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生至死此一行(1/2)
() 但凡悟道修士,即便是已经已证道多年,其功也不过是积聚灵气,以气化实,以实培元而已。这个过程便如拓池成海,不但费神耗力,更要经年累月,勤修不绰。等待机缘,以结灵英。萧苍然证道得实,便是身不由己,乃是被岳中流直开天门,灌入了灵气。此后虽然多经辗转,毕竟修为渐行渐稳,但他的灵池之中,却并无多少灵实。再加上他的灵觉功法,太乙神剑,皆比寻常术式法宝耗费灵气得多,于是他的灵实简直拮据到了一用便竭的地步。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迫得太乙将灵元化做灵气不断注入他的灵池之中。
太乙虽然已经自成英灵,但终究只不过是其从属。只能与其魄相并,若一旦入魂,便会立即凌驾于他主魂之上,将他的三魂冲散。即便是只与他的魄灵相并,其灵力也已经强大到了对萧苍然成为负担的地步。灵池不深,用度又大。此时此刻的萧苍然其实已经步入险境,若他再过分调用太乙灵力,哪怕再有一次,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但他萧某人对此却还毫无知觉。
功行圆满,气力恢复,站起身来便毫不迟疑地踏进了二品宝境。一阵紫气缓缓自脚下升起,竟然与前面几境大不相同。‘英灵无量,根xìng浑然’八字赫然出现他的脚下。两旁池水中,陈列着稀稀落落数十件宝物。
二品圣器的数量,萧苍然倒并不意外。但令他意外的是,此界中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圣器所发出的灵威,本已经极度紧张的身体竟然颇有些不自然。随着他的脚步,神水中的圣器竟然纷纷向他涌来。只是圣器之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禁制,移动不出半尺,便被生生锁住,再也动弹不得。
萧苍然散开灵觉,去逐件探查。岂不料这一探之下,自己的灵觉似乎忽然隐进一个深渊一般,几乎不能自拔。连忙凝聚心神,半晌方恢复过来,却已是又出了一头冷汗。再也不敢轻易散开灵觉,只好近前观察,却自加了十二分的戒心。
忽然一瞥间竟看见了与刘业给他的图画中那一模一样的宝物。走近观看,两个蛇身人首的神灵栩栩如生,如飞如舞,形廓刚好形成一个太极之状,果然分毫不差。手指在池面上一抚,一行行小字现出形来。‘太初环,上古神物。传为广成子贺黄龙真人寿。’
太初环,难道归元子让我找的也是这个东西?萧苍然不禁心中纳闷,若按外形来看,这玉璧确是刘业托他所寻之物无疑,但若按名字来说,又有九成便是归元子所指。这可让他犯了难,难道世上竟有两件名字不一却形貌相同的宝物么?
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果然在身后不远之处,又发现了一块这般的玉璧。可是近前细看,不禁呆住了。‘太初环,上古神物。传为广成子贺黄龙真人寿。’
两块宝璧。萧苍然一时间陷入深深的沉思。刘业说得明明白白,这神合玉璧当世独一无二。此时偏偏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两块。那么只能有两个解释,或者这玉璧本就是一对,但刘业并不知道。再或者....有一块是假的。萧苍然冒出后面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也将自己吓了一跳。楼入云与那玄衣人都曾说过,此间之水来自天河,无论什么法宝,在此水之中皆无法作伪。
单看器形,此物实在不像是配对而塑。再说若真是广成祖师送给黄龙真人的寿礼,以广成祖师的神通和名望,世上有一对,便断断不可能送一只。不错,定然有一只是赝品,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找出真品了。
萧苍然深深明白,刘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对自己说的话,只怕就不详不实。比如此宝之名,或许就是故意说错的。至于为什么,他说不出来,只是与刘业相处之时,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灵觉中总是无意的现出此人危险的念头。所以真品绝不能交给他。
萧苍然忽然想起,自己是可以任选两件法宝的。那么只要将这两块玉璧一同带出便罢了。至于真伪,刘业所说的那块玉璧想必是魔物,只要同时解开这两块玉璧的封印,岂不一目了然。阵外的刘业若真能感应到此宝的气息,必然会出手相助,那么破阵而出也就水到渠成了。至于出阵以后嘛,那就说不得要毁诺了。
他这小算盘打得甚是jīng道,只是这里的隐秘却是一个天大的yīn谋。正在他沾沾自喜的将两枚玉璧唤出,准备踏入白光之时。玄衣人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惊异。
