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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不见创痕 疑真疑幻 难明心迹 非友非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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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崇义道“徐中岳虽然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但他也确实给过一些人恩惠的。试想他假如一点好事都未做过他这中州大侠的称号又焉能轻易得来。”

齐漱玉道:“这个我懂。他施恩于人无非是为了笼络那些他要笼络的人而已。”

鲍崇义道:“不错。但一般江湖朋友最看重的就是义气二字受了他的恩惠又怎能不感恩图报呢。”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造:“梅清风是个孝子有一年他出外远游母亲在家里得了重病无钱医治是徐中岳请大夫替她治好的。而且这剪大先生那样德高望重的人都和徐中岳交朋友梅清风又怎能不受他的笼络呢?

“不错我一向怀疑徐中岳是伪君子但徐中岳作伪的手段极之高明我拿不到他作伪的证据怎能说得梅清风相信?”

齐漱玉道:“出了这件事情‘德高望重’这四个字剪大先生是否还可以当之无愧恐怕很难说了吧?”

鲍崇义道:“梅清风就正是因为碰上这件古怪的事情心中惶惑之极所以才偷偷告诉我的。现在他已经听我的话撤手不理徐中岳的事情回他保定老家去了。”

知道了生在剪大先生身上的这件怪事只是使得楚、齐二人多了一层戒俱对他们并无帮助。

齐漱玉说道:“剪大先生那天也曾接过我一招铁袖功夫他的功力似乎也不比我高明多少想不到他却是深藏不露但倘若他真的有那样高明的隔穴功夫我的卫师哥是否打得过恐怕也是未可知之数了。不过既然卫师哥报仇未成他一定还会再去徐家。我们恐怕也只有到徐家去找他了。”

齐漱玉猜得不错就在这天晚上飞天神龙果然三入徐家。不过上两次是飞天神龙匹马单枪这次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助手。

虽然未曾正式拜堂但也还未曾正式解除婚约。最少在名义上姜雪君还是徐中岳的新娘。亦即是说她的“身份”仍然是这间大屋的女主人。

但现在她以“女主人”的身份却要偷偷摸摸的“回家”。

这件事情说起来可真是有点“荒唐”可笑。

前几天她被大红花轿抬入徐家满堂宾客挤着来看新娘。

现在她则是跟着另一个男子自己走来唯恐给人现。

世事变化之奇令得姜雪君也不禁有着滑稽的感觉。

但她却是笑不出来。

上一次她被大红花轿抬入徐家好像是一个失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这次她重人徐家是她自己作主的但心头的感觉却是更加沉重了!

日间她曾经和卫天元去找过那个替她父亲治病的大夫。

事情如出一辙结果和她去找三叔一样他门又是来迟了一步。

他们现的只是那个大夫的尸体。死状和她的三叔相同。天灵盖并没碎裂顶门已经凹陷是给人用掌力震毙的。

她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曾经说出凶手的名字这个凶手不但是杀死她三叔的凶手也是杀死她母亲的凶手。

她母亲说出来的是在武林中响当当的名字令得他们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的剪大先生。

那种兼具大摔碑手和绵掌功夫的掌力是剪大先生的独门武功。

剪大先生杀人的证据接二连三给他们现他们是再也没有怀疑了。

徐中岳是否卫天元的杀父仇人之一他们还未敢十分肯定;剪大先生是姜雪君的杀母仇人也是主谋用四川唐家的毒药死她父亲的仇人则已是铁证如山。不过主谋是一个还是两个(加上徐中岳)则还有待查究。

事情就快要水落石出了如今他们已经现了疑凶。

花园里树荫深处有一间精舒隐隐透出灯光纱窗上现出两个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徐中岳和剪大先生。

只听得徐中岳说道:“我有恩于梅清风谅他不敢不听我的吩咐但要是你不放心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剪大先生道:“我知道他是你的人而且他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要是他死在你的家中恐怕多少会给你带来一点麻烦。”

徐中岳道:“我倒不怕什么麻烦。不过正如你所说的他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对我也还有点用处。不过假如你……”

剪大先生笑道:“我也不怕他说出去反正他说的也不是我。”

徐中岳哈哈笑道:“不错万一他不听我的吩咐我就索性将计就计来个移花接木说不定对咱们还有好处。你不怪找说得坦率吧?”

剪大先生笑道:“你我利害相关你是为我打算我怎会怪你。你说得对咱们何须将他杀了灭口?”

他们的说话卫天元和姜雪君都是听得莫名其妙。不过从他们的谈话却证实了剪大先生和徐中岳的关系大不寻常卫大元心里想道:“以往我只道剪次先生是受徐中岳的蒙蔽看不清楚他的为人才受他的利用现在始知原来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姜雪君的想法亦是一样她想:“原来剪大先生比徐中岳还更善于作伪他平日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完全是装出来骗人的!”如此一想更加认定剪大先生是她的杀母仇人了。

只听得徐中岳继续说道:“梅清风要走就让他走吧只可惜……”

剪大先生笑道:“只可惜走了你那位如花似玉的新娘是吧?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想个法儿。”

徐中岳道:“她已经跟飞天神龙跑了还有法子好想。”

剪大先生道:“只要除掉飞天神龙我想也还是有办法可以把她骗回的。到时让我做恶人让你做好人便是你可以完全推在我的头上。”

徐中岳道:“飞天神龙武功这样高强又有谁能够除他?”

剪大先生道:“不错我和他也只能打成平手要除他实是不易。不过我除不了他也并非就是没有人能够除他?”

姜雪君心中冷笑:“你能够和元哥打成平手了当真是大言不惭!”要知她是和剪大先生交过手的那不过是前两天晚上的事情。剪大先生不过是比她略胜一筹而已卫天元一来立即就点了他的穴道了。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剪大先生会绵掌功夫那天晚上未使出来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剪大先生能是她的元哥对手。

“不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功比元哥更高的人不会没有。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今晚我就要取你的性命哪还容得你们从容去请什么高人?”姜雪君心里想道。她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卫天元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再等会儿反正他们逃不出咱们掌心的。”他是希望从剪大先生和徐中岳谈话中多听到一些秘密。

姜雪君想到的徐中岳似乎也想到了只听得他继续说道:“不错我也相信一定有人能够胜过飞天神龙不过胜得过他的未必肯帮我的忙肯帮我的忙而又能胜得过他的一时间恐怕也未必就能请到。”

剪大先生说道:“其实是用不着这样害怕飞天神龙的不过谨慎一些也好。你不如暂且离开洛阳上京去吧。”

徐中岳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投靠穆统领吗?”

