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错的命运之线（1/2）

() 命运的巨轮是不会顾及人意而转动的，它不会应合人们的意愿而去运转。

人们的意愿在命运的旋涡里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往往这种种的情感，却是漩涡中引人注目的主要sè彩。

那sè彩绮丽无比

========================《困兽——缚蛛之篇章》终章展开=======================

“扑哧！”背后传来的轻笑声让他jǐng觉地回过头去。一边小心戒备着他一边暗自心惊着——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全身被灰sè长袍笼罩的身影。那人站在黑暗之中，身影却清晰分明——似乎有隐隐的光从那遮住了面容的长袍中透出。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比他略矮的身高以及明细的嗓音让他推测对方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年轻的女子。

似乎看出他的jǐng戒，对方伸手拉下了长袍的帽子，将自己的容颜暴露在他面前——

那人有着一双晶莹明亮的眼睛，如同爱琴海般碧蓝碧蓝的眼珠里就好像有光在流动；那人也有着一头乌亮的长发，比揍敌客家的长子还要长还要黑的；那人的脸更是jīng致得如同雕像……就这一张脸，就如同雕像一般楚楚动人，令人神魂颠倒。

她浅浅地、有些腼腆地笑着，笑容很温柔，且带了一点羞涩……就如同一般的小姑娘那样，是的，就是那些不晓得人世艰难的天真少女们。

“啊，抱歉。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

说完，她有些淘气地吐了吐舌头，似乎在证明自己的无辜。

面对这样一个娇憨的女子，他却只是看着——静静地看着，屏息凝神，墨玉般的眼睛里读不出半分情绪与想法，仿佛只是在单纯地欣赏一件艺术品那般。

长久的一段安静的停顿之后，对面的少女突然皱起了眉，她撅着嘴，表情沮丧地看着库洛洛。

“啊～～～不玩了啦！你都不问人家名字，一点都不好玩啦！……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是都应该问‘你是谁’的吗？讨厌！没情趣……”

听到她的喃喃抱怨，他笑了起来，嘴角缓缓地向上勾起——顿时，就有如千万的繁花在眼前突然盛开。……仅仅只是一个微笑，黑发的青年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翩翩贵公子，风华绝代得让正在使小xìng子的少女也忘记了说话，只是微张着口傻傻地看着他——

“抱歉，突然之间发生了许多状况，所以我有些失礼了。”他如沐chūn风的微笑在不经意间将人的jǐng戒心降到最低点。

“那么……我就顺应女士的愿望冒昧地问一下吧！”

在少女亮晶晶的饱含期待的眼神中，库洛洛优雅地微笑，开口——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么？”

仿佛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少女点点头，迅速地伸手褪去了自己身上的灰sè长袍——这个动作她做的熟练无比，仿佛已经演练了无数次。

在长袍褪下的瞬间，一阵金sè的光芒自她身上放shè而出——柔和、但是耀眼，逼得人无法直视。

“我的名字叫玻瑞艾尔＊克洛索（注１），继承了命运女神血脉的后裔，命运之轮的看顾者，你也可以叫我莫伊莱（注１）。你好，自异时空而来的灵魂。”

庄严肃穆的声音，夹带着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冲库洛洛而去。

“……命运女神么？……不过在继续谈话之前，可以请你先收去身上的光辉么？有些刺眼呢！”他微微眯起了眼，借掩藏起眼中闪过的一丝恼怒与杀意。

何止是有些刺眼，简直是让人无法直视！……这可以看成是神灵的本能么？不允许其他的生灵直视自身，借此在对方的心理上产生一种无形的威压……哼！还真是傲慢的存在哪！

“啊！不好意思，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类交谈过了，所以一下子忘记了，抱歉抱歉！”对面的女神爽快地收起了那身金灿灿的光辉，同时有些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我可以问几个问题么？刚才你说你是继承了命运女神血脉的后裔……那么你是神么？……神也是可以继承的么？”他漆黑的眼中闪烁着单纯的好奇，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求知yù旺盛的学者。

