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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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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是一声低笑接道:“要是换成朱蚕或是裘海粟二人之一今夜我定叫他血溅当场!你苦苦问我作甚?”

说着他正要再次纵身晏星寒忽进一步道:“你是……”

这人倏地回头两弯淡眉一分:“南方有怪鸟有时也北飞。晏星寒放过今夜来日再会老夫可不会如此便宜你了!”

他说着回身纵起倏起倏落而去。

晏星寒口中念着:“南方有怪鸟有时也北飞”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脱口道:“哦南海一鸥!”

他猛然纵身而前口中叱道:“桂春明你回来老夫有话问你!”

淡月疏星之下只见那老儒回身一声冷笑:“晏星寒!好歹由你老夫言尽于此令媛且随我去老夫保她不死!”

他口中这么说着身形再不停留如星丸跳掷似的翻出了围墙之外。

晏星寒跃上了墙头茫茫黑夜早已失却了此老的踪影。他站在墙头上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长叹了一声心知即使是追上他也是枉然或许受辱更甚。他了一会儿呆才转身回宅而去。

心存必死的晏小真做梦也没想到竟会突然蒙人所救虽然她在这人腋下感到异常羞辱可是在此生命攸关之际也只好暂时忍耐了。

她耳中听到父亲与此人的对白知道这人定是江湖中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可是她却没有机会与这人说话。

直到离开家飞驰了一阵之后来到了一片树林之前这人才停住脚松开了手笑道:“姑娘你活动活动身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小真目含痛泪往下一跪叩头道:“难女多蒙老前辈搭救恩重如山只请老人家赐告大名以志不忘!”

这人嘻嘻一笑道:“小姑娘你站起来我们不是外人!”

小真怔了一下心存疑惑地站了起来一双妙目在这人面上游视了一番只见这人一张惨白无血的瘦削面孔一双深凹的眸子两道秃白的眉毛头上稀疏疏的一束头绕着一个书生的髻。看起来虽是一个文士打扮却总觉不顺眼。

他那一条瘦如旗杆的躯体看来真有点“弱不禁风”如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实难相信此人竟负有一身绝世奇功。

她眨了一下眸子面色微红道:“弟子也许太……太健忘……你老人家是……”

这酸儒嘻嘻一笑:“你原本就不认得我啊!可是我说一个人你总不会不认识!”

小真呆了一呆嗫嚅道:“前辈清说来!”

老儒点了点头:“在府中承当帐房的那位谭啸就是老夫的得意弟子姑娘你认识他吧?”

小真不由倏地一惊当时又惊又喜忙要往下拜却为这老儒一把扶住了他笑了笑:“你不要多礼我那可怜的徒弟如非姑娘相救焉能会有命在?老夫却应向你致谢才是呢!”

小真不由含泪道:“弟子技艺浅薄以致令谭兄险丧生命老前辈不要见罪!”

南海一鸥长叹了一声:“姑娘何出此言?老夫太惭愧了小徒投府之时老夫曾多次往探更得悉姑娘对他一片见爱之心满以为短时不致有所差池……”

说着又叹了一声:“却想不到令尊及其老友意欲斩草除根……如非姑娘小徒不堪设想了!”

小真为桂春明这几句话不由触动了伤怀想到了谭啸的无情一时忍不住热泪籁籁而下。

桂春明看在眼中早已心中了然不由微微一笑道:“姑娘你不要伤心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你放心徒弟虽糊涂师父却心里有数!”

小真不由玉面一红忙收敛了眼泪苦笑道:“弟子只是感叹自己身世倒不是为别的!”

桂春明笑了笑并不说破他看了一下天道:“你先随我到钟楼休息休息吧一切事情明天再说。你放心现在有我在你身旁你爹爹或是他那几个朋友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晏小真点了点头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老前辈……你老的大名是……”

桂春明笑了一声爽然地道:“我姓桂名春明人称南海一鸥。”

晏小真不知武林中有这么一个人物点点头恭敬地记在心中改口道:“桂伯伯你头里走我跟着你不要紧的!”

南海一鸥连连点头道:“好!好!你功夫挺不错我知道!”

他说着身形纵起似有意试探一下她轻功如何一路倏起倏落向前飞驰而去。晏小真也施展开轻功提纵之术在后紧紧追随着起先倒还能跟上谁知驰出两三里以后她可就显然落后许多了。这时心中不由暗暗羞急忽念到连父亲那么好的轻功尚还跟不上他我怎么行呢?

