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沙深处人与剑(1/2)
() 叶天离诧道:“他?这个毛头小子?”
灰衣青年道:“不错,你若胜过他。将他这神境并吞,魂与身便都是你的了,岂不简单?若是你我打过了,这位小兄弟却并不认同,岂不白打?”
萧叶二人渐渐被这灰衣青年弄得哭笑不得。他们二人倒是心如明镜,两个人修为天差地远,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萧苍然自到此处,灵觉更胜从前百倍。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叶天离修为之高,绝非他所能敌。仅仅是叶天离散发出的煞气,便几乎可以将他撕碎。而在叶天离眼中,萧苍然又何异于蝼蚁。
灰衣青年继续说道:“你若以为你可以稳胜这位小兄弟,那便大错特错了。他虽魂境初开,但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此地随他心念而变,即便当真不敌,只要一心逃遁,你也拿他不住。你若用这仅存的修为放手一搏,或许有机会将他击杀,但却无法夺灵。你若想强御这一百零八位剑灵将他困住,却又要先降伏这位小兄弟的剑灵,这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得逞。也不知道你这区区一道神识,又被封印了许多年,撑不撑得了这么许久。”
他口气悠然,每说到不决之处,口气都听得是十分担心。但他每说一句,叶天离的脸sè便沉一分。待他说完,叶天离的面目已然暴怒之极,但却未再出言相撞。
萧苍然本来对这叶天离十分惧怕,恐怕此人心念一动之间,便会将自己杀死。自打一见他开始,他已经想逃。此刻听这灰衣青年如此一说,登时明白。果然,心念一生,竟毫无征兆地离开他数百丈之远。
叶天离见他逃逸,身如一阵黑烟般电shè而至。不仅仅是他,就连他麾下的百余剑灵,也是瞬间赶到。而太乙与这灰衣青年也是毫不例外地到了与先前一般的位置。
灰衣青年叹道:“小兄弟,先不忙躲避,且听我说完。这位叶兄被封印了许久,魂魄早已失去,而今所存,不过是以神通塑下的一道神识而已。而且他神识出了封印,便不能久存。他耗废了许多力气才来到这里,眼见重生之机已然在望,恐怕是不会善罢的。这里虽然是你的魂境,但他的神通高你太多。即便只是逃,你也未必逃得脱,况且遇事即逃,也并非男儿之行。你若强行离开此境,此地便将易主。叶兄诚然无法吞并你的本魂,你本魂也将再无去处,十二个时辰内,真虚散逸,七魄归冥,亦是死路一条。既然你二人皆是生死关头,那么这一架我看是一定要打的。”
这些道理,萧苍然不懂。他只知道若是与这叶天离交手,自己一定会死。虽然逃命有些丢人,可是到底还有生还之望。但听了灰衣青年这些话,不由得深信不疑。本来实在盼望他能出手相助,谁知道他竟然全无此意。虽然说话中对自己多有提点维护,可是终究不解决问题。
不由得问道:“我打他不过,除了逃,还有什么办法?”
灰衣青年微笑道:“这位叶兄能够同时驾驭一百零位件英灵神剑,这份修为确非你能敌。但是你方当弱冠,若是当真比试,他自然不会如此以大欺小。叶兄,你说是也不是。”
叶天离xìng格狂傲,最是受不得激。本来为求重生,哪还理会什么道义。但听这灰衣青年话中隐有讥笑之意,登时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灰衣青年继续道:“我为两位出个合宜之法,二位若觉可行,我便再为二位做个见证。若是觉得不好,你们便各自拿主意吧。”
叶天离冷冷道:“少废话,什么办法,说。”心中却想,此人来历不明,修为又极其怪异。此魂境虽是这小子所有,我却有仍九分把握可以将他吞并。但若是此人暗做手脚,就要大费周张了。我的时rì不多了,恐怕耗不起。且不论他说什么方法,难道我还胜不过这小子?此时便依了他,也免得他过后与自己不利。
萧苍然虽然心下着实担忧,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听他说。
灰衣青年道:“叶兄既是用剑之人,想必剑法定然极高。这位小兄弟亦是用剑之人,也颇有独到之处。叶兄近二百年的历炼,胜这小兄弟十倍。虽然你二人单以剑法比试,我看仍有些不公。”
叶天离起先还深怕此人当真出一个古怪的题目,正击中自己要害。但他于剑法一途,却极为自负,听他这般说,其实心中窃喜,却未动声sè。只问道:“那要怎样方才公平?”
灰衣青年道:“我也还记得几手不成器的剑法,小兄弟,你可愿学?若是你悟xìng高些,要胜他倒也不难。”
萧苍然于剑法一道,虽然也颇有自信。但是面对叶天离,终究有些惧怕。此刻竟然听灰衣青年这样一说,知道他所传授的剑法定然非比寻常。稍一犹豫,便点了点头。
叶天离生平从未受过如此奚落,在他看来,今rì之遇,实已是奇耻大辱。这个灰衣人竟敢说随便指点几手,便能让这小子胜过自己。这对于昔rì独步天下的‘剑魔’叶天离来说,当真是好比当头被人泼了一桶粪。叶天离虽然知道此时不是发作之时,心中却暗自发誓。待我夺了这小杂种的身魂,必然重回此处,将你这混帐亲手碾碎。
岂不料这灰衣青年继续说道:“叶兄,你二人这一战,你若胜了,这位小兄弟便是将xìng命输于你了。但若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叶天离此时实已怒极,额头青筋暴起。若不是为了夺灵,依他的xìng子,早便出手与他斗个你死我活。但即然答应了要比,此时也便不好反悔了。他虽然xìng子凶暴乖张,但于信诺一事之上,却是不肯食言的。
当即冷笑了一声道:“少说废话,你待如何?”
