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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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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小真也点头说:“铜锤罗说得对你老还是身体要紧我们先找到剑芒师怕再说。”

她说着上了马铜锤罗用手往前指着路小真陪在父亲马旁慢慢往前走了下去。

这父女两个踏着月色马不停蹄地往下走约有半个时辰工夫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只见两边全是青葱葱的峻岭高山夜风吹来感到有些冷了。

天马行空晏星寒忍了一段到了此时却实在挺不住了他喘得很厉害仍死命撑住身子。

晏小真微觉有异道:“爹爹下来歇歇吧!”

晏星寒刚一开口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骨碌”栽下马来顿时人事不省。小真大吃一惊忙跳下马一时急得哭了。

她抱着父亲在附近草地坐下来匆匆铺上一层毛毡把晏星寒放平躺下。

“哦!爹爹……”她伏在晏星寒身上泪就像决了河堤的水一样哭了几声又停住了。

她知道老爷子还不至于死只是一时晕过去了当时取下水壶喂了他两三口水又轻轻为他推按了一番。老善人长长吁了一口气睁开了眼他没有说话只用眼睛盯着她看。小真低着头在一边掉泪。

她说:“今天不走了等天亮再走吧!你老人家这个样子……”

说着咬着嘴唇不说了她怕说出来父亲伤心当时站起来把两匹马拉过来由马上把行李解下来找出一块皮褥子铺上小心地把父亲移上去自己也在一边坐下来。

看着天上满天星斗闪闪烁烁在云端眨着眼睛她的心真可以说是万念俱灰。一切的理想都失去了如果说爱情是女孩子全部生命的话那么现在她已丧失了全部的生命。

“我为什么还活下去呢?”看着天她脑子里这么想着又向一边的父亲瞟了一眼只觉得鼻子酸。她心里想:“等爹爹伤好了我还是一个人走吧!去当尼姑算了!”

腰又酸腿又痛尤其是两个膝盖连弯一下都痛她轻轻地为晏星寒盖上一层毯子自己凑着父亲躺了下来。

她本来准备终夜不睡小心地侍候着父亲的可是她实在太累了这一倒下去父亲又没有跟她说话一会儿工夫她竟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似乎在下着露水。天空一片淡黑色灰蒙蒙的。小真翻了个身儿觉得身上盖上了毯子腿骨更是酸得受不了她忽然想到了身边的父亲翻身坐了起来。

一看之下她不禁大吃一惊身边竟失去了晏星寒的踪影。

晏小真不由一下站起来大声喊道:“爹!”

忽然她目光接触到一件东西那是一个随风微微晃动的身影长长地挂在树上。

她张大了眸子顿时觉得全身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如同晴天响了一个焦雷。

“爹爹……啊!救命啊!”她觉得腿一软一跤跌倒在地上。

可是她不甘心她要亲眼去证实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再次地站起来抖颤颤地一步步走近路边那棵树走到那吊在树上的人跟前。

当她以冷颤抖的手触到那冰也似的肢体上时那黑影滴溜溜转了身儿她一眼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禁不住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顿时倒地人事不省……

当和煦的阳光再次令她苏醒时她仍蜷伏在冰凉的泥地上那垂吊着的人体仍然垂着头和她对看着。

望着父亲那张黄中透青的脸急瞪的眼半吐的舌头僵直的尸体……她再次悲恸地大哭起来。这一哭直哭了个声嘶力竭最后简直连抽搐的力气也没有了。

静静的山径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阳光轻轻地洒在树梢和草地上几只小鸟在树上刷剔着羽毛低声地啁嗽着马在低头嚼吃青草。

一切是那么的宁静、安适阳光沐浴着小草和风吹拂着山林小鸟引颈剔翎对照下的小真却未免太孤单、太可怜了。这就是上天赐予万物之灵的人类的公正的待遇因为你既然要享受人的特权就必得要付出人的代价。

可怜的晏小真她真不敢想象自己怎会遭遇到如此的命运自己能受得了如此的惩罚吗?

她抖籁籁地把晏星寒的尸体解下树来这狂傲一世的老人死后仍然显得那么威严他睁着一双虎目额下的白须一根根针似的直挺着。小真看着父亲这副样子似乎突有所悟冷冷地说:“放心吧!爹爹我一定要为你报仇谭啸逼死了你我也要叫他死!我和他之间已不再是朋友了而是仇人!我要尽一切能力报复他……”

然后她再注视死者那张可怕的脸仿佛感到温和了不少当然这只是她心理作用。她用一套干净的衣服给父亲穿上对着尸体了半天怔心想:“我该怎么处置他呢?”总不能带着这么一具尸体上路吧?她舒展了一下身子姗姗地站起来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一双眼泡儿肿得像桃子似的连眨一下都感到酸!

望着这一片峻岭沃土她喃喃自语道:“就把他老人家先葬在这里吧!”