可是却又不好意思出口请他等一等只得咬着牙拚命地赶着。

她这一运全功飞纵前驰确实也十分惊人身形倏起倏落宛如脱弦之箭。无奈何前面的桂春明远远地不十分用劲地行着一任自己运出全功仍是差着一段距离;并且这距离尚在继续增长之中。

等到绕过了乱石山坡竟然失去了桂春明的踪影。晏小真不由怔怔地站住了脚急得直想哭。

忽然头顶上一声长笑:“不错!不错!一个姑娘家有这种功夫已是极为难得了!”

小真转身看时却见南海一鸥不知何时竟坐在自己头顶丈许高下的一片石坡上两只手抱着膝盖正自点头微微笑着。

晏小真不由玉脸绯红羞涩地叫道:“桂伯伯你老人家别取笑我了!”

桂春明飘身而下哈哈笑了两声他似乎对这姑娘印象特别好点着头道:“是真的!有工夫时我教给你两手你再勤练练以后就不得了啦!”

小真不禁大喜道:“谢谢桂伯伯!”

这时南海一鸥眯着一双小眼用手向侧处指了指:“你看见没有?那是个钟楼我们上去吧!”

他说着吸了一口长气用“蜻蜒点水”的功夫一连三个起落已到了那钟楼下面;然后再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蓦地拔身上了钟楼黑夜里真像是一只凌霄大雁。晏小真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大为折服当时也跟着以“一鹤冲天”的轻功拔上了钟楼可是总觉得险得很脚下所踩的瓦面都生了青苔再被雨水一淋十分滑溜踩在上面可真有些提心吊胆!

这时“南海一鸥”桂春明已由窗口翻了进去小真也跟着进入里面只觉楼内地势甚大四面开着洞窟风吹进来“嗖嗖”直响连灯也没法子点。

所幸小真内功甚佳夜中视物功夫也颇不弱只见里面有一张木床一张破木桌子床上空空的没有被褥。桂春明叹了一声道:“这地方不比中原我这异乡客来到这里只有在这地方将就了!”

他指了一下床道:“姑娘你等会儿可上床去睡隔壁还有一间空房子我到那边去!”

小真讷讷道:“这床还是伯伯你睡吧弟子到隔壁去也是一样!”

桂春明摇手笑道:“你不要与我客气按理说应该找一家客栈住下只是怕你父亲又去找事。”

晏小真不由低下头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想到了这种遭遇她真想哭。

桂春明叹道:“你把背上包袱解下来吧!你也用不着伤心有些事情是预料不到的。试想今夜我若不把你救出来你不是要死在你那狠心的爹爹手里了?”

晏小真点头轻叹了一声她解下了背上包袱把它放在床上见那张破桌上有一个瓦罐和两个茶碗桂春明笑了笑:“喝吧!那水是干净的我白天灌的!”

晏小真倒了两杯为桂春明送去一杯自己呷了一口坐在床上秀眉微微皱着。

桂春明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笑了笑道:“天明以后你打算如何呢?”

晏小真茫然地摇了摇头:“伯伯!我不知道我没有地方去!”

她看着桂春明嗫嚅道:“伯伯!我跟你去好不好?”

桂春明嘻嘻一笑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呢?你跟着我太不方便了我一个人也是去无定所而且……”

他龇牙笑了笑:“以后的日子我给你爹爹和那几个朋友还有得好扯呢!你跟着怎么行?”

晏小真不禁淌下了泪来她仰着脸问:“我爹爹他们和谭大哥到底有什么仇呢?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南海一鸥看了一下窗外冷冷一笑说道:“再也没有我知道得清楚了……唉!这真是一段不可化解的宿仇旧恨啊!”

晏小真听得心头怦怦直跳当时催着问桂春明认为没有瞒她的必要就一五一十把昔日一番经过说了一遍。直把晏小真听得胆战心惊冷汗直流她抖颤颤地道:“伯伯!这么说即使是我父亲不杀谭大哥谭大哥也会……”

桂春明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我想是的!”

晏小真不由吓得猛然站起道:“哦……这太可怕了……桂伯伯你……你……还是叫谭大哥忍一忍吧!”

桂春明侧视了她一眼叹息了一声道:“姑娘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谭啸二十年来忍辱偷生为的是什么……这是办不到的!”

