理臣昨夜一抵哥伦比亚立即出机场直赴爱沙大酒店和在那处等待的邦达密谈了四十五分钟回家后又与他的心腹连夜开会直至天明。同一时间邦达的黑虎帮全面动员准备战斗。”

巴极神情从容道:“你说应怎么办?我想听你的意见。”

标枪冷静地分析道:“我们的行动应分三个层面去进行最高的层面我们向南美的各大政要打个招呼保证他们的利益有增无减。”

巴极点头称许。

标枪续道:“第二个层面上我们和南美所有沾手毒品生意的帮会串连保证将我们手上的生意向他们平均配给使他们袖手旁观不参与这个危险的游戏。”

这次连凌渡宇也表示赞赏标枪确是一个深明局势、有智有勇的黑道人才。

标枪面无表情说出第三个行动的方向道:“对白理臣和他的手下我会亲自执行家法邦达我亦不会放过此举可以在退出毒品生意的劣势低潮中争取回你老人家的威望同时去了眼中刺。”

巴极大笑道:“一举两得何乐不为。”跟著出奇温情地道:“标枪!你也要小心白理臣随我征战多年非是易与之辈;邦达是哥伦比亚最凶恶的毒枭手下能人无数对付他一定要以雷霆万钧的手法命中他的要害使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标枪一言不跪倒巴极身前深深吻了他的脚转身离去笔挺的背影使人感到他的坚毅和决心一往无前的勇气。

毒枭间的战争暴风雨般酝酿风云色变。

接著整天凌渡宇都没有见过巴极他推想后者应在为即将来临的战事忙碌甚至离开了此地。巴极不愧绝代枭雄谋定后动不过除了他凌渡宇恐怕没有人知道巴极退出毒品生意的原因。

爱丽丝也没有出现。

凌渡宇过了一个无事的晚上。次日清晨六时许他沿著梦湖漫步起来。清晨的空气令他精神奕奕梦湖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乃似新娘子的婚纱。

信步来到哭石前。

凌渡宇回想起第一次踏足哭石的可怕经验可是那夜追赶晴子第二次踏足哭石时却一点感应也没有照他猜想:原因很简单就是其时他的心神全放在晴子身上无暇他顾所以不受哭石储存的记忆所影响。这亦证明了他向巴极提出的“分子纪录理论”。

他深深地呼吸把清晨的新鲜气息大量地吸入肺里慢慢集中和凝固精神把杂念驱出他的精神王国外。

提起脚步走上哭石。

随著他步上哭石临湖高起的尽端一种惊怵可怖的感觉由他的脊椎尾升起寒水冰流般直窜上他的后脑。再经由每一道神经蔓延全身。

每一条毛管耸立起来耳边充斥著亡魂的骇人嚣叫活像闯进地狱内冤鬼的领域内。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上边冒出来。

凌渡宇险些要抱头狂叫可是他的灵智告诉他这是万万不可的傻事。

组成哭石每一粒分子内的恐怖记忆狂风暴雨般向他侵袭。

凌渡宇竭尽全力收摄心神缓缓在哭石的尽端坐了下来。

他把精神紧守在眉心灵台间方寸之地把哭石积存了千百年的:死前的呐喊、生命的痛苦和挣扎、哭泣与心碎、生无可恋的悲凄全部拒于门外。

拒于心灵之外。

像流水冲奔过坚刚的岩石过不留痕。

千万亡魂的悲泣逐渐消去。

凌渡宇的精神与周围的环境缓缓融合在一起感受到哭石深藏的记忆一幅接一幅的画面以越光的度在他脑海中重演著。

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不同的男女因著不同的原因从这里跳进了梦湖的急流了结了他们悲惨的生命。

悲伤充塞著他的心田。

就在这时一个远较其他形象鲜明的画面蓦地浮现:一个身穿白纱的女子急步跑上哭石美丽的脸上没有半滴泪痕却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坚毅在大雾里秀迎风起伏拂扬在完全没有半分停留下从哭石的尽端投进湖里。

凌渡宇霍地站起身来猛睁双目。

清晨的梦湖平静地展现眼前水波闪闪。

凌渡宇的心灵受到无与伦比的震撼他知道看到了甚么。

通过哭石的记忆他心灵的慧眼看到晴子自杀的真象。

这是怎么一回事?

