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侯既抗,弓矢斯张(1/2)
镇莱关被围数十日人人苦不自胜今日越军大败而走关中自然是一片欢声雷动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楚月儿欢欢喜喜在关口等着伍封伍封入了官署放了一只信鸽到主城去请各族之长和公冶长、冉雍等人赶到镇莱关来。
用饭之时伍封对铁卫大为夸奖道:“你们自从随我到中土来立功无数这些天尤为奋勇助我不少。”石芸道:“小人们为大神效力虽死犹荣!”伍封皱眉道:“不要说这死字我将你们大老远由扶桑带来可不想让你们丧身异乡。”
楚月儿小声道:“夫君你派石朗混到文种身边月儿总耽心文种是个极精明的人物石朗只怕难以瞒过。”伍封点头道:“文种的确厉害本来我还有些耽心但今日杀了那假文种成算就大得多了。”楚月儿愕然不解。
伍封道:“我们派石朗救文种一命是为了干什么?”楚月儿道:“当然是为了让石朗取信于文种日后好从中取事。”伍封问道:“文种若是死了石朗这奸细取信他又有何用?你说文种如果怀疑石朗是我们的奸细他会不会这样想?”楚月儿恍然道:“这就是说我们要让石朗取信于越人自然要留下文种一命可夫君今天假意未认出那假文种一戟杀了他文种便不会生疑了。”伍封道:“好就好在我当时下手之际正瞥见文种看过来见到是我亲手杀的他想通这点便不会疑心石朗了。我们给石朗编的一番说辞譬如他是夫余族人自小在外如今回来为兄夫余贝报仇之类也十分合情合理。何况我还故意伤了石朗弄得他鲜血淋漓等他悄悄扯落血包再服下你给他的药丸后昏迷文种便以为他血晕倒了。等他睡上十天才醒文种见他受伤如此之重更不会生疑了。”
楚月儿道:“文种为人机警石朗自称夫余宝投他他怎会不派人到夫余人中间打听万一夫余人说没有夫余宝这人岂不糟糕?”伍封道:“这个我早有预料夫余贝确有个弟弟叫夫余宝天生神力但这人从小在外闯荡不在族中。很多年前夫余宝就已经被玄菟法师杀了这事连夫余人也不知道。文种如果往夫余族中打听是最好不过石朗便更加安全了。”楚月儿道:“原来还真有个夫余宝我还道夫君是随便想出来的哩!”
伍封道:“对付文种怎可大意?退一步说就算文种疑心也不要紧他总不能无缘无故因疑心而杀救命恩人吧?我让石朗混入敌营却没有安排他干任何事文种就算整天盯着他也无用因他身为奸细却不干奸细的事。”楚月儿不解道:“那你派他冒险混到文种身边干什么?”伍封笑道:“你们不是说石朗生得与我有些像么?我让他先到越营之中士卒看得熟了哪天我悄悄去将他换回来你说有没有人认得出我这黄面驼子?”
楚月儿大吃一惊道:“莫非夫君想去刺杀勾践?”伍封叹道:“眼下敌众我寡越军又厉害无比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万一齐国有灭国之虞我便只好行此下策了。”楚月儿道:“可那剑中圣人支离益在勾践身边怎能下手?”伍封道:“我正是因为有支离益在越营我们难以破空而入只好预先安排支离益防得了天上地下却防不了文种身边的人。”楚月儿叹了口气道:“夫君当真可怕得紧事情竟想得如此深远!”伍封笑道:“勾践派计然隐身吴国多年更是厉害我算得了什么?这派人当奸细、假扮救命恩人混入敌人身边其实是极常见的计谋。正因其平常对文种才大有用处。这人自视甚高又知道我对他十分忌惮怎相信我会用如此常见的计谋对付他?”
他们二人说这机密事众铁卫也隐约听到但伍封并不耽心泄密只因这些扶桑人视他为大神忠心不二他们不懂中土的风俗人情言语又有些障碍平时又与其他人说话是以任何机密事到他们耳中也不虞会传开去。何况他们根本不知兵法权谋也不懂伍封的用意心中只是想大神的做法必是合乎天意那石朗欣然领命混入越军之中也是如此想法驱使。
说话之时东屠愁入了关署过来向伍封施礼笑道:“龙伯的计谋果然妙绝我们族人只有二十多人受了些许箭矢之伤。”楚月儿笑道:“原来这援军是你们。”东屠愁道:“是啊我们数千人每人拿了十余火把文种定是以为我们有数万人呢!”楚月儿奇道:“一人怎拿十余火把?一手拿几个远远看去岂非如同一个怎能造弄得漫山遍野都是移动的火把?”