“这两件法宝凶戾之极,你可要想好了。出了七封绝地,封印自解。若是你无法驾驭,便会被这二宝吞噬而亡。”
萧苍然却道:“难道还能凶得过你外面那九劫阵么?”说罢便一步踏入白光,顷刻间便被白光收去。
玄衣人现身在萧苍然刚刚立身之处,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自言自语道:“好生怪异,难道还有人能在我的眼前做手脚?”又转身看了看白光之界,颇有些不解,为何此人竟然连第一品法宝看都不看一眼。
守阵的九人各自端坐在自己的阵位之上,虽然都已是修行多年的老怪物,进了此了仍不禁心生不安。因为凭他们的眼力,入阵便看出这里是以绝大神通另行开辟的异界。阵位四周密密麻麻的小字写满了阵法,各人都是抓紧时间记看,在神思中不自觉的一遍遍演练。可是这阵法越看越觉得心惊,虽然是以九对一,大占便宜。但若依阵法所示,阵劫一旦开启,守阵者也同样要与破阵者同负阵劫。若是左右施以援手,更是要身负三劫交错。
破阵者诚不足惧,但若是阵劫加身,却并非任何人可以长时间抵挡。换言之,九个守阵者其实便如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反而不如破阵者灵便。若是攻阵不成,破阵者还可以退回阵心休息。可是阵劫一启,至死方休。若是当真让破阵者退了出去,便只能独自承受阵劫。那么若换一个坚毅之人破阵,便可以轻易将这一劫守阵者耗死。
破阵者在阵心之中,唯一可以对其造成威胁的,便只有天劫。但发动天劫,却需要条件。一是破阵者主动攻击天劫之网。二便是九劫同生,九位守阵者同时发动阵劫,方可合力引动天劫。但无论是哪种办法,天劫一出,不但所有阵门将被天劫封闭,同样会对守天网之人造成极大伤害,到了这一步,其实已是镇守天劫门之人与破阵者的单独对决。九劫同生虽然威力极大,但破阵者不死,那么其余九劫便同样不会停止。若败亡的是守天劫门者,那么光是与这无穷阵劫对抗,也将生生耗死其余八门的守阵者。
世间阵法,或为困,或为守。皆是将结阵之人置于最大的有利形势,可是这等近似两伤的阵法,却从来无人见过。随着签试一轮轮战罢,其中的秘密也就渐渐传了出去,说是九死一生绝不为过,除第一阵白恨风之外,后几轮出阵者绝不超过八人。换而言之,只要阵劫发动,便至少要有一人为破阵者殉葬。是以一些修为低或者胆子小的人,便已毫不犹豫的退出。
虽说剩下的都是当世数得上的高手,可是入了阵来却是各怀鬼胎,更别说谁能信得过谁了。两两相邻都未必会真个援手,至于那九劫同生之法,更是从未有人用过。
比如此时正端坐在天网的阵眼之上的九宫道君赵吉,他便是这一轮九劫签中修为最强之人。其余八人中,只有火焰山红莲童子与他的同门黄歧老祖与他差距不大。更兼此人行事,睚眦必报,只要有丝毫得罪于他,他便有九成要实行报复。所以他说要守天劫,竟是无人出言争执。但是众人都知道,天劫从未发动过,他此意定然是想保存实力。
但在别人看来,此人若不在身边,其他人反而可靠得多,亦不用担心对敌与他有什么瓜葛,倒也省心,于是便就此定下。其余诸人各自寻了一门较之自己心魔不盛的劫石而守。眼见得萧苍然突然在阵心现身,都是将心神紧锁此人,只盼赶紧将这个老儿诛除。
萧苍然一回到阵中,也是立刻紧守灵台,灵觉却是只在关注着双手这两件玉璧。那玄衣人说是出了七封绝地,封印自解,恐怕这璧中神力会随时迸发而出。可是等了多时,竟然毫无动静,不由得大是奇怪。
难道这玄衣人话中也擅水了?还是说,这两块玉璧全是假的?各种猜测涌将上来,却突然发觉左手一热。萧苍然惊奇的望向左手中的玉璧,只见本来白如羊脂的宝璧之上,竟然缓缓现出一条艳红的纹路来,却不成章法。且璧上隐隐发出一层幽光,似乎有一种力量就要破璧而出。这一块似乎不是假的。可是正当此时,右手中的玉璧竟然也有异动,竟然隐隐透出一股寒气来。萧苍然抬手一看,右手中的玉璧与左手的情况相仿,只不过此璧之上的纹路竟是紫黑sè。
可是除此之外,竟然再没了动静。萧苍然心下一横,看来这封印,还是自己动手来解得好。于是盘坐在地,将两块玉璧平放在地上。心中默念,只盼手上这个指环可不是徒有虚名便好。神念凝在戒印之上,魂转魄动,一阵灵力奔涌而出,直向戒印。只见戒印缓缓绽放出一阵阵光芒,果然如上次一般,竟自飘散作了无数符文,如一股旋风般聚拢在他周身。
萧苍然左手一挥,这股符文再次化做一条如龙似蛇的激流,游走在两枚玉璧之上。萧苍然突觉脑中神宫真虚二魂与心中本魂同时隐隐作痛,正是灵力告罄之兆,却是狠狠咬住了牙,眼见两枚玉璧之上的流光已被符文如蚁噬蚕食过半,又再运灵力加紧催动戒印。须臾之间,两枚玉璧同时豪光大作,一红一紫两道异光直冲而起,正正的冲在天网之上。狂雷响彻,九劫同生。
阵外的白恨风与敖远霄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蓦地里白恨风左手无名指与小指上的两枚指环‘砰’地一声,竟然同时碎做了粉末。不由得‘咦?’的一声,惊出声来。
敖远霄见了也是一皱眉头,问道:“这便是封罡绝煞印?那么....”
