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妻多夫制(1/2)
() 好好的科学考察一下子成了胡打乱跑的特工追击战,这可和天一心目中的科学家生活相差实在太远了。天一不是不想抓住外国特务,为国家出力,只是谢明扬他们这一伙人这种凶狠残忍的方式,加上老是借工作之便,中饱私囊,实在让天一看不惯。
是那天上的星,
为我们点上了明灯。
是那林中的鸟,
为我们报告了黎明。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
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
攀上那层层的山岗,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
为祖国寻找着富饶的矿藏。
天一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地质学家的生活,他并不害怕艰苦,相反,只有通过了艰苦的工作之后,找到了一个高品位矿藏,那才更显得地质学家的伟大。军统那些家伙平时做些什么他早就知道,那些军统特务镇压学生凶狠蛮横,好象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却让英国特务钻了空子,几乎要把这么富饶的xī zàng从中国分离出去,现在反而要他一个学地质的来抓特务,这算什么事?这种zhèng fǔ实在让他心灰意冷。
现在天一距离这种理想中的科学工作者的生活越来越远,反而在满山遍野地去跟着找什么没影的特务,这让他实在接受不了。
天一一路上都噘着嘴。方教授看到天一这副样子,就安慰他说:“虽然考察不能尽兴,不过这一路上的风光可是非常好,景sè之优美,绝对可以补偿你不能考察的心情的损失。”
果然,从理塘出发,过了海子山就进入了峡谷,这儿的地势远远低于前面的几座高山,几个从内地来的人的高山反应几乎没有了,他们的情绪也活跃起来。
金沙江峡谷所处纬度比成都还略低一些,这里受湿气影响,四季温暖如chūn,被人们称作是藏区的“高原江南”。地面是一派chūn天的景sè,而远处的群峰却覆盖着皑皑冰雪。身边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绿涛如海,轻风吹过,树枝在低声细语,仿佛在向远方来的客人低声问候。在这一片chūn天的绿意中,远处的雪山居然亘古不化,层层冰雪洁白耀眼,几乎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高傲冷峻地挺立着,似乎在体现着xī zàng人民稳重深沉的内心。
冰雪与chūn绿居然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世界里,这真是大自然的奇妙杰作。不仅如此,在大家的面前,宽阔的金沙江汹涌而来,急速向东奔流,偶而有一段江面出现转弯,或者在水下隐藏着暗礁,奔腾的江水就会突然发怒,发出阵阵怒吼,呈现出惊涛拍岸,激起层层堆雪的壮观场面。
看到这些,天一的不愉快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边尽情欣赏着周围的景sè,一边对方教授说:“不身临其境,就想象不到xī zàng的景sè有这么美。雪山,草地,居然能够和谐共处,真是妙不可言。而且,这个地方蕴藏着多么巨大的潜力呀,什么时候,等到国家太平了,就在这儿建设一座宏伟的水电站,这儿发出的电,一定能把整个西南全都照亮!”
“是啊,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国家一定会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咱们要在这儿修一条直通成都的公路,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到xī zàng来欣赏这儿美丽的景sè!”
天一说得高兴,转身问跟在他后面的藏族脚夫:“你看见过电灯吗?去过成都吗?”
这些藏族脚夫是那个大喇嘛特地为天一他们挑选出来的,全都会说汉语,经常在外面跑运输,既见多识广,又聪明能干,不但了解xī zàng各地的地理和风俗,而且能够直接和天一他们交谈,真是难得的好帮手。能够派他们来跟着天一他们,可见那个大喇嘛头脑之聪明和对天一他们的重视。
听到天一问话,那个领头的叫次仁的藏族脚夫赶紧弯腰回答:“尊敬的少年法师啊,我不但去过成都,还去过更远的chóng qìng呢!我见过电灯,那真是一个好东西呀,一到了晚上,点上电灯,夜晚就亮得如同白昼了!”
这些藏族脚夫老是管天一叫尊敬的少年法师,这准是那个喇嘛这么告诉他的,这让天一真是哭笑不得。天一只好不停地解释:“不要叫我法师,我不是法师,我就是一个学生,是来找矿的。我不会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法术,我练的是武功,是打架用的,和你们喇嘛练的那个不一样!”
次仁他们想了一阵,觉得这一路上看到的天一确实和他们印象里边的喇嘛和法师完全不同,天一又说了几次,他们才终于不再叫天一法师了,但是他们仍然相信天一是有佛祖保佑的吉祥如意之人,仍然对他十分尊敬。
天一问:“你们就这么跟着我们来了,你们的工钱是怎么算的?是由喇嘛们给你们出吗?”
“不是的,我们这次来不要工钱,算是为寺庙里边捐的钱,我们这次出来以后,就不必再向寺庙送钱物或者是为寺庙干活了。”
“哎哟,那你们平时得向寺庙交很多钱吗?是zhèng fǔ要求你们交的吗?你们的负担真够重的呀!”