她抽出剑在立脚的草地上挖了起来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工夫她总算挖出了一个长六尺、宽三尺、深二尺的坑。小真以剑为杖拄着喘息了一会儿又在那坑中铺垫了一床皮褥用了几套衣服把晏星寒包起来;然后把他的尸体埋进了土坑之中。

当一捧捧的黄土把她和父亲的距离永远隔离后她再次扑倒在这微微隆起的坟头之上大声地恸哭起来。

岭陌响起一阵串铃的声音有行人过来了。

可是小真的哭声是那么悲恸她瘫痪在这新坟上再也站不起身来了。

“爹爹啊!我也死了吧!呜呜……”

她耳中听到哗郎哗郎的铃声似乎有人走近了她的身边而且停了下来可是她已没有心回头来察看了。她已软瘫在坟头上。忽然她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

“姑娘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晏小真停住了哭声可是她不好意思抬头因为她脸上沾满了泥土被泪水浸成了一片泥污头也散开了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鬼如何能去与陌生人谈话呢?

她小声地抽泣着心里讨厌地想:你们走你们的路管人家的闲事干嘛!

可是她耳中却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九婆咱们走吧!管人家闲事干什么!”

一个粗嗓门的人说:“这小娘子大概是家里死了人啦!”

“真可怜!”一个左嗓子的人回了这么一句。

晏小真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立刻令她打了一个冷战她顿时坐直了身子。

目光见处原来是几匹马马上骑着人离自己最近的那人是一个鸡皮鹤衣饰极为怪异的老太太。坐在一匹白斑马上的是一个老头小真一眼认出这老人竟是当初把自己由父亲掌下救出的那位怪人桂春明也就是谭啸的师父。

二人身侧另有两人一高一矮都是步行他们肩上抬着一个藤架架上睡着一个姑娘这姑娘身上似平有病此刻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小真仔细看了这姑娘一眼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顶门当时奋身跃起。不待她作那架上的姑娘却惊喜地叫道:“啊!姐姐是你……哦……”

她边说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那老婆婆赶上去把她又按下了。

这时候桂春明也认出了小真的面貌他吃惊地“哦”了一声道:

“晏姑娘……是你啊!”

晏小真忽地鼻子一酸当时拜倒在老人马下道:“桂老伯……我父亲他……已经死了!”

众人全都大吃了一惊太阳婆直着眼问:“这姑娘是谁?”

桂春明叹道:“九姥她就是晏星寒的女儿晏小真唉可怜的孩子!”

他目光重新转向晏小真下马道:

“孩子!你不要伤心是怎么一回事咱们慢慢谈谈吧!”

太阳婆也下了马6渊和闻三巴放下了担架睁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晏小真担架上的依梨华噙着泪说:“姐姐!你……也受伤了?”

晏小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心中很是奇怪她想不到为什么依梨华竟然改了以往的态度而这么亲热地称呼自己。可是她对这个姑娘内心的衔恨绝非依梨华几声“姐姐”所能化解的她微微冷笑了一声目光甚至不愿在她身上多留一刻!

可是依梨华——这位慈善的姑娘却不会因为对方冷漠而改变她对晏小真的敬爱之心。自从谭啸把晏小真救他的经过告诉依梨华之后这个哈萨克姑娘已对她完全改变了看法。她们族中的女子一向视夫为天谭啸虽未正式和她成婚可是已在她父亲口中正过了名份因此谭啸在她心目中已是她的丈夫;那么对于丈夫的恩人自然是感同身受了!

这时她含着泪对师父说:“西里加……晏姐姐身上有伤快给她看看吧!”

晏小真冷冷地道:“我的伤不要紧!”

她说话的时候仍是对依梨华正眼也不看一眼却对桂春明咬着下唇儿说:

“谭啸杀了我父亲……他老人家已经死了……”说着杏目微闭坠下了两粒晶莹的泪水。

“啊!”桂春明出了一声惊呼:“他……他的人呢?”

晏小真冷冷一笑说:“已经走了!”

太阳婆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谭啸怎会来到这里了呢?”

晏小真冷冷地看着她。由于恨依梨华也连带着恨上了太阳婆。她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经桂春明再三地问小真才寒着脸把事情的经过大略地说了一遍听得几个人目瞪口呆。

现在再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谭啸确是身负奇技而那种神乎其神的功力竟令桂春明和太阳婆也大感吃惊他们不知道谭啸所施展的功夫是从何而来?

因为小真对谭啸所持的态度是那么冷各人自然不便再在她面前多问有关谭啸的事情。桂春明长叹了一声轻轻拍着小真的背说:

“姑娘这笔冤仇到这里可以说全部结束了!再不会有更悲惨的事情生了!”

