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怎知成子落盘中(1/2)
() 萧苍然实难相信,这玄衣男子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自打萧苍然元神苏醒,领悟乾坤灵觉至今。就是在太湖西北追踪北溟五老时遭遇的那个异样灵力最为强大,便只是一些微动,已震伤了他的元神。除此之外所遇之人,即便修为再高,他也隐约可以察感其极境。但今rì这个玄衣男子的灵力,似乎感觉不到极至一般。
这玄衣男子以指代剑,这一指点出,虽然奇快刚劲,但在萧苍然看来,明明取的千丈之外。随即十五式一气呵成,指点之处,竟似发出数不清的剑意,与其说是剑招,倒不如说是结阵一般。
这十六招使的极快,观看的十余人中除萧苍然正自沉浸其中,其余都一时不明所以。只见那玄衣男子将右手一挥,竟是要请他们离开。这才一齐嚷将起来。
“他妈的,这才放个屁的功夫,就完了?”
“这就是天人武卷上的武功?平庸之极,你莫不是随便比划两下来蒙骗大爷吧?”
两个粗莽汉子首先骂将起来,其余也都是纷纷附和,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人陷入沉思。大都叫着要玄衣男子再演一次的也不在少数。
站在萧苍然旁边的是个邋遢道士,这道士赫然发现身边的萧苍然正如块木头般定在那里,而他目光的尽头,却正是那玄衣男子的双眼。
道士打个唉声道:“老哥,看也没用,别呕气了。明明是糊弄咱们的。”
却不料萧苍然呆呆地答道:“不是。”
道士撇了撇胡子,终究随着旁人走出殿外。却没听见萧苍然的后半句:“不是人间武学。”
在萧苍然眼中,玄衣男子那十六道剑意,有如实质一般地摆在那里。他右手最后所指,并非是让众人离去。而似乎是发动这十六道剑意的中枢,那感觉玄之又玄。似乎所踏之处,也不在屋殿中石板,而是身在无边空旷,就像那幽冥界一般。他已尽全部灵觉去追寻那十六道剑意,但却如始终摸不到边一般。周身的空旷正在无限地变大,那剑意也似乎越来越远,萧苍然猛一咬牙,太乙灵气竟在周身喷薄而出。
玄衣男子面现一丝讶sè,随即代之的却是一缕笑容。右手忽然指向萧苍然,萧苍然只觉那十六股剑意竟是瞬间向自己袭来。瞬时将所有退路尽皆封死,竟然避无可避。想要凝力相抗,却又无一丝力道加身。他本是要将自己的灵力聚如铁石,却茫然不知道身体竟在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萧苍然方才明白,要硬挨这十六道剑意,只是死路一条。登时双眼放光,孤注一掷之下,竟将太乙所有灵气聚作一股剑气,直向玄衣男子右手shè去。与那无可比拟的剑意,正正的抵在一处。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怪新奇的感悟传入萧苍然的识海,这十数道剑意,每一道都化做了千百式从未见过的剑招,可是他偏偏就可以应付的得心应手,仿佛久已熟识一般。任凭这亿万剑招,竟是硬是被他抵住了。一刹而已,对他来说,却似千百载般久远。无数剑招过后,那十六道剑意刹时消失,又变得天遥地远,萧苍然的神思突然崩溃,一片空白。
一阵凉风吹来,萧苍然才注意到,自己的汗水竟然已经浸湿了衣衫。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殿外人丛里,也未觉损耗半点灵力。只是灵气竟似把持不住般,阵阵外溢,费了好大力气才平复下来。但却是全身乏力,七魄之中的灵气,却几乎耗光了。萧苍然几乎站立不稳,勉强踉跄地跟着众人,各自回了馆驿去。
那玄衣男子站在殿角,远远地看着他,似乎若有所思。风声微响,与他一般的另一个玄衣男子已站在了他身旁。
“你看什么?”
