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1/2)
次日早上伍封等人顶盔贯甲从府中出先在北门外等着辰时刚过便见相国府的大队车马浩浩荡荡开了过来。
前面是田恒与张孟谈并车而行后面是田盘夫妇的马车从人中间除了相府的人外还有张孟谈带来的晋人最引人注目的是车队中三十乘载着嫁妆的辎车都用红帛盖住虽然看不见帛下的东西却处处显示出富华之气田燕儿的车却用锦帛从华盖往下盖在车舆上看不见里面的人。
车队出了城门鲍兴将铜车迎了上去伍封向田恒和张孟谈拱手道:“相国张先生。”他与张孟谈在易关曾经见过面知道这人是赵氏手下的第一智士赵鞅、赵无恤父子对他可说是言听计从。
田恒笑道:“本相嫁女却要烦齐国三卿之一的龙伯千里护送让龙伯有些委屈了身份本相颇有些过意不去。”
伍封也笑道:“说起来四小姐是在下的长辈在下权当送亲之使其实也是应当之事。”
张孟谈道:“路途遥远小人总是有些担心恐怕路上遇到歹人惊了四小姐不过得知由龙伯亲自护送时便放了心。有龙伯一路同行小人一路上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时城中辚声滚滚齐平公与田貂儿的车队驶了过来众人都下车拜见田貂儿自上了田燕儿的香车说话。
田恒道:“臣下嫁女也是常事国君亲来相送老臣十分了过意不去。”
齐平公道:“这是有些不同的相国远嫁之女是寡人的小姨所嫁又是晋国上卿赵氏眼下赵氏与齐国修好寡人怎能不来相送?请张先生回去告诉赵老将军父子请赵氏看在寡人面上善视燕儿。”
张孟谈道:“这个请国君放心四小姐是赵氏的未来主母身份尊贵赵氏上下定会十分尊敬爱惜。”
田貂儿与田燕儿说了好一阵话二人下了香车田燕儿向齐平公施了礼又走到田恒面前跪下道:“父亲……”只说了两个字泪水如雨般落下泣不成声。
田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田燕儿搀起来道:“燕儿你在晋国人地生疏要多多孝敬公婆服侍夫君不可以乱使性子。”
田燕儿点头由侍女扶上香车。
田貂儿过来道:“龙伯张先生一路上便烦你们多多费心了。舍妹自小不曾远离父兄这次远嫁晋国不免伤感路上若有得罪请多多包涵。”
伍封道:“如果在路上四小姐想解闷散心只要不违礼法便由得她算了张先生以为如何?”
张孟谈点头道:“这个小人理会得。”
田盘与恒素夫妇带着田力走了过来田盘道:“龙伯在下和素儿在府中选了百名精于剑术的家将还有百名侍女由田力带领陪嫁到晋国去这是燕儿日后的贴身人。”
田力道:“龙伯一路上尽管吩咐便是。”
伍封与田力颇有交情道:“好极一路上正好与田兄说话。”
临近巳时伍封等人才动身出行了好一阵伍封在车上回头看时还见田恒父子远远地招手。
张孟谈从晋国带了八百人来其中士卒五百男女佣仆三百再加上伍封的二百余人和田府的二百随嫁的人足有一千一百多人。伍封见浩浩荡荡的车队之中足有七成是辎车便道:“我们这么多辎车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千余里地说不定余惹得歹人眼红一路上还是要小心一些。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丢脸还不用说齐晋两国在列国中必会惹人耻笑说不定还会引起两国之间的诸多误会。”
张孟谈道:“小人也这么想不过路上有龙伯护送寻常歹人定讨不到好去。龙君惯于用兵小人带来的人尽管差遣便是。当年龙伯为了赵氏一族追到千里之外相助赵氏上下传为美谈士卒对龙伯仰慕之极我们一路上唯龙伯马是瞻龙伯但有吩咐定会万死不辞。其实我们沿河而上这一路上也无甚险处只有卫国多事须要小心在卫国境内便不要停靠了”
伍封让平启带二百晋国士卒在前面开道命招来带二百晋国士卒在后春夏秋冬四女、圉公阳和庖丁刀带着寺人守在田燕儿的香车两旁又让楚月儿上到田燕儿的香车之上陪她说话之余也好保护她的安全小红的御艺是鲍兴所教极为高明便让她为田燕儿御车。其余的人由自己、张孟谈和田力引着在中间守卫香车和辎重。
安置停当后伍封问张孟谈道:“适才张先生说卫国多事究竟出了何事?”
张孟谈道:“前年卫国生乱蒯瞶入卫将其子出公逐走之后据卫宫夜宿子媳丑事频传卫民也不大心服。年初之时我们赵氏为报恒魋攻杀之仇老将军亲自带兵攻入了卫国将蒯瞶逐走可惜卫出公不在国内只好立了卫出公之子公孙般师为卫君。谁知道晋兵才退蒯瞶又带兵杀回了卫国将般师赶走。本来我们想再入卫国只因数月后少主人和大小姐亲事在即恐怕战事起后难解以致耽误了好事故而暂时将卫事搁在一旁。蒯瞶本就不得卫民之心眼下又大兴土木兴建宫苑奴役匠人早晚必会生祸。小人自晋国来时从卫境经过是以所知甚详。”
田力奇道:“蒯瞶对你们赵氏恨之入骨张先生居然大摇大摆从卫境而过胆量当真不小。”
张孟谈笑道:“这中间是有道理的。其实齐晋两国的关系向来不大好当年晋国内乱赵氏、智氏、韩氏、魏氏攻中行氏和范氏范氏、中行氏退守朝歌围城达六年之久。齐、鲁、卫、郑、中山攻晋取棘蒲一城以救范氏和中行氏。其时蒯瞶被卫所逐投靠了我们赵氏被安置在戚城。后来朝歌缺粮齐国运粮往朝歌郑国派兵护送范氏出城接粮却被我们赵氏与蒯瞶击败次年齐、卫攻戚城中山派兵援齐卫之兵戚城还未下中行氏因朝歌粮尽突围奔邯郸下一年我们赵氏攻下了邯郸中行氏逃到了中山齐国与中山又助他攻下了晋国的柏人之城。再过一年我们又攻下了柏人范氏、中行氏逃到了齐国从此一蹶不振。晋齐两国因而交恶齐国助卫赵氏助蒯瞶在戚城相持不下互有胜败。”
田力道:“其实赵氏相助蒯瞶不少这蒯瞶居然会恩将仇报加害赵氏。若非龙伯千里救援恐怕赵氏一族便命丧异乡了。”
张孟谈道:“蒯瞶这人狡猾得很为了卫君之位竟想加害我们赵氏嫁祸给宋卫二国幸亏被龙伯洞悉其奸谋。我们逐走蒯瞶谁知道又被他夺回了卫君之位。蒯瞶与晋国为恶却不敢得罪齐国以他小小卫国怎敢同时与两个大国为敌?在下从卫境经过若非到齐国迎亲必会被卫人所害但我一路上打着赴齐迎亲的大旗蒯瞶便只能隐忍在心不敢得罪还怕我们在途中出事暗中派兵保护。小人只用了一面大旗便换了一路上的高枕无忧其实全靠了四小姐。”
伍封笑道:“张先生智谋过人在下佩服之极。听说桓魋从卫国逃走后在下一直不知道其下落未知这人眼下在哪里?”