太阳婆也点着头说:

“朱蚕和裘海粟也都死了老尼姑在我们劝说之下已回返中原去了。对于今尊我们很遗憾。”她似乎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

“如果我们能早一步赶到大泉就好了这种事就绝不会生了。”

晏小真在甫闻朱蚕和裘海粟死去的消息后似乎吃了一惊可是她原本对他们恨恶多于爱戴因此除了稍稍有一些伤感之外并不如何悲伤甚至于连问也不想问。

由于父亲的死她内心对于谭啸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由于对谭啸的恨再加上以往的成见对于依梨华的恨她更是耿耿于怀简直视其为眼中钉内心甚至安下了“不可共存”的心!

她是一个十分聪慧灵敏的姑娘她已经暗中选择好了复仇的计划表面上却显得比方才平易多了!

太阳婆见她低头不语含笑道:“你的伤也不轻来!我给你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晏小真把身子挪了一下皱眉道:“不用我自己会包!”说着抬目看了太阳婆一眼略微缓和地加上一句:“谢谢你!”

太阳婆倒不以为怪只赫赫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大姑娘内心所生的可怕念头。

桂春明眉头微蹙道:“姑娘我们正要去大泉你不妨和我们一块去。”

他用手指了依梨华一下:“依姑娘的内伤很重需要好好休息几天你身上也有伤也应该休养几天咱们一块去吧!”

晏小真这一次倒是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南海一鸥很是高兴笑道:“姑娘你放心你父亲已落得了如此下场我们一定不会错待你。”

晏小真咬着唇儿在一边不说话。桂春明叹了一声又道:“至于谭啸……”

晏小真忽然站起来蛾眉一挑道:“不要谈他!桂老伯咱们上路吧!”

依梨华却关心地道:“晏姐姐你的腿怎能骑马呢?”她把身子向一边让了让:“你也睡上来吧!”

长毛6渊笑了一声道:“行!两个人也不算太重我们抬得动。”

晏小真冷冷一笑道:“我自己会骑马!”

她目光如冰似的看着依梨华说:“你不要叫我姐姐其实我不见得比你大;而且我也不敢当!”

说着她就到一边牵她的马去了。依梨华被说得脸上一阵红太阳婆不禁哼了一声生气地盯着晏小真的背影长毛6渊和闻三巴也愣了眼。

善良的依梨华看着太阳婆小声说:“西里加你不要生气……她太可怜了……”

太阳婆没有说什么。这时晏小真由后面骑着马过来了她另一只手牵着父亲的那匹马一句话不说慢慢地率先行着。

桂春明等上马继续前行。6渊和闻三巴抬着依梨华步行后面跟着三匹空鞍的马。一行人踽踽地前行着西风和常明已让桂春明打走了很遗憾太阳婆并未能如他二人之意把功夫替他们复原。这是6渊和闻三巴强烈要求的为防止他们继续为恶这么对付他们显然是再理想也不过了。

此处离大泉本来没有多远因此在正午的时候他们就已来到了那所“留客老店”。

斯特巴带着又惊又喜的心情接纳了这群客人。在另一客房中的铜锤罗打听到来人的身份之后不禁吓了个屁滚尿流他连晏小真的面都不敢见一个人赶忙溜走了!

烦躁、愤怒的晏小真仰睡在床上忍着腿骨上的伤痛整日来她的心情就没有一丝开朗过尤其是晚上。她目视案上的油灯在那伸缩的火焰里她感到无比的烦恼、失望和悲哀……生命之力几乎和眼前这盏灯一样的黯淡她懊恼得想哭用力地踹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天热蚊子又多唉!这丑陋的小店……

忽然她听到门上有人轻轻地叩着:

“姐……我……可以进来么?”那是依梨华带着喘息的声音。

晏小真忽地坐起身来冷笑道:“你来做什么?”

“我……有几句话想给你说同时……”依梨华微弱地咳嗽着似乎有瓷盘轻轻相碰的声音。

晏小真把剑放在枕下冷笑了一声:“你可以进来!”

“是……姐姐……”

门开了依梨华披着水绿色的披风姗姗而入。她那一双大眸子闪烁的是病弱和同情的光芒在她苍白的双手上托着一个木盘盘内是两个瓷碗一副筷箸由于她的手无力地颤抖着盘内的瓷碗出轻微的“叮叮”之声。

“姐姐……你可要吃些东西?是西里加亲手做的……很好吃!”