湖祭七

事情并非表面的简单。

离开了哭石顺步往玻璃屋的方向走去走至半途心中一动那晚就是在这里遇到晴子其时他凭著过人的记忆竭力找寻囚禁雅黛妮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重温当日被蒙上双目后被带往雅黛妮的方向。

不一会他张开眼面上挂著一个信心的微笑回头往哭石走去经过了哭石后右方现出了一条分叉道凌渡宇毫不犹豫地转了进去急步十五分钟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呆了几秒他转入左方的路口这时离开玻璃屋有哩许远了。

沿路林木婆婆鸟唱蜂鸣极具南美的风情三十分钟后眼前一片密林林木间依稀看到一所红砖砌成的房子凌渡宇心中大喜认得是那所囚困雅黛妮的房子正要盘算如何制服监视者的时候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迅迫近。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美丽的爱丽丝一身骑马装马帽长靴一手执僵另一手持著打猎的大口径双筒步枪驱著鬃毛飘曳的白马疾驰而至英风凛凛神采动人。

可惜她面上杀气严霜似要把凌渡宇吞进腹内。

爱丽丝一抽马缰白马在凌渡宇面前五尺处人立而起。

凌渡宇一动不动完全无视白马劲踢的前蹄面上泛起冷然的神色。

爱丽丝枪管指著他的眉心寒声道:“你来这里干甚么?要救你的老情人吗?”

凌渡宇傲然道:“放枪吧!”

爱丽丝气得粉面青两眼射出愤恨的光芒。

僵持不下。

爱丽丝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凌渡宇的不屈使她感到极其愤怒。矛盾的是:他的傲气亦使他更具男子气魄令她心软整个梦湖笼罩在精密的监听系统下凌渡宇缺少了那晚掩护的浓雾一移往雅黛妮的方向即给现爱丽丝接到通知怒气冲天策骑而来弄成现下的局面。

凌渡宇悠闲地举起右手把手指插进枪管内挑战地道:“枪弹可以轰掉生命可是能轰掉爱和恨吗?”

爱丽丝眼帘垂了下来忽地惊呼一声原来凌渡宇迅捷地翻上了马背从身后紧箍著她的小肮她不及防备下步枪脱手掉往地上白马受惊人立而起全赖凌渡宇紧抽马头两人才不致跌下马背。

健马受惊下放开四蹄向前奔去转眼间越过囚禁雅黛妮的红砖屋冲进了一条林间的小道。健马狂力前奔两旁树影急退。爱丽丝歇斯底里地在凌渡宇有力的拥抱中挣扎场面混乱不堪。

爱丽丝回转头来一口拚命地咬在凌渡宇肩臂的肌肉上凌渡宇闷哼一声苦忍著剧痛鲜血溅出染红了衬衣。

他同时慢慢收紧马缰马儿受到控制愈跑愈慢终于停了下来。

爱丽丝茫茫然抬起头来到这一刻才知道咬伤了凌渡宇用手抚著对方染血的伤口。

凌渡宇眼中流露出谅解的神情。

爱丽丝向后侧仰俏脸颤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在干甚么?”

凌渡宇轻夹马腹白马缓缓前行。右手控疆左手紧拥著爱丽丝使她整个贴进他的怀抱内。

爱丽丝先前的凶悍冰消瓦解闭上眼睛驯若羔羊地藏在他的怀里。

马儿转出沿湖的路挨著轻烟悠悠的梦湖踏著休闲的步子。

凌渡宇顺势地凑在她耳边道:“那天三夫人说你是梦湖水庄历史上仅有不用合约聘用的五个人之一其他四个人是谁?”