剪大先生说道:“不错你的意思怎样?”

姜雪君悄悄问道:“元哥他们说的这个穆统领是什么人?”

卫天元道:“是御林军统领穆志遥蹑云剑穆家的传人。”

果然给他们听到了一个秘密了。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剪大先生一向被人认为是侠义道领之一的剪大先生竟然和清廷的御林军统领有这么密切的关系?

卫天元听到这里也不禁大吃一惊暗自想道:“剪千崖作伪的本领比徐中岳还要可怕要不是亲耳听见做梦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哼要不是他和穆志遥的交情非同泛泛他怎会主张徐中岳去投靠穆志遥?”

他猜得不错只听得徐中岳继续说道:“我和穆统领的交情虽然不错但恐怕还未到可以投靠他的程度。”

剪大先生笑道:“我不敢说我和穆统领的交情比你更深但这件事情我倒是和他说过的。他早已答应帮忙咱们对付飞天神龙的。要是你还有什么顾虑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上京找他。”

剪大先生这番话等于是亲口招供他是徐中岳的同谋者。

卫天元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想不到这位德高望重的剪大先生和徐中岳果然是一丘之貉!他不但在武功上作伪做人上更加作伪。”

不过他比姜雪君细心得多虽然亲耳听见了剪大先生和徐中岳这番说话却还是有怀疑。

疑点是:由于剪千崖德高望重江湖上的朋友都是习惯尊称他为“剪大先生”而闻名的徐中岳对他的礼数尤其周到但在他们适才的谈话之中徐中岳却未曾叫过他一声“剪大先生”只是你我相称说话的口气也似乎并不是怎么尊重他?

不过这个小小的疑点当然仍是未能改变卫天元对剪大先生的看法他随即想到:“也许正因为他们已经是一丘之貉所以在私下的谈话徐中岳就用不着装得那么尊敬他了。”

正当他推敲疑点之际忽听得好像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下。

姜雪君恐怕夜长梦多说道:“元哥动手吧!”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虹穿窗飞入。

卫天元后行至叫道:“你抓徐中岳我来对付这位剪大先生!”要知他的武学见识自是比姜雪君高明得多他与剪大先生两次较量一次在明一次在暗明的那次剪大先生给他一照面就点了穴道暗的那次他没有见着剪大先生的面但他施展弹指神通飞出的石子却给剪大先生打落他对剪大先生的真实武功自是不敢像姜雪君那样低估。

徐中岳犯的罪还未证实比较起来姜雪君还是恨剪大先生更多。

但卫天元已经抢在她的前头她只好向徐中岳扑过去了。

几个人动作都炔徐中岳吓得跳了起来连忙退后。

剪大先生则是一跃而起迎上前去。

“篷”的一掌剪大先生和飞天神龙先对了一掌!飞天神龙晃了一晃剪大先生也只是退了一步。双掌相交飞天神龙好像碰着一块烧红的铁。

剪大先生的掌力不但兼具绵掌和大摔碑手之长似乎还练过西藏密宗的“雷神掌”似邪非邪似正非正怪异之处难以言宣。饶是飞天神龙也不禁心头一凛:“这老贼的真实武功还在我估计之上。”

飞天神龙长袖挥出衣袖本是柔软之物在他一挥之下竟然带着金刃劈风之声他施展的正是齐燕然所传的武林绝学——铁袖拍穴功夫。

剪大先生以劈空掌力抵挡把飞天神龙的衣袖荡开冷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也见识见识我的点穴功夫。”

他也挥动衣袖遮蔽飞大神龙的视线反手一指。但这一指却是指向姜雪君。

徐中岳尚差两步就要逼到墙边。这堵墙壁是装有机关的一按机关就会现出暗门。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尚未摸着墙上的机关姜雪君的剑尖已经触及他的后心。

徐中岳叫道:“雪君咱们虽未拜堂好歹亦已有了夫妻名份你你饶了我吧!”

姜雪君的剑尖只要向前一挺纵然不取他的性命也可令他重伤倒地束手就擒。

刺穴的功夫她是会的但并不擅长。

背心的风府大是人身死穴之一。要是她的力度用得稍有不当徐中岳就会死在她的剑下。

一来是徐中岳的罪证尚未确实需要留下活口审间二来她也不愿下此辣手。

她没有把握刺他的死穴还能保全他的性命只能找另外一个麻穴刺他。

不料就在她略一迟疑之际忽觉虎口一麻当的一声手中的青钢剑跌落。

她着了剪大先生隔空点穴的暗算。

剪大先生出手如风第一次点了她腕脉的关元穴接着一指隔空点着她膝盖的环跳穴。

非但长剑坠地咕哆一声她也摔倒了。

徐中岳大喜过望转身立那抓她。

幸而她的内功颇有根底。剪大先生的隔空点穴功夫也还未到炉火纯青境界她虽然给点着两处穴道尚未幸于丝毫不能动弹。

她一个打滚避开了徐中岳的一抓。就在此时生了双方都意想不到的变化。

飞天神龙也被剪大先生隔空点着他的一处穴道。不过飞天神龙的内功远在姜雪君之上剪大先生的隔空点穴只能令他的穴道略感酸麻不能将他穴道封闭。他一记劈空掌趁着剪大先生未能化指为掌之际将他震退。

徐中岳未能抓着姜雪君先给他抓着了。

卫天元抓着了徐中岳正自欢喜忽听得剪大先生一声冷笑冷冷说道:“飞天神龙你是想要人家如花似王的妻子还是想要他本人?”

原来正当卫天元出手擒拿徐中岳之时剪大先生也把姜雪君抓住了。

卫天元喝道:“你敢动姜姑娘一根头我就要徐中岳的性命!”

剪大先生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宁愿要妻子不愿意要丈夫的。好咱们做一宗交易你放开除中岳我交还你的姜姑娘。”

卫天元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心里想道:“我若让徐中岳到京师去投靠御林军统领以后再要抓他可就难了!”

但姜雪君已经落在剪大先生的手中他又岂能舍她而去。

他略一踌躇突然撕破涂中岳的上衣。

这霎那间他的心时也是乱成一片。假如证实了徐中岳就是那天晚上带领八名大内侍卫来杀害他父亲的那个蒙面人的话他放他呢还是不放?