她把木盘放在桌上乞怜地看着小真然后退到一张椅子前慢慢坐了下来禁不住又低下头咳了几声。

“你的伤……好些不?”当她不咳了的时候她又问。

晏小真目光如同审贼似地注视着她摇了摇头说:“谢谢你我不想吃。”

“那是西里加做的莲子汤……很好吃的也很补人……你吃一点儿吧!”依梨华面色微红地笑着显得有一些忸怩。

晏小真目光中含着敌视只是在这种气氛之下她泄不出来她恨依梨华;而且早已存心欲制其死命此时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盘算着如何下手一只手缓缓伸入枕下。

“姐姐!”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要这么叫我么?”小真不客气地叱道。

“哦……我忘了。”依梨华低下了头她喘息得很厉害看着她这副样子小真怀疑她像是要死了她的心不禁软了一下。

“我……我可能就要死了……”依梨华噙着泪惨笑地望着小真说:

“我知道你恨我本来我也很恨你可是……”

说到此这美丽的哈萨克姑娘用白色的小汗巾捂在嘴上又弯下腰大声地咳了两声。等她直起腰来脸色更白了那双星星似的大眸子迟滞地盯着手上的绸帕樱口微微地颤抖着。

晏小真不由往她手上看了一眼不禁哦了一声说:“血……你吐血?”

依梨华折起了绸巾苦笑了笑伸出白玉似的一只手微微掠了一下秀油灯的光焰映衬着她苍白的脸时明时暗。

“姐……哦……我……”

“你暂时可以叫我姐姐。”晏小真似乎有些感动了可是她仍坚持着自己的仇恨意志;并且尽可能的不令自己内心趋于软弱。

“谢谢姐姐。”依梨华落着泪带出一丝和蔼的微笑她直了一下腰黯然地说:

“我知道……你也爱谭啸……”

“谁说的?”晏小真由床上一下子挺坐起来目光中泛着怒火大声地斥道:

“我爱他?我会爱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他怎……会是忘恩负义……”依梨华嗫嚅地说脸色显得更苍白了。

“好!我告诉你。”晏小真大声地说“当初我如何救他这一点你大概也知道……可是现在……”

她冷笑了一声眼睛里满是泪水:“我父亲当初虽然逼死了他的祖父……可是也曾饶他不死……想不到如今他却不存一丝感激之心!他……好狠的心!”

说到此她握着拳重重地在桌子上擂了一下大颗的眼泪一粒粒的落了下来。

依梨华看到她这种样子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讷讷道:“姐姐!你父亲是自杀而死的啊!”

“你知道什么?”小真凌厉地看了她一眼“是谭啸逼他自杀的!”她大声地说一掀被子由炕上跳下来那样子好像她一点伤也没有。

依梨华呆呆地看着她正要说什么小真却恨声道:

“不要再提他提他我可要恼了!”

依梨华慢慢低下了头奇怪得很本来她是很倔强的受不得半点委屈可是这一趟沙漠之行加上这场伤病她的性情完全变了变得那么文静那么心平气和。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本来是想……”

晏小真摇了摇手冷笑道:“你不要说了!”

依梨华失望地看着她停了一会儿苦笑道:“你的伤好一些了么?”

“没什么了不得的早好了!”小真冰冷地回了一句。

她心中这时矛盾极了。总之她对于依梨华的恨多于同情。依梨华坐在这里虽是那么和善、温柔和软弱……可是在晏小真眼中仍是眼中刺不知怎么反正是别扭打心眼儿里不舒服。

这时依梨华又弯下身子用绸帕捂着嘴在咳嗽她颤抖着身体就像是狂风颤瑟中的一枝梨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惹人怜呢?可是硬了心的晏小真看在眼中只是厌恶。她皱着眉说:“你回去吧!自己这么重的病还跑出来干嘛?”

依梨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咳着一口气高高提上来又深深落下去却总是吐不出憋闷在胸中的那口痰。也许是一块血也许是一腔感情的郁结……她那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可是瞬息又回复了苍白!

晏小真不单厌烦简直有些害怕了她想不到这姑娘那么钢铁似的身子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望着她那细细长长的眉毛明澈的一双眸子虽是病弱可仍是十足的美人坯子心中不禁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酸……

她互捏着十个手指皱着眉说:“你回去吧我真担心你死在我这里。”

说了这句话她似又有些后悔因为这么刻薄的话她毕竟还是第一次出口。

依梨华这时咳得轻些了听了小真这句话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却又伤感地低下了头苦笑了笑自位上站起来:

“我真有些坐不住了……”她说:“姐姐你来我屋里谈一谈好么?”

晏小真呆了呆摇了摇头。她走过去把桌上莲子羹端起来放在依梨华手上说:

“这个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还很热呢!”依梨华眨着眼睛说她真是很美那种自内心的纯情不是虚伪和做作的美。

晏小真寒着脸说:“我不吃你这人真是……”

依梨华微微叹了一声姗姗地转过身子走了悄悄地来悄悄地去留下的是一片寂寞和烦躁。

望着桌上的那盏昏黯的油灯小真紧紧地捏着手这几天接连生的事真把她的心给弄碎了。对于她决定去做的事她尤其感到犹豫和棘手她望着窗外了一会儿呆。

她心里在想:“我真是笨极了刚才这么好的机会我只要一掌或是……”

她的脸不禁红了一下自谴道:“不!我怎能那么狠心呢?这太可耻了!”