东屠愁笑道:“这就是龙伯的妙计小人拿样东西上来小夫人一看就明白了。”他让一个亲随出去拿了条三丈多长的竹杆来。只见这竹杆上绑着十余只火把每个火把相距三尺许火把头尾都按一个方向。那亲随将竹杆扛在肩上这十余火把便立着然是点燃远远看火头便以为有十余人其实仅是一人而已。
楚月儿笑道:“原来是这么个搞法!月儿先前十分奇怪正说哪来这么多援军呢!”东屠愁道:“龙伯走时特地安排让我们得到飞鸽传书便按书上地点设埋伏还特地教这疑兵之法。龙伯说了若是在山上多插火头这火头不能移动骗他人可以却瞒不过文种。只有这活动火把之法才能让文种深信不疑。我们一路赶来关外初更时埋伏到两侧山上将预先做好的火把准备好一见敌营火起便点燃火把大声呐喊假意下山。嘿嘿我们不过两千多族人文种定以为我们有两万多人。”
楚月儿道:“哎夫君委实聪明得紧这法子月儿可想不出来!咦那两侧射箭挡住越军的又是谁?”伍封笑道:“那自然是满饰人了他们最善射箭我让他们一千族人分在两旁向敌人放箭。越人营内生火处处见敌军心动摇之下怎辨得出究竟有多少人放箭?他们见了山上的火把自然以为有许多人了。令子满饰长老他们怎么未回来?”东屠愁笑道:“长老恨越人久矣此刻随鲍兴将军追赶上去了。”
楚月儿点头道:“原来如此!夫君那日我见你将东屠令子、满饰长老和倭人官爷都叫了去倭人又干什么去了?”伍封道:“文种想逃我自然要派人埋伏截杀一下以示我人数众多不仅能围杀越军还有埋伏的人数告诉他我们莱夷已经全民皆兵让他不敢小觑莱夷再打主意。是以让倭人在林营城附近埋伏文种要逃必先想着林营等他们6续往林营逃时伏兵便大张旗鼓弄得惊天动地。大凡这逃散之士卒都是后卒看前卒逃命要紧形如惊弓之鸟只要前面的被袭便会改道而逃其余人都会跟了去是以由不得文种带人入城。而城内少许士卒见大军逃散还怎敢困守孤城自然是弃城随大队而逃了老爷子他们便夺下林营城再与这镇莱关呈犄角之势相互照应。”
楚月儿会意道:“这么说小兴儿是故意让他们逃出营然后再追杀上去?”伍封点头道:“小兴儿由主城带来的士卒不会过三千这些都是莱夷势危时冉雍先生他们临时招集的士卒本不善战越军人数又多是以不能让小兴儿带人硬堵只能让他们逃出营然后远远地大呼小叫追赶逼得文种的士卒远远遁走而不敢停留满饰人自愿跟上去声势就更大了些。”
午饭时圉公阳清点越营回来报称缴获兵甲、车马、粮草、帐幕、大旗多少其数极多。晚间时分鲍兴、倭人武、满饰箭都回来。鲍兴乐呵呵地道:“文种一口气逃到莱安离我们有三四百里了。小人乘着龙伯的铜车回来时收复了狐城和西城另将赢城也夺了回来。”满饰箭大笑道:“今日虽然没赶上去厮杀却跟在后面放箭委实痛快总算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倭人武笑道:“小人顺利夺回了林营城。”满饰箭笑道:“官爷将我的城夺了回来下次请官爷和令子吃鹿肉。”倭人武笑道:“你要请吃鹿肉须得请龙伯才是。若非龙伯的妙计我们这些不善战事的族人能干什么?”满饰箭哈哈笑道:“这是自然我早有准备要请龙伯吃虎肉。”倭人武故意道:“为何不请我吃虎肉?”满饰箭道:“本想请官爷的但只打到一只虎龙伯的人多怕不够吃只好请官爷和令子吃鹿肉了。”东屠愁在一旁笑道:“长老倒是个老实人。”
伍封笑道:“各位今日辛苦先去用饭休息明日等各族长来我们再商议日后之事。”倭人武三人下去后小红带了旋波上来伍封道:“咦波儿真的跟来了?”小红道:“小兴儿叫婢子带波姑娘一直守在阵后后来入了越营休息等小兴儿回来没让她上阵。”鲍兴咧嘴笑道:“波姑娘娇滴滴的怎好让她打仗?何况我也趁机免你上阵万一伤了不好。”伍封点头道:“小兴儿这安排甚好波儿是越人怎能让她与越人打仗?”旋波叹道:“龙伯十分体贴人的心思那展如可差得远了。”
伍封想起那展如来不禁叹了口气。悄悄向鲍兴说了鲍宁夫妇双双阵亡的事鲍兴放声大哭与小红往鲍宁夫妇灵前去了。
次日上午公冶长、冉雍、吴舟、蒙猎、赵悦和各族之长都赶来了镇莱关公冶长道:“昨夜我与赵将军和蒙将军先后攻打北口、夜城和晋城将三城夺回莱北也尽数收复了。”
伍封曲指算道:“眼下莱夷仅有博城和莱安在越军手中文种大军在莱安博城又近琅琊这两座城原是莱夷齐人的居城一时间可难夺回来暂且不用理会好在各族之城邑收复九族之人便不必四方逃散。文种大军守在莱安小城进则重夺莱夷诸城但免不了又阻于镇莱关下无趣之极退兵又能退往何处?无非是琅琊或徐州两个要地。他进而无攻早晚必退不必耽心我们只须在莱夷各城稍驻士卒这莱夷便大为平安了。”冉雍道:“各族长由族中整顿了些士卒五百一千不等昨日全靠了他们的族兵我们才能一举夺回三城。”
众人统计一下这次收复莱夷之战的双方伤亡己方死了百余人伤四百多人越军死了二千多人伤者无以计算。
伍封点头道:“文种虽败伤亡却不大主要是因为我们兵少又是乌合之众实不能战。不过这莱夷总算大致安定下来各族长自带本族人回城去譬如乐浪族回居夜城倭人族回居西城与以前不变。族兵未经训练战场用不上便随各族暂且守城昨日缴获不少各族兵甲不足可向小宁儿领用。不过战后各族要罢兵革交回兵甲免得惹人之忌又兴战事。”众族长齐声答应。
伍封道:“小宁儿阵亡镇莱关烦公良孺先生镇守主城请冉先生主持北**付高柴先生赢城请吴兄防守除镇莱关用千人外每城充兵五百便够了。姊夫守海上之岛外父总理莱夷事务各城设狼烟之台每日派十队哨探如遇敌军便以狼烟为号看不见处派人报讯其余之城都赶往救援如此守望相助人数便不少了当可支持些时日等候大军来援。不过我猜越军经此一败暂不会再夺莱夷诸城这些小城邑夺下来对越军有何好处?勾践必定在徐州一带与齐国决战若灭了齐国各城都是他的是以越军再伐莱夷的可能性不大各族长可以安心。”
公冶长和冉雍都点头道:“越军的确不必再攻莱夷。”