张孟谈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田力道:“这人得罪了龙伯和赵氏定是远远地躲起来了。”
秋风的马车从后面赶上来道:“公子张先生四小姐请你们过去说话。”
伍封和张孟谈车停路边等田燕儿的香车上来只见楚月儿从车内掀开了帘子笑嘻嘻地道:“夫君!”
伍封笑了笑瞥见田燕儿正看着他便问道:“燕儿有什么事?”
田燕儿道:“龙伯张先生燕儿一路在想若是水路到绛都便要在舟上盘桓多日不免气闷得紧燕儿想行6路到晋国。”
伍封问田力道:“若走6路要如何走法?”
田力沉吟道:“要行6路最好是不经它国由历下过济水北上在高唐过河从灵丘西行出了齐国便是晋国赵氏的封地应当较为安全。”
张孟谈点头道:“这路经饶过了宋卫之地便上少了许多一路上的应酬眼下已入了夏河水东流颇沿水路自是慢一些虽然6行要快不少但6行辛苦这么走法又兜了一个小小的圈子路上反多用些时日。”
田燕儿道:“我看行这条6路便较好一路上也可看看风景人物。”
张孟谈和田力都不敢拿主意一起看着伍封。
伍封见田燕儿正满眼期盼地看着他心中会意心道:“燕儿眷恋齐国不想这么快到晋国去路上费时越久她越是高兴。”点头道:“既然燕儿想行6路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好。张先生和田兄有何高见?”
田力知道田燕儿的心思自然毫无异议张孟谈十分聪明猜得出田燕儿的想法既然伍封说了话他便笑道:“正好小人从水路来若沿旧路回去也无甚兴趣正好随四小姐和龙伯一路上多多见识。”
田燕儿见事情定了下来十分高兴笑着向伍封瞟了一眼。
一路上行得颇慢数日后才在历下过了河往北而行。
伍封与张孟谈并车而行这张孟谈极有见识对列国大势颇为了解不时与伍封谈论些天下大势令伍封大有所获。
田力对地理甚熟自然是在队前陪着平启在前开道这一日天色渐晚田力由前面赶过来道:“龙伯张先生前面有一处清溪命曰商溪其水极为清澈是否便宿与商溪之旁?”
伍封和张孟谈还未说话田燕儿便在车中道:“这些天在营中沐浴极为麻烦既有清溪正好下水好好洗洗一解暑气。”
楚月儿拍手赞道:“正好我也想去洗洗。”
伍封笑道:“那便在溪边扎营吧。”
众人扎下营后伍封命寺人在溪边用布幄围起两个水帐让众侍女执剑守在其中一帐之外这才让楚月儿和春夏秋冬四女陪田燕儿下水洗浴。片刻之后便听帐内水声哗然众女叽叽喳喳地嘻笑娇呼不已想是众女在水中玩得高兴互相浇水嘻戏。
另一帐是给那些寺人所用这些人要准备晚膳便让他们先入另一水帐。
那些寺人见伍封设想周到甚是感激先入水洗了一回不一会儿便6续着衣出了帐。
所有的寺人已经洗完众女仍在水中玩耍弄得那溪水震天价般响伍封听见水声忽觉浑身不大自在对张孟谈道:“张先生难得有如此好水在下也想去洗浴一番。”
张孟谈笑道:“龙伯此议甚好小人也觉得浑身汗臭。”
伍封让鲍兴将平启和招来二人叫来道:“你们一路上辛苦也入水耍一耍让众人轮番下水洗浴吧。”
他们也不入帐自脱了衣服跳到水中溪水清洌凉快伍封一入水中登觉遍体清凉暑气尽消道:“好水!”
张孟谈见伍封浑身饱绽的健肉肌块随他游动时缓缓而动两肩宽厚腰细而挺浑身上下无一处赘肉仿佛周身蕴藏着取之不竭的惊人神力忍不住赞道:“龙伯相当壮实哩!”
伍封笑道:“在下自五岁时便由家父逼着练剑每日负重疾驰跳跃才会略有些蛮力。”
平启和招来二人本不善水但每日在五龙水城闲得无聊便时时入水如今水性也极好在水中游了一阵甚觉畅快。
平启游了回来道:“公子小人这么游一会儿仿佛回到了五龙城中一般。”
招来笑道:“我们家中游的是海水这是溪水大不相同。”
张孟谈问道:“在下总觉得平爷和招爷与一般齐人不同未知老家是何处?”