晏小真不由神色大变她讷讷道:“那……那怎么办呢?”

桂春明立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哼道:“姑娘!血债必需血来偿还。且不论罗化当年是否该死可是谭啸身为他后人绝无不报此仇之理!”

晏小真失神地又坐了下来这一刹那她才想到为什么谭啸对自己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原因以如此世代血仇来说自己和他正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那是彼此绝不能相容的。

她这么想着宛如晴天响了一个霹雳一时冷汗涔涔而下。

桂春明似已洞悉了她的心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大可放心你对谭啸只有恩没有仇他不是一个糊涂的孩子……”

小真苦笑了笑低着头不一言她原来想随着桂春明去找谭啸的心思不由顿时打消了一个干净。倒不是她对谭啸有了成见而是她羞于再看到他了。试想一下自己父亲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呀自己怎好再去找他?

她又想到了依梨华如今生死未定如未死此刻定必和谭啸在一起打得火热自己更不必再去自讨无趣了。

想到这里她真想扑倒床上大哭一场心中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咸像倒了一个五味瓶似的。

桂春明见她只是坐着怔自己也不好同她多说什么叹道:“姑娘你休息吧!天不早了。”

小真只管着呆似乎没听到一般。桂春明摇了摇头自己慢慢走了出去到隔壁一间房中歇息去了。

辗转在木床上的晏小真由于过多的心事怎么也没有办法入睡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眼泪把她那个用来当枕头的包袱都打湿了。

钟楼外正刮着狂风呼呼的风由四面八方灌进来真有点凄惨的味儿。

这个时候晏小真轻轻下了床她把那个当枕头的包袱重新背在了背上咬着唇儿了一会儿呆心里一再鼓励着自己:“走吧!还是走了好要不怎么办呢?我还能去见谭啸吗?”

想着又流了几滴泪偏头听了听隔壁静静地没有一点鼾声她又想:“不要吵醒了他还是我自己走吧!”

于是她下了决心就手摸了一块木炭在桌面上摸黑写道:“桂伯伯弟子还是走了得好不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老人家救命之恩。”

她没有留名字虽然脑子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时却也只好这么写。写完了她把黑炭收入百宝囊中用手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听到远处有人敲着梆子“笃!笃!笃!笃!”响了四下她知道已四更了天不久就亮了。她理了一下乱又紧了一下腰上的带子悄悄地走到窗口探头看了看外面月亮照得倒还明亮只是这附近是一片树林和乱石岗子冷清清没有人家野狗汪汪地吠着听着真有点怕人。

别看她有一身功夫可是素日在家里养尊处优哪里也没有去过呀!

所以看到此心里有点怪害怕的可是转念一想今后自己到哪里还不都是一个人比这个更害怕的事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呢!

想着咬了一下牙壮着胆子窜上了窗口方要飘身而下忽觉得肩上为人拍了一下。

小真不由吓得一哆嗦差一点摔下去忙回过身来却见丈许以外南海一鸥正含笑负手站着。晏小真不由呆了一下尴尬地又跳了下来讪讪道:“桂伯伯我……”

桂春明浅浅一笑道:“不要说了姑娘我很了解你我早知你会有这一手。”

小真不由玉面一红南海一鸥这时由袖中取出一个黄缎子小包递过道:“你一个姑娘家初次出门不带钱怎么行?我这点东西你带在身上用吧!”

晏小真不由感动地直流泪她接过了那小包觉得很沉忙下拜道:“谢谢桂伯伯……我实在太不对了!”

桂春明叹了一声:“起来吧你这就走么?”

小真点了点头。桂春明想了想叹了一声道:“也好!姑娘!等我见了谭啸我再叫他去找你你预备上哪儿去呢?”

小真脸热热的讪讪道:“不……一定!”

可是她又不愿把这条路断了又接道:“可能是江南因为那里风景好!”

桂春明微微一笑他由左手小指上捋下了一枚指环递过去道:“这是老夫一件信物你留着有时用得着它。我们见面总算有缘这东西你为我保存着下次见面时你再还给我!”

小真接了过来只觉得轻若无物黑夜里也看不清是一枚什么样的指环当时顺手带在中指上。桂春明看了一下天笑道:“要走现在正是时候。天亮了你父亲定会动所有的人去找你那时就讨厌了。”

小真重新跪下叩头道:“桂伯伯请多保重如见了谭大哥请他看在当年家父一念之仁饶他不死也请他饶了家父吧!”