他必须找到这个谜底但又怕这个谜底揭开。

谜底随着徐中岳的上衣被他撕破而揭开了。

徐中岳的肩头并无齿印连伤痕都一点没有。

剪大先生喝道:“你干什么?”

徐中岳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也是“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剪大先生从徐中岳这声呼叫知道他没有受到内伤这才松了口气。

他哼了一声说道:“劝你还能悬崖勒马。哼你别忘了你也有人质在我手中可千万不要胡来。你不伤害徐大侠我也不会伤害姜姑娘。”

卫天元找到了“谜底”心中却仍是一片茫然。他本来以为徐中岳一定是那个蒙面人的谁知竟然不是。但虽然不是那个蒙面人徐中岳还有另外许多嫌疑他仍是不能相信徐中岳与他父亲受害之事完全无关。不过由于最有力的证据并未在徐中岳的身上找到他倒是有了可以放开徐中岳的借口(虽然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而用不着对自己死去的父亲抱愧了。

剪大先生见他迟迟不答只道他还在踌躇倒是不禁有点着急。

“这宗交易你到底做是不做?”剪大先生喝道。

卫天元道:“你急什么?……”要知彼此都不能相信对方怎样交换人质也还需要说个清楚的。

他正在思量交换的办法话犹未了忽听得有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说道:“卫施主别来无恙老袖在此恭候多时。”

卫天元听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容貌清瘦的老和尚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老和尚在武林中的名望比剪大先生更大他不是别人!正是少林寺的监寺枯禅上人。

卫天元第一次和徐中岳在嵩山比武之时就是请枯禅上人做他们的席证人的。

在武林的成名人物之中枯禅上人也是唯一知道他的来历的人。因为枯禅上人和他师祖齐燕然乃是莫逆之交。

嵩山与洛阳同在河南境内相去不过数日路程徐家出大事了徐中岳立即将他请来那也是意料中事。

不过他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卫天元却是不能不有一点戒俱于心了。“他与爷爷交情非浅纵然他是徐中岳请来的也不至于只相信徐中岳的片面之辞吧?”卫天元心想。

当下他还了一礼.说道:“上人原来是特地为了晚辈而来的吗?晚辈可真是受宠若惊了不知上人有何指教?”

枯禅上人说道:“卫施主你看清楚没有?请你老实告诉我徐大侠到底是不是你所怀疑的那个人?”

卫天元呆了一呆说道:“上人你都已知道了么?”

枯禅上人道:“不错你要找寻什么证据令师祖已经告诉我了。假如徐大侠当真是那疑凶老袖不敢多事。”

剪大先生也不知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脸上的神色极为惊诧愤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徐大侠怎能是什么疑凶?”

枯禅上人说道:“这是他们两家的事情剪大先生请恕老衲不能说出来。”说罢回头再问卫天元:“看来你并没有在徐大侠的身上找到证据吧对不对?”

卫天元道:“证据是没找到不过……”

枯禅上人道:“不过什么?”

“不过什么”卫天元倒是不知从何说起了。没有真凭实据在手如何能够说得别人相信说出来只怕也定会给当作节外生枝!

枯禅上人缓缓说道:“不过你的疑心尚未消除是吧?咄浮云蔽日痴嗔蔽心。你与徐大侠彼此都曾有过误会那也难怪是各有障蔽了。但既没找到证据让老衲说句公道的话你就不该与徐大侠为难了!”

言下之意显然是指责卫天元对徐中岳怀有成见而“浮云蔽日痴嗔蔽心”这句佛偈更是含有弦外之音。卫天元暗自想道:“他这痴嗔二字不知是否指责我不该对雪妹还有私情由对雪妹的‘痴’而生出对她丈夫的‘嗔’?若然这位高僧的本意真是如此我可真是有口难言了!”

卫天元难以明言只能暂时妥协。

本来即使没有枯禅上人出头他也准备和剪大先生交换人质的。甚至即使在徐中岳身上找到证据他也决不能让姜雪君受辱的!事已如斯还有什么好说呢?

“好!”卫天元一咬牙根说道:“剪大先生请你解开姜雪君的穴道咱们同时放人!”

有枯禅上人在场他自是无须提防剪大先生会使奸弄诈了。

剪大先生说道:“好就照你划出的道儿我数到一个三字咱们同时放人。一、二、三放!”

姜雪君又是尴尬又是感激。尴尬的是自己的处境是给这位少林寺的高僧误会。感激的是卫大元对她的一片爱心。她知道卫天元为了报仇不知费了多少心力而现在他却愿为了自己释放仇人!

她心情激动的叫了一声“元哥!”情知这么一叫别人更要把她当作丧尽廉耻的女人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她掩着脸就向卫天元奔去。

剪大先生并没弄奸使诈确实是解开了她的穴道。但意外的事情却突然生了!

徐中岳与她面对面的各自跑向一边中途碰上。在他们的旁边是一座假山。

姜雪君忽地感觉假山洞里有一缕阴风射出她侧身一边突然膝盖一麻一个踉跄就跌在徐中岳怀中。

徐中岳顺手牵羊立即将她抓住。补上一指点了她的麻穴令她顿时昏迷。

姜雪君“嘤”的一声在他怀中晕了过去。徐中岳假意说道:“娘子你愿意重回我的怀抱我很欢喜。你也不必多说了你过去的错误我都可以原谅。”

卫天元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形箭也似的射出去喝道:“无耻之徒快把她放下!”

说时迟那时快剪大先生亦已抢上前来拦在徐中岳面前和卫天元对了一掌。

他们功力悉敌剪大先生虽然未能击退卫天元却把他挡住了。

徐中岳冷笑道:“岂有此理。你抢我的新娘居然反过来说我无耻!哼你武功再好也强不过一个理字。有枯禅上人和剪大先生在此他们自会给我主持公道我不屑与你这无耻之徒多说!”

他装作害怕卫天元的模样抢回新娘立即跑回那间密室开动墙上机关躲进复壁的暗室去了。

卫天元在外面听得见轧轧声响看得见墙上开了暗门就是无法闯得过剪大先生这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雪君被徐中岳挟持在他眼前消失。

高手搏斗哪容分神?卫天元一刀被剪大先生的指锋划过他的左肩火辣辣作痛。幸而他及时施展铁袖功夫这才没有给他戳穿琵琶骨。

卫大元大怒急攻三招剪大先生见好即收斜跃出去退到枯禅上人身旁。

卫天元喝道:“剪千崖你怎么如此不顾信义?”