白恨风沉声道:“不错,此印已经被人解开了,想必是已经被人家发觉了。此印另有一个名字,想必敖兄还不知道吧。”
敖远霄奇道:“什么名字?”
白恨风叹道:“天离魔禁印。”
敖远霄面sè一变道:“难道是传说中封印了剑魔的那对鸿歌子的....”
还未等他说完,白恨风就已经点了点头。叹道:“白某能做的,也就仅止于此了,接下来就要看敖兄的了。”
敖远霄正sè道:“想不到白兄下了如此血本,不过这样也好,算是物尽其用。此物若落在此间,倒也算个去处。”
白恨风摇了摇头道:“不对,圣贤庄虽有神通能解此封印,却绝不会在这个当口。”
敖远霄道:“英雄所见略同,只怕当真是峨眉派这个老儿干的好事。也只有峨眉派或许有这个本事,只是在下颇为不解,此人在此地解开此印,意yù何为?看来,想凑热闹的还另有其人啊。”
意yù何为?这个问题其实连当事人萧某也答不了他。萧苍然此刻正随着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体内的灵力会随时将自己撕得粉碎一般。眼见地上两块碎得七零八落的玉璧,周身飞旋的两股诡异的光芒,竟然一时间失去了神智。
受苦的另有其人,天网之上丝丝雷电化做滚滚洪流,急急的汇聚在阵眼周围。赵吉本来正在观看此人的动静,还以为此人要临阵磨枪,作法要让灵宝认主,还暗暗讥笑他不知死活,在这个当口竟然还敢徒然耗费灵力。却不料刹那之间,这两道极煞的灵力就重重的撞在天网之上,大力震得他几乎吐血。还未待他定过神来,滚滚洪雷又至,几乎将他噬得晕死过去。
不过三五个呼吸,赵吉已经被雷电打得七孔溢出血丝。连忙紧守神台,忽地脑海一阵清明,极快地自怀中掏出了一大把的黄纸神符,抛洒而出,双掌猛然一合,这许多神符立时被引燃,化做一道道流火,护在他的周身。赵吉大喝一声‘去’,一掌拍在阵台之上,这一道滚滚天雷一个炸响,狂浪般径奔萧苍然而去。
周旋在萧苍然周围的紫红二气,却正在这个时候,平平地两相汇聚,再加上天劫垂降的这道神雷,三股绝强的力量正在萧苍然的天灵之上撞击。
如此眩目的雷光,却只有一人能够得见,赵吉双目瞠出,紧咬着满是鲜血的牙齿。汇聚全身的灵力,将天雷源源不断地击向萧苍然。他虽然未曾料到,这天劫雷暴竟然如此骇人。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必须速速击杀此人,只要此人一死,天雷马上就会停止。可是,为什么还不停。这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对他来说比千年万年还要漫长,他的整个身躯已经被雷电侵入,随着大量灵力的消耗,护身灵障被雷电极快地碎破于无形,指掌处的雷力也渐渐开始反噬,不断涌入身体。他突然明白了,若是再有三五息还不能击毙此人,那么自己就会,死!