“不是,这全是我们自愿的,我们很多人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寺庙里去当喇嘛呢,本来我也要送我儿子去的,有了送少年法师这个机会,我就不必让我儿子去当喇嘛了。”
天一暗暗吃惊:“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去当和尚呢?rì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吗?”
“不是的,在我们xī zàng,任何人只要想,就都能去当喇嘛。”
“嗯?!”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风俗啊!
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连天一他们骑的马都走得轻快起来。现在他们用来驮东西的不再是从成都雇来的脚夫带来的骡子,而是藏族脚夫们使用的牦牛,这可是被叫做“高原之舟”的动物,体型巨大,体重几乎能达到一吨,是xī zàng几乎唯一的运输工具,天一他们现在的那点行李,在牦牛看来就是个玩儿,根本不算什么,它们走起来轻松极了,简直跟渡假一样。所以,天一他们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
次仁弯腰说:“天一少爷,这么看,咱们晚上就能到巴塘了。”
天一哭笑不得地说:“别叫我少爷行不行!直接叫我名字不好吗?巴塘好玩吗?”
“好玩,是个很热闹的地方,过了那儿,以后看到的藏族人就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在那儿买好东西再进去,巴塘的民歌、舞蹈和藏戏很有名哪!”
“藏戏?好看吗?”
“很好看,我知道一个地方唱得特别好,晚上我带你去看!”
天一想到,次仁虽然会说汉话,但是他们说话都没有抑扬顿挫,而且舌头发硬,好象是压着胸口说话,听着叫人觉得很不痛快,听他翻译藏戏,大概不能舒服。再说,进了xī zàng,最好还是自己能懂一点藏族话,才能跟老乡好好打交道,对考察起到作用。于是他就说:“次仁啊,你教我说几句藏族话吧!”
次仁很高兴,就向他讲了起来。他先从一些简单的教起。谢谢,是突吉其,你好,是姑素得波,对不起是广达。叫什么名字,是名卡热……
次仁一边说,天一一边学,引得其他的人也跟着学起来,不过那些特务全都是三分钟热度,到了最后,还是天一自己学会了这些话,等到了县城外的时候,天一已经把这些基本的rì常对话学得差不多了。
次仁由衷地说:“天一真是佛祖保佑的人,真是天生的聪明。”
他们老是这么说,弄得天一非常不好意思。
进了巴塘,找到了地方住下。这是一个当地的什么节rì之类的,比平时还热闹。次仁要带着天一去看戏,那些特务更是闲不住的人,也全都要出去玩。谢明扬忽然说:“咱们现在进了xī zàng,离英国人越来越近了,出去时候都要小心,两个人一组,最好不要引起人家怀疑。”
天一一听,对次仁说:“你把你的藏袍借我一件。”
次仁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很不好意思地说:“次仁家里穷,没有什么好衣服,天一只能对付着穿了。”
天一一边抢过衣服,一边说:“次仁叔叔,你比我大快20岁了,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我可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次仁看了一下,又拿出一顶帽子给天一戴上,把天一的汉族发型挡住。看看天一外表上跟藏族人没什么两样了,两个人这才来到街上。
街上果然热闹,到处都是摆小摊子的,很多四川人在这儿做生意,所以藏族的汉族的小吃全都有。天一用的最多的藏族话就是“孔卡则热”――多少钱?没一会,他已经双手都拿满了吃的。
他所有的东西都买了两份,自己一份,次仁一份。可是,走了一阵,天一再要买东西,双手已经拿不过来了,回头一看次仁,他的手却又是空着的。天一觉得很奇怪,次仁笑着说:“你不好放到袍子里吗?”