灰衣青年笑道:“凡事要讲个公道,叶兄若不下注,想要做个空手白狼,在下这见证便不好做了。依在下看,若是叶兄输了,只怕依你的xìng子,也无颜再活下去。真个xìng命相搏,未免太煞风景。依我之见,你二位无论谁赢,也不必非要赶尽杀绝。无论谁输,便由在下为他设下一具灵塑,rì后若有机缘,还有重生之望。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灵塑何物,萧苍然是不知道的。但叶天离听了,却是心中咯噔一声。莫说从另一魂境中留塑他灵,便是从自己的魂境中成塑,也要灵英境界大成方有可能办到。可是令他惊骇的,并非是这个。要说灵英大成,在他眼中也不稀罕。可是凭他区区一道残破的神识,却是万万做不到。而眼前这个灰衣人同样是一道神识而已,又绝没理由做伪。而且塑灵与他为自己保下的神识不同,他本来已在前世的激战中魂飞魄散,被封印的其实不过是他的一百零八柄神剑,他能在剑灵中悄悄留下神识,纯属侥幸。即便能够夺灵成功,记忆与修为也会大半遗失,而且能不能当真与身魂契合,还在未知。而当真能够重新塑灵,那等同于被重赋灵种,便如新婴成孕一般,所不同的是,此种会完全传承自己前世的因缘与功法,也被众仙称为转世灵根。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哪个碎神的金仙所遗下的神通?看来没有贸然与之交手,果然是对的。
叶天离待要答应,却又觉不可思议。既能塑灵,便远胜于夺这小子这副不成器的身魂。可是话说到此处,想要回头却是不能。
终究还是问道:“你当真办得到?”
灰衣青年点了点头道:“办得到。但咱们有言在先,二位不论是谁胜了,这rì后输家灵根托体重生之事,便要谁来负责。”
萧苍然是不得不答应的。而叶天离也是难以拒绝,但他此时竟然赢即是输,输胜似赢。若当真赢了,便得了这副身魂,也不过修为平平,想要恢复修为,运气好也得一百五十年。但若能重塑灵根,只要再有一副根骨卓越的肉身,不出二三十年,便可再次叱咤天下,报仇血恨。可是还没打就认输,在他来说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当真输给了这小子,这种羞辱也是容不得的。叶天离思来想去,终究是傲气难改。右手一挥,百八剑灵倏地各发出一道乌光,化做一百零八柄神剑,布插在白沙之中。
澎湃的剑灵之气极快的充斥周围,叶天离右手一握,已是一柄漆黑的宝剑现在手中,甚是潇洒自如。叫道:“来吧。”
灰衣青年却道:“叶兄且慢,稍安勿燥。在下还有话与这小兄弟说。”
叶天离‘恩’了一声,知道他要给这小子传授剑法。当即插剑盘坐在地,一百零八柄神剑呼啸着飞起,在他周身飞舞,布下了密密的一道剑幕,表示不偷听他二人说话。
灰衣青年向萧苍然招招手,将他唤来身前,让他坐下。
灰衣青年叹问道:“你为何不想死?”
萧苍然闻言打了一个激灵,我为何不想死?可是问了自己,却半晌不能给自己答案。
他不答,灰衣青年便静静的等。萧苍然又想了一会,才答道:“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还想活。”
灰衣青年‘恩’了一声,说道:“还没活够,自然觉得活着好,人生在世,大多时也不过是为活而活,你年纪轻轻,想活这不奇怪。可奇怪的是,有的人明明已经活够了,却依然不想死,他们觉得除了生死两地,还有别处可去,于是这世上便有了神仙,可是神仙也终究难以永存。更奇怪的是,有的人想死,却死不掉,就算是自裁,也总会被搅扰,这种事便被称为天意。若是rì后你活够了,一定要死,切不可犹豫,迟恐生变。求死不能之痛,远胜于任何苦楚。你记下了。”
萧苍然听他这番话,先是突兀,再是震惊。见他脸上现出的死寂一般的神sè,看似面无表情,萧苍然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到从未感到过的悲哀。求死不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萧苍然的神思几乎要去想象,却是又被灰衣青年的声音拉了回来。
灰衣青年轻声问道:“小兄弟,你习的可是昆仑派的无常剑式?”
萧苍然点头道:“正是。”
灰衣青年道:“无常剑式是昆仑前辈九荒子所创,极尽变化二字之能。你可知道,九荒子是由何而创出这套剑诀的?”
萧苍然答道:“家师曾经传授,这剑法是九荒祖师听风之时,忽然有悟,历数十年心血才将这套剑诀苦诣而成。”
灰衣青年点头道:“好像是这样的,风其无常,静则无形,动则无尽,瞬变万千,不可测也。九荒真人能将以风之奥妙创下一路剑诀,不简单。”
萧苍然此时尽管知道这灰衣青年见识极高,听他说到九荒祖师,评价仅仅是“不简单”,心下大不以为然,却不料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灰衣青年若有所思,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说道:“但若说这剑诀是他一人之智慧,却又高估他了。这套剑诀之中,隐约可见太初剑意的影子,想必是仿其而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