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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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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金路易全场各处都有一点。”

他们见娜娜竖着耳朵好奇地听他们讲话便不再说下去了。旺德夫尔有些烦躁不安明澈的眼睛闪闪亮那天夜里他说要放火同他的马匹同归于尽时眼睛里也闪烁着这种光亮当时她被吓得胆战心惊。他们横穿跑道时她压低了声音用亲昵的称呼对他说:

“喂你说说吧……为什么你的那匹小母马的牌价一直在上涨?大家都议论纷纷!”

他战栗了一下脱口说道:

“啊!他们在议论……这些赌客真是无耻之极!当我有一匹有希望获胜的马时他们就一拥而上把我搞得赢不了。等到我的一匹获胜希望很小的小母马被人们竞相押赌注时他们又大肆喧嚷像被人剥皮似的大喊大叫。”

“你应该预先告诉我我已下赌注了”她又说“娜娜有希望获胜吗?”

他莫名其妙地突然起火来。

“哎!别烦了……每匹马都有希望。牌价上涨当然是因为有人下赌注。谁下赌注?我不知道……如果你再提这些愚蠢的问题来烦我我宁愿离开你。”

这样说话的口气不像他的性格也不像他的习惯与其说她感到不快还不如说她感到惊讶。而旺德夫尔呢他觉得有些羞愧当她态度冷漠地要求他说话礼貌一些时他便向她道歉。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常这样突然脾气。在巴黎的风流男女中和上流社会中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在孤注一掷。如果他的赛马都跑不赢把押在它们身上的巨款全部输光对他来说将是一场大灾难他就彻底完蛋;他那长年累月建立起来的信誉他那已受损坏、被债务和放荡掏空了的生命所维持的华丽外表就要在毁灭性的巨响中崩溃。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娜娜是吞噬男人的娼妇是她葬送了他;她是在他濒于破产时最后来到他生活中的女人她把他的财产洗劫一空。据说他们疯狂地挥霍钱财一次去巴黎旅游她把他的钱花得精光最后连付旅馆的钱也不剩;一天晚上他们醉酒后居然抓起一把钻石扔进炭火里想观察一下钻石是否也像煤炭一样燃烧。娜娜以她粗壮的四肢、巴黎郊区妇女的下流笑声征服了这个精明、没落的古老家族的子弟。现在他已好色成性连戒心也丧失殆尽只好铤而走险了。一个星期以前她还要他答应她在勒阿弗尔和特鲁维尔之间的诺曼底海滨买一座别墅他只能用他的最后荣誉来保证他信守自己的诺言。不过这一次她惹怒了他他觉得她很愚蠢真想揍她一顿。

守门人放他们进入骑师体重测量处内因为他不敢阻拦挽住伯爵胳膊的这个女人。娜娜洋洋得意终于踏上了这块禁地她在那些坐在台下的妇女面前装模作样慢悠悠地走过去。那里十排椅子上坐着密密麻麻一大群妇女她们的浓艳的服饰与露天下的欢乐气氛显得和谐而协调。有些椅子移动了位置一些人遇见了熟人便随便地坐到一起像在公园里树荫下纳凉一样;孩子们无人管了从这一群里跑到那一群里。往高处看去看台的梯级上都挤满了人浅色的衣服和看台架子的淡淡的影子浑然一体。娜娜打量着那些妇女。她还牢牢地瞅着萨比娜伯爵夫人。随后她走到皇后的看台前面看见缪法直挺挺地站在皇后的身旁显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她觉得挺可笑的。

“哎哟瞧他那副傻样子!”她大声对旺德夫尔说。

她什么都想看一看。公园的这个角落里有草坪有浓密的树木似乎还值得一看。一个冷饮商在栅栏边摆了一只大冷饮柜。在一间茅草顶蘑菇状的简陋的亭子下面一大群人挤在里面指手画脚大声喧哗这是赛马场里的赌客席。旁边有些马栏是空的她在那里只看见一匹警察的马觉得有点扫兴。再过去是遛马场周长有一百米一个马夫牵着身披马衣的瓦勒里奥二世遛跑。啊不过就是这样!在那条细沙小路上有许多男人他们的衣服扣眼上别着桔黄色的入场券露天看台的走廊上不断有人在走动这倒吸引了她一会儿;可是说真的这个地方不准进来也好不值得为这事生气。

达盖内和福什利走过那里娜娜同他俩打招呼。她招了招手他们只好走过来。她开口就猛然攻击骑师体重测量处。接着她停止了攻击说道:

“瞧!德·舒阿尔侯爵变得苍老多了!这个老头子在折腾自己!他还是那样好色吗?”

