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祸事自从福中生(1/2)
() 两顶绣轿一路直向皇城行去,轿旁十余名彪型锦衣大汉随护。萧傲然远远跟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皇城守卫森严,萧傲然只好转回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中,问店家要了些酒菜吃饱了,自回房中歇息。岂知一推开房门,一股怪异的香气传来,萧傲然立时闭住呼吸,凝神不动,搜寻四周,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暗察血脉,也并无任何异样。来到房中,只见桌上墨砚之侧,留了一张纸鉴,墨迹新鲜,显是刚刚写下。字体小巧柔美,显是女子所书。鉴上写着:“无耻yín徒,蝇苟小卒,当心项上人头。”萧傲然看罢不由勃然大怒,将手中纸鉴狠狠拍在桌上,掌上真力将纸鉴震得粉碎,桌子却丝毫未伤。他不由寻思,这‘无耻yín徒’必是这女子记恨rì间之事,‘蝇苟小人’呢?难道是骂我跟踪了她?眼前不禁现出那她那副又羞又怒的神态来,就连那具一丝不挂的身形,也是丝毫没忘,脸上这**之感仍是记忆犹新。
他自闯荡江湖,行踪飘忽不定,极为隐密。盗取云鹰灵魄之后,就云中君楼入云连同门下三千,也是yù擒他而未果。今rì他这般被人上门戏弄,心里实在有气。不由暗生报复之念:“别看你贵为皇族,住在宫城之内,老子也得让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回到床榻,一柄钢刀正悬于枕上。萧傲然一声冷笑,置之不理,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一直到街上三更声叫传,方才睁开眼来,换上了夜行衣。默运法诀,云灵醒动,推开窗子,一跃而出。
洛阳新宫依平城旧宫之形而建,但在局势上更是恢宏大气。殿阁林立,花树齐整,深夜灯火黯淡,萧傲然饶是阅历丰足,也不禁有些郁闷,似这般要想找到那野蛮公主,当真极难。心底却并不气馁,眼见得巡夜守卫举火走来。连忙纵下宫墙,直降身在凌云台下。撇见东南一座殿阁高耸,便潜身摸了过去。
此殿名为九龙,是皇帝闲暇清静的所在,北面便是宫内西林御苑。近百名大内侍卫立于殿前,殿内烛火闪烁。萧傲然从侧面跃上殿顶,由偏风口处潜入了大殿,于大殿横梁之角隐伏下来,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听得殿上有人说话,当即凝耳倾听。
“大胆于忠,竟敢当着朕面诽谤当今皇后,你....你好大的胆子。”殿上一个英年锦袍男子厉声说道,听口气居然是当今大魏宣武皇帝元恪。萧傲然不由得暗暗称奇。
“皇上息怒,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苍天可鉴。臣对皇上一片赤诚,虽死不改。高皇后勾结高肇等一众党羽,先是谋害于皇后,登上皇后位。又串通太医院,毒杀了皇长子。便是胡贵人与当今太子,若不是皇上护佑,只怕也早就遭了不测。皇上英明神武,细备之外不须臣多言,只是天家后嗣,如此凋零,为臣者若还惜命不敢言,只恐我大魏万世基业,毁于一旦。”说话之人跪伏殿下,声音雄浑,慷慨激昂,甚是豪迈。
元恪一声叹息,久久不语,回想先皇后于氏与皇长子,先后暴毙,不觉心中伤痛。那时风闻言传,此事与高氏有染,自己却不愿相信,也并未彻查。自胡妃有孕,先是用药不慎动了胎气,后又数次昏厥,隐隐觉得是有人作怪。这才将她移置别宫,严加护卫,果真天幸为自己产下一子,便成了自己心头之肉。近来自己全力向南朝用兵,对宫闱之事未免无暇分神。太子这次病的又实在蹊跷,难道这于忠说的全是真的?那高氏看来贤良淑德,并无不妥,虽然高家外戚多居上位,难道他们当真敢来动朕的血脉?自己三十有余,却只得这一子,断然不许他有所不测。想着想着只觉头上充血,疼痛非常。向于忠摆了摆手,于忠拜了三拜,退出殿去。
元恪长身站起,喝道:“摆驾示乾宫。”门外太监与侍卫连忙列齐仪仗。一行人缓缓出了九龙殿,向东方走去。
萧傲然待这一行灯火渐渐去远,大内侍卫的注意力都转向别处,方才从殿侧转出,飞快地潜入园林之中。他此行潜入皇宫,可不是为了寻找皇帝而来。宫内殿阁数千,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灵机一动,向一处暗哨悄悄掠近。趁其不备,突然出手,连封他七大穴道。已将尺八长箫抵在了他下鄂之上。
压声喝道:“要死还是要活?”
这侍卫倒是jīng明之人,连忙说道:“英雄若能给条生路,小人自是感激。”
萧傲然问道:“只要你告诉我公主在哪,你的命就算保住了。”
这侍卫面犯难sè,忽觉萧傲然长箫力道加重,连忙说道:“不是小人不肯说,只是不知道英雄要找哪位公主。”
萧傲然微微一怔,这事他倒不曾想过,当今皇帝虽然没什么儿子,但是公主却也不少。略一思忖,问他道:“有没有一个外出刚回的公主?”