“呵呵，你在抓我的语病么？唔……这么说起来，我姑且算是个神吧！至于神可不可以继承的问题……”命运女神不自觉地用右手抵住下巴，似乎是在思索着怎么回答。

“……怎么说呢，严格说起来，神灵是自然力量的化身，一份力量对应一个化身，所以同时存在两个同样的化身是不可能的。但是神和神的结合也可以产生新的神，但是这种神呢，从出生起位阶就比他的父母要低一级，所以我们通常称其为次级神……虽说如此，但其实连这种次级神都少得可怜呢！因为高傲的女神又怎么肯轻易地为男神诞下子嗣呢？所以更多的是神与其他生灵结合所产生的混血儿……唔，其实应该说是一夜风流的产物更为恰当吧！这些混血儿大多拥有美丽的外表与超越常人的天赋，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们并不会继承神灵的血脉……这大概是因为神灵的血脉远远强于其他生灵的缘故吧？所以说，能够继承血脉与神位的，据我所知就只有命运这一神灵了。”

点点头，命运似乎对自己的解释很满意，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库洛洛，那表情，就像是在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他不禁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毫无神灵样子的命运女神。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个突然出现的自称命运的少女似乎个xìng极为天真。除了最初的那阵庞大的压迫感，之后就再无半点神灵的威严可言，并且，那xìng子……仿佛被保护得很好的世家大小姐，天真、幼稚得不懂分辨人心……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机遇才培养出了这样的一位神灵呢？……也罢，撇开这些不谈，这样的xìng子，不管是不是神灵，套话都比较容易呢！而且，冲着她刚才提到的“来自异时空的灵魂”，他就有必要好好地打探一下呢！

黑sè的眼眸在瞬间变得比暗黑还要深沉，就好像能把一切都吸入的无底洞一般，他感觉自己心底仿佛有一头饿狼在咆哮，嗜血而又蠢蠢yù动。

“呵呵，听起来，命运女神是相当特别的存在呢！”——巧妙地恭维，是为了使对方吐露更多的真情。

“没错没错，我们命运女神当然和那些自大臭屁的神灵是不同的。”果然，对面的命运女神面露喜sè，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起神灵的坏话来。

“那些个神灵自以为高人一等，整天摆着张臭脸，好像谁都欠他们钱一样。还有一些好sè鬼一年四季都在发情，神的名声都被他们给搞坏了，哼！谁要和他们一样啊？我们命运才不是这样的存在呢！……”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犹豫，不过在库洛洛鼓励的目光中，虽然有些迟疑，她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下去。

“……偷偷告诉你哦！其实我们命运并不能算是神呢！因为我们要看顾的，是世间万物的命运，神的命运，自然也包括在其中。所以作为看顾者的我们，是dú lì于人、神、鬼怪之外的存在。只有这样，才可以确保我们不会因为自身的缘故而影响命运之轮的转动。”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庄严肃穆，第一次有了那么几分神的味道。

“……听起来，命运是一个很神圣的使命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继承人呢？难道有人会去伤害命运么？”他沉吟着，蓦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伤害？哈！这世间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伤害我们？……就算他们敢，能办得到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命运睁大眼，露出了极为不屑的表情。

“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在我们的存在……硬要说的话，恐怕就是命运本身了吧？”此刻的她，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表情变得沉重，与其说是在说给库洛洛听，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来得更为恰当。

“因为长久地注视着命运之线是一件很枯燥沉闷的工作，所以人不变得开朗一点很容易就会对此产生厌倦啊！命运女神之所以会有继承者的特权，就是为了确保看顾命运的女神不会因为发狂而影响命运。所以每当前一任的命运女神觉得无法再公正地看顾命运之后就会诞生出新一任的命运女神。唔……简单说起来，就好像消耗品一样，坏了就更换一个新的。”

看着眼前陷入了感伤之中的命运，他静静地聆听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内心却在冷冷地笑。