于是达盖内讲了老头子最近的行动这件事在在前天现在谁也不知道。他跟着加加转了几个月不久前把加加的女儿阿梅莉买到手据说他花了整整三万法郎。

“哎真龌龊!”娜娜愤愤地嚷道“你们以后尽生女儿吧!……哟我想起来了在那边草坪上与一位太太坐在一辆轿式马车里的大概是莉莉。所以我觉得她面熟……老头子把她带出来了。”

旺德夫尔不听她讲心里很不耐烦恨不得摆脱她。但是福什利临走时对她说如果她没有看过赌注登记人那就等于什么也没有看。尽管伯爵露出不愿意去的样子还是不得不带她去看。这下子娜娜可高兴了;那里确实很吸引人。

一个四周敞开的圆亭周围有草坪环绕草坪边上长着幼小栗树;在嫩绿色的树叶遮盖下一群赌注登记人紧紧地排成一个大圆圈等待赌客的到来就像在集市里一样。赌注登记人都站到木凳子上以便俯视着人群;他们身旁的树上挂着赛马的牌价;他们仔细观察人群中的一举一动只要赌客做做手势眨眨眼睛他们就把赌注登记下来其度之快令好奇的观众吃惊他们的目光盯着他们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一片混乱只听见喊叫一个个数字若赛马的牌价出乎意料地一变化就引起一阵骚乱。不时消息报告人跑来停在圆亭入口处猛叫一声报告赛马起跑和到达终点的消息顿时喧闹声越高涨于是在阳光下进行的这场狂热赌博引起人们长时间的议论。

“他们真有趣!”娜娜兴致勃勃喃喃说道“他们的神态异常……瞧那个大个子我真不愿意一个人在树林里碰见他。”

旺德夫尔用手指着一个人叫她看那个人是时新服饰推销员他在两年中赚了三百万法郎。他的身材细长体质纤弱头金黄站在他周围的人都带着敬佩的目光注意着他同他说话时都面带微笑一些人还特意滞留下来看看他。

最后他们要离开圆亭了这时一个赌注登记人冒昧呼唤旺德夫尔伯爵向他微微点头。这个人是他过去的马车夫身材高大宽肩厚背高额头满面红光。现在他带着来路不明的钱到赛马场来碰碰运气。伯爵竭力怂恿他并叫他为自己下秘密赌注他总是把他当作仆人这一点伯爵没有瞒着别人。尽管得到伯爵的庇护他还是连连输掉巨款今天他也来孤注一掷两眼充满血丝随时都可能中风送命。

“喂马雷夏尔!”旺德夫尔低声说道“你自己押了多少钱?”

“我押了五千金路易伯爵先生”赌注登记人也压低嗓门说道“怎么样?数额可观吧……我对你说实话我把牌价压到了三。”

旺德夫尔马上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不行不行我不愿意你给我马上改押到二……其它没有什么关照你了马雷夏尔!”

“哦!现在这对伯爵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马雷夏尔谦恭地微微一笑以同谋者的口气说道“我必须吸引更多的赌客才能押满你的两千金路易。”

接着旺德夫尔叫他住嘴。但是等到伯爵走远时马雷夏尔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懊悔没有问伯爵那匹小母马的牌价为什么上涨。如果那匹小母马真有赢的希望他就糟透了因为他刚才以五十的牌价押了二百金路易。

伯爵与马雷夏尔咕咕哝哝说了一阵话娜娜一点也听不懂然而她又不敢再问他。伯爵神色更紧张了他们在过磅厅前遇见了拉博德特他便突然把娜娜托付给他照顾一下。

“你带她回去吧”他说道“我还有事情呢……再见。”

随后他走进过磅厅那间屋子狭小天花板很低里面放了一个大磅秤显得很拥挤颇像郊区车站的行李房。娜娜很扫兴她本来想象中的过磅厅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放一台巨大的机器来称马的体重。怎么!这里只称骑师的体重!那么用过磅处这样的名字值得这样小题大做吗!磅秤上站着一个骑师一副傻相膝盖上放着马具等待一个穿礼服的胖子来称他的体重;一个马夫牵着一匹名叫科西尼的马站在门口周围挤了一群人全都一声不吭出神地观看。

就要关闭跑道了。拉博德特催促娜娜赶快走而他自己却又走回来指着一个正在与旺德夫尔谈话的矮个子男人对她说道:

“瞧这就是普里斯。”

“啊!我知道就是骑我的那个人。”娜娜微笑着低声说道。

她觉得他相貌很丑。在她看来骑师的样子都像克汀病患者;她还说这大概是因为人家不让他们长高。就说这个人吧已经四十岁了样子像一个干瘪的老小孩脸又长又瘦皱纹很深呆板而无生气。他的身体骨瘦如柴身上的一件白袖子蓝绸赛马上衣像披在一根木头上。