被他暖呼呼的口气喷在敏感的耳垂及颈后的嫩肉上爱丽丝整个人软了下来像被催眠似地答道:“是标枪和积克他两人跟著博士最少有三十年了另两个是……是晴子和夏太太……”

凌渡宇岂肯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他深明要人吐出实话的技巧就是先献出自己已知的有限来换取对方的所知于是道:“博士也曾和我详谈过晴子的事既然她的父母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一定会造成对晴子的压力。”

爱丽丝道:“这倒看不出来晴子初来梦湖时看来很快乐直至他们两人往夏威夷度假后才时时争执。我们都不敢问博士的脾气变得很暴躁……”

凌渡宇装作了解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博士很后悔当时的行为可是怎估到晴子居然会傻得去自杀。”

爱丽丝全身一震张开大眼一面不相信的神情失声叫道:“甚么?”

凌渡宇心中一凛爱丽丝并不知道晴子自杀的事看来这是一个秘密连忙道:“那样伤心不是等于自杀吗?”他是想起晴子幽郁的眼神随便找说话来堵塞过去。

爱丽丝虽然尚有一丝疑惑神情却缓和下来点头道:“是的!晴子病死前那两个星期整天把自己关在玻璃屋的卧室内连博士亦不肯见。她幽怨的神情我们看了也觉心碎取她性命的病可能是过度幽郁所致。”

凌渡宇默然巴极和晴子间生了很多非局外人所知的事。想起晴子他也有心碎的感觉幸好目下怀内软肉温香的爱丽丝起了些微代替品的作用填补了空虚的感觉。另一个问题升起夏太太为何是不用签约的人但这一刻不宜问太多问题可以留待日后再问清楚。

爱丽丝的呼吸急起来少女的敏锐使她感到凌渡宇起著侵犯她的念头。

凌渡宇心神转到另一方面问道:“为甚么你不用合约仍可以在这里称王称霸。”

爱丽丝见他用辞古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不知道。我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到了十四岁那年一对夫妇名义上领养了我把我送来了梦湖为博士做事不经不觉七年了。”

凌渡宇知道爱丽丝和巴极两人间一定大有文章。

爱丽丝可能从未有机会向人倾吐私事这刻找到机会畅所欲言起来道:“我曾问过博士他总是说和我有缘一见到我便欢喜才要我为他作管家可惜他对我的欢喜并不像他对晴子那样唉!不过自从我遇到你一切都没有关系了……现在……我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的满足。”

凌渡宇恍然大悟原来爱丽丝一直单恋巴极这解释了她对雅黛妮的敌意因为后者和巴极有过一段不寻常的关系目下凌渡宇代替了巴极在她心中的地位她自然更惧怕雅黛妮会把他亦抢走以致一个清纯的女孩行为乖张失常。这是属于不可理喻的事。

凌渡宇微笑道:“爱丽丝我有一个要求。”

爱丽丝一副你说甚么本小姐也答应的态度闭目呻吟道:“说吧!”

凌渡宇道:“我要见雅黛妮!”

爱丽丝浑身一震张眼怒道:“甚么?”

凌渡宇对上她温润的香唇两人沉浸在两性间的欢乐里。

凌渡宇离开了她的**辣的红唇道:“放心!雅黛妮是我的老……战友而不是情人我这次去见她可以向你保证不和她生任何形式的『性关系』。但对美丽的爱丽丝小姐恕小弟不能作出这个保证了。”

爱丽丝敌意稍去红霞紧跟著爬上俏脸啐道:“你去死吧!”又“噢!”地叫起来原来马儿把他们驮回囚禁雅黛妮的红砖屋她全心放在与凌渡宇的**上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岂知对方早有预谋把她载回此处不过这刻她只愿意讨他欢心。

凌渡宇稍后和雅黛妮在上次的房间内见面爱丽丝在他的要求下撤去了监视的人员其实巴极早有吩咐予凌渡宇一切的方便。

雅黛妮表面完全平复过来眼中多了一种生机和希望大异上一次见面的失意颓唐。

凌渡宇开门见山地道:“巴极来见过你吗?”