剪大先生道:“我怎样不顾信义?”

卫天元怒道:“我不是依你划出的道儿和你同时放人的吗?”

卫天元急怒之下口不择言喝道:“你好不要脸你的人已经平安回去我的人呢?”

剪大先生冷笑道:“姜雪君是你的人吗?你自己不要脸还敢说别人不要脸!

“不过你不要脸是你的事情我剪某可是说话算数的。你要我放开姜雪君我已经放开至于徐中岳要回他的妻子那是另一桩事情与我无关!”

虽是狡辩却也言之成理卫大元在急切之间倒是想不出怎样反驳他才好了。

沉默许久的枯禅上人忽地说道:“剪大先生此事也不能说是与你无关!”

卫天元精神一振好似沉在水中的人抓着一根稻草似的连忙说道:“对枯禅上人请你评评这个理。”

枯掸上人双掌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说道:“卫施主老袖盼你戒除妄念绝嗔断痴回头是岸!”

卫天元心头一凉亢声说道:“上人此言何意?”

枯禅上人此时却不理会他了回过头来对剪大先生说道:“剪大先生此次卫施主与徐大侠的纠纷你自始至终在场比老衲更加清楚。卫施主要评理你似乎也不该置身事外帮老衲一同晓喻他吧!”

用的是“晓喻”二字立场已是分明。卫天元这才知道原来枯禅上人对剪大先生说的此事与他有关乃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卫大元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剪大先生则微笑道:“卫天元刚刚与我交过手我还是避嫌的好上人你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这件事由你仲裁谅也没有谁敢不服。”

枯禅上人不置可否但却说道:“卫施主你可愿意平心静气听老衲一言。”那即是接纳了剪大先生的提议了。

卫天元对枯禅上人不能不尊重几分只好说道:“请上人指点。”

枯禅上人道:“指点不敢。但老衲与令师祖多年友好我不能不劝一劝你姜雪君是徐中岳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如何你不该抢人家的妻子!”

卫天元道:“姜雪君并不愿意嫁给徐中岳我也不是要抢他的妻子……”

枯禅上人眉头一皱截断卫天元的话道:“她有煤灼之言父母之命纵然心里不愿意此身也是属于徐中岳的了。何况若然她不愿意她又肯过门?

“卫施主老衲是看在师租份上盼你回头不忍深责。依你的所作所为实己是有亏德行!若再执迷不悟势必自绝于世人!那时责备你不是的就恐怕不仅是老衲了。”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卫天元心中的气愤也是越来越强。

“善未易明事未易察。这件事我一时也难说得清楚。但剪大先生前天晚上做的一件事情我必须先告诉上人!”卫天元说道。

枯禅上人眉头一皱望向剪大先生。要知他与剪大先生乃是互相尊重的朋友假如他未征得朋友的同意一口便即答应让一个晚辈在他的面前说剪大先生的坏话那就是有失礼貌的事了。因此他这眉头一皱眼睛一望实是含有两种意思对卫天元的不信任和询问剪大先生的意思。

剪大先生昂头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剪某平生坦荡自问从没人做过亏心之事任他怎样说也无妨!”

枯禅上人道:“好那你说吧。”

卫天元冷笑道:“你没做过亏心之事?真是脸皮厚!你双手沾满血腥居然问心无愧么?”

剪大先生怒道:“我平生杀的只是坏人!”

卫天元气往上冲又一次冷笑道:“不见得吧!”

枯禅上人道:“卫施主请你别只是攻汗别人私德快点把事实说出来。”

卫天元朗声说道:“他前天晚上杀了姜雪君母亲和三叔姜雪君的三叔虽是小人罪亦不至于死。至于姜雪君的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她是坏人吧?”

枯禅上人道:“用不着讨论好坏问题我只问你你说的是他前天晚上杀人?”卫天元道:“不错!”枯禅上人道:“什么时分?”卫天元道:“三更时分。”

枯禅上人道:“你亲眼见他杀人?”卫天元道:“姜雪君母亲临死之时说出凶手的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的是剪千崖这三个字!而且他杀人的手法也正是他的绵掌功夫!”

枯禅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说道:“卫施主我希望不是你说谎只是姜雪君的母亲看错了人!”

卫天元悲愤交加涩声叫道:“上人你不相信?……”

枯禅上人双手一摆制止他说下去接着便的说道:“老衲当然不信!因为你只是亲耳听见的老衲却是亲眼看见的!”

卫天元怔了一怔。大声问道:“你看见什么?”说话已经不大客气了。

枯禅上人缓缓说道:“前天晚上老衲和剪大先生下棋下到四更时分他才回房间睡觉的。”

一听此言卫天元顿时呆了。

剪大先生怎能在同一个时间一方面在徐中岳家里陪枯禅上人下棋一方面又在姜雪君的三叔家里杀人?

那天晚上他虽然没有看见凶手的庐山真面但从背影看来他已可以判断是剪大先生无疑。何况他清清楚楚听见姜雪君的母亲说出凶手的名字。

难道剪大先生竟有分身之术这是决不可能之事!

难道这位少林高僧也在说谎?这似乎也是决不可能之事。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望着枯禅上人。

枯禅上人道:“卫施主你还有什么疑问?”

卫天元颓然说道:“上人既然力证剪大先生前天晚上是和你下棋我纵有疑问也只能存在心中难以开口了。”

枯禅上人怫然不悦说道:“卫施主你若然不相信老衲的话老衲也没有什么好说了。”

卫天元道:“不敢……”

枯禅上人寿眉一轩说道:“孽由自造魔自心生。老衲但愿你三复斯言。既然不敢那你就该悬崖勒马。阿弥陀佛你回去吧!”

卫天元道:“但还有一事上人恐怕未知!”

枯禅上人冷冷说道:“又有何事?”冷漠的语气显然是认为他节外生枝。

卫天元道:“上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但这是我刚才亲耳听见的剪大先生正在和徐中岳商量要往京师投靠御林军的统领!”

枯禅上人怫然说道:“老衲与剪大先生相交数十年素来知道他的为人!卫施主我对你的期望本来甚大但你这次的行为可真是七颠八倒令老衲灰心!但愿你只是一时受心魔所障以后别再妄语胡言!”他果然不相信卫天元的话而且越来越是声色俱厉了!