晏小真又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她蛾眉一挑杏目圆睁重重地在地上踩了一脚。

“什么可耻?我这是报仇泄愤……”她自我鼓励道:“走吧!去杀了她!然后一走了之让谭啸痛苦一辈子!走!去!”

立刻她胆力大增她要凭着这一时之勇去完成一件已经决定了的大事。她把宝剑系在背后衣裳规置一下方要越窗而出心中又是一动:“这时候她还没睡我怎么杀她呢?她要是叫我一声姐姐我能下得了手么?”

“再等一下吧!”她对自己说。

于是她又勉强耐下性子坐了下来院子里有马打噗噜的声音她想定是店家在给马上料了马都是吃夜草的。于是她又想到了她的马到时候自己要先把马弄出去否则怕来不及因为桂春明和太阳婆这两个人太难对付了。

这么想着她只得耐着性子挨着灯坐着头枕着胳膊。对于自己预备去做的事她不敢想生怕一经思虑又会改了主意所以她索性闭上眼睛摒弃一切杂念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只觉得两臂酸麻得厉害身上冷嗖嗖的。她侧了个身儿睁开了惺松的睡眼傻傻地站起来见桌上油灯已结了老大的一朵灯花时间可是不早了。

她暗怪自己糊涂怎么竟睡起来了。由于靠灯太近右颊的一缕头都被火烤焦了卷成了小麻花卷儿用手一按纷纷脆折落下。她叹了一口气睡了一觉勇气没有方才大了可是她一定要坚持这么做绝不妥协。

她吹灭了灯拧腰上了窗台皓月如霜当空有几片白云却被疾风吹得狂扬着。望着云彩她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那似乎是影射着自己的孤单、流离。

“去吧!去报仇杀了她!”

晏小真内心这么想着就如同一缕轻烟似地纵了出去她对这所“留客老店”的地势早已经很清楚了。几个起落已到了马厩处只见七八匹马在里面挂着那个斯特巴的儿子就在马厩一角放着帐子睡着他是看马的怕被人家偷了。可是他早早就睡熟了小真很容易找到了自己那匹马至于父亲那匹马她就不要了。

她轻轻把马牵出来拴在一边树上又把鞍辔上好了这才回身重新往里院腾纵而去。

想到马上要杀人她的心有些颤抖;可是为了要报仇她什么也不顾了。其实依梨华和她到底又有什么仇呢?不过人们对于自己仇恨的人总会想个理由给他们扣上一个帽子因为如此他们就可名正言顺地去进行“恨”的一切步骤。至于这个理由是否能成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依梨华那间房子窗口仍有灯光。晏小真来至窗前怔了一会儿。

她想:“难道她还没睡?”

终于她自背后掣出了剑剑身映着冷月出一道白森森的寒光。

她把剑尖慢慢插入窗缝里向上用力划动着那原本不牢实的木栓给她拨开了没有出丝毫的声音。小真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她慢慢推开窗见室内毫无动静她这时真可说是胆大妄为之极。

她长身而入衣裳上卷进的风使几上的灯焰几乎为之熄灭。

灯光照着炕上那个平卧着的姑娘睡在一张细竹编就的席子上枕着翠色的小枕身上覆着一床薄薄的绸被一只玉臂压在被外散如云衬着她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她嘴角微微上弯着那是可爱的笑靥抑或痛苦的刻画就很费解了。

这一刹那小真恶念骤起她想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当时向前一垫步已到了床边掌中剑倏地举起可是……可是她的手抖得厉害只刺下一半就刺不下去了。她的脸一片铁青:

“哦……我不能杀她……我怎么能杀这么一个好心的姑娘呢?何况她尚在重伤之中?”

宝剑轻轻地颤抖着她的腿弯儿也直打颤她想不到杀一个人竟会这么难这倒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

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她颓丧地后退了五六步慢慢还剑于鞘。床上的依梨华翻了一个身出轻微的呻吟之声娇声说道:“哥……不要……真讨厌!”

晏小真倏地吃了一惊二次抽剑心想如果你醒了我可是非杀你不可了。

她只觉全身血液怒张根儿炸宝剑再次地举了起来。可是那哈萨克姑娘只是着呓语说了这句话竟又没有声音了。

晏小真又轻轻收回了剑当时心里舒了一口气轻轻叹了一声苦笑了笑忖道:

“我还是走吧冤有头债有主我找谭啸去。”

想着又看了床上依梨华一眼只见她双眉轻轻颦着那失去血色的脸盘儿瘦削下去的两腮曲而长、黑而密的睫毛微微眨动着。晏小真心说不好她要醒了想着方要转身越窗而去却听见依梨华惊呼道:“姐姐……你……”

晏小真呆了一呆见依梨华果然睁开了眸子目光中带着极度的喜悦一只手支撑着要坐起来。

“不……”晏小真连连摇着手声音有些哽咽:“我……我有事要走再见吧!”