伍封叹了口气道:“战事继续各族仍然回去该如何生活便如何生活就算齐国灭了各族仍要生存不是?是以决不可因战而乱农事也不可因战而毁。这次夺了不少粮草各族都领些回去日后除非天灾或是不得已的**决不能让族人因缺食饿死如有此事那就是各族长之责了!”虽然他没说饿死人要如何处罚族长但众族长均心中凛然。
眼下伍封领莱夷数年虽然少在莱夷但身份官爵愈高名头战功愈剧威严也日盛已经在莱夷九族中树立了牢不可破的威信是以可以说这种恩威并重的话。数年之前他初领莱夷时对九族之长便不能这么说话那时只能以笼络人心、名利遂进等法子管辖九族。
伍封道:“过了数日我便要赶到临淄助国君与越军决战。此后如有越军过境莱夷人多便坚守人少便攻杀决不可带兵出所辖之境各位须要谨记。其实各族不露兵革最好免得招田氏之忌日后打你们的主意。”
莱夷之事安排完后各族长都去领兵甲粮草拟带族人回其城邑不提。
各族长离开关署后公冶长问道:“封儿准备带多少人去临淄?”伍封道:“这次亲卫军大有伤亡小宁儿替我挑些精悍的士卒补充亲卫军满千人交小兴儿、赵兄和蒙兄统辖这次我除了铁卫外就带一千亲卫军去。”冉雍皱眉道:“龙伯大败文种破了勾践的东路大军越人必恨入骨髓就一千几十人去外有越人大军内有田恒的三万多人只怕极其凶险。”
伍封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来道:“无妨那个田豹不是带了万人守在高唐么?这人有些靠不住我自有办法先闯进高唐夺了田豹的军权。有这万人在手田恒能奈我何?!何况他连连惨败无退敌之策只怕也不敢打我的主意。”
公冶长等人大出意料之外无不赞好一起看着他寻思这人神出鬼没心中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奇谋妙策。
伍封在镇莱关准备了数日他大破文种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齐国齐平公先后派了三次使者来褒赏之余主要是催促他尽快赶回临淄商议破越之策。伍封知道这国君老丈人不懂兵战均道:“整兵数日便动身。”
其实他也可以早些动身不过一来是莱夷初复夷民不免混乱自己坐镇在这镇莱关可以安定夷民之心二来文种的大军驻扎莱安便如猛虎在侧虽然他未必会进军但不可不防。
各族长带族兵走了伍封让赵悦、蒙猎送公冶长和冉雍等人回主城去伯乐小儿也先送往岛上去命他们顺便将鲍琴、鲍笛、闾申带来。镇莱关之围已解关内安宁下来庖丁刀带着关内善铸之人为铁卫打造金丝甲都已经造成分铁卫圉公阳、庖丁刀、鲍兴夫妇也各了一件。时间紧迫这金丝甲又十分难造才制出五十一件来包括预先为石朗造的那件在内总共五十二件铁卫和庖丁刀等人了四十五件。剩下七件伍封本来想给旋波一件旋波因不必上阵杀敌这铜甲打造又极难推辞不要。
伍封见仅余七件金丝甲亲卫军有千人给谁也不合适遂想留一件给母亲庆夫人还要派人给公冶长送一件去心忖自己常年在外这外父为自己打理莱夷十分辛苦理当孝敬。这么一想又想起齐平公、玄菟灵这两个外父和周元王、楚惠王两个舅子来寻思不可厚此薄彼当留五件下来还剩下一件送给姊夫列九以酬他当日赠金缕衣之德。
当日派了二批人一批人拿了三件往主城和岛上将两件金丝甲送给公冶长和列九还一件也交付列九等田力的大舟到来便交田力带给庆夫人。既然要给庆夫人送物各位夫人和儿子女儿也不能少了楚月儿在越营所获中找些了珍玩都交人带往列九处。
伍封又欲派人往朝鲜去给玄菟灵送一件金丝甲被离也在朝鲜但无甲可送便送由越营中得来的铁剑一口。楚月儿笑道:“既要派人往朝鲜去我们干脆捡几件铁兵器和一些珍玩让人送给朝鲜王。夫君日后说不定会跑朝鲜去探望法师和被离先生或是我们在海上游玩顺道到了朝鲜先结交一下朝鲜王也是不错这也算是给了法师和被离先生面子。”伍封赞道:“月儿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又选了些越国的铁刀和宝货派十余人为使前去送礼不提。
殊不知这些日子他们镇莱关制出的面罩、金丝甲以及送往朝鲜的铁刀日后对扶桑、朝鲜的兵甲制造影响极大这是他们今日所未曾预料的。
楚月儿让人制作的数十面战神大旗都已经完备这赤红的大旗上除了铁色人面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龙”字显得十分威猛。
赵悦、蒙猎由主城回来也将鲍琴、鲍笛和闾申带了来伍封让赵蒙二人与鲍兴一起统辖亲卫军。这日探子来报说文种奉勾践之令弃博城和莱安大军尽数东撤盖城两路军合为一处欲与齐军在临淄、盖城一线决战。
伍封一跃而起大喜道:“文种撤兵我们也该动身了!”派少许人收复博城和莱安众人立刻整顿兵甲车仗此次在越营中得了不少革车铁卫和亲卫军都改乘兵车鲍兴将伍封的铜车驭来。这车由庆夫人带到扶桑又由伍封带到吴地、夷州一直未用上如今要与越军决战便要用此车了。伍封因鲍兴是亲卫军的统领便不要他驭车让圉公阳来当御者先派少许人收复驻守博城和莱安再让庖丁刀往高唐探听消息看看田豹是否仍在城中铁卫也各乘兵车与亲卫军一起随伍封和楚月儿出。
伍封和楚月儿带着铁卫在前鲍兴和小红引亲卫军在后旋波与小红共乘一车鲍琴、鲍笛和闾申也跟在军中立时由镇莱关动身往西进。一路急行三日后到了高唐附近庖丁刀迎上来道:“田豹仍守高唐听说国君派人催他到临淄但这人数番推托大有坐观之意。”
伍封哼了一声道:“这人私心甚重他带士卒万人在此临淄战事有利便会引军南下助战若齐人败了他又会以此为条件与越人交易以保自身平安。这种犯上作乱之辈原本就靠不住。”楚月儿问道:“夫君我们是否抢进城去制服田豹?”伍封摇头道:“田豹善于用兵对我又十分忌惮就算我们抢入城他必定引大军来阻挡这些士卒都是齐人我们若杀散士卒来夺兵权日后还怎能指挥他们打仗?”
