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惑神疑入幽冥(1/2)
() 长灵公主啪的一掌,极是响亮的打在萧傲然脸上。萧傲然本就伤的不轻,这一掌登时把他打了一个七晕八素,抱不住长灵公主,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萧傲然怒喝道:“你干什么?”
长灵公主哭啼不止,悲声说道:“yín贼,你不用再假惺惺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她自腾姥姥到来之时,便已苏醒过来,其间言语,都是一字不漏地听到。
深宫子弟,不比寻常人家,自幼便在勾心斗角中存活,所以她虽是年幼,心计却是不输于人。自父亲宠爱这胡贵人,她便更是勤加修炼,广拜名师。这腾姥姥便是她拜的一位师父,待她极好,多曾传授功法,就连胸前这块法宝,也是她传授给自己。可是一rì之间,居然知道了自己只不过是受她利用,往rì恩情,片刻间化为乌有。母非生母,父又非亲父,世间仅有这么几个亲近之人间刹那间全部失去。个中滋味,怎是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够承受。此时只觉自己一无所有,只剩满腔悲苦。
萧傲然冷笑道:“要寻死还不容易,那也不用大声嚷嚷。不过人活一世,生来便欠了父母恩情,不知你还了没有,要是没还,下了地狱也不过是个刀剐锅烹的罪魂。”
长灵公主听此说显是觉得有些害怕,旋即一笑道:“父母恩情?我无父无母,我谁也不欠....”话音未落,几道真气击在身上大穴,已将她打晕了过去。
萧傲然愕然以对,竟是一旁的敖远宵以指气将她击晕。
敖远宵却接口道:“这位公...姑娘元神虚弱,内伤不轻,不宜再耗神思。”
说罢走到身前,指上一道青光汇入长灵公主额头。萧傲然起身向敖远宵拜了一拜说道:“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敖远宵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弯腰从地下将萧傲然的雷云长箫拾起,在手中轻抚把玩良久,神sè杂乱。
萧傲然慨然说道:“这箫是家严的遗物,前辈可是认得?”
敖远宵显是极为激动,眉头紧皱。近来一把抓住他的肩头,直捏得他手骨疼痛,却是直直的盯着他看,随即厉声问道:“你这话当真?”
萧傲然脑中忽然一震:“他叫敖远宵,难道他便是爹爹的结义兄弟?”
突然想起先前童九龄所告之事,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人。只见他容貌极为脱俗,嘴角微垂,鼻梁高直,眼睑细长而双眉淡逸。与自己一般的高,身上比自己多了一股庄重与灵秀,却是看不出年龄。蓦地一咬牙,三丈云翼从背肋展开,乎闪飘动。
敖远宵看得发呆,喃喃做语:“云灵之翼,不会有错....”
双手抓住他肩,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你....你小时候我曾抱过你的,我是你三叔,你可知道我么?你是你爹的儿子,萧大哥有后,萧大哥有后....”
萧傲然一时为他感染,不知说什么好,也是热泪盈眶颤声说道:“是,你是我三叔敖远宵,敖三叔。”
心中这一股多年无依无靠的亲情,不由得一下子迸发出来,只觉眼前之人亲近非常,两个爷们一时间在这荒山寂夜哭得有声有sè。
过了许多时,二人都是情怀稍敛,席地而坐,相叙别情。萧傲然把自己这些年来之事大略对敖远宵说了一回,敖远宵听他吃了如此多的苦,心疼地轻抚他的头,直如自家儿女。
萧傲然一直说到近来从入云楼盗回云灵,如何胡闹夜入皇宫。
敖远宵轻笑一声道:“你这孩子,真是不知轻重,竟敢到云中君府上做贼,若有闪失可如何是好。”
萧傲然说道:“侄儿这些年来,将这生死一事,倒是看得淡了。杀父之仇,灭门之恨,至今查不到仇人,容不得侄儿爱身惜命。”
敖远宵一声长叹道:“听你这话,倒叫三叔惭愧。当年我听闻你家中惨事,即便赶去,满门近三十口,都是身首异处,难以分辨。虽然寻不见你,我也只道是你未能幸免。这二十年来,我尽穷一教之力,也未曾查出灭你一门的凶徒。只得全力与昆仑派周旋。”
萧傲然问道:“昆仑派?敖三叔也与昆仑派有仇?”