平启笑道:“在下是胡人招兄却是鲜虞人与齐人自然有些不同不过我们现在是公子的家人公子是哪里人我们便是哪里人了。”
张孟谈点头道:“怪不得二位气宇不凡慷慨豪迈之处胜过晋人多了。”
招来皱眉道:“我们胡人和鲜虞人向来被视为异族为中原列国看不起张先生说我们胜过晋人怕是过誉了些。在下跑过不少地方便只见到公子心目中真正视各族为一体在公子手下除了齐人外还有卫人、宋人、九族夷人毫无差别。”
张孟谈道:“这并不是胡乱吹捧在下见过不少胡人和鲜虞人知道你们直肠直肚不尚虚伪比起矫情做作的晋人要可靠得多。”
平启与招来十分高兴张孟谈又道:“晋国与胡人和鲜虞人数百年间都有争斗大大小小的仗不知打过了多少胡人所立的代国比晋国还要早鲜虞人所立的中山之国虽然不久未得天子承认却能与晋人抗衡多年。正因为晋人与你们交战多了才知道胡人与鲜虞人悍勇善战民不畏死实在是天下间不可小觑的族人。”
伍封点头道:“这话说得是平兄和招兄是在下的爱将便如在下的一双手臂一样都是忠义之士。”
张孟谈见平启毛茸茸的胸口纹着一幅古怪的图形细看了看道:“这好像是一座山吧?在下见过纹龙凤花草的却未见有人将一座山纹在身上。”
平启道:“这座山与众不同叫作圣山是我们胡人死后去的地方据说埋于此山魂魄便能升到天国。”
张孟谈恍然道:“怪不得我们与代人交战代人千方百计也要将阵亡将士的尸体索要回去原来是想将他们埋于圣山即使是死于非命只要葬于圣山也能登到天国。”
平启点头道:“依我们的风俗都是如此。在我们胡人的传说中这世上有一只魔据说此魔专门吸食魂魄一吸之下便能得被吸者的精神气血以及其寿元。譬如一人有千斤之力能活七十岁二十岁被此魔吸了魂魄不仅五十年之寿添在此魔身上此魔还加了千斤之力甚是可怖。人若寿满死了魂魄不上圣山便会被此魔觅到吸食虽不得其寿元却能增此魔之力。”
众人心想胡人的传说古怪而恐怖无人相信。
平启道:“因此人死了非要送上圣山安葬不可。不过有一种人即使葬在圣山魂魄也不能登天就是自杀的女人。”
伍封奇道:“这又是何故?”
平启道:“女人不辩方向若是自杀而死死前必然心魂俱失魂魄不全即使葬在圣山也找不到前往天国之路。”
张孟谈笑道:“这风俗倒是古怪莫非自杀的女人便只能沉沦于地底?”
平启道:“不过有一法可解便是觅一个这女人认识的男子令他自杀将这男子葬在此女十步之内。男子的魂魄登天之时这女人便可跟上去以此引路。”
伍封皱眉道:“这岂非与人殉一样?”
平启点头道:“也差不多吧。不过胡人和鲜虞人的人丁较少故而不用人殉之俗不象中原列国常用人殉葬何况胡人即便是女人也坚毅强悍极少有自杀的。”
伍封问招来道:“招兄你们鲜虞人又有什么不同的风俗?”
招来道:“鲜虞人便没这么多讲究也没有这样的圣山人死之后以火化魂魄自然随烟而上登于天国烧成的灰便洒落牧场草地或林木之下。”
张孟谈道:“原来如此。在下听说鲜虞人的婚俗与它处不同父亲死了儿子可娶父亲的夫人妾侍兄长死了弟弟也可娶其嫂是否真是如此?”
招来点头道:“的确是如此不过父死之后儿子可尽娶父亲的妻妾唯亲身母亲却不能娶之。”
伍封道:“我看这风俗与人丁不旺有关莱夷的夫余人也有兄死弟及之俗并非只有鲜虞人才如此。”
张孟谈道:“龙伯说得是。如此之俗就不知道鲜虞女子是否都愿意如此。”
招来道:“既是鲜虞之俗鲜虞女子遇到这种事自然不会觉得有不妥之处。其实鲜虞女子也颇为强悍数十年前还曾有女子为王。”
伍封与张孟谈大感惊奇心想这鲜虞风俗与它国相比大为不同。
说了好一会儿话天色渐渐黑了伍封等人这才从水中出来穿上衣服这时楚月儿等女也穿好衣从水帐中跑出来嘻嘻哈哈地跑到大帐中去了。
伍封见田燕儿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在莱夷之时是心情纤细的身子袅袅娜娜在风中自然摆动尽现出少女的青春美丽十分动人心忖:“其实燕儿生得十分美丽可惜她运气不大好要远远地嫁给赵无恤。”又想:“其实赵无恤也算得上天下奇才能嫁给他也是相当不错的了。”他虽然这么想心中却有些不大畅快总觉得没来由地对赵无恤有些不满之意。
次日又再上路众人在路上说着话倒也不甚寂寞行了多天过了河水这日到了灵丘。
灵丘是高唐的辅城高唐在河水以东是齐国西北重地灵丘在河水以西与高唐相距不到三十里隔河相望从灵丘沿西南行二百里就是晋国沿西北行二百里便是中山若往北行二百五十里地外却是燕国之境。
晚上众人入了城中宿于灵丘大夫的府中。
次日早上动身之时田燕儿不愿意再坐香车道:“在香车太过气闷了总觉得象是把人给包起来一样今日除了锦幔好不好?”
伍封向张孟谈看了一眼张孟谈点了点头伍封道:“除下锦幔也不甚打紧。”
众人上路后楚月儿与田燕儿乘车跟在伍封的铜车身边田燕儿在香车中闷了多日看周围的景色有些不便此刻四下看着只见茫茫苍苍远处山形崔嵬平地上青翠欲滴原野上的许多野花五颜六色地绽放满眼夏日的蘩茂之状她叹了口气道:“眼看便要离开齐国了日后只怕再难回来。”
楚月儿安慰道:“那也不一定无恤将军总不会常年守在府中只要他出门在外大可以带你同往。”
田燕儿摇头道:“你道天下男人都向龙伯这样么?卿大夫要出远门带姬妾者虽有但夫人一般却留在家中万万不会带着走的。”
平启和招来见地势渐渐崎岖起来车行略有不便二人与那一百倭人勇士都不再乘车改为骑马连春夏秋冬四女也骑着马在香车旁前后驰着。
田力随田燕儿在莱夷时也学过骑马心痒道:“四小姐小人也想骑马走一走是否会失礼呢?”