像回教妇女给揭开了面纱雅黛妮垂头道:“你知道了?”

凌渡宇其实甚么也不知道只是从巴极、爱丽丝甚至雅黛妮三人的行藏说话里看出蛛丝马迹这一句纯属试探。雅黛妮的反应说明了两人间的关系非只是敌对那般简单。

凌渡宇不想雅黛妮看穿他的底牌含糊地道:“你还是走吧!”

雅黛妮呆了片晌坚决地摇头道:“不!除非我亲眼看到她否则我绝不会离去……”

抬头望向凌渡宇又低下头去低声细诉:“本来我以为自己对他只有恨可是面对著面时我才知道一直在骗自己自从逃离这里后我几乎每晚都梦到这处……这个美丽的梦湖也梦到他……”神情忽尔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几乎是叫道:“也梦到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弃我于不顾。”涨红著脸道:“我要杀了他们!”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对各人间的关系大感头痛同时也对自己起了自怜自苦之念他又何尝不是时常想到晴子一有空便往梦湖走。

他沉声问道:“那女人是谁?”

雅黛妮摇道:“我不知道他用强暴的手法得到了我后迫著我和他一起个多月其实每一次和我造爱时从他的神情我都知道他在幻想著和另一个女人造爱晚上他也总叫著另一个人的名字我没法忍受……于是逃了出来誓要将他碎尸万段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凌渡宇暗忖:你岂有能力逃出巴极的指掌巴极只不过让她做鱼饵引自己到来吧。想到雅黛妮为已死去的晴子吃醋争风令人可悯。

雅黛妮想起了甚么地问他道:“是了!为甚么你好像能在这里贵宾似地来去自如呢?”

凌渡宇淡淡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是梦湖的朋友。”

直到离开了软禁雅黛妮的红砖屋很久很久以后他还清晰地记起雅黛妮怨恨的眼神他毫无疑问地相信只要雅黛妮有机会她是会绝不留情杀死巴极。

嫉忌是噬心的毒蛇。

这在雅黛妮尤烈。

凌渡宇独自坐在玻璃屋宽大的临湖露台上沉醉在眼前的景色。

巴极还末回来。

见过雅黛妮后爱丽丝接到巴极从哥伦比亚来的电话一直忙著整个梦湖水庄活动起来不时见到巴极精锐的武装手下进进出出在加强防御的力量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声势。

入夜后水庄静了下来不过凌渡宇知道这是外弛内张任何闯人的不之客都会遭到强大无情的反击。

晚上十二时多了。

雾逐渐聚结。

凌渡宇亮著露台上两盏雾灯光芒一到十多尺的地方开始柔弱昏沉无力透越。

凌渡宇一对虎目也像外在的环境一样蒙上一层又一层化不开的浓雾。

晴子!你究竟在那里?

你是否早已死去?

是否梦湖使你冤魂不敬缠绕不去?

据说人有三魂七魄死时魂魄俱散死后不久又会重聚起来细想生前种种若有冤屈不肯散去形成纠缠人世的冤魂。

晴子!你是否有著难解的冤情?

雾愈来愈浓。

天地溶化在水雾里。

雾气旋转起来。

无风而动。

凌渡宇站起身来越常人的灵觉使他感到晴子在附近接触到她无尽的哀伤悲怨。

他环视四方空荡荡的露台除了一椅一桌他自己亮著了的两盏雾灯空无他物。

心中涌起一股灼热的期待凌渡宇忍不住叫了出来:“晴子!”