赵悦道:“要不龙伯声称是国君派来接掌兵权诱田豹出城再制住他。”伍封道:“如此计谋须瞒不过田豹这人行事谨慎兵法精熟见我来了决不会轻易出城。不过田豹好大喜功与田逆还要争立功劳我便由此着手。”
士卒先停下来伍封由亲卫士卒中挑了个人让庖丁刀拿来一套铜盔甲交那人穿上道:“这人生得与文种一般高矮胡须又十分像这套盔甲是那假文种的穿着是否有些像文种?”蒙猎问道:“龙伯想让他假扮文种?”伍封道:“是啊我早有计较那文种的大旗我也拿了两面破损的来便让他带几个人、几乘兵车狼狈而逃小兴儿拿我的旗带几十人在后追赶一直跑到高唐城下兜圈子。我打败文种的消息高唐的人想必知道了那田豹见小兴儿追赶文种你说他会怎么做?”
楚月儿笑道:“田豹见小兴儿将文种追得狼狈不堪又见是夫君的旗号必定以为夫君大败文种手下追赶文种至此怎会放手让小兴儿立这功劳?”伍封点头道:“这人见了文种落单便会亲自带人出来擒杀文种抢这功劳日后也好夸口。若是我们追赶文种这人怕得罪我又怕又何计谋未必会亲自出城若只是小兴儿他便不怕放心出城。等他出城之后小兴儿便兜到城门处堵住我们便趁机擒住田豹。”蒙猎点头道:“这计对田豹最为有用这家伙本就是个贪图名利的家伙。”
安排好后又叫几个亲卫士卒换上越军衣饰扮成文种的亲随他们故意弄得盔甲歪斜举着破旗三乘兵车一路前奔状如逃命。鲍兴率十余乘车在后追赶车上都插着伍封的大旗。
一会儿间便到了高唐城下假文种饶城而走鲍兴大呼小叫追赶:“文种休走!”城中士卒得田豹之令轻易不开城门见状连忙报知田豹。田豹闻讯又惊又喜想不到平白落下这天大功劳忙带人往城头看时果见文种丢盔卸甲十分狼狈。他没见过文种假文种又低头急走田豹自然分辨不出真假见到文种的旗号又听鲍兴一路呼喊文种之名不疑有他。心想:“龙伯大败文种想不到手下还追文种到此处来。哼这人前方苦战若被我擒下文种这大功轻轻松松由我所得岂不气死?”
欣喜之下田豹也不及调兵带了手下百余亲随乘三十乘兵车出城由假文种前方迎上去以堵住文种的前路。鲍兴见田豹出城连忙将车稍稍转向贴着城濠赶到城门处以防士卒关闭城门。
假文种见田豹出城连忙回车转头这时鲍兴让出追路转到城门假文种自然是一冲而过。田豹还以为鲍兴怕被抢功想贴着城墙饶近路赶上文种不疑有它心中暗骂:“龙伯聪明一世怎会有这么个蠢笨的手下让文种跑了回去?”连忙追赶上来挥着剑对手下道:“快赶上去决计不可让文种逃了!”他想文种一路逃到此处必定人困马乏支持不了许久自己是支生力军追得一会儿自然能将文种擒住。
才追去百余步忽见前方红影晃动骇然抬头只见一人由空而落形如大鹰飞下手中剑光赫赫还未看清这人已经一脚将他的车右踢落车下。这人落在身旁剑气森森田豹遍体生寒惊道:“龙伯?!”伍封大笑道:“田豹你上当了!”田豹剑才举起便被伍封由肩到腰点了数穴动弹不得。
这时楚月儿带着铁卫不知道由何处闪出来她如一只蝴蝶般左右穿飞一连点了十余乘车上御者的要穴剩余近二十乘兵车上的士卒见来人厉害无比主将又被制服乖乖地停下了车。铁卫早得吩咐不可杀人只是用长刀指住了车上人逼他们下车并未动手。
伍封先由田豹身上搜出调兵虎符挥了挥剑赵悦、蒙猎带着一千亲卫军由远方出现尘土滚滚四方拥过来。此时城头上田豹的亲信见生变故忙令人关闭城门却被鲍兴挥动大斧将守门的士卒驱散。
伍封先使庖丁刀往城中传令就说田豹拥兵自重不听调度龙伯特来收其兵权以赴国难命军中各将佐到城署议事。伍封和楚月儿带着铁卫和亲卫军押着田豹等人入城再关城门带着铁卫直入城署赵悦、蒙猎带亲卫军接掌四门鲍兴紧跟着伍封入了城署。
伍封坐在城署之中田豹被点了穴被按坐一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不一会儿城中各将佐急赶了来议事见伍封正坐案后而田豹乖乖坐在一旁垂头不语他们不知道世上有点穴奇术自然想不到田豹被点了穴还以为不得已要奉命交出兵权心中不甚情愿才低头不语。
各将佐肃立两旁只觉伍封雄姿英威杀之气如同刀戟人人都生出敬畏之心。其实伍封由孔子处学得造势之术如今武技已臻化境吐呐已至无的境界自然而然便有如许威势无须刻意造势。伍封眼光向他们扫过去哼了一声道:“眼下越人大军十万占驻盖城威迫临淄正是危难之时一旦临淄攻破社稷倾覆齐国亡之有日!各位身为齐将当以国事为重此刻正是身赴国难之时怎可随田豹困守高唐坐观齐越之战?”一个齐将道:“小将等也是这么想国君几番来使催促救援临淄但田将军命不可轻出军法如山我等也不敢违令。”
这事庖丁刀曾打听到未知真假这人当众说出来伍封见田豹确有违背国君之令的事心中暗喜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听一将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高唐是齐国五都之一田将军谨守此城便是怕临淄被攻破国君无处可退有这高唐之城或可挽救国势。”
伍封斥道:“临淄尚守不住这高唐岂能为恃?我看这是田豹拥兵自重别有它图。当年他身为中山司马便曾谋逆欲夺中山王之位这犯上作乱之人田相居然用之为将使领大军如此任人唯亲简直岂有此理!”他这一顿喝斥连田恒也骂了进去既然田恒下手害他现在也就不必顾及其脸面了何况他身为天子亲赐的伯爵比田恒的地位还高骂之也合乎身份。众将见他连田恒也敢骂无不心惊胆战再没有人敢为田豹辨解。
伍封道:“田豹拥兵自重不听国君调度身为人臣竟然行此不忠之事。来人将田豹拖下去重打百棍以儆不忠不义之辈!”这田豹加害鲍家又曾谋害自己伍封恨之入骨如今揪到其错处自然不能放过。他伸手抓着田豹的肩头随手扔了出去田豹身材矮胖伍封虽然坐着仍能将他一抓离地。田豹重重跌在地上大声道:“龙伯你……”。原来他一直被伍封点了穴不能说话伍封还未及整顿士卒心知军中将佐必然大多是田豹的亲信不让田豹吱声怕众人生疑导致内乱遂借此一扔顺手解了田豹的哑穴。
众将佐见伍封随手便将挺大个人扔出去数丈如掷小儿一般无不吃惊。这时鲍兴早已经上前提着田豹出去田豹正要斥骂却被鲍兴重重打了几个耳光连牙也被打落数只一时正说得出话来被铁卫按倒在地挥棍便打。
众将佐在营内听见噼噼啪啪的军棍击打入肉之声间杂着田豹凄厉的惨叫人人脸色大变浑身冷汗寻思伍封身为伯爵威权极盛以致连田豹这大司寇也当众责打自己这些军中小将在他眼中又算什么?他要杀自己只怕如拈死一只蚊虫般容易谁敢为自己出头?