说着她倏地转过身子纵身下了窗台耳中却听到依梨华呼叫道:

“姐姐……姐姐……哦!不要恨啸哥哥他是好人!”

接着是一阵沉重的咳嗽声音。小真已经纵身出去了那咳声仍使她心中打着寒颤不知何时她竟流下了泪用手一摸脸上湿湿地。

她在老槐树下找到了她的马飞身上了鞍两膝一磕马腹这匹马就泼刺刺地冲了出去。

她怕依梨华追出来更由于惭愧的心情作祟她不能再在这里多留一分钟这匹马就像疯了似的顺着山边小径一直地跑下去了。

夜风扑着她那张为泪水浸湿了的脸:“啊!依梨华!你竟还叫我姐姐!你可知我是要去杀你么?”

“卑鄙的小真!你都想了些什么?你竟要去杀这么一个好姑娘!你不羞?不耻?”

随着马身的颠簸她脑子里这么不停地自谴着她那积压在内心的一腔悲愤再也无从泄了。只是拚命地策着马小蛮靴几乎要把马肚子踹破了。这匹她素日心爱的马在主人的感情泄之下长嘶疾奔着其如同脱弦之箭。

这一阵疾驰也不知跑了多少时候反正是人马全淌了汗尤其是那匹马全身就像是刚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把小真的一双裤管都沾湿了。

天边微微见了一点点曙色小真这才觉自己敢情已跑了一夜了。这一阵跑累得她腰酸背痛确是不能再跑了。

她当时带住了马那匹马喘得就像狗一样一个劲地打着噗噜。小真下了马往前看着似乎不远处有很多房子像是到了一个镇子;可是她再也懒得走了而且这个时候投店也不方便。眼前是山是树还有乱石头她咬了一下牙把马拴在树上由马上取下行李铺了一床毡在草地上往上面一倒不料却是腰酸背痛;尤其是那双膝盖骨本来就不大好再这么骑一夜马都磨破了两腿就像断了似的。喔!瞧这份痛!

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姐哪受过这种苦呀?这可好生离死别外加上内忧外伤都叫她一个人受用了用“欲哭无泪”来形容她眼前的伤感确是很恰当!

睡在毡上下面小石头子儿硌得背痛她也懒得再动看着天上只有几颗小星星有一颗最大的闪闪着紫光她知道那是“紫微星”这颗星一出来天也就要明了。对于身边这些事她连想的勇气都没有了可是那种沉郁那种忧伤就算你是一个铁人也能把你给熔化了。

她枕在一只胳膊上莫名其妙地哭了只觉得哭比不哭舒服得多起码可泄一下心中的沉郁。本来她是誓不再哭的可是她做不到因为她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到底是一个有深纯感情的女孩子啊!

哭着哭着她就没劲了就这么噙着还没有流完的泪睡着了。

人谓失望伤心的人连梦也是苦的。这话真不假小真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谭啸用剑逼着她要杀死她她跟他拚命可是打不过他;最后谭啸的剑一下子扎到她心窝里去了她负痛地“哎哟”了一声醒了。

阳光照得她眼睛刺痛这一觉睡得好太阳已快上中天了。

她慌忙地站起身来觉得腿还是痛她脑子里仍在琢磨方才那个梦觉得很害怕又想真要是那样倒是好了总比现在这么不死不活的好。

耳边有羊叫的声音她吃了一惊四下一看。吓!全是羊黑的白的大羊小羊漫山遍野都是放羊的是个维吾尔族姑娘戴着平头的草帽手里拿着芦笛用她那双微微有些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小真。小真觉得不大好意思把毡子抖了抖上面都是羊屎。这些羊可是真馋见什么吃什么不但吃草连开的花、树叶子、树枝子都吃。老羊咩咩小羊咪咪、嘛嘛有那更小的用头拱着吃奶肚脐下还吊着脐带呢!看着真是可爱。

晏小真不禁看出了神她本来是个孩子看着这些可爱的小羊不觉忘了眼前的一切脸上竟也带出了微笑。她弯下腰来用手去逗着小羊玩那个放羊的姑娘却连忙跑过来把小羊抱到一边脸色很不好看。小真怔了一下用维吾尔话问她为什么这样那姑娘就像个傻大姐一样只是摇头很不愿跟生人说话似的两只手使劲地赶着羊嘴里“嘘嘘”地叫着直往一边走了。

这一霎时晏小真内心不禁浮上一层莫名的寂寞先前被小羊带来的一些快乐也烟消云散了。连一个放羊的野丫头都不愿答理自己这个“人”做的可真是无味了。

那匹马吃饱了又歇息了一夜现在倒是精神百倍慢慢走过来用那两片干瘪的嘴去咬主人的衣服;而且咧开嘴露着牙唏聿聿地叫唤。

晏小真把行李卷往鞍子上一放叹了一口气;然后扳鞍上马直朝着前面那一大片房子走去。

她走了一程见眼前房子愈来愈多已然构成街市拉骆驼的推独轮车的穿来穿去街市竟是出奇的热闹看起来就像肃州一样的繁华。

她不禁暗自惊异心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热闹呢?