“不你知道”她离开时说道“他要是我的男人我是不会感到幸福的。”

跑道上仍然挤满了乱哄哄的人群潮湿的草地被人践踏成了黑色。两块赛马一览表的牌子高高悬挂在一根铁柱子上牌子前面挤成一团个个抬头观看每次一览表上出现一匹赛马的号码人群中就出一阵喧闹声号码是通过一根连结到过磅厅的电线在一览表上显示出来的。一些先生对着节目单指指点点;那匹名叫皮什内特的马被它的主人撤回去了引起人们一阵议论。不过娜娜仍然挽着拉博德特的胳膊穿过跑道。挂在旗杆上的钟敲个不停催促人们离开跑道。

“啊!孩子们”娜娜回到马车上说道“他们的过磅处是他们胡吹出来的东西!”

她周围的人为她欢呼鼓掌:

“好极了!娜娜!……娜娜又回到我们这儿来了!……”他们是多么愚蠢!难道他们把她当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她回来得正是时候。注意!大奖赛马上开始了人们高兴得忘记喝香槟酒了。

娜娜吃了一惊现加加坐在她的马车里膝盖上放着小狗和小路易;加加打定主意再接近拉法卢瓦兹但却对娜娜说她想亲亲小路易。她很喜欢孩子。

“噢对了莉莉现在怎样?”娜娜问道“坐在那边老头子的马车里的那个孩子是她吗?……有人刚才跟我讲了一件不堪入耳的事情。”

加加脸上露出沮丧的样子。

“亲爱的我为这件事气病了”她难过地说道“昨天我只好在床上躺了一天我哭得厉害我本来以为今天来不成了……嗯?你知道我的意见吗?我是不同意的我把她送到修道院里去受教育就是为了将来找一个好丈夫。我常常严肃地对她提出忠告对她管教没有中断过……哎亲爱的是她自己愿意的。哎!我同她吵了一架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还掴了她一记耳光呢。她太烦恼了她要摆脱这种生活……于是她对我说:‘不管怎样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这样做。’我对她说‘你是一个贱货你给我们丢脸你滚蛋吧!’事情就这样成了定局我同意给她安排一下婚事……啊!我的最后希望成了泡影哎我曾经在她身上做过好多美梦!”

她们听见一阵吵架的声音便站起来看看。原来是乔治隐隐约约听见人群中有人诽谤旺德夫尔他在为他辩护。

“为什么说他放弃了他的马呢”乔治嚷道“昨天在赛马总会里他还为吕西尼昂押上一千金路易呢。”

“确有其事当时我也在场”菲利普作证说“他在娜娜身上一个金路易也没有押……如果娜娜的牌价升到一比十这与他毫无关系。说人家有那么多的计谋是非常可笑的。这样说有什么好处呢?”

拉博德特静静地听着耸耸肩膀说道:

“算了吧让人家去说吧……伯爵刚才还押了五百金路易在吕西尼昂身上他在娜娜的身上押上百来个金路易这是因为马的主人总是要显示出相信自己的马会取胜的样子嘛。”

“真见鬼!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拉法卢瓦兹摆动着胳膊嚷道“获胜的马将是精灵……法国将吃败仗!英国一定获胜!”

赛马场上又响起一阵钟声宣布赛马已进入跑道人群中又出现长时间的骚动。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娜娜站到马车的座位上把勿忘我花和玫瑰花都踩坏了。她向四周远眺广阔的地平线尽收眼底。在观众急切盼望比赛开始的最后时刻跑道上依然空荡荡的未见到一匹赛马跑道被灰色的栅栏关闭着每隔两根柱子站着两名警察。在她面前的一块长条状草地上靠近她的地方满是污泥越往远看草地越绿最后看上去很像一片嫩绿色的地毯。然后她低下头来把目光转到场地中央只见草坪上人满为患个个踮起脚尖有人爬到马车上人人兴奋不已互相推推搡搡挺直身子观望。他们的马匹出嘶鸣帐篷噼噼啪啪作响骑马者驱马在步行者中间奔跑步行者奔向栅栏趴在栅栏上面观望。她又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朝看台望去只见一张张面孔都变小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五颜六色布满了过道、阶梯和平台在蓝天下呈现出一层层黑色的轮廓。再往前看跑马场的周围是一片平川。右边在爬满长春藤的磨坊后面是一片低洼的草地上面有一片片大的树荫;正面公园里的林荫道纵横交错一直延伸到塞纳河边塞纳河在一座山丘下流过林荫道上停放着一排排马车;然后向左边布洛涅森林方向望去视野又开阔了一条大路延伸到默车那边的蔚蓝天际中间被一条两旁植满泡桐树的小径隔断泡桐树还未长出叶子来树梢上呈现粉红色看上去一片鲜艳光泽。这时人们还不断拥来人流像一群蚂蚁沿着一条带状的狭长道路穿过田野从那边过来而在巴黎方向那边很远的地方那些没有买入场券的观众像羊群一样集中在大树下在布洛涅森林的边缘看过去像一条由无数黑点组成的流动线。