这时楚月儿上来在伍封面前铺开了一份竹简原来这是一份名单。她让圉公阳和铁卫逼问田豹的亲随问清其在军中安插的亲信写出这份名单。伍封见军中将佐三十余人竟有二十五六人是田豹的亲信寻思要将这万名士卒会收归己用先得将田豹的亲信尽数逐去。
伍封当下不由分说将田豹的亲信尽皆褫职逐出军中再由亲卫军中能干者充任这些人在镇莱关一战中立有大功正该升职。一千亲卫士卒尽数补入军中为小将有这一千人在军中又有二十多将佐是自己的人这高唐万士卒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此一番他雷厉风行恣意而为与以往行事大有不同。一路上他早想得明白自己早知道田氏早晚成齐国之大患但始终不能制之虽然自己能防备但鲍息一家却因此受害细想起来不仅因自己常年在外也与自己行事太多顾忌理字当先讲究名正言顺有关。而田氏却无所不用其极如今齐国被田氏尽数控制连田豹也敢公然违国君之令由此可见君权旁倾。如今非常时刻自然要当机立断责打田豹虽然是为了惩罚其违国君之令其实也是因自己痛恨此人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同时也可在军中立威顺利掌握全军再将自己的亲卫军补入军中为小将虽然暂没了亲卫军却将万名士卒牢牢控制在手日后大可以凭此与田氏周旋。
责打完毕伍封将昏厥的田豹交给其亲信尽数逐出高唐至于他们是否往田恒处告状伍封才懒得去理会。反正眼下与田氏交恶多此一举也不当回事。
眼下齐国上下无人不知道伍封的大名况他新破文种大军声威正是最盛之时城中人早见伍封的大旗知道来人是新近大破文种的龙伯又惊又喜。原来城中士卒并非田豹的私卒而是齐国的正规士卒不少人的家眷都在临淄附近他们早知道临淄紧张身为士卒自有守国之重责常闻国中各地军情大有灭国之虞人人心焦。然而田豹却紧闭城门守高唐孤城这人军令甚严无人敢有异议。如今闻说龙伯来收田豹军权还责斥田豹不遵君令重打了百棍士卒自然是无不敬服再加上一千亲卫军安插各营这一万士卒便顺利依附了伍封唯伍封之令而是从。
全军共一万一千人兵车一百多乘。伍封用兵经验丰富在城中整兵一日将士卒中蠃弱些的一千人编为城卒交一个亲卫军将领守高唐。剩余万人编三千人为后军除负责辎重粮草外兼为救应由赵悦统领。让蒙猎领精锐士卒三千为前锋编为前军剩下四千人为中军鲍兴为中军传令使。其余圉公阳、庖丁刀、小红、旋波不算将领负责主将起居急时兼充传令之使。
次日伍封率兵车百乘、士卒一万打着他新造的战神大旗和齐国的军旗浩浩荡荡由高唐出直赴临淄。出前先派圉公阳和庖丁刀往临淄城中报讯命他们报讯之后直接往越军中去打探消息。军中有兵车、步卒、辎重是以度并不快晚间在途中扎营第三日午间赶到临淄城外并不入城却在牛山之下、淄水之侧按五行阵法扎下大营。
自从越军入寇以来齐人节节败退士气低迷民心垂丧。伍封新败文种齐人自然视之为救星圉公阳和庖丁刀来临淄城中向齐平公报讯时依伍封之计故意四下宣扬城中人尽数得知伍封引大军来援的消息欢声雷动。
这是伍封的先声夺人之策如果田恒此时想仗着士卒数多向他攻伐齐民必定视之为卖国之贼田氏数百年笼络到的人心便一举丧失田恒是个聪明人就算再有异心越军一日不退便一日不敢向伍封下手。何况伍封拥兵一万田氏也不过三万多人人人皆知伍封善兵田恒以三万对伍封一万丝毫没有取胜的把握。
伍封先由闾申处将那块有“闾”字玉暇的玉璧拿来放入怀中备用命鲍兴、赵悦、蒙猎守着大营自己未穿衣甲楚月儿替他包好带着二人带着铁卫入城到城门之下时齐平公、田恒、田盘、田逆、闾邱明、田成、宗楼等人都到城外迎接。
伍封见除了闾邱明和宗楼之外国君身边全是田氏的人不禁暗暗叹气。昔日齐国鼎盛之时除管仲一族未成大家外其余有鲍、晏、国、高、田、闾、公孙等各大家如今只有田家一枝独秀闾家已经是微不足道了那宗楼更非大族依附田氏而生心忖田氏独大也怪不得田恒敢自划邑地胜过公家。
他和楚月儿下了铜车上前拜见齐平公。齐平公两鬓微现斑白喜道:“好些年没见了寡人挂念得紧!封儿、月儿风采依然寡人心下大慰。”伍封道:“国君数番派人到镇莱关催促微臣微臣因有要事耽误了数日才来国君恕罪。”齐平公自然知道他这“要事”是收田豹的军权寻思你若孤身前来怎比得上今日带万人赶来的情势?这么回来自然是最好。笑道:“寡人知道。是了封儿如今是天子亲赐的龙伯爵位虽比寡人稍低毕竟是形比诸侯怎可以臣自称?”伍封道:“微臣爵位再高始终还是齐臣。”
田恒上来道:“本相正耽心越人有龙伯回来相助自是最好。”他满面诚恳仿佛什么事都未曾生过一般。伍封对他十分戒备心道:“我赶回来是为了国君可不是想助你。”点头道:“国中有难在下身为齐臣自当效力。”
田盘上来道:“龙伯这些年奔波在外甫回齐国便大破文种的东路大军令齐人士气大振齐越之战胜负虽在未知之数但我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他说话十分实际并没有多少虚话伍封在田氏之族人中除了田燕儿和田貂儿外就对这田盘还有些好感笑道:“右司马将在下看得太重了。”闾邱明在一旁道:“龙伯前几天国君已升田盘将军为大司马田逆升右司马司寇田豹兼任左司马。”