……看起来，即使是所谓的神，也不过是命运的玩物哪！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办法随xìng地活着……比起人类，或许更为不幸吧？

呵呵……可怜的……神灵……吗？

不过……这也仅仅是通过这位命运女神的描述所能得出的结论。而他的结论……还得等到他亲身验证过后才能给出。毕竟，所谓的绝对的真实是不存在的。

不，也不能说是不存在。应该说……它只不过是摆在那里的一个全方位的球体，但是每个人所能看到的只能是某一个侧面……嗯……所以不存在什么绝对的对错……

（……以上，皆为库洛洛的内心活动——被旅团成员称为“啊啊~~又来了又来了”的无时无刻都会由主题ａ跳跃至课题Z的不知为什么似乎总是在关键时刻发作的跳跃xìng思维发散症，简称间歇xìng抽风……也就是胡思乱想……缩写为妄想。）

================啊啊~~~好吧这是ｅG又是ｅG我承认我又ｅG了……我承认就是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大致上明白了……”终于从沉思中回归的库洛洛抬起头，纯黑sè的清亮大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面同样注视着他的女神莫伊莱。

“只是……有一个问题怎么都想不明白呢！”他略微歪了歪头，神情无辜得像个孩子。刻意修整过的眉轻轻皱了起来，使得本就上扬的眉尾显得愈加锐利，那张少年一般秀丽的脸上散发着一种维特式的迷茫，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为他解除烦恼。

“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命运女神……所谓的命运，并不是如此悠闲的存在吧？……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你，究竟是为着什么理由呢？……我很好奇啊！能告诉我答案么？”

低醇的声音如同顶级蓝山咖啡那般醇厚，使人不知不觉间放松心神。而掺杂在其间的些微糊音，又似小提琴的颤音，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的困惑。配合着他此刻浑身上下的忧郁轻愁味道，就好像蛰伏的恶魔，诱惑着世人向他倾诉一切。

饶是莫伊莱，在看到了这样的绝sè的瞬间，神情间也不由得出现了几丝迷茫。不过她随即咯咯笑了起来，碧蓝sè的眼睛闪烁着几分名为惊喜兴奋的sè彩。

“你很有趣……非常有趣。不愧是我选上的人，不愧是……”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截然住了口。

“……不愧是什么？”他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眼神炯炯地盯住命运，直觉地，她所掩去的话语，就是这一切的关键。

“唔……我果然不习惯和聪明人说话啦！说一句话之前得想个好几弯，真讨厌……”略带郁闷地抱怨着，莫伊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

“你的问题好多啊！我先回答前一个问题吧！”

对于她明显的转移话题他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不过考虑到能够获知她的来意，他想了想还是安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的。”

无视他“你在转移话题”的责备眼神，莫伊莱清了清喉咙，以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直视他问道：

“你，要不要回到以前的那个世界？”

仿佛在头顶被人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他诧异地睁大了眼……不过也仅仅是睁大了眼，在眉头耸动了几下之后，他就恢复了平静，一语不发地听莫伊莱说着。

“根据命运之线的记录，你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可以活到七十岁，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份很舒适并且报酬丰厚的工作，你会有两个孩子，并且他们都是听话优秀的好孩子……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你送回去，代价是在这里的记忆会被消除。你会完全忘记在这边的经历，就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在那边渡过平静而又普通的一生。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啦！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使用了禁术的这个身体只剩下半年不到的生命了。而且库洛洛的命运之线早就已经消逝，也就是说，接下来你的命运会如何，连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要靠你自己去把握了。

好了，我说完了，是要普通但是安全的生活，还是充满未知的生活，你选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莫伊莱静静地望着库洛洛，等待着他的决定。

“……”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思起来。

很明显地，两个选择有着天与地的差别。不过，为什么命运女神会这么希望她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呢？……对，她把霂的命运夸得天上少有，简直就差揪着他去选第一个命运了。