浓雾飞舞。

晴子芳院杳杳。

凌渡宇扑往栏干极目尽是化不开的大湖雾甚么都看不见。

他颓丧地退后直到腿背碰著椅子坐了下去。

明悟占据了他的心田。这样渴望去见到晴子究竟是为了甚么?是否只是想完成巴极的寻人合约?不!绝不是。因为他刚才一点也想不起巴极遑论他的托付。

难道自己也像巴极那样深深地爱上了晴子?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这思想使他感到战栗他想起女友卓楚媛那变成模糊不清的影象;又想起爱丽丝比起晴子是那样地毫不重要。

他若有所觉茫然地抬起头来望向梦湖。

绝色的晴子一身白纱站在栏干前宝石般的深眸牢牢盯进他的眼里。

浓雾使天地变得狭小却又无限似乎地球上只余下他们两人。

凌渡宇不敢动怕一动她会飘走或消失。像美梦里的半睡半醒一用神梦便散掉了。

晴子动人心魄的颜容散著眩人眼目的光采。胸膛轻起轻伏似有若无。白纱随著旋动的浓雾拂舞欲乘风而去。

晴子眼内载满深情紧紧凝望凌渡宇心灵震栗欲言难语。

两人相距不足十尺那却像不可逾越的鸿沟天人之隔。

凌渡宇几乎是呜咽地道:“晴子!晴子!”

晴子微摇秀纯赛美玉的面庞露出深思的表情又俯沉吟欲语还休。

凌渡宇忽地目定口呆原来他心灵内响起女性娇柔的软语温轻地道:“晴子?甚么是『晴子』?”眼前的晴子清楚明白樱唇紧闭凌渡宇肯定是晴子传出的心灵讯息。

他还想说话晴子向露台的一端飘去垂地的纱裙仿如冉冉白云煞是好看。凌渡宇反应何等迅捷一个虎跳跃起豹子般向晴子移开的身体扑去。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是晴子优美的身形若给狂风刮起的羽毛一下子飘至露台的尽端在凌渡宇攫势之外。

凌渡宇正欲前冲忽又煞住去势原来他从晴子深黑的眸子里看出对方心内的讯息。

他从来末想过竟然可以从一对眼内如此地看透对方心中的说话。

晴子的双眸如泣如诉责备著凌渡宇粗暴的追拿又警告他若再踏前一步她会潜回梦湖里不再和他相见。

凌渡宇心神在无比的震撼中心中升起股无可抗拒的火热使他愿意献上任何物事换取与晴子的一下轻触。

他的眼睛被晴子双眸磁石般吸牢他感到晴子海洋般的深情毫无隔阂地钻进他的眼内再进入他灵魂的至深处。他感到晴子的郁怨感到眼前美女生命的跳动其中还有一种非常奇怪的触感:似乎是茫然和无助。

泪水从他眼角流下来。同一时间他惊觉一滴晶莹闪亮的泪珠也从晴子眼角逸出迅滑过她冰雪般的脸肌滴进浓雾里。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追踪入白雾里天地凝住泪珠滴落露台的地上同四方溅开他完全不明白为何自己竟能观察到如此细微的世界他的眼力加强了千百倍又或他负责视力的脑细胞以胜于平常的度运作。

再抬起头时甚么也看不见。

只有晴子说话的眼睛和她伸向他、越世间任何美态的玉手。

雪白的手五指尖而纤美水蛇般向他摆动。

凌渡宇举起双手欲把晴子的玉手掌握。

晴子把手微缩责备似的摇头眼中传出讯息道:“不是这样!你只要求轻轻一触只能是这样。”