在广阔的天空下十万如痴如醉的观众聚集在这块土地上像昆虫一样动个不停。倏然一阵欢乐的气氛使他们振奋起来。太阳在云层里隐没了一刻钟现在又出来了太阳洒下一大片光线宛如一泓粼粼湖水。一切都重放光明妇女们的阳伞像无数金光灿烂的盾牌。人们为太阳出来而鼓掌叫好用笑声来向它致意伸出胳膊好像要用手臂来拨开乌云似的。

这时候一位治安官员独自走在阒无一人的跑道中间。左边更远处出现了一个人手举一面红旗。

“那是起跑令员德·莫里亚克男爵。”拉博德特回答提的问题。

娜娜的身边挤满了男人有的男人站在她的马车的踏脚板上他们出欢呼声不停地讲话凭着各人自己的印象想到什么说什么。菲利普、乔治、博尔德纳夫和拉法卢瓦兹一分一秒也不住口。

“别推推搡搡了!……让我看看……啊!裁判员走进他的岗亭了……你说他是德·苏维尼先生?……嗯?在这样的比赛中要有好眼力才能看清抢先半个马头的距离!……住嘴吧举旗子了……赛马出来了注意!……头一匹出来的是科西尼。”

一面红黄两色旗在旗杆上迎风飘场。马夫牵着一匹匹赛马进入场地骑师们坐在马鞍上垂着手臂他们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个个明亮的斑点。紧接在科西尼后面的是幸运和布姆。接着一阵低语声迎来了精灵这是一匹漂亮的枣红大马号衣的颜色很不柔和是柠檬色和黑色具有英国的阴森色调。瓦勒里奥二世的入场博得观众一阵喝彩它的个头小巧但是精神很足号衣是嫩绿色镶着粉红色花边。旺德夫尔的两匹马还迟迟不出场。最后在杏仁奶油之后出现了蓝白两色的号衣。吕西尼昂是一匹深毛色的枣红马体态无可挑剔但是由于娜娜引人注目它几乎完全被人忘记。娜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漂亮在金色阳光下这匹栗色小母马颇像一位金女郎。它像一玫崭新的金路易在阳光下闪闪亮它的胸部深陷头颈轻盈背部细长而灵敏。

“瞧!它的毛色同我的头一样!”娜娜兴奋得叫起来“喂你们知道我为此而自豪!”

人们都往她的马车上爬博尔德纳夫差点踩到小路易的身上妈妈已经把孩子忘了。博尔德纳夫像慈父一样埋怨没人照管小路易他把他抱起来然后举到肩上喃喃说道:

“可怜的小家伙应当让他也看看……等一下我让你看看你妈妈……看见了吗?看那边就是那匹马。”

这时小狗珍宝跑过来抓他的腿他把它也抱起来;娜娜对小母马取了自己的名字而自鸣得意她扫视了一下其余的女人想看看她们对此反应怎样。每个女人对娜娜都恨得要命。坐在出租马车里的老虔婆拉特里贡一直没动弹一下这时候她在人群上面向一个赌注登记人挥挥手叫他登记她的赌注她已预感到了她应当押娜娜。

拉法卢瓦兹这时吵吵嚷嚷叫人难以忍受他一时看好了杏仁奶油。

“我突然想到”他连声说道“你们瞧杏仁奶油怎么样?

它多灵活!……我以一比八押杏仁奶油谁还押它?”

“你安静一点好吧”拉博德特终于说道“你会后悔的。”

“杏仁奶油是匹劣马”菲利普说道“它浑身出汗了……

你等会看它试跑吧。”

赛马都回到右边开始试跑跑到看台前时都散开了拉开了距离。于是观众的观看热情再次高涨大家一起议论起来。

“吕西尼昂的背太长了不过竞技状态还好……你知道瓦勒里奥二世一个子儿也不能押它很紧张跑时头抬得高高的这是不祥之兆……瞧!骑在精灵身上的是布尔纳……我告诉你布尔纳垂肩膀而骑师的肩膀好坏是至关重要的……不行这很明显精灵精神很不足……听我说我可看见过娜娜它在跑完良种幼马大奖赛后浑身流汗毛全粘在身上喘得肋部要裂开来我敢拿二十个金路易来打赌它准排不上名次!……够了!这个家伙真讨厌他一股劲儿吹嘘他的杏仁奶油!现在押赌注迟了就要开始跑啦。”