田燕儿道:“你骑马倒是可以我若想骑马张先生多半会当我是怪物。”
田力高高兴兴下了车骑马而行。
张孟谈道:“原来龙伯的手下都习骑射之术赵大小姐几番要在赵氏族中挑选人手建一支骑兵可惜除了少主人之外家中上上下下都说这是蛮人的技艺惹人耻笑因此未能建成。”
伍封道:“蛮人之技未必都比中原人的差骑兵受路径限制小荡阵未必胜过车兵却利于埋伏、突击、劫寨柳下跖能纵横天下、往来如风全靠他的骑兵若换成车兵便没这么厉害了。”
张孟谈也道:“小人也是这么想。当年我们与中山鲜虞人交战鲜虞人披硬甲、执大殳快马疾驰当真是极有威力。可惜晋国与它国不同自从晋文公以来向来是中原列国之天下间的大事少有不虑及晋意者连周王室的大小国事也与晋国息息相关。长期以来晋人变得越来越傲慢卿大夫间争强斗胜、富华相较重外表、尚虚文周礼在列国中间渐渐变更简化但晋国却仍然保存着繁多的、不必要的俗礼。大夫卿士自视甚高连晋国的百姓也自以为比它国人高出一等若要让晋人习胡人的骑射之技恐怕会举国相讽是以赵老将军虽然常常说柳下跖的骑兵厉害却不敢自建一支这样的骑兵。”
伍封道:“在下未去过晋国原来晋人是这个样子看来我们入晋之后便不能骑马了否则累得燕儿被晋人讥笑视为蛮夷胡人一党。”
张孟谈点头道:“龙伯说得不错四小姐身份珍贵自不能予人以口实。”
田燕儿皱眉道:“原来晋人是这样的听说如今智氏与赵氏不和逼害赵氏是否确有其事?”
张孟谈叹了口气道:“本来晋国有六卿后来范氏和中行氏亡后赵、智、韩、魏四家因此而势力大增去年奏请国君各增封邑眼下晋国之地有四分之一归智氏所有赵、魏、韩各有五分之一剩余的一成半城邑仍归国君。”
田力道:“原来晋国国君的自领之地少于四氏中的任一家哩。”
张孟谈道:“此事虽不合于礼却在列国之中并非罕见若是做国君的失去了民心自然会被民众抛弃这是千古不变之理。当年若非商纣王残暴待民也不会有周家的天下。”
虽然这些事伍封心中也明白却料不到张孟谈会这么当众说出来心道:“我看齐国之事也好不到哪里去单是田氏一族之地便占了齐国的三成以上比智氏更为厉害。”
张孟谈又道:“晋国多年以来均由赵氏掌政世为六卿之长范氏、中行氏忌讳已久先攻赵氏迫得赵老将军退守晋阳这就酿成了长达八年的六卿相攻之战连齐国、鲁国、卫国、郑国、中山也被卷入。”
田燕儿问道:“晋国六卿究竟是何缘故要互相攻杀?”
张孟谈道:“范氏与中行氏是姻亲结党相睦势力颇大常常与韩氏和魏氏生争执因此得罪了韩氏和魏氏。智氏有个家臣名叫梁婴父这人剑术群是智氏之孙智瑶的老师甚得智氏宠爱智氏便想立梁婴父为卿。大国只有三卿晋国是天下列国之中唯一有六卿之位者智氏既想要立梁婴父为卿自然要将其他的卿逐一个下去于是常打范氏和中行氏的主意范氏和中行氏因此与智氏有嫌。其实赵氏与中行氏也是姻亲但六卿之战却是因为赵氏族中之事而。”
虽然晋国六卿相攻之事已有多年天下无人不知但其中的缘由知者却不甚多众人都仔细聆听。
张孟谈道:“赵老将军有个族子叫作赵午被封在邯郸人称‘邯郸午’其母亲是是中行氏之娣因此中行氏呼赵午为外甥邯郸午虽是赵氏族人却靠着中行氏的势力行事独断。早年之时齐景公和卫灵公欲攻打晋国赵老将军率师伐卫卫灵公害怕贡了五百户谢罪齐卫伐晋之谋遂败。赵老将军将卫户五百家暂留邯郸称为‘卫贡’。后来赵老将军想将‘卫贡’迁到晋阳邯郸午声称怕卫人不服没有奉命赵老将军大怒将邯郸午招到晋阳杀了。中行氏见赵氏杀了其甥便与范氏商议整治甲兵欲攻赵氏。在此之先赵老将军见六卿树党争权常恐招来内乱曾将其余五卿请到国君面前一齐约誓先作乱者必杀。再加上我们赵氏士卒善战范氏和中行氏准备未足便暂时未能动手。”
田力道:“这样的话只需有人从中斡旋也未必会导致战祸。”
伍封摇头道:“范氏和中行氏既然有意攻赵氏便觉不会轻易罢手。这种事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是风声传出又迟疑未决早晚必被对方所害范氏中行氏自然不会放手赵氏不可不防。”
张孟谈点头道:“正是如此。当时家师董安于是赵氏谋臣赵老将军倚之甚重留守赵氏第一大城晋阳。家师打听到范氏、中行氏修兵葺甲整顿兵车的消息便赶到了绛都劝赵老将军早作预防。赵老将军因为是自己倡议‘始祸必诛’不能失信国民不愿意先制人。家师便说范氏中行氏两家联手势力远胜于赵氏若等他们先动起手来赵氏必亡无疑便回到晋阳整顿甲兵以侍其变声称‘如果有事安于当之’。范氏中行氏便说家师欲加害二氏率兵攻赵氏幸亏家师领兵将赵氏一族救出来退守晋阳。智、韩、魏石家对范氏、中行氏不满已久以范氏、中行氏始祸为由与赵氏联手攻二氏这便酿成了八年之战。”
田燕儿点头道:“令师为赵氏立了大功。”
张孟谈叹道:“此战范氏、中行氏两家败亡虽然赵氏复位但攻伐多年大受损伤智氏的势力跃居晋国四卿之。中行氏亡后智氏的宠臣梁婴父便想代中行氏为卿智氏向赵老将军提出家师在一旁道:‘晋国之所以多事全因政出多门若立梁婴父为卿岂非又多了个中行氏?’赵老将军因此而拒绝韩、魏见赵氏不从也不答应。梁婴父因此深恨家师便对智氏说范氏、中行氏之所以叛乱全是因董安于私具甲兵所激因而董安于是晋乱的祸理应诛杀。智氏素来忌讳家师的过人智谋便要赵老将军交出家师赵老将军自然不肯答应。家师便道:‘当初曾说如果有事安于当之早就预备一死眼下我一人之死而免了赵氏之祸比活着更利于赵氏。’当天家师便自杀了智氏这才与赵氏立盟各无相害赵老将军从此将家师私祀在家庙之中赵智二氏也因此产生了嫌隙智氏也常常针对赵氏欲以加害。”
伍封道:“令师被迫得自杀智氏己是大占了上风为何智氏还要处处逼迫赵氏呢?”