桂春明不由怔了一下退后了一步他皱了一下眉苦笑了笑:“好吧我这话为你带到就是了;不过你父亲要是杀了他呢?”

小真姗姗起立闻言惨笑道:“有桂伯伯在他身边他不会死的!”

桂春明哈哈一笑哼了一声道:“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怎顾得了他?孩子!你不知你父亲及他那几个老朋友恨我之心只怕比恨谭啸犹有过之呢!”

他说着闪烁着一双怪目又道:“好在上天早已注定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一切都不是人力所可预料的。姑娘我十分钦佩你的孝心;并且相信你的孝心一定会有一个完满的结果的你去吧!”

小真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他这句话中所含的真意当时苦笑道:“弟子去了!”

她说着二次窜身上了窗台一提丹田之气直从那高有五丈的钟楼之上飘身而下。

南海一鸥桂春明微微叹息了一声:“这笔孽债何日方了?何日方休?”

他叹息着转身安歇去了。

晏小真身形落地之后一路起伏腾纵翻下了这片石岗沉沉黑夜何所去从?她茫然地驻足在野地里向前路远眺着。在昨夜以前自己还是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姐;而从今以后则将是一个浪迹风尘的野丫头了。

“哪里是我的家呢?我去哪里呢?”

这问题倒令她一时呆住了可是她立刻想到自己必须要尽快地逃出肃州才行否则恐怕难逃父亲的毒手。

这么想着她丝毫也不敢再多逗留顺着这条小山路奔驰而下。好在这条小路离驿道不远一会儿工夫她就到了道边天空虽还是呼呼地刮着风可是东方已微微有了鱼肚白色。

这时由路那一头哗啦哗啦地赶来了一辆破车赶车的戴着一顶破风帽手里拿着鞭子直向小真身前驰来。晏小真不由心中一动当时手叉着腰挺神气地喝道:“停下!停下!”

那赶车的扭着头看着她心中奇怪这时候怎会有个大姑娘站在这里闻声忙把马给勒住了朝着小真一个劲翻着白眼。

晏小真上前几步问道:“你这车子拉人不拉?”

赶车的也是外省人闻言又奇怪地打量了她几眼才道:“姑娘!这车子哪能坐人?是运货的。你是……”

晏小真秀眉微皱叹道:“运货的也凑合你载我一程吧我多给你钱!”

她说上就上一按车辕就上去了赶车的直皱眉对方是个姑娘家他又不好说什么扭过身来直着眼道:“你……唉!你也不问到哪儿去就硬上!”

晏小真脸上一红道:“你车子上哪儿呀?”

赶车的缩了一下脖子道:“这不是进城的是到营儿堡去运茶叶的你还是下来吧!”

晏小真不由大喜当时笑道:“好极啦!我就去营儿堡吧!你可得快些走!”

她用手扑打着车座的土皱眉道:“这车真脏要是平常给我钱我也不坐!”

说着她一屁股就坐下了车把式肚子里直嘀咕心说这是哪儿跑出来的一个姑娘?

由小真衣着上看他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可是还带着一口剑。看到此这赶车的怔了一下心道:“这一带常听说有打闷棍的这姑娘别是个女强盗打我的主意吧?”

他着实吓了个不轻上上下下只管瞧着她小真被看得火起秀眉一挑叱道:“喂!你怎么不走呀?当我不给钱么?”

赶车的挤了一下小眼讪讪地笑道:“大姑娘你是……你是……”

晏小真往起一站嗔道:“你这人怎么啦?你只管拉你的车问这么清楚干嘛呀?小心我……”

这一下那赶车的倒给吓住了连价钱也不敢问口中连连道:“是!是!我走!我走!”

于是这辆破车兜满了晨曦的微风在驿道上奔驰了起来。一路上那赶车的回头看了好几次现坐车的姑娘只用手支着头靠着车篷打盹儿并不像是一个强盗他的心才放下了。

又走了一程那赶车的算是完全放心了!因为这一段路算是最偏僻的了。如果她真是一个女贼那么这是最好下手的地方;可是人家还是规规矩矩地坐车可见自己是多疑了。

胆子一大话就来了他回过头嘻嘻笑道:“大姑娘你一个人这么早到营儿堡去干什么呀?”

晏小真撩了一下眼皮:“有事!”

她想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赶车的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心想:“这姑娘真冷谁要是娶了她可受罪!”