拉法卢瓦兹正在拼命找一个赌注登记人他急得几乎哭起来人们只好劝劝他。人们都伸长脖子观看。第一次起跑不算因为那个远远看去像个小黑点的令员还没有放下手中的红旗马就跑了赛马跑了一阵子后全都回到起跑点。接着又有两次偷跑。最后令员又把赛马集中到一起他巧妙地出信号马都飞奔起来博得一阵喝彩。

“好极了!……不这次是碰巧!……不管怎样总算跑成了。”

欢呼声平息了下来每个人都焦虑不安起来。现在押赌注停止了胜负就要在这宽阔的跑道上见分晓。开始一片寂静观众好像都屏住了呼吸。一张张苍白的脸都抬得高高的身上打着哆嗦。刚跑时幸运和科西尼领先跑在最前面;瓦勒里奥二世紧随其后其余赛马跑得乱成一团。跑到看台前面时犹如倏地刮起一阵暴风把地面也震动了马群已拉开四十匹马身长的距离。杏仁奶油落在最后面娜娜紧紧跟在吕西尼昂和精灵的后面。

“真了不起!”拉博德特嘟囔道“英国人想赶上去跑得多起劲!”

在娜娜的车里又出说话声和欢呼声了。大家踮起脚尖目光盯住奔驰的骑师他们在阳光下犹如一个个色彩鲜艳的斑点。上坡的时候瓦勒里奥二世领先科西尼和幸运落到了后面吕西尼昂和精灵并驾齐驱娜娜紧随其后。

“当然罗英国人注定赢了这是明显的事”博尔德纳夫说道“吕西尼昂已经精疲力竭了瓦勒里奥二世已经支持不住了。”

“哎要是英国人赢了那就糟了!”菲利普大爱国之心痛苦地说道。

拥挤在那里的人群焦虑起来这种心情使他们感到窒息。这一次又失败了!每个人心里都产生一种不寻常的、几乎虔诚的热情希望吕西尼昂获胜;与此同时人们哭丧着脸咒骂精灵和它的骑师。散在草地上的人三五成群像一阵风似的奔跑起来只见一双双鞋底在空中显现。骑师们从草坪上飞驰而过。娜娜慢慢地转动着身子只见脚下的人畜似波涛人头似海洋被赛马卷起的旋风吹到了跑道旁边向远处看去骑师们像闪电一样划破地平线。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的背部只见马屁股在逐渐远去飞驰中伸长的马腿渐渐变小甚至变得像头丝那样纤细。现在他们已经跑到了尽头他们的侧影在远处布洛涅森林的绿色景色的衬托下显得又小又细。然后他们突然被跑马场中间的一大片树丛遮挡住了。

“得了吧!”乔治嚷道他始终满怀信心“现在还未跑完……英国人被赶上了。”

但是拉法卢瓦兹轻视本国的情绪又抬头了他变得令人气愤他竟为精灵喝彩:好极了!跑得好!要给法国一点颜色看看!精灵第一杏仁奶油第二!让它的祖国苦恼去吧!他把拉博德特惹火了他严肃地警告拉法卢瓦兹说如果他再这样就把他扔到车下去。

“看看他们要跑多少分钟。”博尔德纳夫平心静气地说。他抱着小路易从口袋中掏出怀表。

赛马一匹匹从树丛后面出现了。观众都愣住了人群中嘁嘁喳喳议论了好长时间。瓦勒里奥二世仍然领先但是精灵渐渐要赶上了它精灵后面是吕西尼昂它慢下来了另外一匹马取代了它的位置。大家没有立刻分辨清楚因为骑师的衣服的颜色很容易混淆。后来人群中出了欢呼声。

“那是娜娜吧!……快跑娜娜!我跟你说吕西尼昂已经跑不动了……啊!是的那就是娜娜。一看见它那金黄色的鬃毛便认出它来了……现在你看见了吧!它像一团火焰……好极了娜娜!好家伙!……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它不过在为吕西尼昂助威而已。”

有一阵子这种意见竟变成了大家的意见。可是小母马还一股劲儿往前跑越来越领先了。于是大家的热情高涨起来。谁也不看跑在后面的那些马了一场激烈的较量在精灵、娜娜、吕西尼昂和瓦勒里奥二世之间展开了。人们叫它们的名字他们絮絮叨叨说这匹马快了多少那匹马落后了多少。娜娜爬到车夫的座位上像被人托起来似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拉博德特就在她的身边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英国马跑不动了”菲利普高兴地说“它不行了。”

“不管怎样吕西尼昂完了”拉法卢瓦兹大声嚷“瓦勒里奥二世追上来了……瞧!四匹马跑到一起了。”

每个人都说同样的话。

“跑得多快!伙计们!……跑得快极啦真见鬼!”