凌渡宇心中羞愧自己的贪心收起左手把右手指合起来向晴子递去。

晴子眼中放射著赞赏的光芒玉手再次伸前颤动的手递向凌渡宇。

指尖轻碰。

刹那间两人的天地合在一起。

斑高在上的天低低在下的地。

藉雨水的交结谱上恋曲。

通过指尖的轻触两个不同而独立的世界融混一起。

若说一般世间男女的爱情像黑暗中一闪即逝的亮光晴子的爱是光照大地的艳阳一直燃烧至宇宙的尽头。

甭独是生命的副产品。

即管成千上百的人面对同一的屠杀一齐狂喊一齐惊哭、愤怒、悲怨但他们只能各自通过本身独立的心灵去体验已生或即将来临的一切。

一种空虚和令人窒息的孤独。

这种孤独在这一刻冰山地溶解下来两人的心灵像水乳般紧密混和再分不出彼此。

情侣通过观赏、谈话、交通、**的接触才能在某一刹那闪出爱的火花随后云散烟消了无痕迹。

我们一再尝试远离孤独的深渊却无可避免地一再重归于失。

甭独是生命的本质。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孤寂隔离的宇宙。

每一个人都以自己有限的经验去测度他人的经验和感受引起“共鸣”。我们从未曾能真正去“经验”别人的“经验”只能“体会”;只能“想像”;只能“相就”。

可是在这一刻凌渡宇截进了晴子的世界和经验里。

眼泪不断从眼角流下尽湿衣襟。

人说他们彼此互相了解可是那种了解有多大的极限?每一个人都是孤独切断地各自活在世上无论怎样欺骗自己终极时依然是寂立在自己的“孤岛”内。

每一个出生每一个死亡都是彻底地孤独。

情侣说他们因爱情而拥有了全世界充其量亦只是孤独地去拥有各自的“全世界”。

可是这一刻凌渡宇完全享有晴子的宇宙和世界。

凌渡宇闭上双目心灵融入晴子的心灵里。

玻璃屋、露台、雾灯、湖雾消失了。

阵阵欢愉在对生命无限的怨郁里汹涌而来。凌渡宇再分不出“他”和“她”。心灵的界限和堤防彻底崩溃。

“他们”觉“自己”躺在梦湖的青草岸畔覆盖在茫茫的黑夜里。

黑暗向四方八面扩散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金色的雨点洒落下整个平原、洒落下至他们仰卧的身上。

爱如烈火般在他们浑融的心灵内燃烧洪水般把他们吞噬。

泪水不断流下。

心灵不断提升升上无尽的虚空升上孤独的虚空可是他们再也不孤独因为他们也变成了虚空就如虚空变成了他们。

凌渡宇“感”到晴子向他微笑“看”到她扬起瀑布垂流的秀从天上直垂至地下受到她对他心灵的爱抚以她的生命力和他的汇流……

他俩在心灵嫩绿的原野上翱翔逍遥脚下的林木浓艳湿润。

然后……

一切都失去了。

凌渡宇觉自己跪在玻璃屋的大露台上孤独的感觉倒卷而回。

晴子不知去向。

雾开始淡化下来。

早上六时四十七分。

直到巴极来到露台时凌渡宇依然呆坐在玻璃屋的大露台上。

他在那里坐了一整夜清晨的雾水把他被泪水和湖雾染湿的衬衣干了又再湿。

巴极坐在台子另一边的椅上眼内红丝满布劳累了整整一天一夜。

凌渡宇仍未从昨夜和晴子的“经验”里回复过来神情茫然。

巴极讶道:“你怎么了?”

凌渡宇浑身一震抬头望向巴极似乎这一刻才醒觉到巴极的存在。

巴极从未想像过精华闪闪的凌渡宇也会有这类呆滞的神态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和晴子有关的?”

凌渡宇茫然的眼神望向巴极又垂下了缓缓点头。

巴极霍地站起身来来到凌渡宇面前焦灼地追问道:“事情有甚么进展?”

凌渡宇仰望向立在身前的巴极这个角度看上去本已雄伟的巴极更高大得有若崇山峻岳唯有他才知道这高山脆弱的一面。

凌渡宇低道:“对不起我完成不了你交给我的任务希望能终止合约。”

巴极先是愕然跟著神色一变向后一连退了几步摇头道:“不!不可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一定要为我找她回来。”

凌渡宇只是摇头。

巴极大步踏前回到刚才的位置呼叫道:“你不帮助我办妥这件事我甚么也不给你解药、雅黛妮全没有!”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理性。

凌渡宇霍地站起身来比巴极更激动地叫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我退出对你是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你明白吗?”