敖远宵奇道:“原来你还不知道么?你父亲便是在你家灭门之rì,被昆仑掌门如风子亲手杀害。昆仑派仗着人多势....”
话未说完,萧傲然已是勃然大怒,一拳击在地上,土石飞溅,怒火在眼中熊熊而起。
萧傲然大声喝道:“又是昆仑派。”
敖远宵拍拍他肩道:“这些年来我率领教众,与昆仑派明争暗斗,只是昆仑派树大根深,只落得个两败俱伤。你且不必愤怒,来rì方长。终有一天,咱们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萧傲然沉声说道:“三叔有所不知,我亲弟苍然,前几rì也是死在昆仑派之手。”
这话倒把敖远宵说得一头雾水,原来敖远宵也并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当年他虽与萧空竹结为兄弟,萧空竹罹难时却也许多时rì不曾得见,没有得知此信。待听得萧傲然说到大哥这个幼子竟然拜在昆仑门下二十年,竟又被一点莫须有的罪名而杀,也是怒气难平。
敖远宵起身沉默半晌,转头忽然问道:“我膝下无子,你可愿意拜我为父?”
萧傲然微一沉吟,跪倒在地,连向他磕了三响头,说道:“孩儿拜见义父。”
敖远宵连声称好,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我父子同心,一起来将这些道貌岸然自命正义的伪君子杀个干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东灵教的副教主。我已定下计谋,多则五载,少则三年,一定为你报此大仇。”
萧傲然连忙说道:“孩儿见识浅薄,这副教主只怕不能胜任。”
敖远宵笑道:“万事自有义父来为你安排,你年纪还轻,加以时rì,何愁不能统帅群雄。不要心急,除了武功术法,你要学的还很多。”
萧傲然说道:“义父既然这么说,孩儿就不推辞了。不知眼下咱们做些什么。”
敖远宵呵呵笑道:“我算得元恪命在旦夕,北上洛阳,本来是想到魏境趁火打劫,让这些蛮夷一时无力南侵,却想不到在此与你相见。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你,我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咱们这就回江南。”
随即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腾蛇不惜将血泪晶交给这么一个稚嫩的女孩儿,苦等了十六年,这份忍断可是不错。只是此等畜生,筹谋实在太也差劲,若是我来安排,此刻洛阳城中只怕已经没几个活人了。不过有这等一众妖魔在此,也不愁此地不乱。”
萧傲然抱起长灵公主道:“这小公主如何处置?”
敖远宵冷然道:“哀莫大于心死,又同是沦落天涯。你若不忍杀她,便将她一起带走吧。她元神受血泪晶反噬,已极是虚弱,若是留在此地,不到天亮便会被此宝吞并。”
说罢左手一举,一道青sè豪光冲天而起,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之声遍传四方。
萧傲然望着长灵公主的胸脯,两处高耸,起伏不已。微一迟疑,还是将手探到长灵公主怀中,将血泪晶取了出来。只不知为何,这只不争气的手倒哆嗦个没完。血泪晶到了他手中,忽然血光闪动,又慢慢淡了下去。元神中云魄立时如临大敌,立时在他周身布了一层雾气,血光激得手上皮肤都微觉麻木。不过他更在意的,是手上还残留着的那奇怪的感觉和淡淡的幽香。
敖远宵摇头笑道:“这云灵之力,你连百中之一也未能发挥。若是能神主魄动,魄发灵机,方才窥得驾御此宝的门径。你爹当年一笑间便能起十里浓雾,一喝时又生九天惊雷,来去无踪,才被天下尊为‘雷隐神君’。”
萧傲然遥想父亲当年风采,不禁无比神往。
敖远宵脱下外袍披在他身上,淡淡说道:“走吧,路上我再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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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极盛的金光穿梭于夜空,直向一座无名小山而去。须臾之间,已降在山顶,两个英年道人连忙接上前来,躬身行礼。
居左道人极是恭敬地说道:“弟子灵rì,奉接众位师祖。”
‘众位师祖’指的当然是这九个身穿金缕法衣的道人,这九人乃是昆仑派自今辈份最高的前辈仙宿。因其为昆仑天字辈,近百年来不问门中之事,于昆仑玉虚峰天元宫闭关,而号为‘天元九仙’。且派中如字辈止剩下掌门如风道人一个,其余皆是孙辈,是以更显尊崇。
为首的天庸道人一挥衣袖道:“不必免礼,如风何在?”