现在四匹马风驰电掣地迎着他们的面跑过来了。人们感到它们越来越近好像远处的喘息声、鼾声越来越近。观众都迅猛拥到栅栏边;马还没有到人们的胸膛里就出一阵深深的呼叫声叫声越来越大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水声。这是一场数额巨大的赌博已经进入最后的激烈争夺十万观众的心中都怀着一个念头都急于看看自己的运气怎样在这些奔跑的马的后面有数百万的输赢。人们互相推推搡搡互相挤压人人捏紧拳头张着嘴巴都在用喊声和手势驱赶自己押赌的马快跑。整个人群的喊声是从穿礼服的人中间出来的野兽般的喊声越来越清晰:

“它们跑过来了!它们跑过来了!……它们跑过来了!”

娜娜更加领先了现在瓦勒里奥二世被它抛在后头两三颈远它与精灵并驾齐驱了。那雷鸣般的奔跑声越来越响。它们跑过来了娜娜的马车上出一阵暴风雨般的咒骂声以此来迎接它们。

“吁吕西尼昂你是孬种该死的劣马!……太棒了英国人!再快一些再快一些老家伙!……这个瓦勒里奥二世真令人讨厌!……啊!这废物!我的十个金路易扔下水啦!……

现在只有娜娜了!好极了!娜娜!好极了!小母马!”

娜娜站在马车夫的座位上不由自主地扭起大腿和腰部来仿佛她自己在跑。她不时挺挺肚子这样似乎有助于小母马跑的度。她每挺一下肚子都感到疲倦叹一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费力地说道:

“快跑……快跑……快跑……”

这时大家看见一个精彩的场面。普里斯站在马镫上用铁一般的胳膊高高扬起马鞭抽打娜娜。这个干瘪的老小孩那张冷酷、毫无生气的长脸上仿佛在喷射着火焰。在一种狂热的大胆、必胜的信心的激励下他把自己的心愿寄托在这匹小母马的身上他把它抽打得腾空而起向前飞跃口吐白沫眼睛充血。全部赛马风驰电掣而过扬起一阵风人们屏住呼吸;这时裁判员显得非常镇静目光注视着标杆在等待着。接着听见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普里斯尽了最大的努力驱赶娜娜冲过标杆以领先一头的距离胜了精灵。

这时场上人声鼎沸犹如海水出的波涛声。娜娜!娜娜!娜娜!喊声震耳越来越响犹如暴风骤雨渐渐扩展到天际从布洛涅森林深处传到瓦莱里安山从隆尚草原传到布洛涅平原。草坪上爆了一阵疯狂的叫喊声。娜娜万岁!法兰西万岁!打倒英国!妇女们挥动着阳伞一些男人跳跃着转动着身子狂呼狂嚷;另一些男人出神经质般的笑声向空中扔帽子。在跑道的另一边在体重过磅处的围墙内也沸腾起来了看台上沸反盈天人们只见拥挤的人群上空空气在隐隐约约地颤动犹如一堆炭火出的看不见的火焰。一张张小脸上激动不已他们挥动着胳膊眼睛像一个个黑点张着嘴巴。这种热情经久不息不停高涨一直蔓延到远处小径的尽头蔓延到聚集在树荫下的人群中间甚至扩展到皇家看台上那里的人也很兴奋皇后也鼓掌了。娜娜!娜娜!娜娜!喊声在灿烂的阳光中回荡着阳光像金色的雨点洒在头晕目眩的观众的头上。

这时候娜娜站在马车上车夫的座位上看上去变得高大了她以为观众欢呼的是她自己。她一动不动地呆了一阵子被她的胜利惊呆了她注视着被人流占满的跑道人群是那样密集连草都看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帽子的海洋。接着人群站到跑道的一边形成一道人墙一直延伸到出口处再次向娜娜欢呼致意。娜娜驮着普里斯离去普里斯伏在马背上疲惫不堪茫然若失。娜娜忘乎所以使劲拍大腿得意洋洋粗言粗语地说道:

“啊!***!是我胜利了!可是……啊!***!运气真好!”