他大声咳了几声又说:“不是我跟姑娘你多要钱这段路太远了向你要二两银子不算多吧?”

晏小真虽知他漫天要价可却也懒得与他噜嗦就哼了一声:“好吧!只是你得快走!”

赶车的想不到对方会这么大方欢喜异常往下拉了一下帽子口中招呼着牲口:“吁——驾!”

这辆破车跑得更快了车轮子压在黄土道上轮轴出吱吱哑哑的声响赶车的挥了个响鞭车子顺着泥路转了个弯直往南驰去。

晏小真反倒睡不着了因为车子颠动得太厉害那赶车的一高兴嘴里也就胡唱开了他唱道:“小寡妇你别想不开俏郎君今夜二更不来三更来三更不到四更准能来……暧哟!我说小寡妇你可别想不开……”

晏小真真想一脚把他给踢下去可是又一想犯不上与他呕这个气只好捺住怒火闭着眼任由他胡诌乱唱。这辆破篷车哗哗啦啦的不一会儿已跑下了二三十里。

此时天亮了云也开了两旁的旱田里种着高粱长得不高但看起来青葱葱的十分爽目。几家人家散落在高粱地那头雄鸡站在篱笆上扇着翅膀咯咯地叫。

晏小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看旱田庄稼、开旷的天和大地她的忧郁似乎丢了不少于是仰着脸问:“到什么地方了?”

赶车的正在唱着小调闻言左右看了看顺口道:“这是二婆庄还早哪!”

晏小真皱了一下眉:“二婆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名呀?”

赶车的话又来了一咧嘴一缩脖子嘻嘻笑道:“要说这二婆庄不常走这条路的还真不知道。听说这地方过去最有钱的是一个姓高的本地人他娶了两房夫人后来这高老头死了两个老婆争地争财产把地划分成了两份当中划一条沟为界谁也不许过谁的界所以人们就管这地方叫二婆庄!”

晏小真哪有心听他说这些很后悔有此一问。赶车的口沫横飞地说到这里偏着头找了半天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一条黄泥阡陌道:“哦这就是界线!这年头女人真是厉害简直不能沾!”

晏小真心中不乐气得再也不理他了。这马车又整整跑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晌午才到了营儿堡。这是肃州城外的一个小镇人不多但路面很宽马车停了车夫跳下来对着晏小真咧嘴直笑:“小姑娘你幸亏碰见了我别人还真没有这么早赶路的呢!”

晏小真下了车这一路颠得她背都酸了她取出二两银子给他赶车的喜得直弯腰扯着嗓门在后面嚷道:“大姑娘走好了我这车子晚上回去你要是想回去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晏小真在空中摇了摇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她拐了一个弯见正面有两个头上缠布的回回骑着马走过来吓得她忙躲到一盘大石磨子后面心中想:“这别是爹爹马场派人来找我的吧?”

一直等两个人走过去了她才现出身来继续走心中忽然想我真是吓慌了就算爹爹传下消息最少也得晚上才能传到这里不会这么快的!

她脑子里又想如果现在有一匹马该多好。于是往前又走了一条街想找一家卖牲口的好买一匹马。可是这地方总共两条街街面冷清得很两条街总共有十来家铺子根本没有卖马的。

她走了一程肚子也饿了见路边搭着一个棚子一个缠回在卖牛肉还有新烤的杠子头烧饼。她本来是不大爱吃牛肉的尤其是杠子头硌得牙痛;可是此刻肚子实在饿了再也顾不得这些了。

她走进去卖牛肉的眼都直了还有三四个吃饭的回子也都放下筷子看着她为她那美丽的姿容吸引住了。

晏小真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用本地话要了一碗肉汤、两个杠子头把饼撕碎了泡在肉汤里慢慢地吃着。这时棚外传来马叫之声小真抬头一看见方才那两个骑马的回回又回来了把马拴在门口小真盯了那马一眼心中默默地想如果有一匹是我的就好了。

不想那两个人一进门立刻就为小真的美色给吸住了四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直到掌柜的问他们吃什么二人才惊觉相视一笑挑了一个靠近晏小真的位子坐下来。

晏小真心里不大高兴看到二人身上都带着刀各自一脸横肉就知不是好东西心中想快吃完走了算了。

她匆匆吃完后丢下一小块银子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出去一个人顺着街直向前面一条驿道行去!