想着就打起了精神策马入市边地风情可是大异于内6。这里的大姑娘可不讲究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骑马的少女多的是只是她的装束不同颇为引人注意罢了!

为了怕人家看她也在脸上蒙上了一块纱又戴上一顶草帽这么一装扮几乎和本地的姑娘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

走了一条街她才注意到原来市街上来往的行人之中竟有不少是汉人有人挑着担子卖瓜那瓜是青皮长圆形的。小真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地方竟是哈密。那长圆形的瓜正是世人称赞的哈密瓜。这种瓜过去晏小真经常吃的所以一看就立刻想到了产地。当下暗忖道:“这可是个好地方我就在这里住一天再走吧!”

想着就下了马拉着马往前走。这时候她觉得肚子一阵阵的饿两边饭摊子上虽飘过来牛羊肉的香味可是都是些村夫野汉盘踞着她不大乐意跟他们混在一块儿。怎么办呢?她拉着马继续往前走见正北面竖着一个大招牌写着“哈密老客庄”几个大字还飘着酒旗一派中原特色门前有两三个伙计正在迎客。客人是一群骆驼商一件件的大行李往里面搬。小真站住脚心想我就在这里住下吧我的腿伤也该好好养养才行!

想着就拉马过去一个堂倌笑着迎过来用回语说了几句小真却用汉语道:“我是汉人你还是说汉语吧!我要住店!”

那伙计怔了一下笑道:“啊!是!是!”

一面说着目光一面在她身上转着。小真绷着脸不言不笑大步向店内走去。伙计牵着马跟着这客栈地方很大一进门两边是牲口棚左边是骆驼棚子右边是马厩小真见骆驼棚子几乎已占满了而那马厩里却仅仅只有三两匹牲口其中有一匹全身黑毛只额上一点白心的马十分神骏正在仰头嘶鸣。

晏小真一眼之下已看出了此马乃是罕见的伊犁名种不禁心中十分惊奇走过去细看了看。这时候伙计已把晏小真的马牵了进去指着那黑马说道:

“这匹马真好听说大戈壁呼可图大爷有这么一匹跟这匹一样黑毛白鼻心。”

说话时小真眼见自己那匹马把头拱下想去槽里吃食可是这匹白鼻心的黑马却蛮不讲理连咬带踢地把小真那匹马挤到了一边。

晏小真到底是孩子看见不觉生气走过去用力地去带那马的口环想把它拉到一边那马却以厉鸣相抗怎么也不肯动。惹得小真举掌想打那伙计吓得连连摇手道:

“我的小姐可别打它!”

晏小真放下手回头说:“它不讲理嘛!只准它吃不许我的马吃!”

伙计翻着眼皮扑哧一笑:“这点小事大小姐你可犯不着生气它吃饱了自然会让开的!”

晏小真犯了孩子气嗔道:“凭什么吃它剩的?我就要打它!”

说着举掌又要打下去那伙计连忙用身子挡着一脸的苦笑小真蛾眉一挑道:

“怎么我打一下马你也要管?打死它我赔钱还不行?”

伙计打拱道:

“小姐你高抬贵手吧!这匹马的主人可是最难说话他老人家一天三四次看他的马要是有一根毛掉了都要瞪眼骂人我们惹不起他。得啦!我把你的马拴到那一槽去行了吧!”

晏小真后退了一步仍有些愤愤难平冷笑道:

“我的马也不是普通马掉一根毛也不行!”

店伙皱着眉半笑不笑地点头说:

“好行!行!唉!这年头牲口比人还值钱呢!”

说着把小真的马拉到了另一槽上卸下了鞍子行李。小真仍恨恨地瞪着那匹黑马说良心话这匹马她倒是打心眼里爱本来还打算向它主人出高价买下来此时一听对方竟如此疼爱此马自然不会随便割爱内心未免有些怏怏。可是她并没有死心一面走一面问:“这马的主人姓什么?是哪里人?”

店伙计一只手提着行李一只手摸着脖子讷讷道:“真的他是姓什么来着?哦!姓谭!”

晏小真点了点头忽然站住了脚张大了眸子道:“什么?姓谭!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惊奇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那可得查簿子去我记不清楚了。”

“你只告诉我他是什么样子吧?”小真急问道。

这伙计一只手比着:

“呶!这么高的个头是个读书的相公年轻漂亮!可就是脾气坏!”