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潮起伏的心情看见小路易高高坐在博尔德纳夫的肩上便一把紧紧抓住他一股劲儿地亲吻起来。

“三分十四秒。”博尔德纳夫说道一边把表放进口袋里。

娜娜总是听到观众喊她的名字喊声在整个平原上荡漾回声又传到她的耳畔。这是她的人民在向她欢呼她则屹立在阳光下披散着星辰般的秀身着与天空浑然一色的蓝白两色的连衣裙俯视着她的人民。拉博德特离开她时告诉她她赢了两千金路易因为他把她的五十金路易押在小母马的身上比数是一比四十。这笔钱固然使她激动但还比不上这个意外获得的胜利令她兴奋因为这个辉煌的胜利使她一举成了巴黎的王后。其余妇女都输了。罗丝·米尼翁一气之下折断了阳伞;卡罗利娜·埃凯、克拉利瑟、西蒙娜和不顾儿子在场的吕西·斯图华见这个胖婊子走了运个个怒不可遏悄声咒骂她。这时候在赛马起跑时和到达终点时画过十字的拉特里贡挺着高大的、高出其余女人的身子为自己的敏感嗅觉而洋洋得意露出经验丰富的老虔婆的神态为娜娜祝福。

男人们还在不断地拥向娜娜马车的周围。车上一伙人歇斯底里地狂叫了一阵子。乔治像哽住似的一个人继续用嘶哑的嗓子叫喊。香槟酒喝光了菲利普便带着几个听差去饮料摊上买饮料。娜娜宫廷的人越来越多了迟迟不肯过来的人见她胜利了也决定来了。人们纷纷拥过来顿时她的马车变成了整个草坪的中心最后她竟被她的狂热的臣民尊为神——爱神王后。博尔德纳夫在她的身后怀着慈祥的父爱嘴里骂着粗话。斯泰内再次被她征服了他抛开了西蒙娜爬到娜娜马车的一个踏脚板上。香槟酒拿来了娜娜举起斟得满满的酒杯这时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反复高呼:娜娜!娜娜!娜娜!观众都很惊讶环顾周围寻找那匹小母马。大家都弄糊涂了自己心里所装的究竟是那匹马还是那个女人。

米尼翁不顾罗丝凶狠的目光也跑来了。这个走运的女子令他神魂颠倒他很想上去吻她一下。接着他在她的两边面颊上吻了吻慈父般地对她说道:

“我烦恼的是现在罗丝肯定要把那封信寄出去……她气坏了。”

“那就太好啦!我巴不得这样!”娜娜随口说道。

她见米尼翁愣连忙又说道:

“啊!不对!我刚才说了什么?……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有点醉了。”

她的确醉了她被欢乐陶醉了被阳光陶醉了。她一直高举着酒杯为自己欢呼。

“为娜娜干杯!为娜娜干杯!”她喊道四边的喧闹声、笑声、喝彩声越来越高渐渐响遍了跑马场。

赛马接近尾声了。现在进行沃布朗奖赛。马车一辆接一辆离去。这时人们争吵起来不断提到旺德夫尔这个名字。现在真相大白了:两年来旺德夫尔一直在准备这一着棋他让格雷沙姆看住娜娜不让它出来只让吕西尼昂露面以便让小母马最后一举闻名。赌输的人个个垂头丧气赢的人则耸耸肩膀。到后来呢?难道这不是允许的吗?马的主人可以随意调配他的赛马这样的事例不是很多吗!绝大部分人认为旺德夫尔很有一手他能通过朋友们找来足够下赌注的人把大笔赌注押在娜娜身上这就是娜娜牌价突然上升的原因;有人说他下了两千金路易平均比数是一比三十一共赢得一百二十万法郎。如此惊人的数字足以令人吃惊得对他肃然起敬并原谅他的一切。

然而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从体重过磅处围墙里传来的坏消息。从那儿回来的人们这个消息说得很详细;人们纷纷议论起来高声谈着一件可怕的丑闻。这个可怜的旺德夫尔可完蛋了。他干了一件蠢事用了愚蠢的舞弊手段这导致了他那高明的一招的失败。他委托不可靠的赌注登记人马雷夏尔替自己押四万法郎赌吕西尼昂跑输以便捞回他公开下的两万多法郎的赌注这是一种卑鄙的做法证明他的面临彻底破产的财产又露出了一条裂缝。那个赌注登记人得知吕西尼昂不会跑赢于是在这匹马身上赚了六万法郎。不过拉博德特没有得到旺德夫尔的任何准确而详细的指示偏偏跑去向赌注登记人下了二百金路易在娜娜身上由于马雷夏尔不知这一招的真正用意继续以一比五十的比数押出结果在小母马身上输了十万法郎抵销六万法郎赢数实输四万法郎。马雷夏尔感到头晕目眩比赛结束后看见拉博德特和旺德夫尔在体重过磅厅里交谈他突然恍然大悟。这个昔日的马车夫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勃然大怒露出凶相他公开大吵大闹用冷酷的字眼揭露这件事情的内幕煽动周围的人。有人说赛马评委会将开会处理这件事。