这可是和汉族的观念有极大的区别,天一试了半天,还是不敢把全都是油的小吃放进衣服里,最后他只好放弃了再买新的东西,和次仁去找看戏的地方了。
一路上,不时可以听到藏族男女的对歌声,藏族的民歌声嗓音尖细,高亢嘹亮,和以前天一在康定听到的汉族的情意绵长,曲折优美情歌截然不同。穿过了繁华的闹市区,在快要到城外的一个空地上,这才看到了次仁说的看藏戏的地方。
大概这真是一个有名的地方,周围看戏的人很多,把场地围了一个圈。天一听了半天,原来藏戏唱的都是古代的什么降妖除魔的故事,以天一现在的藏语水平,还听不懂。而且,天一对什么鬼神之类的东西,实在没有兴趣。他看看次仁,他和旁边的那些上了点年纪的人一样,正听得津津有味。
天一更加觉得没劲,但是看到次仁听得那么入神,他又不好意思说出马上就走,只好把力气用到吃东西上面。手里的东西全都吃完了,天一想要擦擦手,可是手上都是油,他穿着的袍子是一直拖到脚面的,手绢却在袍子里面的裤子口袋里边,要掏出来非常费事。
天一转过身,小心地伸出手指尖到怀里去掏手绢,他又怕手上的油弄到衣服上,又不能把手伸到袍子里边去,正在折腾的时候,却发现一个17、8岁的女孩儿正在看着他笑。那个女孩儿显然不是巴塘城里的,是一个来自牧区的女孩儿。因为她穿着的是一件皮袍,很肥大,袍袖宽敞。这是一种标准的牧区的藏袍,臂膀伸缩自如,夜里可以当成被子睡,白天可以方便的脱去一个或者两个袖子,袖子束在腰间,显出牧民豪放的xìng格和豁达的风度。
这个女孩儿戴着一顶金宝顶帽,是用金丝缎、金丝带和银丝缎做装饰,在周围插着的火把的火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她的脸sè还没有达到通常所说的“高原红”的深红sè的程度,还是十分娇嫩,白里透红,一对略大的黑眼睛,在浓而长的睫毛下面活泼地流转,透出柔和的光采。红润的嘴唇象是刚刚绽放的玫瑰花,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腰间还挂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这也是藏族的习惯。只是她带着刀子的样子,让她显得妩媚中又显出一丝英气。这是个样子天真可爱的女孩儿,看来家境比较富裕,大概是特地从外面放牧的地方到这儿来看戏的。
天一让人家看了笑话,觉得很尴尬,他想,大概自己在人家眼里,是个不懂艺术只知道吃,连衣服都不会穿的笨蛋。
正好里边一出戏刚刚唱完,天一拉起次仁转身就走。次仁还意犹未尽地说:“后边还有呢!别急着走啊!”
天一也不好解释,只管拽起次仁出了唱戏的场子,离开人群。走了一阵,天一伸手捋下一根树枝,在树叶上擦擦手,这样一转身的功夫,他看到,那个女孩儿也来到了他的身后。
天一更加觉得不好意思,加快脚步,又来到闹市区。走了一会,他一回头,那个女孩儿还在后面跟着。天一有点紧张,这个女孩儿是干什么的呢?会是英国间谍吗?不过,从她的样子上来看,应该不是吧?但是英国间谍全都隐藏得很深,从表面上怎么能看出来呢?这么好看的女孩儿,要是英国间谍,真是太可惜了。
次仁心里还想着看戏的事,也是不断地回头看,他回头的时候,看见天一也在回头看,表情很怪异,他有点奇怪,注意地看了一阵,就笑了起来。天一一边低头从裤子里边掏出手绢,一边犹豫着,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到底应不应该告诉谢明扬他们呢?
这时,那个女孩儿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好象在买东西的样子。次仁大步跑到那个女孩儿身后,一把把女孩儿的金宝顶帽抢了过来,一下子扔到天一的怀里,然后一转身,大步跑到人群里边去了。
天一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帽子,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在汉族人看来,这可是标准的流氓行为,天一家教森严,连单独和女孩儿在一起呆着的时候都没有过,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呢?
那个女孩儿一抬头,看到天一手里正拿着她的帽子,就朝天一走过来。天一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孩儿,几天前和英国特务格斗时候的神勇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那个女孩儿来到天一的身边,低头不语,只是用手摆弄着腰间的银匕首。天一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多次听老师们说过,有些少数民族xìng格刚烈,随身都带着刀,对一些让他们感到是侮辱的行为只有一种解决方法,就是直接用刀来说话。现在自己对人家女孩儿干出这种事来,人家要动刀是必然的了。
天一心想这种事还真说不清楚,这个次仁大叔,看着很稳重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呢!天一只好把女孩儿的帽子递了过去,连连说道:“广达!广达!对不起!对不起!”
不料那个女孩儿脸一红,低着头,接过帽子,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天一更加害怕,人家这是不肯原谅自己,要找自己家去。他想,要是让方教授他们知道,自己刚一进xī zàng,就弄出这种事来,人家会怎么看待自己!
可是也不能对人家撒谎啊,他只好说:“我叫天一,我们住在那边。你听我说,刚才的事情绝对是误会!我……”
女孩儿伸手拉住天一的藏袍袖子,天一更加害怕,惊慌的四处寻找次仁,希望他能用藏语好好向人家解释一下。可是他却看到次仁远远地躲在人群中间,正在笑着看着他们,就是不过来。
看到天一一直不说话,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女孩儿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什么?!喜欢?!”才刚一见面,就直接拽住问人家喜不喜欢了,这是谁要抢谁呀?这个次仁大叔,这次给我惹上女土匪了!
看着天一惊讶的脸,女孩儿戴上帽子,转身走了,天一看到,她的眼睛里边含着泪花。
天一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次仁从人群那边过来,问道:“你怎么让她走了?”
天一生气地喊道:“你怎么能这么干呢?你怎么能抢人家女孩儿的帽子?!”
次仁仔细地看看天一说:“你不喜欢她吗?”
“怎么你也这么说呢,就是喜欢也不能硬来呀!”
次仁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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