巴极忽地静下来面色急转白软弱地退至栏干边停下来口唇颤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渡宇坐了回去神采略略回到眼中去冷静地道:“告诉我我抵达梦湖后你见过晴子没有?”

巴极的脸更苍白软弱地摇头他知道凌渡宇将要说甚么。他亦是非常敏锐的人感知事物细微的变异。

凌渡宇眼光从巴极身上移往梦湖在清晨柔和的光栈下在没有雾的干扰下湖光烁动远处的彼岸画过一道粗粗的绿线。

巴极把面埋在双手里喃喃道:“我知道了你夺去了晴子我的晴子。”他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森冷的光焰盯著眼前的“情敌”。

凌渡宇回复平日的镇定明白这是关键的时刻一个不好是流血收场的惨局平静地道:“不!你弄错了我并没有夺去『你的晴子』。”说到“你的晴子”时他一字一字地读出来使巴极感到其中另有文章不致立即作。

巴极沉声道:“好!若不是你是谁?”

凌渡宇道:“这件事除了你、我、她再不存在任何人。”事实上亦只有他两人能看到晴子。

巴极面色一寒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道:“那就是你违背了合约监守自盗把晴子从我处抢走。”

凌渡宇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地道:“你完全想歪了方向我并没有违背合约也没有监守自盗因为你合约上所说的晴子早在三年前死了教我怎样去抢?”

怒火高燃巴极一个箭步标前两手一把抓著凌渡宇的双肩狂吼道:“你这说谎者、骗子做了亏心事还要狡辩好!版诉我你昨晚见到的晴子是谁?”

凌渡宇任由巴极抓著肩头神色风静浪平一字一字吐出道:“你还是不明白她并不是晴子你至爱的晴子三年前已死了。”

巴极两眼喷火狂喊道:“没有人比找更清楚晴子别人要冒充也办不来那的确是晴子我心中至爱的晴子我要把你说谎的舌头割掉。”

凌渡宇冷冷道:“你说得对那的确是你『心中的晴子』却不是曾作你爱人的晴子后者已在三年前死去。”

巴极呆了一呆放松了紧抓凌渡宇肩头的手道:“那有甚么不同?我想的仍是那个晴子。”

湖祭八

凌渡宇拨开巴极的手走到栏干前极目远眺一面住整理自己混乱的思想。

巴极来到他身旁凌渡宇的话奇峰突出使他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凌渡宇叹道:“梦湖!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巴极沉声道:“我早告诉了你!”

凌渡宇再叹一口气道:“水是最奇妙的事物是生命的来源没有水人一刻也活不了。”

巴极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人的身体有百分之六十至七十由水的分子构成这和晴子的事有甚么关系?”

凌渡宇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巴极的不耐烦自顾自地道:“水成为固体时要比液态的水为轻所以冰能浮于水这在地球的物质上来说也是罕有。”

巴极皱起眉头道:“你究竟想说甚么?”

凌渡宇转过头来灼灼的目光盯紧巴极道:“我想说的非常简单:梦湖中每一个水的分子都有像哭石般那种记忆人类在漏*点下射脑能的奇异力量。千百年来无数来这里自杀、凭吊、拜祭……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和她『交流』著……”

巴极面色有点青道:“你是否想说:每一个来到梦湖的人他们的每一片幽思、每一个哀伤都被梦湖像吸血鬼般吸纳成为食粮。”

凌渡宇目射奇光道:“吸血鬼吸入鲜血维持生命和活力。梦湖却更进一步获得或是千百倍地强化了『制造生命』的能量她不单止记忆了人类的悲伤思虑还把人类的思想以一种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重现过来……”

巴极道:“那晴子……”

凌渡宇道:“你是一个拥有精神异力的人你的脑能和思想的讯号比常人强大百倍而梦湖千百年来不断吸纳人类的思想和悲伤她的分子早越了纯粹『记录』的层面产生了人类不能了解的变化……”

巴极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白他本身受过哲学的思维训练最能把握这类抽象观念。

巴极呻吟道:“你是说梦湖变成了有生命的怪物?”