张孟谈道:“其实智氏和中行氏都出自荀氏为了有别才另立为族。本来四卿势力相当又有‘始祸必诛’之约一家先三家拒之因而十余年未曾有甚大事生。自从智氏传到了智瑶手上后便大大不同了。智瑶是梁婴父的徒弟那梁婴父原是胡人听说是屠龙子支离益的族人原本是晋国的第一剑手智瑶天赋卓绝后来居上剑术更过了梁婴父跃身为晋国的第一高手。这人玉面长须身材高大仪表不凡善诗琴、精射御果敢智巧的确是少见的才士。这人执掌智氏之后每每行事极为跋扈偏又能顺理成章他藉口要尽除范氏、中行氏余党率兵横掠国境之内扩地不少三家为免冲突也不愿意多问竟被他一家独强所占之地在三家之上他占地之后再向国君索要国君也不敢不给。中行氏与智氏本就出自荀氏一族范氏、中行氏虽亡但毕竟在国中残余不少势力尽被智瑶搜罗譬如范氏曾有个家臣名叫豫让这人剑术极高心怀忠义当年被擒之后智瑶向其祖父请求活之如今便归附智氏成为智氏心腹去年国君在宫中大宴四家均往贺岁宴间四家各派高手比较剑技豫让一人连败三家高手十余人无人能敌豫让在晋国四大剑手中名列第三听说智瑶的剑术更胜豫让数倍智氏之势可见一斑。”
伍封心道:“外父玄菟灵的剑术极高却不敌智瑶智瑶自然是厉害之极了。”便道:“既然梁婴父是支离益的族人其剑艺多半与屠龙子出于一脉剑技到了高明之处除要勤练还与此人的天赋有关智瑶能胜过其师想必是个天生的剑手。”
张孟谈点头道:“赵大小姐也是这么说。我们晋国四大剑手之中除智瑶之外梁婴父、豫让都是智氏的人而赵氏剑术高手以大小姐名列第一但大小姐却排在四大剑手之末。依小人看来智瑶的剑术除了支离益和董梧外天下间只怕再也无人能及。”
楚月儿不悦道:“难道说智瑶的剑术比夫君还要厉害?到了晋国后月儿倒想先与他比试比试。”
伍封笑道:“月儿张先生没口子说智瑶、豫让的厉害之处其实就是想激我们与智瑶斗一斗好挫一下智氏的锐气。”
张孟谈见伍封一语道破其所谋有些不好意思道:“惭愧小人的确有这心意想请龙伯挫败智氏为赵氏出一口气就算不能与智瑶交手若能将那梁婴父打败让他当众出丑也算报了家师之仇。小人虽然出自这一番私心不过也能因此张大赵氏。齐晋刚刚开始修好龙伯当然不能公开与智氏交恶损害齐晋两国之谊。”
田燕儿道:“我就不信智瑶能胜过龙伯。”
伍封笑道:“如果四小姐真的想我与智瑶斗一斗我也没什么顾虑谁让四小姐如今成了我的长辈呢?不过我们是送亲的人在晋国做客需守为客之道也没理由跑去寻智瑶的晦气除非想个法子让他先动手。”
田燕儿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智瑶的势力太大又何必非要招惹他呢?到时候怕还有些凶险一个不慎说不定会惹起智赵两家的争斗。”
张孟谈道:“四小姐说得是小人想起智氏便有些气愤难平所虑才不周详。不过晋国四家明争暗斗已久虽然智瑶势大些每每能占上风但老将军在列国中德高望重智瑶又十分爱慕大小姐有老将军和大小姐在时智瑶也不敢太过乱来一旦大小姐嫁到了代国老将军若是仙去智氏便无人可制早晚必生大乱不可不早点提防。”
伍封心道:“原来智瑶也爱慕飞羽。”摇头道:“这毕竟是晋国内部的事在下只是外人也不好评议。不过燕儿既然嫁到赵家又是在下送来成亲在下自是不能让人欺侮了燕儿否则在下才不管那人的剑术有多厉害。势力有多大只好大大地胡来一番了。”
田燕儿闻言十分感动美目流盼向伍封看了过来。
张孟谈道:“智瑶年近三十一直未娶妻室他曾两次上门提亲欲娶大小姐为正妻都被老将军拒绝了。”
伍封道:“智氏和赵氏是晋国四卿中势力最强的两家若能结亲等于是有大半个晋国落在手中这是好事老将军为何会拒绝呢?”
张孟谈道:“老将军一生阅人无数早就说智瑶这人虽然聪明武勇但残暴不仁行事跋扈早晚必被横祸大小姐如果嫁给他日后结局必然不好。”
伍封忍不住又道:“张先生在下有一事一直隐忍在胸想问一问张兄。”
张孟谈道:“龙伯是否想问赵氏与代人有大仇为何会将大小姐嫁到仇人之国吧?”
伍封点了点头。
张孟谈叹了口气道:“其实老将军怎愿意将大小姐嫁到代国去?不过这中间有个特别的的缘故如果不将大小姐嫁到代国去赵氏一族便会大祸临头了。”
伍封惊道:“究竟是何缘故?”