晏小真脸色立刻变了她身子很明显地摇了一下牙关咬得很紧冷冷地说:

“我知道了……走给我找一间静一点的房子。”

店伙计眨眨眼把小真引过了一排店房来到一间很干净的房子里放下东西。小真随便点了几个菜打这伙计出去以后她显得很不安静了来回地走着喃喃自语道:“爹爹这是你老人家阴魂指引我竟不费事地找到他了……今夜我……”

她望着墙怔怔地说:“你老人家保佑我成功别叫我再心软下不了手!”

夜静更深忽有一阵丝弦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有人用着沙哑的喉咙在唱着:

“良夜似水皓月如银天涯浪子看剑饮杯三千里风尘烟雨如丝迷离泪眼望中原一天悲愤……”

这种地道的弹词谭啸已是六七年没听过了那沙哑的声音冷瑟的弦韵真能把一个人的心给听软了。他翻身下床走到了窗前正想细心倾听那弦音却意外的中止了。听声音大概是东边那一帮子骆驼客人中不知谁唱的这客栈里人是真杂五方八处会什么的都有倒也不值得奇怪;只是为谭啸带来了些莫名的伤感而已。

他在窗前小立了一会儿凉风习习吹得他透体生凉。尽管是月色如银然而这客地游子早为一腔悲怒伤愁压得麻木了。

他回过身来吹灭了灯往床上一倒月光泻进来像散了一层纱他枕着臂轻轻叹了一声过去日子里所生的事像走马灯似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展开着。白雀翁已死晏星寒虽是生死未卜可是也算告一段落了余下的还有剑芒老尼和裘海粟而这两人却如“神龙见不见尾”怎么才能访到他二人呢?

老实说他对于红衣上人裘海粟在四人之中是最为切齿痛恨的。因为他不但是谋杀祖父的元凶大恶之一而且当初他曾坚持要除去自己以绝后患;这些暂且不说最令人痛恨的他还是手刃依梨华父亲依梨咖太的主凶他是四人之中最狠毒的一个无论如何是不能留他活命的!

谭啸翻了个身心中热血澎湃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变了变得麻木不仁脑子里现在所存的只是“仇恨”两个字至于仇恨以外的事都已成了次要的。

过去他对于晏小真总似有些戚戚莫名的感觉可是自从前天那场仇杀之后他已把自己的立场向对方表示得很清楚了彼此都已表明了自己的阵线这样也好。

谭啸苦笑了一下心想:这样倒可免了一些琐碎的顾虑我和她的感情本来是不正当的。如此一来她恨我入骨是必然的自然是不会再理我了。

一想到这个姑娘他心情立刻不那么安宁了桑林中的疾奔雷雨之夜的深情……历历浮上了他的眼帘尽管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想到了这些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太毒了些。可是人们最愚昧和“无济于事”的就是对过去的追悔。如果说追悔的目的是在于设法弥补尚还情有可原;相反如果说追悔仅仅不过是追悔而已那就是真正的愚昧了。

谭啸的伤感只是暂时的。因为他并不想去设法弥补他知道解决这种心灵上所谓的遗憾最好的方法是时间却不是任何人为的方法。

他想着这些恼人的问题不知不觉已消磨了一个更次的时间。这时候他耳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异声那声音极似夜行人在房上踏瓦的声音。

谭啸不由吃了一惊猛地翻身坐起可是他立刻又慢慢躺了下来他不是一个轻举妄动的人。

一会儿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窗前那是一个身背长剑的少女。

谭啸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已经看清了来人那是晏小真!

他吃惊的是此刻她的出现象征着非常之举多半不是好兆头。怎么天下事会有这么巧才想到她她就真的来了。

这姑娘好大的胆子她似乎料定了房中人此刻已经睡着了所以才这么大胆地陡然现身。

她两手轻轻一按窗台比燕子还轻地飘进室内然后迅地伏下身子这些动作没有带出一点点声音。

谭啸暗暗惊异心中疑惑道:“她想做什么呢?”

他微微把眸子睁开一线想要观察小真的意图可是他没想到小真竟是行刺来了。

就在她伏下身子的时候已抽出了剑可是仍然不动。谭啸打了一个冷战心说好丫头你原来竟是来杀我的!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这一刹那谭啸内心的感受却是千言万语也说不完的因为他不敢想象昔日那么深爱着自己的小真居然试图来谋杀自己这真是令他痛心的事。

可是现在已没有时间给他伤感了晏小真已悄然地站起身来月光映着她那张清水脸儿她似乎也害怕得很身子微微地颤抖着那口银光闪闪的剑也跟着颤可是她那张小嘴却抿得很紧显示出她有相当的勇气。

忽然她往前一探身掌中剑由上而下猛地朝着谭啸身上劈下!只听见“锵”的一声大震晏小真“啊”了一声那口剑差一点震脱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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