灵rì接口答道:“掌门真人受了些损伤,正在疗伤。请各位师祖随弟子来。”引着天元九仙直向一个木屋。
木屋外昆仑众道围屋席地而坐,大部分弟子却都未曾见过九仙真颜,一时倒忘了起身行礼。
灵rì朗声说道:“众弟子参拜天元九祖....”
天庸一挥手道:“免了。”九仙鱼贯走入了木屋。
昆仑弟子临时搭建的这个木屋虽然简陋,却也宽敞。屋子中间法台之上,如风子正自施法疗伤。禅台周围依八卦方位立着八柄法剑,他全身jīng赤,双眼闭合,额上玉虚法印银光闪烁,周身隐现水雾。
忽地双眼睁开,正见到天庸等人进来。想要起身相迎,一声轻咳,从嘴角又溢出些许血丝。
天庸右手伸出,指上一道金芒直点在他额头法印之上。同时说道:“不要妄动,以玉虚无常诀引灵合神。”
其余八仙也是如天庸一般,指放金光,助如风道人疗伤。这九仙法力,果然非同小可,不过一刻时候,如风子额上天眼睁开,眼周本是银光的玉虚印渐渐变成了金sè,紧接着就连身上皮肤,也慢慢缩放金芒。天元九仙都是面露微笑,齐齐罢手。
如风子长吁一口气,起身披上道衣,向九仙施礼道:“弟子谢过九位师伯。”
天远道人问道:“经此一役,如风师侄修为又有jīng进,可喜可贺。”余仙一同颔首。
天庸道人却是目光凝重问道:“你肉身之伤虽不足为怪,然以你元神之盛,如何本神会受如此重创,难道是与那显德王交手了么?”
如风子连忙答道:“弟子伤及本神,实属咎由自取,乃是强行驾御孽缘玉所致。弟子死不足惜,只可惜那孽缘玉,已在弟子手中失落。”
话音刚落,以九仙这等修为定力,都是齐齐叫道:“什么?”
因为以如风子的修为,加上天罗剑阵为辅,只要不正面较力,要想伤他,当世就极少有人能办到。更别说从他手中抢走孽缘玉,那更是比杀他更难。九仙到此见了这般状况,虽然知道众门人并未能将那一众冥尊困住,等自己到来,也在预料之中。却实难想象,如风子伤重如此,就连孽缘玉也被人家抢了去。
如风子当下把经过详细的与九仙说了一遍。九仙听后,都是半晌沉默不语。
天庸道人沉吟问道:“幽冥九王神通广大,这显德王暂且不论。这冥君六卫降世最长不过百余年,白骨花牧降世不过七八十年,终究还是肉身。就算已回复了神识,在阳世怎能有如此神通,竟凭一己之力破我天罗剑穹且重创如风。若是他六人齐出,只怕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也是无取胜之把握。”
天罗道人长叹道:“想不到我穷毕生之力创下的这套阵法,在他们眼里已成儿戏。”
天惊道人接口道:“如风师侄,你说后来突然出现一个神秘人物,一击便将白尊者从天打伤,夺去了孽缘玉。对于此人,你如何看待?”
如风子答道:“若说修为之高,当世已鲜有人能与九位师伯比肩。而众师伯遁地飞天,总要借御法宝法剑,难掩神光。若要无声无息隐遁身形,虽也能办到,却不能如此之快。那人来去之时奇快无比,毫无征兆。就连弟子的天眼也难以跟从。而且那白尊者修为灵觉,远在弟子之上,连她也受了偷袭,而众位冥尊竟不敢还击,可见此人神通。来历虽然无从猜测,但弟子觉得此人断然不是肉身。”
天庸连连点头道:“如风所见不差,与我不谋而合。所幸此人显然并非与幽冥一路。此人如此神通,又刻意隐藏身份,我等也不必为此耗费神力。当务之急,是要阻止无相冥君回复神识。一旦三界失恒,后果不堪。”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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