其余的八劫突然被同时发动,八门守御之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幻像掩盖,只能苦苦地独与阵劫抗衡。
萧苍然坐在阵心,如同一尊石佛。他的灵觉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此时的灵元像脱了缰的野马般在体内奔涌,头顶交汇的三股巨力已经生生地将他衣服的肩部摧成了粉末,就连皮肤也处处现出渐深的伤口来,若是有人在侧,定能隐隐见到鲜红中擅杂着玄黄sè的血液在飞速的流转。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明白,也无暇明白。因为他的识海中,充斥着数不清的疯狂的嘶喊。他的体内似乎在玉璧解印的那一刻,就被钉入了百十道铁钉,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得撕心裂肺,可是他偏偏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欠奉。
头顶那激烈交击的三股巨力每撕开他的一分肌肉,这疼痛便似乎有一点点的缓解,他竟然在盼望着,这力量永远不要停,来得越强越好。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仈jiǔ,又何况乎他这么个倒霉蛋。本来这紫红二气正是渐渐不敌天雷,被极缓地压了下来,若再有半盏茶的功夫,萧苍然的脑袋只怕便要保不住。可是偏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天劫阵眼中的赵吉竟一命呜呼了。天雷劫倏然消去,只是滚滚的洪雷密布在天网之上。
紫红两道气芒瞬间钻入了萧苍然的体内,两气合一,迅猛的冲向萧苍然的本魂。萧苍然心中一阵炽裂的绞痛,一口鲜血喷出,洒在灰白的石板之上。
在他的心周诸脉与血肉中,三股力量正在殊死搏杀。这三股力量,一是太乙的灵力,二是龙血之力,三却是这新晋而来的魔气。萧苍然渐渐的恢复了灵明,可是自己的灵元空空如也,真虚二魂陷入了沉寂,七魄之力已经尽为这三股力量所制。虽然自己这个主人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可是此时却雀巢鸠占,已经由不得他了。
未过多久,龙血之力便已经无法在这场激斗中占据一席之地了,只能徒劳地护在他心脉四周,随着被另外两股力道伤毁之处,修复萧苍然的血脉。就像一个小小的孩童,在成年人的战斗中,已经根本无插手的余地了。
萧苍然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太乙,但不妙的是,太乙似乎也渐渐敌不住这股绝世的魔气。身体的大半已经被这魔气所有,从自己的口中,不断传出阵阵疯颠般的狂笑。
萧苍然渐觉灵台也渐渐模糊起来,似乎再难以分辨。不由得心中暗道:“糟了,我此时必被某个魔头吞魂了。”
到底过了多久,萧苍然已经说不清了。能说的清的,大概也只有他身后的这个玄衣人了。对玄衣人来说,这时间也太久了,久到其余的八位守阵者,也已经被阵劫生生的压得形神俱灭。他眼望着萧苍然,眼神中现出复杂难明的神sè来,这种心情,他已经太久没有过了。默默地收取了其余九人遗下的法宝与九劫签,却是有些出神。
细细的查看了一下萧苍然的情况,自知他被邪魔侵身,已是必死之人,不禁暗暗惋惜。他思索了一时,从腰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铭牌,再抬头看萧苍然,又再次犹豫了,那牌上刻了四个字‘九劫连阵’。上一次九劫俱亡,执去留签者又已重伤无法出阵,只好再选入九人,结束他的xìng命,可那也已经是千余年前的事了。那个人与眼前此人,倒有些相似呢。
心念一闪间,拇指一弹,这小小的铭牌已化做一道黄芒,疾飞而去。
楼入云坐在监证台上,暗暗吃惊。想不到这轮签试,竟然是如此之久的一场苦战。已经三个时辰有余,还是不见结果。天sè渐黑,一旁的武试早已结束。本来活下来的或激斗或苦思了一整天的人众应该回到馆驿去休息,但此刻竟然无一例外地静静等待着九劫阵中的结果。
一道黄芒由阵中疾飞而出,直向监证台上的楼入云飞去。众人都看得出那是一个小小的牌子,却不由得纳闷,打了这么久,活人没见出来一个,却出来了一块牌子,这是怎么个状况?
最紧张的,莫过于刘业和天魔门的一众人等。三个多时辰的全神贯注使得他们无一例外的疲累之极,却是硬生生地丝毫不敢懈怠。眼见这块小牌飞出,眼力高如刘业,颜向等人已经看见了牌上小字。
‘连阵’这是什么意思?刘业也大惑不解。
楼入云却缓缓站起身来,扬声道:“此阵签试,九劫俱亡,去留签仍不得自行出阵。依照庄规,重选九劫签,是为连阵。”
这一句话便如油锅里倒进了一瓢水,立时人声鼎沸,语声炸响。无人能想得到,峨眉派这寂寂无名的老儿竟将这九个人尽数杀了。许多人窃窃私语不止,暗自猜测。
“想不到如红莲童子这般修为,今rì也会无声无息地死在此阵之中。”
“红莲童子?他比黄歧老祖如何?你不会不知道那麒麟短剑的威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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