伍封怔了怔哈哈大笑道:“田家一门三司马这真是列国罕见的异事可喜可贺哈哈!”他语带讥讽暗斥田氏任人唯亲众人怎会听不出来?田盘面色尴尬苦笑摇头道:“在下这右司马也当得不堪如今任这大司马越人大举入寇在下却并无退敌之策委实不堪其任。”
闾邱明道:“龙伯在下……”伍封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却对田逆道:“在下回来得晚听闻阁下镇守琅琊怎么琅琊这要城变成了越人之国都了?”田逆脸上赤红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闾邱明见伍封并不理他恍如没他这人一样脸上也十分尴尬。
田恒道:“龙伯久未在国大家接触少了或有些生分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身为齐臣当放下旧隙共赴国难才是。”伍封点头道:“倘若真是如此便十分好了。”齐平公上前打圆场道:“封儿远来辛苦寡人当为封儿洗尘再议军事各位还是先随寡人入宫去好了。”
众人各上己车入城到了公宫之外伍封与楚月儿随齐平公入宫圉公阳和庖丁刀并非次入宫也跟着进去。鱼儿带着铁卫自然要跟上来谁知却被宫中侍卫挡住。鱼儿等人立时大怒他们自跟随伍封向来是伍封走到哪里便跟在哪里千军万马之中尚且如是无人敢阻。他们不懂得中土的规矩石芸立时用喝骂那些侍卫她说的是扶桑话侍卫哪里懂得?
田逆见这些人毫不懂礼气哼哼道:“这……这成何样子?”伍封淡淡地道:“在下这些铁卫是扶桑勇士每个人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杀人魔头几番随我强袭文种的大营未有一人受伤不可轻易招惹。他们哪懂得中土风俗?”他并没有说不让鱼儿等人进来田恒又不愿意因这小事逆伍封之意并未出声。既然无人说话鱼儿遂带着铁卫大摇大摆跟入公宫。田逆气得两眼圆睁跺了跺脚将那侍卫叫到一边吩咐了几句这才跟上来。
齐平公暗暗好笑须知田氏势大连自己也不敢逆田氏之意田恒等人向来是霸道惯了。谁知伍封更是霸道他要带亲随入宫连田恒也不敢阻止。
到了大殿之前伍封见殿内殿外都是甲士猜想宫中侍卫如今多半都是田氏的人国君恐怕处处受人监视。当下吩咐鱼儿等人在殿外守候不可带刀入殿。楚月儿身为女子自然不好随伍封上殿要去拜见故主田貂儿。齐平公怔了怔笑道:“嗯貂儿的确最喜欢月儿月儿去陪她说话解闷最好。”叫了几个寺人让他们带楚月儿往后宫去见君夫人楚月儿往后宫去了。她那游龙剑扎在腰中形如腰带旁人也看不出来眼下情势不明楚月儿也没有解剑直入后宫。
田恒有剑履上殿的尊荣除齐平公和田恒之外众人都在殿前解剑除履齐平公笑道:“封儿就不必了你在天子处尚是剑履上殿难道寡人的规矩比天子还大?”伍封点了点头。
众人入了大殿齐平公当中就坐余人分两列站立。寺人取来席案齐平公赐各人就坐。齐平公想了想叫人取酒肉赏赐鱼儿等人道:“封儿的亲随既是来自扶桑可算异客又随封儿立有战功理合赏赐。”
众人入座先饮了三爵田恒道:“龙伯眼下这……”才说得几个字便听殿外叮叮当当兵器碰响原来是铁卫与宫中的侍卫打了起来。
伍封道:“这真是岂有此理!”起身去看众人都跟了出来数十侍卫将伍鱼儿围在中间动手鱼儿正掉转扫刀用手指捏着刀身只用长长的刀柄对敌指东打西所向披靡每一棍下去必有一人应声倒下被击倒击伤的侍卫躺了满地加上动手的约有百余人。其余铁卫却坐在一旁看着并未动手。
众人都习武技见这鱼儿招法箭单要么直击要么圆抡每一招都带着劲风威力奇大想不到这少年人外表俊美文秀实则凶神恶煞。田恒的剑术甚高一眼便看出鱼儿是反过来使刀只看几眼便变了脸色寻思这反过来使刀十分困难稍不好时刀尖便伤到自己这人只用几根手指捏着刀身用刀柄便已经如此厉害若是顺手握刀与自己动手自己就算以一化四也必败无疑。
伍封击了击掌鱼儿收刀回来那些侍卫见国君等人都出来都收了手其实他们也被鱼儿吓怕了早想收手而逃。
伍封皱眉道:“怎么回事?”鱼儿道:“这些家伙上来捣乱迫人动手。”叽叽呱呱说了一阵原来是这百余名侍卫大队上来要制服他们好在楚月儿知道今日要入宫一早便向铁卫说了些宫中规矩还说万一有人捣乱自己固然不能吃亏但切不可杀人自己才会反转扫刀与人动手。伍封想不到还真的被楚月儿说中了心道:“幸亏月儿预先向他们说过否则鱼儿怎知道反过刀身对敌自然是长刀霍霍杀了一大堆人了。”夸奖道:“鱼儿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连我也未想到你厉害至此!”鱼儿笑道:“这都是在海中练出来的父亲在海中练刀果然比6上更有效果!”