“有一个。”
“哦?是碰巧吧。”
“绝对不是,他差点追上我了,并且引动了剑意。”
“看来是你伤到他了。”
“也不是,是他累到自己了。”
“听说老三那里也有一个。你说怪不怪,要么三百年一个也没有,要么一齐来了三个。”
“恩,咱们去向庄主复命吧。”
萧苍然失魂落魄般地回到房中,对一路上传来的怪异眼光毫不理会。刘业与天魔宗一众高手面面相觑,就连一贯心不在焉的万倦书也露出沉思的神sè。
万倦书沉声对众人说道:“难道他参破了天人武卷?”
刘业摇摇头道:“据那庄中弟子说,这武诀必须循序而修,而且每一重都是困难倍增。单看一诀便能有所领悟者,已是天下奇人。参看第
三诀六十余人,据他说也只有一人略窥门径。连我也未得要领,若看这第三诀,世上绝不可能有人能直接参破第七诀。”
天魔宗众人的法宝,自三至五品阶不等,但也都看过相应武诀,知道刘业说的合情合理。这第七诀其实是天人武卷最后一诀,理应是最难参悟。但萧苍然看过天人武卷归来,便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但对众人漠然不理,更好像众人说话,他根本未曾听到一般。
他们不知道,萧苍然这时心念之中,仍是在追逐那些剑意。仿如昏天黑地之间,只有这一点光芒,情不自禁却停不下脚步。一如在去留斋所入的画境一般,区别只在于这次却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左手上的指环瞬间化做无数怪异符文,飞散在四空之中,闪闪放光,竟仿佛星夜一般。
萧苍然昏昏然,一时清明一时梦中。神思一直便在追逐着那些剑意,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停了下来。仿如天之尽头,无边空旷。尽管疲乏至极,内心竟是一阵淡淡的清和喜悦。原来这一剑之意,竟然有如此遥远,穿天破界。猛地里惊醒过来,遍身都已经湿透,混身上下竟一丝力气也没有,时时抽搐颤抖。月光如此亮洁,为何天际却这般漆黑。月光照耀下的这座圣贤庄,竟似不在人间一样。庄外一重极为厚重的灵禁之界,牢牢地将此地气息锁住。庄南这一片馆舍之中,数千个神思皆未曾歇息,窃窃私语。
一片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灵觉映在萧苍然本魂之中,惊得他心中狂跳。虽然他说不清其中道理,但却也知道,自己在偶然之中,灵觉又再有jīng进。突然之间感到,那些剑意又并非如此之远,而且也并非全是为了争斗之用。只是jīng深玄奥,极难琢磨,隐约似是阵法,却又似残缺不堪。本来急速运转的神思渐渐缓了下来,才感到太乙的灵力慢慢的浸润过来,恢复了些气力。
萧苍然勉强坐起身来,吐呐行功,大行周天心法运用八次,方才圆满。体察内情之下,发觉太乙竟似虚弱了许多,灵力也较之以前弱了一半,大感怪异。抚着又化回左手拇指的戒印,回想着御用之法。眼见天sè渐亮,连忙理清了神思,紧接着便听见有人敲门。
萧苍然应道:“进来。”
刘业推门而入,见他神采亦亦。说道:“先生身体无碍吧,刘某可是担心了整夜。”
萧苍然微笑道:“东皇多虑了,只不过出了点小岔子。”
刘业沉声道:“有些话,刘某之前并未告知先生,但这几rì憋在心中,着实沉闷,已是不吐不快。”
萧苍然面露讶sè道:“东皇请直言。”
刘业点了点头,沉声道:“今rì签试,先生可有把握抽到那去留签?”
萧苍然刚想要告诉他要碰运气,但又觉不妥。便答道:“萧某在灵觉之上,有独门功法,只要有机会,便有八成把握。”
刘业似乎并不意外,点头道:“先生的灵觉必有独得之秘,可是这签,却并不易中。昨rì入围的共约四百人,而先生之剑,属列末品。也就是说,先生抽签之列,将排在末尾,那便不妥。”
萧苍然奇道:“为何不妥?”