此时徐家的人已是闻风来到现场。有徐中岳的弟子李仲元、方绍武和金兆英还有留在徐家的宾客印新磨、谢国铝等人。

印新磨是少林弟子那天晚上他吃了卫天元的大亏此时恃着有枯禅上人在场禅杖一顿说道:“监寺师伯:这小子夺人之妻毁人清誉无耻无赖无所不用其极若不严惩咱们少林寺如何还能领袖武林。”

枯禅上人口宣佛号朗诵经文:“报怨行苦当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爱憎。割肉喂鹰舍身救虎妄动无明。”

卫天元于佛学可谓一窍不通但这段经文并不深奥大概的意思他还是懂的。枯禅上人是借这段经文对印新磨作个训示同时也是点化他的。大意是说佛法重在普渡众生即便是对恶人也不例外。狠如鹰凶如虎佛祖尚且要割肉舍身来施舍它们何况是人。因此若然只思报怨那就是舍本逐未。只是自律(不作任何恶事)那也还是下乘修为。最后两句意思更为明显印新磨请他严惩卫天元他的答复是不许印新磨妄动无明。

念完经文枯禅上人挥手说道:“卫施主盼你好自为之你去吧!”

卫天元只觉一股柔和力道推来不由自己的便向后退。他心里又是吃惊又是悲愤。吃惊的是枯禅上人的功力非同小可他虽然已经练成了上乘内功还是不能抵御。悲愤的是这位少林高僧竟然为剪大先生和徐中岳所愚善恶不分。

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不走也只能走了。当下作了一个长揖说道:“多谢上人训诲是非善恶日后真伪自明。”

印新磨听得出枯禅上人是以经文训示于他但也听得出枯禅上人是不值卫天元所为心想无论如何这位师伯总还是要帮自己的于是佯作不懂禅杖一挥喝道:“我的师伯慈悲为怀好心劝你你不领情还敢反唇相讥师伯容得你我容不得你!”

卫天无使出流云飞袖的功夫挥袖一卷把印新磨的禅杖夺出手去当的一声禅杖被他掷向一座假山深入山石之中。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枯禅上人喝道:“印新磨我叫你不可妄动无明你因何不听。”

印新磨只道一交上手师伯非得帮他不可哪知不过一招便遭惨败。这才知道那天晚上卫天元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禅杖插入山石杖尾兀是颤动不休印新磨吓得呆了。

剪大先生说道:“善哉善哉!此人怙恶不悛大师纵加点化恐也难收效果。不如由我保护徐大侠暂且离开洛阳避避他的锋头吧!”

枯禅上人叹道:“卫大元如此胡作非为老衲亦是始料不及。论理我该替徐大侠消除灾祸。但老衲身为监寺不能久离嵩山思之有愧。如今得剪兄锐身负责那是最好不过。”原来当卫天元与徐中岳第一次在嵩山比武之时枯禅上人是曾经替卫天元说过好话的。当时另外两位证人——剪大先生和崆峒派的一瓢道人都受江湖上一般舆论的影响以为飞天神龙卫天元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只有枯禅上人力言人言不可深信替卫天元辩。因此剪大先生和一瓢道人才答应对比武双方一视同仁出任公证的。(若然把卫天元当作魔头那就不能依照江湖上的规矩比武而是必须群起而攻之了)此际枯禅含有后悔之意的感叹就是因此而。

他哪知道剪大先生的“锐身负责”其实是找个借口与徐中岳离开洛阳偷往京师的。只要枯禅上人不怀疑他他即使在京师给别人现别人也不会相信飞天神龙所说疑心他是在京师做见不得光的事了。

枯禅上人内疚于心没向徐中岳告辞便与印新磨走了。

剪大先生骗过了枯禅上人心里暗暗欢喜。但也有另外一样担心:“徐中岳得回娇妻只怕他迷恋美色明天未必就肯与我前往京师最少也要在温柔乡中多享几天艳福了。”

他哪知道徐中岳也有徐中岳的烦恼美人虽然睡在他的身旁他的艳福却还未曾得享呢。

姜雪君渐渐有了知觉。听得有个骚媚的声音格格笑道:“徐中岳我替你夺回娇妻你怎样谢我?”

姜雪君认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暗自奇怪:“怎的是她她平时不是冷若冰霜的吗?她说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怀疑自己听错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偷偷一看幸而徐中岳和那个女人都是背向她没有现她却看清楚了。

她没有听错。原来这个女人果然是徐中岳前妻的姐姐在江湖上有玉面罗刹之称的赵红眉。赵红眉是老处*女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一向住在徐家。

徐中岳嬉皮笑脸的道:“大姨你要我怎样谢你?”

赵红眉啐了一口说道:“你自己应当知道。”

徐中岳笑道:“我知道你是想我小姨夫作大姨夫。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做名正言顺的徐夫人的!”

赵红眉冷笑道:“我听你这样说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徐中岳道:“这次决不会骗你。”

赵红眉道:“总有一天哼总有一天?你要我等到哪一天?”

徐中岳陪笑道:“这次包保用不了多少时候你稍为耐心一些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定能如你所愿。”

赵红眉道:“你若真有此心为何千方百计要娶姜雪君?”

徐中岳道:“我对她不过假意。对你才是真心你相信我吧。”

赵红眉道:“我不相信姜雪君背你私逃她已经有了野男人你还要她做你妻子还说不是真心。”

徐中岳应声道:“就是因此我不甘心输这口气。眉姐你给我解药吧。”

赵红眉道:“你若只是力争一口气趁她现在昏迷你占了她的身子然后将她一刀杀掉那不是什么都报复了吗?何必还要给她解药。”

徐中岳道:“不不我要她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不能现在就杀她!既然要她心甘情愿也就不能用强!”

姜雪君假装熟睡心中可是气怒交加当下极力抑制自己暗自想道:“徐中岳原来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坏蛋竟然要用这样毒辣的手段对付我。但他为何千方百计要娶我呢?”这是赵红眉刚刚问过徐中岳而徐中岳尚未答复的问题姜雪君也同样存有这个疑问。

只听得赵红眉冷笑道:“你是骗她还是骗我?说你心里的话吧你是舍不得她的美色要和她做恩爱夫妻!”

徐中岳叹口气道:“你不相信那我把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娶她那是因为要利用她!”

赵红眉道:“哦她有什么可供利用之处她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徐中岳道:“她的父亲和飞天神龙的父亲是最要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赵红眉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就因为他们两家有这交情所以你的矫妻才忘不了她那旧情人!不过飞天神龙和她的父亲亦都已给你害死了你还能利用什么?”