他们用扶桑语说话齐平公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田恒将田逆扯到一旁细问良久瞪了田逆数眼才回来。
伍封问道:“眼下宫中侍卫是受谁所辖?”闾邱明道:“右司马田逆。”伍封心下明白知道先前鱼儿等人硬要入宫田逆气恼不过再加上与自己有杀子之仇便将那侍卫叫到一边吩咐还以为他叮嘱侍卫不要招惹谁知道这家伙始终不成大器反要侍卫纠合起来对付铁卫定是见伍封先前将铁卫夸得厉害要让铁卫吃个大亏使伍封大为丢脸。
伍封冷笑道:“右司马指使侍卫故意挑衅是存心要驳在下之面了?”田逆暗骂侍卫不争气口上哪里肯认道:“非也非也这怎是在下指使?”田恒也道:“龙伯不必在意想是因言语不通贵属又不大懂宫中之俗以致与侍卫误会冲突。”伍封摇头道:“田相可说错了宫中侍卫各有所司就算是巡哨之队最多也只是二十人一队眼下这百余侍卫出来是何意思?”田逆强道:“这个……定是侍卫搞错了这……”伍封打断他的话道:“既然并非右司马指使便是侍卫的不是了。哼这些侍卫不守本位百余人纠合闹事坏了宫中规矩理合重惩。眼下大敌当前军令律法更要严厉执行田相你说是不是?”
田恒心中暗恼伍封由入城开始便处处瞧田氏不顺眼寻机扰事而这田逆偏又不知道大体如此时刻还睚疵必报胡乱搅局更兼这些侍卫也太不争气百余人居然被伍封的一个铁卫打得伤了大半要来何用?恨恨地点头道:“龙伯说得是!”
伍封悄悄看了看齐平公见他微笑点头便道:“既然如此伤者就算了没伤的马马虎虎打二十棍田相以为如何?”田盘在一旁道:“眼下国事为先龙伯千里迢迢赶回来助战这些侍卫居然多生事端二十棍太少当打三十棍连受伤的在内都逐往军中为卒为国效力!”他一声令下当下有人将这些未伤的侍卫拖下去责打不提。
伍封大感愕然旋即恍然:“当年田逆与田政沆瀣一气要加害田盘使田政为田氏之嗣后来事败田逆被谪田盘为田氏嗣子。想是田逆因为曾得罪田盘怕日后难过必然多番生事上次田盘无嗣族中有改立嗣子之言想必这田逆也脱不了干系怪不得田盘会不给田逆面子。”又想:“田盘的儿子田白其实是我的儿子若是田盘有何伤损恒素在田氏族中无甚权势白儿便日子难过。”
闾邱明等人见伍封一到临淄便公然剃田恒田逆的眼眉暗暗心惊寻思眼下大敌当前伍封又与田氏敌意甚深日后怎能联手对敌?
伍封将鱼儿叫上来对齐平公道:“国君这鱼儿是我们在扶桑收的义女是员极难得的猛将。”鱼儿向齐平公拜倒齐平公喜道:“原来是封儿的义女果然好生威猛!”田盘愕然道:“这鱼儿竟是位女子想不到厉害至此!”伍封笑道:“扶桑女子与中土不同在下这四十铁卫有半数是女子前些时与文种大小数战每人杀敌都在三四十人以上。”众人更是心惊心想强将手下无弱兵伍封手下这些女子也非同小可。
齐平公让寺人取了若干珠宝赏赐鱼儿权为见面之礼再带众人回殿入座。伍封举爵先敬齐平公道:“国君微臣这次赶来是以国事为先虽然私底下与田相有些误会但微臣不会因私废公误了国家大事国君尽管放心。”齐平公正耽心他年少气盛威权又重会与田恒大打出手被越人有机可趁听他这么说立时心下大慰笑吟吟饮了这爵酒。
伍封由袖中取出一件金丝甲献给齐平公道:“国君此甲是微臣新造名曰金丝甲穿着轻软又有防备刀箭之效可穿在衣内打造甚是不易。”众人见这亮晃晃的衣甲叠起来甚小伍封竟能放在袖中可见其轻软。齐平公让寺人拿过来提着展开在身上比一比见大小合适大喜道:“封儿孝心可嘉寡人最烦着甲但这金丝甲是件异物如此轻便穿在内里也无妨。”让寺人收好此后每日服侍穿上。
伍封又向田恒和田盘敬酒道:“田相和大司马是否觉得在下甫一入城便处处针对田氏有意寻事?”不仅是田恒和田盘在座的人无不这么认为此刻听伍封公然说出来无不纳闷。田恒愣了愣道:“本相倒没有这么想。”田盘道:“龙伯此刻提起这事想必是另有用意?”他为人老实得多这么一问是自承心中有此疑惑。
伍封摇头道:“在下决非有意针对田氏而是就事而。眼下都在宫中并无外人我们的话当传不到军中去是以恕在下直肠直肚实说了。譬如这次越军入寇齐国只所以连连惨败一来是用人不当二来是用兵有失。我们有长城济水为凭南面只要扼守琅琊越军大军便难以调度西入济水便要惊动宋卫东进琅琊我们派大军负险地而战再以水军相助越军怎能轻易入我齐国重地?可敌人大军前来只派了右司马领万人守琅琊太过轻敌。而右司马身负重责居然不战而逃以至琅琊失守。眼下勾践将国都迁往琅琊就像在齐国胸腹间插了一把刀子令齐国要地尽失国势大倾。”
田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敢说话。田恒不住点头叹气田盘道:“龙伯说得是本来父亲想要重责右司马但大敌当前军中需要用人临阵换将是兵法大忌才没有追究。况且在下父子都曾领兵与越人恶战越人来去如风箭矢又利委实厉害无比是以右司马之败也情有可原。诚如龙伯所言琅琊一丢齐国便凶险得很了。”他提起越人时脸色不断变幻禁不住露出惧意。