刘业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与先生顺位相差太远,只怕难以在同一轮得签。即便有人得了,也是无用。不瞒先生,鄙门那块神合玉璧,尚在封印之中,只有先生才有解印之力。除了先生,鄙门中即便有人能抽中去留签,也无法将玉璧取出。若是先生当真中签,身旁又无帮手,那九劫阵,可并非一人之力能够出脱。如此不但先生身处险境,鄙门宝物也再无望取回。”
萧苍然抚着手上指环沉吟一时,许多细节已然想通。刘业之所以极力邀他来此,果然事出有因。但事已至此,即便抽不中,他也无话可说。只是归元子师徒还在天魔宗掌握之中,倒是个麻烦。但若是能将那神合玉璧拿到手,到时作为交换,倒也不怕他生事。
于是便道:“凭萧某的灵觉,若是想抽中这签,倒也不难。而且据东皇所言,九劫阵必是由九个各派门人所成,想来必不纯熟,破阵而出也未必无望。萧某尽力就是。”
刘业摇了摇头,说道:“先生不知,据向先生所见,那九劫阵必是由庄中高人所布。其厉害之处,难以言表。但自历代相传,能从这九劫
阵破阵而出者,千不足一。若先生真有伤损,刘某百死莫赎。”
萧苍然知道刘业心机过人,这么一大早来找他,绝不会是因为一筹莫展,想必他已有对策。于是问道:“不知东皇有何良策?”
刘业果然毫不犹豫说道:“在下思虑整夜,若能有人与先生一同中签,介时自然会为先生让开阵门。但若先生当真孤身入阵,我等便只余强抢一途。”
萧苍然疑道:“抢?”
刘业答道:“不错。先生孤身入阵,凶多吉少。我等若袖手旁观,不但先生危矣,神合玉璧也要失之交臂。所以先生当真入阵之时,我等便同时配合先生攻阵,内外夹攻,定能助先生出脱。”
萧苍然一笑问道:“可是这么一来,那位楼大侠会答应么?看台上的五位监证,个个都不好惹。他门下弟子的箭术,昨rì咱们便见过了。我看此庄之内,数百天云弟子是有的。再者破了圣贤庄的规矩,此间主人会做何反应,那几个身怀天人武卷的庄中弟子的身手,萧某自叹不如。不知东皇对此可有办法?”
刘业目光直盯向萧苍然的双眼,似乎在寻找他心中的真实心意。其实他的这些想法,萧苍然早就有所预料,是以才故意当着他面一试沈堂
的身手。这二人都是心思慎密之人,刘业越来越觉得,这个似乎在他控制之下的萧二先生,其实是个极难对付的人。但紧要时刻已然来到,容不得他再行犹豫。
刘业沉声道:“刘某自知难敌天云门的无双箭术,也无法与这如此多的高手抗衡,所以我们必须以迅雷之势接应先生出阵。刘某有一秘传功法,可在短时之内,神力倍增,但却是要大损灵元。我等里应外合,破阵之后,由在下亲自施展鄙门秘传的血遁**将各位带离此地。只是在下这法术,须得一盏茶的功夫施为。那时还需先生与我门下一同为在下护法。”
萧苍然奇道:“血遁**?”
刘业点点头道:“想必先生已经察觉,此庄之外,早已被人以大神通布下了一道灵障。我等在庄内昼不见rì,夜不见星。在此庄之内,一般的遁身之术根本无法施展。一旦施展,便会引动庄内禁制之法。非是刘某自夸,唯有我亲自施展血遁**,我等方能出奇不意的离开此地。虽然以后麻烦极多,但若那玉璧得手,也便不足为虑了。不知先生是否信得过我。”
萧苍然虽听他言语之中计划可行,布置也算周密。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清楚。刘业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他身上,已不容他多做迟疑。沉吟一时,便点头道:“倘若当真到了这一步,便依东皇之计。”
刘业露出一个古怪的面容,顿了下又说道:“萧先生,鄙门那块宝璧,灵力极煞,并非人力可挡。解开封印之时,断断不可抑制,否则先生危矣。先生拿到玉璧,便请立即解开封印,只要封印一解,刘某自有独门功法可以感应。便立刻从外攻阵,相助先生。”
萧苍然答应道:“刘兄放心,萧某理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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