徐中岳道:“嘘小声点儿!”

赵红眉笑道:“你怕什么她中了我的酥骨针最少也得昏迷十二个时辰你就是在她的耳边大叫大嚷她也不会醒来。这地方是地下密室亦无须顾虑隔墙有耳。”

她哪知姜雪君练的家传内功有自行通解穴道之能还有一样特别之处即使是在熟睡之中内息也会自己运行。姜雪君中了她的酥骨针至今虽然不过六个时辰却早已醒了。

但她这酥骨针和口服的酥骨散有异曲同工之妙姜雪君仅能恢复知觉尚未恢复气力。

姜雪君听得徐中岳自我招供知道他果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胸中充满怒火恨不得跳起来一剑将他杀掉。但试一试用点气力却连一根小指头都不能动弹。

只听得徐中岳苦笑道:“我是不害怕她听见但这个秘密我是不愿意任何人知道的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又何必挑起来说呢。”

赵红眉笑道:“一个人做了亏心的事总是难免惊惶这也怪不得你。好啦你说下去吧。”

徐中岳私自辩解:“我并不认为这是亏心之事我这是为朝廷立功我要利用姜雪君也就是为了继续给朝廷立功。”

赵红眉道:“题目倒是很大但你如何能利用她为朝廷立功?”

徐中岳道:“飞天神龙的父亲是天地会的领之一并且和过去在小金川那股反抗朝廷的强盗也有关系姜雪君的父亲和他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我未找到证据恐怕也是同一党的否则不会结成生死之交。”

赵红眉道:“好就算他们生前是同一党的那又怎样?他们如今都已死了。”

徐加岳道:“但姜雪君可还活着她的父亲生前和一些什么人来往她多少会知道一些这一次她给飞天神龙骗了出去几天甚至飞天神龙的若干秘密她也会知道的。”

赵红眉冷笑道:“你以为她会告诉你么?”

徐中岳道:“她并不知道我害她的父亲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飞天神龙当着她的面撕破我的上衣已经证明我与十年前那件血案无关亦即不是他们两家的仇人了。而我却有和飞天神龙是好朋友的证据。我会说得她相信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过是飞天神龙由于妒忌我得到她才怀疑我是仇人的她本性善良她嫁到我家已成事实说不定她会心甘情愿做我妻子。”

越红眉哼了一声说道:“你打的倒是如意算盘但真相总是不能永远瞒住她的比如说你肩上的伤痕……”

徐中岳霍然一省说道:“对啦我正想问你你用移植人皮的手术给我弥缝这肩上的齿印当真是巧妙之极但不知有效的期限是多少总不至于只是三个月吧?”

赵红眉格格笑道:“不告诉你你也不必急着知道嘿嘿你这人靠不住我总得抓着一条绳子才缚得住你这老猴儿。”

徐中岳擅皮笑脸道:“我对别人靠不住对你可是真心真意因为咱们臭味相投。”

赵红眉啐道:“鬼和你臭味相投?”

徐中岳笑道:“我任凭你的摆布就是你也说得很对你帮了我一次忙就能帮我第二次忙。”

赵红眉冷冷说道:“那就要看你是否知恩报恩了你对我好我自然对你好。”

徐中岳笑道:“我现在就报你的恩。”

话声中断跟着响起的是一片**的笑声。姜雪君用不着张开眼睛也知他们在于什么。

她气得几乎炸了可惜她虽然凝聚了一点真气比起刚才也不过好了一些能够动动抬头而已只能够动动指头还是无济于事的。

“原来元哥所要寻找的证据的确是在他的身上只可惜元哥也给他骗过了。唉;元哥此际不知是在何方还有何人能够救我?”想到目前的处境心里不由得又是气怒又是害怕。

***

在徐中岳的家还有一个人也是心乱如麻。

虽然他不如姜雪君之气怒但心中的惶惑则是尤有过之。

这个人是徐中岳最得意的弟子郭元宰。

姜雪君的气怒是因为业已知道了徐中岳是她的杀父仇人。

他的惶惑却是不知道他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但已经是开始怀疑了。

而且不是一点点小事的怀疑是对师父整个人的品格起了根本怀疑。

想到自己一向崇拜的师父可能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伪君子他是不寒而粟了!

何以他有这样的怀疑呢?

这个怀疑是由于他从师妹徐锦瑶的口中听到的一件事情而引起的。

事情生在昨天晚上。

徐锦瑶悄悄告诉他:“昨天晚上爹爹请大姨替他治伤可真是令我觉得有点奇怪?”

他说:“你的大姨擅于用喂毒的暗器但也是擅于治毒伤的能手那有什么奇怪。”

徐锦摇道:“爹爹并非要她解毒他虽然受了飞天神龙掌力所伤其实也不很重这两天他早已好了的。”

他说:“你的大姨除了擅于解毒还会治普通的伤。也许是你爹爹为了谨慎起见请她复诊那也没有什么奇怪呀!”

徐锦瑶道:“不是不是。”他道:“不是什么?”徐锦瑶道:“不是普通的伤爹爹是请大姨替他消除肩头的齿印。”

他怔了一怔说道:“齿印?那么你的爹爹是给人咬伤的吗?”

徐锦瑶道:“是呀飞天神龙可没有咬过他呀。而且我偷听他们的说话爹爹这齿伤并非是这次所受的伤而是很久以前给人咬伤的!”

他也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了。

徐锦瑶继续说道:“还有呢爹爹不许我在旁边只要大姨一个人在他房中替他治伤。”

他笑道:“或许你爹爹因为治这伤要光着上身在女儿面前不免有点难为情。”

徐锦瑶听出他话中有话面上一红说道:“爹爹和大姨可能会有私情这我早已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因此对我爹爹有点。有点……”

他说:“师妹你也不必胡乱猜疑。纵有此事也不过是无关重要的私德我对师父是始终尊敬的。其实他由于暗恋姜雪君师父和别的女人有了私情还要娶姜雪君他是很不以师父此举为然的。

徐锦瑶却道:“你说得不错其实在我心中我倒是宁愿大姨做我继母不愿爹爹娶姜雪君的。”

他回到原来话题问道:“师父既然不许你在他身边那你怎么知道的?”

徐锦瑶道:“我悄俏回去偷听他们是在地道的密室我知道机关。我一向听爹爹的话可能因此爹爹也没防备我会回来。嗯师哥我还听到大姨说的一句颇为古怪的说话呢!”