伍封心道:“你和田恒也败于越人之手所以不好责罚田逆。”向田恒等人瞧去只见众人垂头丧气脸上都显出畏惧之色显是对越人十分害怕。伍封心道:“众人心生惧意意志颓丧这个可不大妙。”说道:“本来事情还有可救之处。按理说越人夺下琅琊迁都于此毕竟是新得城池民心未附不足惧之。若是强力攻打未必不能夺回来。”虽然他语中仍有责怪之意语气却缓了许多。
田盘道:“可勾践分兵两路自取平6、盖城文种却取即墨、莱夷围镇莱关我们疲于迎敌。”伍封道:“勾践派文种东进并非要夺齐东而是以围关之举牵制我们好巩固新都琅琊。文种围镇莱关数十日越军的粮草辎重恐怕是源源不绝运往琅琊眼下琅琊城池坚固粮草充足越人的水军也赶到琅琊海上这都城已经是固若金汤真正成了齐国的心腹大患了。就算我们打败了勾践的大军他只须退守琅琊这长城之险与我们共而有之我们就算有二十万大军只怕也夺不下琅琊来。”
田恒道:“本相也有此耽心是以曾派田豹率万人支援镇莱关。”伍封哼了一声道:“这就是田相用人不当了。先前命田逆守琅琊已是鸡当牛用以致琅琊失守后来还用田豹引大军为援。田豹虽擅兵法但他私心甚重竟然引军坐观继而干脆退保高唐引大军不回不仅未助镇莱关一臂之力反而将临淄的大军分了一万去势力大弱。”田恒长叹了一声道:“这田豹委实可恶本相对他如此看重这人居然会如此自把自为丢了我田家的脸。”
伍封冷笑一声道:“可前几天田逆和田豹还升为右司马和左司马如此有过不罚反而升迁又算怎么回事?”田恒叹道:“本相又不是年老昏聩了怎会胡乱赏罚?这事怪不得本相。只因这田豹拥兵自重大军不回又不能派兵捉拿唯有升其职以安其心。然而他是司寇只有授军职才能合他心意鲍大司马亡故后大司马空缺是以升盘儿为大司马田逆也升一级让出左司马来由田豹充任一来是鞭策盘儿、田逆为国立功二来是安抚田豹之心想让他乖乖回来。”
伍封叹道:“以我齐国人材度之息大哥不在了军中能为继者唯田兄而已是以让田兄当这大司马十分恰当在下并无异议但田逆、田豹升职委实不当。田逆畏敌而逃那是天生懦弱倒还罢了;田豹却是公然抗令大有谋逆嫌疑便不能不追究是以在下鉴于情形先往高唐夺田豹兵权又责打百棍以儆不臣之辈事先未向国君启奏国君请恕微臣专擅之罪。”
齐平公点头道:“封儿处置得当。若非是封儿出面这事还不能这么顺遂。”伍封道:“其实在下处置田豹、今日又存心责罚这些侍卫还有其他用意。各位试想眼下敌军势大国事不可预计难保齐人中没有人生出投敌求荣之心那伯嚭身为吴国百官之长尚卖国投敌以保荣华齐人中未必便无伯嚭之流。是以非要杀一儆百以镇摄人心不可!今日在下看似针对田氏实则心含此意而为田相不可多心。”
在座的人人点头寻思原来如此都放了心。田恒却心下雪亮伍封说不是针对他田氏那自然是假的但他处罚田豹、责骂田逆偏又维护田盘便显得公私分明心想:“数年不见这人行事老辣得多了不可不防!他对盘儿的维护之意似乎出自真心倒是奇怪。”
田盘见伍封对田氏其他人、包括田恒在内都没好声气唯对自己却十分看重不知何故。正想着下殿之后问一问便听伍封道:“唉在下上次离开齐国还是为田相送亲将燕儿送到晋国去这已是五年前的事了。这五年之间事情多多人事全非燕儿却香魂归天公子高、息大哥先后病故委实令人伤感!”说着眼中泪光涌了上来。
田恒和田盘听他提起田燕儿心中自然伤痛。齐平公也是摇头叹息伍封又道:“燕儿常说平生与大司马最是相得临死时反复叮嘱在下相助大司马。日后大司马有何难事尽管吩咐在下便是。何况当日在下与田相有约如果有人敢与大司马为难在下当守旧约誓杀此人!”
田盘心下忽地明白田燕儿死前牵挂的未必是自己而是儿子田白想必是临死托孤要伍封尽力照看田白。伍封爱屋及乌是以才会对自己一力维护。田盘点头道:“在下早就想过等龙伯回来便请龙伯收了白儿为徒弟让白儿向龙伯学些本事。”伍封点头道:“这事好办在下便收他为徒只要有时间便会教他本事。”
田恒和田盘见他答应得十分爽快愕然之下均想:“这么多年这人还是重情之性一个燕儿便让他与我们田氏永远割舍不开!”田燕儿爱恋伍封之事田貂儿是知道的眼下田燕儿已死田恒和田盘自然也知道了这些往事虽然伍封与她并无任何婚约但伍封却始终记得这一份情意。
田恒这么想着悔意大生暗骂自己当初不该听信田豹的田逆的撺掇让展如加害此人。那田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趁自己不在对付鲍家迫得自己向伍封动手。其实对付伍封只须重加笼络这人妻妾之中楚月儿和春夏秋冬四女均出自田府再加上他与田燕儿的交情足以令此人无伤害田氏之心。如今害他不成变成了敌人委实不值得。
田逆被伍封不留情面地评价了一番羞惭无地低头不语闾邱明等人见伍封一回来齐国朝堂便大生变数也添出了许多心事来。
齐平公也大有感触见众人都满怀心事叹道:“今日便这么着明日再议军事共商破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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