张孟谈道:“上年代国派了使臣来提亲之时老将军本来并未答应但这事不知怎地让智氏知道了智瑶也上门来提亲正为难之际谁知这时候传来消息大盗柳下跖改邪归正做了中山王的的女婿他在中间斡旋中山与代国便结成了盟国。这两国结盟势力大增此事便让人为难了若将大小姐嫁给智氏定会得罪代国和中山若是这二国与赵氏兴起战事赵氏便十分麻烦了。”
伍封道:“有智氏相助合赵氏、智氏二家之势也不必怕代国和中山何况智赵若动韩魏也未必会重视又有何耽心之处?”
张孟谈摇头道:“道理虽然是如此智瑶就算娶了大小姐也未必会真的与赵氏同仇敌恺也就是说这人有些靠不住。说不定他反会坐山观虎斗趁机夺取赵氏的邑地。”
他见伍封有些将信将疑便道:“智氏的邑地在晋中与代国、中山并不连接他若想益地自不会向代国和中山下手隔着近千里的赵地就算他得到了代国和中山也未必能够保有其地。何况代国和中山都是异族难以统御智瑶若花同样的力气得代国和中山还不如得赵氏之地。异国之地非大动干戈而不可得赵氏之地却不然或者可凭阴谋诡计加害赵氏从而得地。智瑶若与赵氏联手中山和代地得之无益与我们赵氏自然不同。”
伍封听他言之有理点头道道:“可是代国人杀了大小姐三个兄弟此仇怎能忘怀?将大小姐嫁给仇人之国岂非……”
张孟谈叹了口气道:“就算是代人所使可杀害赵氏兄弟的毕竟是董门中人大小姐嫁的是代王与董门不大相干。何况董门高手如云难以对付大小姐当了代国的王后说不定还好趁机找董门报仇。赵氏与代国结亲又与中山为盟便再无后顾之忧再回头对付智氏便容易得多了。”
伍封心道:“你们并不知道董门的祖师爷支离益其实便是代王否则怎会答应这头婚事?”正考虑是否将这件事说出来忽然春夏秋冬四女驰马上来冬雪道:“公子!”
伍封道:“雪儿有什么事?”
冬雪指着天上道:“公子你看那头鹰!”
众人仰头向天看去只见果然有一头大鹰在头顶盘旋看了一阵也不却有何异处。
鲍兴笑道:“这鹰也不见什么古怪。”
冬雪道:“可这七八天来这头鹰一直在我们头顶上哩。”
伍封吃了一惊道:“这就有些古怪了。”
楚月儿奇道:“小雪儿怎会知道这鹰一直在头顶上?”
冬雪道:“这次出门公子将鸽儿交给我照看前几天我偶尔看天上时便见这头大鹰我怕它是听了鸽儿的叫声而来便将养鸽儿的车用两层帛盖住料想这鹰便会走了谁知道它还是跟着我们每日不离。记得有一次我曾听柔夫人说过有的胡人会养一种鹰用来打仗叫作战鹰。这种战鹰现敌人后便在敌人头顶盘旋放鹰者只须远远跟着战鹰便能尾随敌人而不被敌人觉。”
张孟谈道:“小人也听说过这种战鹰不过如今胡人也未必会养战鹰中原各国也未听说谁会这法子。”
楚月儿想了想道:“我记得在吴国时那天夫差与勾践会盟我们杀出重围之际听过头顶有鹰叫唤。”
伍封道:“我也想起来了那日我们在船上遇险我偶看天时天上也有鹰飞只不过未曾在意。是了那日烧那落凤阁时也见过此鹰。”
冬雪道:“这鹰莫非是吴人或越人所养?那颜不疑古怪得紧说不定便是他养的战鹰。”
伍封摇头道:“不是颜不疑或其他吴人否则那日我们从阳山谷出来颜不疑便不会上当仍在谷中放火。我看这战鹰是越人所养说不定是那计然所放否则他怎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先在船上守候?”
楚月儿道:“怪不得那天我们劫了越王勾践回城文种能先在前面布阵相候原来是靠了这种战鹰。若那战鹰是计然所养那日计然必定藏在附近只是因勾践在我们手中未敢露面。”
冬雪点头道:“我看计然生得鼻尖嘴啄便象头大鹰似的多半是养鹰久了人也变得鸟一般莫样!”
伍封笑道:“岂有此理!小兴儿日日与马儿打交道怎么未见他在地上用四条腿乱跑?”心想:“计然的链子剑飞身之法虽然来自于屠龙剑术但与颜不疑相比又另有变化说不定是从鹰身上所学。”
众人听伍封说得有趣无不失声而笑。
楚月儿道:“雪儿不说还不曾在意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来计然还真的生得有些象鹰。”
田燕儿好奇问道:“那个叫计然真得如膺一般模样?”
秋风插口道:“是啊!”她叽叽呱呱地向田燕儿说着计然的模样张孟谈见她娇憨可爱会心而笑又赞道:“这位雪姑娘可了不起得很啊连天上的鸟儿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居然认得出这几天在头顶上的都是同一头鹰。”
田燕儿道:“这都是龙伯教导有方若是雪儿仍跟着我哪里能学得到这么多本事?”
伍封皱眉道:“看来这计然阴魂不散仍跟着我他这么做自然是想杀我这家伙当真是坚忍得很。”
楚月儿道:“夫君你箭法如神不如将这鹰一弩射下来再想法子摆脱了他免得他生事。”
伍封摇头道:“既然我们已现他的奸谋留着这鹰最好不过了。”
张孟谈赞道:“龙伯果然智计了得这鹰还是留着好些。”
田燕儿不解道:“明知这战鹰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为何不将它射下来?”