……真奇怪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有什么库洛洛必须死的理由么？

……还是说，他的前任还有留下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是命运女神的把柄？抑或……

与神的另一个约定呢？

思量再三，他依旧无法做出决定。

到底……该选择哪边呢？

抬起头，他看向对面的命运，微微一笑，以半是玩笑的语气问道：

“那么命运女神，你觉得我选择哪一条命运比较好呢？”

“我？”命运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犹豫半晌，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嘛！自然是希望你选择回到原来的命运啦！这么一来，我只需要把库洛洛的命运从命运之轮中抽出就好。……呐，选原来的命运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少一些工作了！”说着，她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库洛洛，眼神充满了期待，满满地写着“选回到原来的世界吧”。

“这样啊……”他右手支着下巴微笑起来，脑中飞快地闪过千百念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为了减轻工作量……倒像是个像样的理由呢！……听起来荒谬，却像是神灵的作风呢！

……不过，也不排除这是她让他进行错误的选择的花招呢——虽然就刚才的交谈，这个命运女神似乎是个没什么大脑的天真小姐，但是，并不排除她扮猪吃老虎的可能xìng。此外，虽然声音很像，但是她与在库洛洛的记忆中出现过的那个冰冷的声音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先前提到命运的时候她总是用“我们命运”这个说法，那么……很大可能还有其他命运女神的存在。但是，她又说神是唯一的……唔……有好多的疑点啊！

有些时候，情报太多了，也是麻烦的事情哪！特别是从一个地方得到的系统xìng的情报，如果其中混入了假讯息，很难被发现呢！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右手手指在唇上用力地来回摩擦着——这是他的习惯，在思考的时候会用手遮住唇，不让人看出他细微的面部。这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在他人看来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致命的xìng感。

唔……二选一啊……讨厌呢！有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呢？

……

等等！二选一？

……二&#8226；选&#8226；一……么？

黑sè的眼蓦地睁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微翘15度，刚刚好地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呵呵，差点被这个淘气的女神给绕进去了呢！

“唔……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呢！”命运女神莫伊莱看到那个低头沉思的青年蓦然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眼神竟令她心底有那么霎那的窒息。

“还是说……”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配合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隐隐带上了几分嘲讽的意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你真是个坏孩子”……这让莫伊莱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个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这种古怪的感觉，令莫伊莱产生了一种苦恼——陌生的、从未体验过的苦恼感。

“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呢。”

——肯定的语气，与其说他是在推理，不如说是在确认着既有的事实。

“所谓的选择，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吧？不论我选择了哪一边，你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进行。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早已被注定好了，不是么？”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丝丝讥讽与不满的情绪自淡淡的微笑背后渗透出来。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真正计划了么？亲爱的命运女神啊！看着我们在命运面前无力地挣扎抗争是不是很有趣呢？……那么，为了让你的游戏多些趣味xìng，参与者的积极xìng还是调动起来比较好的吧？……虽说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可是如果有足够的利益，我也是可以演一出好戏给你看的哟！”

他冲着表情有些诧异的命运吃吃地笑，笑声低沉，仿佛随时都会中断，却又在抽搐之间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下去，渐渐地有了疯狂的味道。

怎么？很吃惊么？是没有料到我可以看穿你的把戏，还是在为我的提议而吃惊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人类本来就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可以忽视一切的生物啊！因为从出生开始，我们就注定了死亡的结局，可是我们却无视这结果，拼命地想在有限的时间里争取一切想要的事物……

遗憾的是，yù望是无止尽的，时间却是有限得可怜的。

……说到底，人类不过是一种活在现在的生物罢了。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就不要去管什么最终啊结果啊什么的了，忠实于自己的yù望，把握住现在就好了。

莫伊莱看着隐隐有了几丝不稳定迹象的黑发青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奇怪的神sè，似乎有些担忧，她张了张口，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犹豫地停在那里，低下头，似乎是内心在激烈地交战，好半晌，她才重新抬起头，有些迟疑地开口：

“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啦！”

这句话有双重含义，一是安慰他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二是间接地肯定了他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