菲利普和乔治悄声告诉娜娜这个消息于是她信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仍然不停地笑着不停地喝酒。不管怎样这是很可能的。她还联想到与此有关的事情;何况这个马雷夏尔有一副卑鄙的面孔。不过她还有几分怀疑。这时拉博德特来了他面色苍白。

“怎么样?”娜娜悄声问道。

“完蛋了!”他简单回答道。

说完他耸耸肩膀。这个旺德夫尔简直是个孩子!娜娜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

晚上在马比耶舞厅里娜娜大出风头。将近十点钟时娜娜来了那里已经人声鼎沸。这个传统的狂欢晚会把所有风流青年都聚集到一起上流社会的人蜂拥而至他们的行动像下等人一样粗俗、愚蠢。大家在煤气彩灯下挤来挤去;黑色礼服袒胸露肩的奇装异服还有耐脏的旧裙子全都混杂在一起人们旋转着叫嚷着人人醉醺醺的。三十步远处的铜管乐声都听不见。没有一个人在跳舞胡言乱语在一群群人中传着不知道为什么要反复说这些话。谁都想表现得滑稽可笑但是总是毫无效果白费力气。七个女人被关在衣帽间里哭闹着要求把她们放出来。有人找来一棵葱进行拍卖竟被人加价到两个金路易。恰恰就在这时候娜娜来了她身上仍然穿着观看赛马时的蓝白两色衣服。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大家把那棵葱给了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有人把她一把抓住三个欣喜若狂的男人把她举起来穿过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草坪和遭破坏的树丛一直抬到花园里;因为乐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便向乐队扑过去砸碎了椅子和乐谱架。一名像慈父一样的警察在那里指挥这场混战。

直到星期二娜娜才从胜利的兴奋中平静下来。早上勒拉太太来了娜娜与她谈起来。她是来告诉娜娜小路易的情况的小路易在外面着了凉生病了。目前有一则新闻轰动整个巴黎娜娜听后心里很不平静。旺德夫尔被开除出赛马场这项决定是在赛马当天晚上在皇家俱乐部宣布的第二天他便在他的马厩里放了一把火自己与马匹同归于尽了。

“他早就对我说过他要这样死。”娜娜说道“这个人真正是个疯子!……昨天晚上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我被吓坏了。你知道他简直能杀死我一天夜里……另外他哪一匹马能跑赢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样做对吗?如果告诉我我至少能一笔财!……他对拉博德特说过如果让我知道了我就会立即告诉我的理师和许多男人。这话说得多么不礼貌!……啊!

不说实话对他的死我也不怎么惋惜。”

她越想越生气。恰巧这时候拉博德特走进来;他已算好了帐给娜娜送来四万法郎。她见了这笔钱更是火上加油因为她本来可以赢一百万法郎对于这次投机勾当拉博德特装得一身清白干脆抛弃了旺德夫尔。这些古老家族早就徒有其名了最后都落得这样愚蠢的结局。

“啊!不对”娜娜说道“把自己关在马厩里**这种做法并不算愚蠢我倒觉得这样是挺有勇气的……啊!你知道他与马雷夏尔的那件纠葛我并不为他辩护。我一想到布朗瑟想把这件事的责任推给我我就回答说:‘难道我叫他去舞弊的吗?’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讨钱并不是叫他去犯罪你说是吗?如果他对我说:‘我一个子儿也没有了’我就会对他说‘行了我们分手吧。’这样事情就不会糟到这个地步。”

“一点不错”姑妈严肃地说“男人固执己见他们倒霉活该。”

“不过他那略具喜庆色彩的结局倒是很精彩的!”娜娜又说“看上去很可怕令人毛骨悚然。他把所有人都打走把自己关在马厩里浇上汽油……接着烧起来此景值得一看!可以想象一个几乎完全是木质结构的庞然大物里面又堆满麦秸和干草!……火焰蹿得有宝塔一般高……最壮观的是那些不愿被活活烧死的马。只听见它们尥着蹶子拼命撞门像人一样喊叫……是的人们对这幕可怖情景还心有余悸呢。”

拉博德特轻轻舒了口气样子像将信将疑。他不相信旺德夫尔已经死了。有人誓说亲眼看见他从一扇窗户逃了出去。他是一时神经错乱才点火烧马厩的。不过到被烧到不能忍受时他神智清醒了。一个在女人圈子里鬼混、落到囊空如洗境地的蠢男人是不会这样勇敢自杀的。

娜娜听后很扫兴只说了一句:

“啊!他真不幸!他的行为真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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