郭元宰好奇心起问道:“什么古怪的话?”

徐锦瑶道:“我不知道大姨怎样替爹爹治伤但那句话则是在手术完毕之后大姨说的。她说:我不敢夸口天衣无缝但只要飞天神龙不是细心察视包保他看不出来爹爹肩上的伤痕怎的和飞天神龙生了关系不是有点奇怪吗?”

这件事情是昨天晚上徐锦瑶告诉他的他当时听了也是百思莫得其解。

但如今他已是从迷雾之中找到一些线索了虽然真相尚未大白。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刚才所见的一幕。

飞天神龙抓住他的师父剪大先生抓住了姜雪君。剪大先生要求交换人质飞天神龙在答应之前突然撕破了他师父的上衣。

跟着就是枯禅上人的出现。

枯禅上人问飞天神龙是否已经在他的师父身上找到证据飞天神龙回说没有枯禅上人便道既然没有你就应该放回徐大侠。结果飞天神龙接受调解但姜雪君最后仍然是落在他的师父手中。

当时他师父的性命已是在飞天神龙手上这个“证据”显然是关系极为重大甚至可以说是决定了他师父的死生的。

这个“证据”是什么呢?联想起师妹告诉他的那个事情显而易见“那一定是师父肩上的齿印了!”

从枯禅上人与飞天神龙的对话之中他已经知道飞天神龙是来报仇的虽然飞天神龙要报的是什么仇他仍然一无所知不过听枯禅上人的口气对飞天神龙要报仇并无非议他非议的只是飞天神龙不该错把他的师父当作仇人而已。

“如此看来师父恐怕当真是飞天神龙的仇人而师父要掩饰肩上的伤痕恐怕也真的是由于自知做了亏心之事了!”郭元宰虽然一向尊敬师父但在事实面前却是不能不有这样的怀疑了。

不过他仍是不愿意“相信”他的师父是个坏人。

正在他惶惑不安之际忽听得有人轻轻敲窗。

“是谁?”他吃了一惊问道。

窗外的人笑道:“我是前几天曾经和你的好朋友鲍令晖来过敲那个人那天晚上你暗中帮了我的忙我还未曾向你道谢呢!”

“啊原来楚大侠!”他又惊又喜打开房门。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楚天舒。

楚天舒不是独自来的另外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个人似乎比楚天舒还年轻脸上木然毫无表情眉宇间却隐隐有几分秀气。

当真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么?郭无宰在一怔之后多看了他两眼却又忽地有个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似的。

郭元宰关上房门悄悄说道:“楚大侠飞天神龙刚刚来过!”楚天舒道:“我知道。我们就是为他来的。”

郭元宰道:“这位兄台是——”

那陌生少年“噗嗤”一笑说道:“你不认识我了么?我也是曾经来过的。不过是来捣乱罢了那大飞天神龙闹得你的师父拜不成堂结不成亲我就是他的‘帮凶’只盼你不要像你的师父一样把我当作对头。”

郭元宰恍然大悟说道:“哦敢情你就是那位、那位把飞天神龙从礼堂拉走的姑娘?”

那“少年”笑道:“不错我是飞天神龙的师妹名叫齐漱玉。”说罢拿下人皮面具现出原来面目说道:“楚大哥本来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他怕你不肯开门到了门前方始除下的。

刚刚走了一个飞天神龙又来了一个齐漱王飞天神龙几乎要了他师父的性命这个飞天神龙的师妹又将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本来心里已是充满惶惑的郭元宰此时更是忐忑不安了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怎样问才好。

楚天舒道:“鲍令晖已经把我的来历告诉你了吧?”

郭元宰道:“我知道你是姜雪君姑娘的师兄。”

楚天舒道:“我也知道你是鲍令晖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才敢来求你帮一个忙。”

郭元宰心乱如麻想道:“他们此来定是对师父不利的。我帮你们的忙岂非和师父作对。”讷讷说道:“这个这个……”

齐漱玉忽地又是噗嗤一笑说道:“你叫他的师妹做‘雪君姑娘不称作‘新师娘’这个忙料想你是应该帮的。”

郭元宰面上一红故意把话题岔开说道:“齐姑娘你不为是令师兄来的吗令师兄已经走了。”

齐漱玉道:“我的师兄走了姜雪君可还没有走是吧?我知道不是她不想走她是被迫留在这里的!”

郭元宰甚是尴尬说道:“不错她是我的师父留下的。不过谈到‘被迫’二字这似乎似乎……”

齐漱玉道:“似乎怎样?‘被迫’二字我说得不对吗?”

郭元宰苦笑道:“我不敢说你不对但姜姑娘是大红花轿抬来她总还是我师父的妻子。”

齐漱玉道:“你也知道她并不甘心嫁给你的师父!”

郭元宰忽道:“齐小姐我可有点不懂——”

齐漱玉道:‘不懂什么?”

郭元宰道:“何以你这样热心要替你的师兄讨回姜雪君。”从那天齐漱玉跑来将飞天神龙拉走一事他早已知道她是爱上她的这位师兄的了。

齐漱玉道:“一来是因为我不值你的师父所为我同情姜雪君不忍见她受你师父所骗;二来也正因为她是我师兄喜欢的人!”

郭元宰想不到她会这样直率回答一时间他只能苦笑了。

楚天舒道:“郭兄我不想令你为难不过姜雪君是我的师妹并非救她出去不可!我知道她是被令师囚在密室只盼能够得你的指点让我们找得到那间密室我们自己救人你当作不知好了。”

原来他和齐漱玉来到徐家的时候正是飞天神龙刚刚逃出徐家也正是徐中岳把姜雪君拉进复壁那间密室的时候。

依齐漱玉的脾气本来就想立即出去救人的是楚天舒将她劝住她一想有枯禅上人和剪大先生在场他们确实也是无法救人这才听楚天舒的办法来求郭元宰相助哪知郭元宰推三阻四她不觉得又有点生气了。

郭元宰想了片刻忽地说道:“齐小姐我也有一事不明不知你肯不肯说给我听。要是你知道的话。”

齐漱玉道:“什么事情?”

郭元宰道:“我师父肩上的齿印你可知道这伤痕的来由。”

齐漱玉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前两天才听得卫师兄说的。不过、不过我曾答应替他保守秘密。”

郭元宰道:“我不想勉强你但是我心里的这个疑团不能解开请恕我不能和我的师父作对。”

齐漱玉道:“好为了救姜雪君卫师兄想必也不会怪我的我就告诉你吧!”