张孟谈解释道:“这里是齐国地方计然一路跟来人数定然不多否则便不能深入齐境。他一路不下手是因我们一直在齐国腹地不易隐藏行踪又未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如果将鹰射落计然便会知道我们现了他定会另想法子来捣乱到时候我们不免日夜提防。与其坐等不如先制人但这战鹰能报告敌踪若是回头杀过去敌人会预先知道四下逃窜。龙伯定是另有妙计想将追兵一举杀却。”
伍封笑道:“张先生不愧是赵氏家中的第一谋臣在下这点诡计便瞒不过你。不过这里地势不好不便杀敌等我们一路往前若觅到善地再作道理。哼上次被计然逃了性命如今既然追了上来他便不用再回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张孟谈却感到一缕森森的杀气暗暗吃了一惊。
楚月儿有些耽心道:“虽然计然要对付的是夫君但他与夫君交过手这人虽然是董梧的儿子剑术比夫君可差远了我看他多半会向燕儿下手以他的剑术要杀夫君是不可能的但要加害燕儿就有把握得多了。”
伍封点头道:“我若是计然也会这么想。燕儿若是有失我这送亲使者还有何面目见人?只好一死谢罪。是以计然若杀害了燕儿实则连我也杀了。不过他所带的若是越兵必定带了不少连弩只要他们远远地乱箭齐射燕儿可就危险了是以此事务必尽快解决。”
冬雪道:“公子若要对付计然我与你一起去。”
伍封知道她那日因在船上被计然他们解开了衣襟不让她出这口恶气只怕她会一辈子耿耿于怀遂点头道:“我若能擒住他便交给你来处置。”
春雨、夏阳、秋风三人大是高兴她们四人向来共同进退伍封对她们十分爱惜绝对不会让冬雪一人上阵与计然一战伍封既然能让冬雪去自然也少不了她们三人四女高兴起来媚眼如丝向伍封大送四季之波。
伍封笑道:“这四个丫头也与月儿相似颇有些好战。”
张孟谈叹道:“心中若无斗志又怎侯好战?斗志即为士气龙伯属下勇士姬妾均士气旺盛怪不得龙伯能百战百胜。”
伍封让四女分头去向平启等人小声通报告诉他们身后有敌人尾随既要小心提防又不要乱了阵形以免被敌人察觉。
田燕儿道:“龙伯我也去。”
伍封搔头道:“燕儿这一路也算得上新娘子怎好骑马上阵?张先生你看……”张孟谈是个聪明人哪里敢理会这未来主母的事道:“这个……;龙伯看着办吧不过战阵之上十分凶险最好是……”。
伍封见田燕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他小脸上满是央求的神色心软道:“既然张先生不反对燕儿便一道去吧!”
秋风道:“四小姐与我们在一起当日在莱夷剿贼时便曾如此有我们四人便不甚打紧。”
伍封道:“你们四人可要小心别让燕儿伤着了。”
傍晚时分伍封见前面远处有个小土丘心中有了主意便道:“小风儿去将‘黑龙’、‘青龙’和‘黄龙’牵来小雪儿将铁勇带来一阵过那土丘时我们三十多人躲在土丘之后大队却不要停下来我猜战鹰定会跟着大队人马计然便不会察觉等他们经过土丘时我们便将他们一并杀了。”
田燕儿道:“眼下不知计然有多少人我们只三十多人会否少了些?”
伍封摇头道:“没法子我们分开的人数多了战鹰定有异动会被计然觉。不过计然怎敢带着大队越人在齐境内行走?多半是扮着商人之内人数定不会多。”
安置妥当之后伍封与楚月儿上了战马带好弩箭戟矛田燕儿骑上“黄龙”春夏秋冬四女也提着长矛与那三十铁勇背着连弩等经过土丘之时三十多骑飞快闪到了土丘之后。张孟谈大队人马仍按原向前而去毫无异样头顶上那头大鹰打了个盘旋果然随着大队飞过去。
土丘离大道才三十余步众人藏妥在土丘之后伍封和楚月儿悄悄下马上了土丘探头向后面远眺过了一阵果然见一队马车出现待马车渐近楚月儿眼尖道:“计然在中间车上这人十分好认。”
伍封看了一会儿见计然一众才二十余辆马车约有五十余人众人都是商旅打扮。
二人下了土丘上马将铁戟和长矛横放马背上拿出了弩箭小声道:“敌人有五十多人我们先放一阵箭再冲出去只要能杀了计然余人便不足为惧。雨儿你们四人不要恋战仔细守着燕儿。”众人悄悄转到丘旁端好弩箭。
过了一会儿便听车声辚辚渐渐逼近片刻间计然的车队从山丘旁出现伍封喝道:“放箭!”
只听“嗖嗖”声响箭如雨下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越人倒下大半一阵箭射完伍封挥着大铁戟冲了出去他早看准了计然的所在一路冲过去铁戟展动处刺倒了五六人他骑下的这匹黑龙久未上阵此刻兴奋之极四蹄翻动度奇快。
伍封眨眼间便到了计然面前手起一戟向计然刺下计然满脸惊慌之色手中铜剑急格击在铁戟之上。他被伍封突如其来的骑兵弄得方寸大乱毫无防备之下连人影还未看得清楚对方便到了身前一剑顺手格挡力道不足。伍封的力气本就大他数倍又是藉黑龙前冲之力大铁戟又十分沉重便听“当”的一声手中剑被伍封震得脱手而飞。
伍封铁戟从计然肩头擦过顺手回勾戟上尖钩将计然勾下车来。
计然在地上打了个滚跃起身时手中已经握着从地上拾起的一口剑向后狂奔。本来伍封先前大可以一戟刺死他但想从他口中问些话因而未下杀手却料不到这人竟然能逃了去暗吃了一惊纵马便追。
计然知道双脚怎也不及马快因而并未向远处无人处逃走反向人群中直撞过去心忖若是能擒上一人为质伍封等人投鼠忌器不敢过份逼近。
正好田燕儿骑着“黄龙”撞上来迎上计然娇叱一声手中长矛向计然当胸猛刺。计然奔行不停忽地扭过了腰身子便如打了个折一般矛尖从他胁下擦了过去。
田燕儿见一矛未中便要回矛再刺谁知长矛被计然夹住她的力气比计然相差太远扯了几下丝毫未动自己还险些被计然扯下马去。
计然知道情势危急双手握住矛杆正要借田燕儿回扯之力跃到马背上去谁知道还未久跃起来便见田燕儿手中一口明晃晃的长剑顺着矛杆批落下来他若不急着放手只怕双手十指也会被批落了。
计然双臂猛震左臂上挑右臂下压大喝一声田燕儿一手握剑单手之力自是不如计然双手奋力但她又不愿意放手整个身子竟被计然举了起来向后甩了过去。
田燕儿离地二三丈人往前飞时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便听“嗤”的一声长剑从计然肩头穿过剑尖从后背处露了出来。计然想不到此女身手如此敏捷能以飞剑伤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田燕儿身在空中无从借力袅袅向地上跌去心中暗惊忽地一个巨大的身影凌空而来一条铁臂从她纤腰处穿过将她搂住斜飞而过田燕儿靠着那宽厚的胸脯连这人的心跳声也能听出来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人便是伍封娇躯微微颤抖如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
伍封左手抱着田燕儿落在“黑龙”背上右手铁戟压在计然肩上道:“这人勇悍得紧早知道我先前就痛下杀手了。”
田燕儿嗅着伍封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心神俱醉出了细细的娇喘心中只愿伍封永远这么抱住她可惜那“黄龙”碎步跑了过来伍封小心地将田燕儿放上了马背笑道:“燕儿的剑术我是第一次见果然厉害得紧这次连董梧的儿子也伤在你的手里呢。”
田燕儿面红似火低头“嗯”了一声酥胸不住地上下起伏。
伍封却没有在意田燕儿的神情向周围看了看他这些铁勇士卒是精选出来的士卒每一人都算得上高手格外的厉害就在这片刻间数十越人已经倒了一地全军尽墨。
伍封回头看着计然笑道:“计然上次被你走脱想不到你还敢跟来送死。”
楚月儿骑马在四周转了一圈见无人走脱这才纵马过来。
伍封向计然问道:“你一路跟上来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奉了勾践之命?”