凌渡宇的面亦无可避免地青道:“不是『怪物』不是我们的言语能形容的事物一直以来人类从不把地球当作任何有生命的东西我们所谓的现代人嘲笑古人类崇拜石头嘲笑他们相信每一座山、每一个海都存在著精灵我们是否想过:生命正是从这『物质的世界』而产生既然『它』能产生我们这个形式的生命为何不能产生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就像我们眼前的梦湖。”

巴极沉沉地道:“是的!是的……我一直感到梦湖是有生命的异物难道真的是这样?”

凌渡宇道:“整个宇宙都是由大大小小无数的循环结合而成来而复往去而复来日月的推移人的生老病死存在和毁灭。物质的巧妙结合产生了生命生命再反过来影响物质创造另一种生命也是一个循环。所以当梦湖遇上了你开始了创生的过程她把你对晴子的思念以物质的形相复活过来。跟著加上了我在我们联手下晴子『复活』的过程因而得以千百倍地加……所以!她已不是死去的晴子或者可以说:她是一个活过来的梦……”

巴极暴喝道:“闭嘴!”面上青筋毕露。他不能接受这个晴子并不是那个“晴子”的说法也不肯相信。

凌渡宇不理会他续道:“所以合约是没有法子完成的……”

巴极狂叫道:“出去!”胸口不断剧烈起伏。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很明白巴极的感受。在晴子生前无论两人如何相爱总避不开人与人间的恩怨交缠人类的自私和弱点。但晴子基于某一原因自杀后内疚、思念、痛悔、悲伤汇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投射向晴子葬身的梦湖而大自然的“代表”梦湖把他思念晴子的讯息以人类不能了解的方式化成物质的现象。

于是“晴子”出现了“回来”了。

这一刻巴极才真正去恋爱。

以一种至纯至净的形式去深爱。

那并非延续而是一种“提升”。

越了人类爱情一切负面的副产品离了人性的弱点。

可是现在巴极蓦地惊觉自己所有的深情只是放在一个不能理解的“异物”上教他如何自处。

兼且一向以来他深信他和这复活晴子的爱情是双方面的。可是自从凌渡宇到来后或因他的精神力量较巴极更为强大晴子为他吸引了去不再在他面前出现这种打击他怎能消受。

奇异的三角恋情。

凌渡宇再叹一声。

巴极背转了身沉声道:“让我静静吧!”语声中带著恳求的味儿。

凌渡宇离开了巴极离开了玻璃屋已有三个小时了。走在梦湖水庄错综复杂的道路上完全不知下一步要干甚么。

是否应立即离去?

他不知道。

也不敢想。

他心中填满对晴子的思念离去是无可抵御的苦痛和伤悲。

他并不比巴极好过。

直到一辆吉普车在他身边停下急煞车的尖叫响起他方茫然抬起头来。

爱丽丝坐在吉普车的司机位上面色颇不自然。

凌渡宇呆呆地望著她脑中一片空白。

爱丽丝道:“雅黛妮失踪了!”

凌渡宇失声道:“甚么?”

爱丽丝重覆再说一次凌渡宇神智逐渐平复过来奇道:“你们不是在她身上植了追踪器的吗?她能走到那里去?”

爱丽丝焦虑地道:“是的!可是追踪器原原本本的放在幽禁她的床前九上她的人都不知到了那里。在守卫室通过闭路电视看管她的守卫中了一支毒针死掉直至刚才换班时才给其他的守卫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西游:从金兜山开始修炼 共生面板,我在修仙界种田长生 让你当德鲁伊,你加入魔门? 从摸鱼刷广告开始修仙 洪荒:捡到东皇钟,重铸妖天庭! 文化入侵修仙界,仙子直播卷三界 修仙从卖身开始 姑娘修仙吗?蕴灵了解一下! 从迎娶织女开始修仙 从小道士肝到玄门真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