她这里走了约有百十步就听见身后马蹄声追过来并有人着怪笑之声。

晏小真回头看去却见还是那两个东西正对着自己怪笑不已嘴里叽哩咕噜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心中顿时大怒转念一想又压下了火来仍回过头来向前疾行着。

这时两匹马已跑到她身边二人把马一勒方要说话挑逗晏小真倏地冷叱了声:“该死的东西下去吧!”

她口中这么说着倏地一双玉掌往空一抬只听见“扑通”一阵响声两个家伙连话还没说一句呢双双翻到马肚子底下去了。

晏小真以快手法点了二人的穴道望着二人冷笑了一声道:“我正愁没马呢这倒是好给我送来了两匹凭你们这德性也配骑马?”

说着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只是方才吃饭的地方门口站着几个人直往这边看着。她也不管纵身跨上了一匹抖缰飞驰而去。

那两个缠回都是被他点中了“桑门穴”这虽不是要命的死穴但也须待三个时辰之后才可以自解。

晏小真无意中得了这匹马心中很是高兴想想这种行为真跟强盗差不多但她倒并不十分在意。因为她觉得这马是由恶人手中所得自己骑骑又有什么关系?

有了这匹马她就顺这条驿道一路放马疾驰而下。这是一匹很好的蒙古马枣红颜色;虽比不上自己昔日的那匹大宛名驹可是买起来也得不少银子。马身上的装置、鞍辔都是崭新的她骑在上面更显得十分威风。

她在马上抖擞起精神如飞似地挥鞭驰骋着差不多疾驰了两个多时辰直跑得这匹马通身淌汗喘得一塌糊涂再不停下来可就要累死了。

晏小真无可奈何。只好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这地方叫做“梨园堡”小真过去曾经来过。

这时天已到了黄昏的时候了她下榻的这家客栈名叫“如意老店”是由川省过来的人开的。门面不大生意也很清淡三天来不了一个人。晏小真这一来倒给他们了市了掌柜的红枣七高兴得了不得亲自接待小真把她让到了他们认为最好的一间房子里泡茶、打水;可是他那一双老花眼总忘不了盯着晏小真看。

晏小真关上了门心中生着闷气叹了一声心中想一个姑娘家出门可真是太不方便了到处都受人注意这可不太好。

忽然她脑子里一动想到了木兰从军的故事花木兰也是个姑娘呀却能化装成一个男人瞒过了军中那么多同僚我不妨也来试试看。这一想她立刻翻身下床开了门用手捶着木板道:“来人!来人!”

这小店总共只有六七间房子掌柜的红枣七自己兼帐房;手下有一个伙计烂眼张算是总理一切内外杂务;老板娘掌厨外带为客人洗衣服。三个人虽都有事作不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是闲着要依着老板娘连烂眼张也不想用。红枣七却因为过去在川北开买卖就是烂眼张跟着不大好意思辞退所以烂眼张就这么留下来了。这小子一年四季害眼一双眼睛通红所以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他不大好意思吃闲饭所以有客人时他就照顾客人没客人时他就在后面劈劈柴刷锅洗碗;甚至炒菜弄饭倒是都能凑合。

晏小真这时一捶门嚷嚷把他老人家给惊动了三脚两步地跑过来挤着一双红眼腰弯得如虾米一样笑道:“大小姐不要脾气大概是要吃饭了吧?”

晏小真点了点头:“饭也要吃还有点事你给我到街上去买一套男人衣裳去要好料子的。”

烂眼张怔了一下:“这里怕买不着吧要买得上县城里头去才有好料子的!”

晏小真点了点头就说:“那就到县城去买。”

烂眼张挤了一下眼咧了下嘴干笑道:“大小姐那有好几十里路呢!来回得半天时间你说得可好我又没有马。”

晏小真不由愠道:“你骑我的马去。快!今天得给我办好我明天要上路!”

烂眼张缩了一下脖子道:“大小姐那衣服是……是……谁穿着?”

晏小真脸一红道:“你管不着!”

烂眼张摸了一下脖子:“可是大小尺码总得有个数呀!”

晏小真不由皱了一下眉脸更红了。不过这非得告诉他不可就绷着脸道:“照着我的身材做就行了再买一顶头巾。”

烂眼张上下打量了她一阵连连道:“是!是!大小姐个子比我还高呢!”