郭元宰越听越是吃惊好不容易等到齐漱玉把生在十年前那件案子说清楚之后只见他的面色苍白如纸!

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师父肩上的齿印果然是飞天神龙咬的。

而且这个伤痕的“来历”比他所能设想的还更可怕!他的师父竟然是出卖了抗清义士换来了这个伤痕!

一向崇拜的偶像突然在心中幻灭他也像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了。

楚大舒将他扶稳说道:“郭兄你怎么啦?”

郭元宰咬着嘴唇道:“没什么我支持得住!”

齐漱玉道:“你没想到你的师父是这样的人吧?”

郭元宰没有回答。许许多多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突然一齐都涌到心头来了。他必须冷静的想仔细的想!

楚天舒道:“师父是师父徒弟是徒弟。莲出污泥而不染我们不会因为你有这样的师父而轻视你的。”

郭元宰仍然没有回答但他已经重新挺起腰了。

齐漱玉想起刚来时所见的情景问道:“你的师父上衣是不是给我的卫师兄撕破的?”

郭元宰道:“不错。”

齐漱玉道:“那么你也应该相信我们说的不是假话了你还在踌躇什么?”她来的时候正是飞天神龙离开的时候不过她虽然没有瞧见但既然知道飞天神龙撕破徐中岳的上衣料想定已现伤痕是以有这样的话。

哪知和她期待的回答刚好相反郭元宰低声说道:“我师父肩上并没伤痕。”

齐漱玉怔了怔说道:“你何必替你师父遮瞒?”

郭元宰道:“我没有说假!”心里则在想道:“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们呢?不错我是没有说假话但师父却是弄假!”

齐漱玉急起来了冷笑说道:“难道是我师兄说谎?”

楚天舒不禁也是有点思疑不定想道:“有枯禅上人在场要是飞天神龙当真在徐中岳身上找到了证据枯禅上人决不会不顾是非偏袒徐中岳的。飞天神龙既被逼逃出徐家莫非他当真没有现伤痕?”

心念未已只听得郭元宰已在缓缓说道:“你的师兄也没说谎!”

楚天舒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元宰道:“我也不很清楚不过要是你们见着了姜雪君可能会弄得明白的。”其实他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愿意揭他的师父。

齐漱玉道:“好那就请你指点我们怎样去救姜雪君吧。”

郭元宰道:“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可以告诉你们。”

楚天舒道:“请说。”

郭元宰道:“你们只能救人不能伤人!”

楚天舒道:“你的意思是……”

郭元宰道:“无论如何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师父!”

齐漱玉眉头一皱说道:“这么样的混帐师父你还要替他求情?”

郭元宰面色一沉说道:“我一日未离徐门一日还是徐中岳的弟子不管他的行为怎样齐姑娘请你不要在我面前骂我的师父。”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两位明白我把你们当作朋友帮忙你们;因为我自小身受师恩也得对师父尽一点心意!”

楚天舒早就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齐漱玉初时还不大懂此时经他再这么一说亦已恍然大悟了“他要我们答应这个条件用来报答师恩日后他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徐中岳脱离师徒关系。不过徐中岳不但是元哥的仇人也是最善于作伪的武林败类就这样放过了他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尚在踌躇楚天舒己是一口答应:“郭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依你的话就是!”

齐漱玉道:“但要是你的师父和我们动手却也难保他丝毫不会受伤!”

郭元宰道:“总之我是求你们手下留情不管怎样都不能伤及家师性命!”

齐漱玉这才说道:“好我答应你。”

郭元宰还有点放心不下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好咱们击掌立誓!”

立过誓后他才把怎样进入地道和怎样开启机关等等秘密说给楚、齐二人知道。

***

姜雪君已经凝聚了几分真气但尚未足以打通经脉。徐中岳和赵红眉也还在搂作一团。

只听得赵红眉昵声说道:“解药我就给你不过你可要等到天亮才给她服下。”

徐中岳笑道:“你要和我多亲热一回吗?”

赵红眉说道:“瞧你把我说成什么样子你当我是小淫妇吗?谁要你和我亲热但我也不愿意你就和这贱人亲热。”

徐中岳笑道:“好没由来吃什么干醋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我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是你。”

赵红眉心花怒放佯嗔说道:“你的嘴上好像涂了蜜糖就会哄人欢喜。哼你别骗我了姜雪君如花似玉比我又年径又貌美你心里不想和她亲热?只不过她反正是你的人了你就忍耐点儿吧。我不愿意见到你和她亲热!”

徐中岳指天誓曰:“红眉你怎能疑心我是骗你呢?用你的话来说咱们乃是臭味相投姜雪君长得再美她和我也不是同一路人做不了长久夫妻的!”

赵红眉明知故问:“骗人那你告诉我谁才能够和你做长久夫妻?”

徐中岳哈哈笑道:“当然是你这小淫妇啦!”

淫声浪语又在姜雪君的耳边响起来了。

姜雪君恨不得一剑将他们杀掉只可惜自己尚未恢复功力。不过她虽然又羞又气却也有几分庆幸:“幸亏我未与他正式拜堂成亲否则这真是倾西江之水也难洗掉我的奇耻大辱!”

就在她气得几乎要爆炸的时候淫声浪语突然停止!

卜通的一声密室的门突然给人推开!

“谁?”徐中岳与赵红眉惊得跳了起来!

姜雪君张开了眼睛这霎那间她也是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起自己的眼睛来。

不用说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她的师兄楚天舒和齐漱玉了。

楚天舒冷笑道:“堂堂中州大侠原来躲在这里干见不得人的无耻之事!”

徐中岳顾不得穿上衣裳破口大骂:“姓楚的我与你河水不犯井水你偏偏几次三番和我捣乱我和你拼了!”

楚天舒骈指如戟以攻为守化解了他的大摔碑手冷笑说道:“像你这样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只和你‘捣乱了’那已经是便宜你了。嘿嘿中州大侠你大声嚷吧我撞破了你的好事也难怪你要着恼你叫你的门人弟子、亲人好友全都来吧!”

徐中岳顿时哼也不敢哼一声了。

他的武功本来比不上楚天舒此时光着身子更是心颤胆怯本来他可以抵挡三五十招结果不过五招便给楚天舒点了他的穴道。

正是:

“好事”揭穿难作伪十年疑案探分明。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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