计然半身浴血面色惨白摆过了头去不肯作答。
冬雪纵马上前向计然问道:“那战鹰是你养的?你若将养鹰之法告诉我我或会请公子饶你一命。”
计然摇了摇头。
伍封见他甚是硬气叹了口气见冬雪正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
冬雪从马背上附下身去在计然耳边小声问道:“当日在船上解开我衣襟的可是你?”
计然傲然点头哼了一声。
冬雪娇斥一声从计然肩上将长剑拔出来一篷鲜血随剑喷出计然哼了一声等冬雪想将剑再刺入时计然已经一命呜呼了。
冬雪“呸”了一声咕咙道:“便宜了你。”将剑上的血擦干净递给田燕儿道:“四小姐的剑术可好哩!适才还真有些凶险。”
伍封道:“燕儿的剑术比你们要好些不过她临敌经验不足才会如此。至今日始谁也不许说计然死在燕儿之手一路上便说是我杀了计然。燕儿大婚之后便要留在晋国我们不可能总守护着她万一董梧要找燕儿报杀子之仇岂不糟糕?哼这人若想报仇便来找我好了。”
田燕儿见他想得十分周到感动之极众人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一起点头。
秋风问道:“公子还有二十多人未死是否一并杀了?”
楚月儿忙道:“夫君这些人既然未死便放了他们吧?”
伍封点头道:“计然已死这些人也不能为恶便放了他们。”
春雨和几个铁勇将未死的越人押了过来春雨道:“适才问过他们这些人是奉了文种之命来刺杀四小姐。”
伍封见那些越人多是被矛刺伤了肩头微微一笑道:“月儿这些人是你手下留情吧?”
楚月儿点头道:“我见他们只是寻常的士卒奉命行事便没有下杀手。”
伍封赞道:“这样最好了。”对那些越人道:“今日便放了你们回去告诉勾践和文种没事休要再惹我们否则那一天我也会跑到越国去杀人。”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掘个坑将这些尸体埋了再悄悄回越国去否则这些尸体被巡哨的齐卒现知道有越人大举入齐到时候四下搜索你们恐怕就出不了齐国了。”
春雨又道:“文种还派了一个叫乐灵的人带数十水卒在大河上扮作渔人等我们西行的大船欲在途中凿船幸好我们未行水路乐灵便无法下手这计然却靠了战鹰之助能够一路追上来。”
秋风笑道:“公子水性通天凿船又有何用?难道公子‘龙伯’之名是白叫的不成?”
伍封道:“我和月儿虽不怕水但大河滔滔灰黄难辨你们和燕儿的水性虽然还过得去在河中只怕大有凶险。文种不是傻子他派人凿船并非要对付我而是对付燕儿哩!”
众人细细一想心中暗惊若非今日擒了越卒细问谁能料到文种会千里迢迢派人在大河上相候?幸好田燕儿临时改变路线不行水路否则还真有些凶险。
众人打扫了一下战场留了五六乘空车给这些越人才向大队人马的方向疾驰他们的马匹都钉着马蹄铁是以放心疾驰不到半个时辰便赶了上来。
张孟谈见他们如此快捷惊奇不已问道:“龙伯可见到了计然?”
伍封小声道:“我已经一剑杀了这家伙。他们一共五十多人奉了文种之令来刺杀燕儿嘿文种也太过小看我了!”
张孟谈吃了一惊向田燕儿看去只见她正低着头脸上挂着两片淡淡的红云叹道:“想不到文种竟会打四小姐的主意!计然既然是董梧之子此事若让董梧知道恐怕会找龙伯报仇。”
伍封道:“我虽不愿意开罪董梧但他的儿子要来对付我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杀了其子不要说董梧其实我连屠龙子支离益也早就得罪了。”忽然心思一动心想:“我仇人不少若想找我报仇向燕儿下手便是最为合适。若有人想对付赵氏此举也大有所为这一路上还得小心提防。”
田力道:“董梧是代国重要的人物赵氏方与代国交好正有婚姻之约董梧理应不该开罪赵氏。计然是董梧的儿子却做开罪赵氏的事岂非大大地不孝!”
伍封道:“不过他若得手常人只会怪罪越国也不会知道计然是董梧的儿子就算知道也不能说这是代国所指使。”
张孟谈也道:“这件事董梧也未必知晓怪不到他头上。”
楚月儿却看着天道:“这头战鹰为何还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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