晏小真这才想到钱还没给人家呢忙转回身去把桂春明留给自己的钱包打开来却见竟是一包金银细软不是珠子就是翡翠还有金叶子。她找了一片金叶子交给烂眼张这小子眼都看直了连连说:“用不了!用不了!”

晏小真皱着眉说:“我知道用不了剩下的还我就是了!”

说着进去把门关上又开门道:“给我端碗面来!”

说着“砰”一声门又关上了烂眼张望着门一个劲地挤眼又吸了一下鼻子就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地走了。

晏小真关上门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用力地咬着唇。她是一个骨头很硬的姑娘虽然诸事皆是那么痛心可悲但她绝不再流一滴泪。想着谭啸想着父亲、母亲、雪雁还有南海一鸥桂春明她心里如一团乱草。尤其是谭啸潇洒的影子她竟是怎么也甩不开最后跳下床用力地摇着头狠道:“忘了他!忘了他!一辈子都不要再想他了!他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人他没有感情我还想他干嘛?”

这时老板红枣七在外敲门道:“小姐!面来了!”

晏小真开了门她那种立眉瞪眼的样子倒把红枣七给吓了一大跳忙放下面就出去了。

曼小真趴在桌子上开始吃面她想从现在起自己就要当成一个男人了。于是大口地吃面大口地喝汤吃饱了擦擦嘴开开门叫道:“老板收碗!”

红枣七就站在一边闻声连忙跑过来看见晏小真挺胸直背的样子心中又是一愣暗说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好像要吃人的样子看她一副秀丽的外表怎么会这么厉害呢?

他吓得端着碗就往回走却听见身后房上瓦响红枣七忙一回身吓得手中碗“叭”一下就摔碎了口中“啊哟”了一声。只见那姑娘站在房上双手叉着腰从房上窜下来对着红枣七愠道:“你看什么?我这是吃饱了消化食儿!”

红枣七一骨碌爬起来口中连道:“是!是!”吓得扭头就跑晏小真这才想到自己太大意了怎么竟当着生人显出功夫来了?想着忙赶上一步道:“喂!你回来!”

红枣七吓得回过身来一个劲地哆嗦晏小真挑着眉毛说:“你不许向别人乱说没事走吧!”

红枣七口中连连道:“是!是!女山庄!”

晏小真皱了皱眉心说这小子真把我当成女贼了一时也不愿与他多说只挥了一下手道:“不要乱说谁是女山庄?去!”

红枣七又弯腰道:“是!是!女……女英雄!”

说完转身就跑。晏小真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愈觉得孤身一人实在是寂寞得很。看天上的云一片片被风吹得慢慢飘着就像自己一样的孤单。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家说笑就笑说愁马上就想掉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忙抬手揉了揉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心想:“我不想哭我这算什么!看人家谭啸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身负血海深仇人家都没掉过一滴泪我怎么这么不济?哼!我一定得振奋起来我一定要轰轰烈烈地在江湖上闯一番哼!哼!以后他谭啸也得另眼看我!”

想到这里她真是大有“不可一世”的气概忽然脸上一热暗忖:“我怎么又想到他了呀?莫非没有他我就活不成了?这种寡情无义的人我还想他?就是他找上我来我也不能理他!”

她又想到了那个大风雨之夜自己如何冒着大雨到几十里以外去通风报信救他一命;可是他心里只有一个依梨华对于自己非但不知谢恩却反而大有翻脸之态。这种人我还能再理他?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身上凉尤其是把依梨华恨之入骨她紧紧地咬着唇想道:“下一次要是再见到这个贱人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厉害哼!你们恨我我叫你们恨个够吧!”

越想越气越气越没有办法泄这时就见一个婆娘抖颤颤地端着一盏灯走过来远远地笑道:“女……英雄灯来了!”

说着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身子直抖小真没好气地说:“灯来了放在房里就是了!你站住!”

那婆娘本来已转身要走闻言只得回过身子装着笑脸。小真叹了一声摆手道:“好!好!去!去!”

这婆娘嘻嘻一笑扭摆着大屁股走了大概是老板红枣七吓坏了自己不敢来把他老婆给搬出来了。

晏小真回到房中把门关上练了一阵功夫天就很晚了。过了一会儿忽听见门口有马蹄声烂眼张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胳膊下夹着衣服包儿在外捶门道:“大小姐开开门吧!你的衣服给你买来了我这条命差一点儿没跑死我爹死时奔丧也没这么急!”

第二天晏小真女扮男装往江南而去!——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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