那侍卫倒是呵呵一笑道:“英雄也太高看小人了,公主外出,若非公干,就只有她们的近侍才知道。像小人这样的品级,只有守夜的份。不过如今宫内,能zì yóu出入的,大概也只有东宫的长灵公主和建德公主。英雄你....”
萧傲然不待他再说,一掌将他打晕过去。他只听东宫二字,便以为此宫就在东面,自作聪明,当然要吃些苦头。刚刚过了太极殿,就见到宫内众侍卫都似严阵以待,一队队巡哨来往不绝,藏身之处渐渐缩小。腾身附在一处宫殿的殿檐之下,不由心中暗暗叫糟。守卫还在不断的加强,等到天sè放亮,自己必将无所遁形。凭借云灵之力,逃走或者不成问题,但心中目的却难以达到了,未免心有不甘。
心思一动,寻个空隙,推开此宫之门,闪身进去。刚一转身,一团香风直扑入怀,自己已被人紧紧抱住,不由得大吃一惊。嗅着这幽幽芳香,不由有些迷醉。微一低头,一个娇滳滳的柔媚女子正伏在他怀中,面带微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萧傲然被她看得心中直跳,大为尴尬,又见她眉眼如丝,体态轻盈,胸前那两团软物正贴在自己胸膛之上,不由得只觉口干舌燥。
女子轻声说道:“小哥哥,怎么这样看着奴家,你是傻的么。”这一句话出口,甜如蜜糖,绝不显做作。萧傲然另一半还没软的身躯已是立刻酥了,一身武功倒不知该如何施展。
突然外面人声大噪,有人高声喊道:“有刺客,甲乙两部护持贵妃寝宫。其余各部立即增援。随我来,快。”
萧傲然心中一凛,还以为是自己已被发现,不由得从门缝向外观看,只见一队队侍卫竟是急急向西边奔去。不由心中大奇,难道是刺客另有其人?隐隐又听得西苑中打斗呼喝之声传来,方才定了定心神,一回头却见怀中美人仍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双手紧抱他在腰间,大感不妥,yù要推开,又不愿如此粗鲁。正踌躇间,这美人儿竟伸手将他蒙面黑巾轻轻拉了下来,仔细看了看,竟然笑得极是开心。
女子说道:“好俊俏的一个郎君,你的身体真是结实,气味也很新鲜呢,真是多谢上天。”
萧傲然正待说话,心中jǐng兆忽现,一柄长剑刺来,萧傲然连忙抱着这美人一跃闪开。
另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好一个yín妇,竟然勾结匪类,秽乱宫中。这次jiān夫尚在,你还有何话说。你....原来是你这yín贼....”
萧傲然头皮发麻,面前这人正是他此行要找的那个小公主,长灵公主。而抱着他的这个娇媚入骨的女子,却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胡贵妃胡风华。这胡贵妃国sè天香,媚态摄人,生xìng放浪,很是得皇帝宠爱,因此受高皇后忌恨颇深,常说她是狐狸jīng,长灵公主见父皇因此人冷落母亲,也是对她颇为厌烦。这胡贵妃趁皇帝不在之时,竟然敢与侍卫勾搭,恰巧被这长灵公主发现,深以为耻辱,又不便张扬,只得暗中伺机行事。
长灵公主自幼好习武事,宣武帝礼佛崇释,封天竺高僧菩提留识为佑国禅师,这一位天竺高僧,却是一位修行极高的当世神僧,神通不比寻常,武学更是深不可测,而长灵公主便经常缠着这位高僧求学,国师碍于皇家脸面,只得教授了她一些皮毛。小公主虽没修得什么佛法,却仗着聪明伶俐学了一身自觉还算不错的武功和几式三脚猫的法术,渐渐也觉到老和尚不教真本事,便偷跑出去结交些江湖人物,也学会了些旁门左道来。这一次回来之时,便撞上了萧傲然。这小公主虽然xìng子刚烈,年纪又小。女人洗澡被人撞到毕竟是难堪之事,只能怀恨在心。哪曾想居然到童府探望闺友时,又碰上了他。还发现这个家伙居然还一路跟踪自己,当真是火冒三丈,当即又反过来跟他到了客栈,趁他吃饭时留书恐吓。却不想差点被萧傲然撞见,听见他回来,急忙离开,却是将童家小姐新送给自己的脂粉洒了一地。
回到宫中越想越气,自然想要寻别人的晦气,所以便让自己麾下高手假扮刺客,引开了守卫,她自己却来窥探胡贵妃的寝宫。哪曾想刚一打眼,就看见一个人影闪进了此门,立时大感心花怒放。暗忖道:“这次我把你这狐狸jīng捉jiān在床,交给父皇,母亲一定十分高兴。”要说她的身手也真不含糊,外面两队侍卫竟都没能发现她悄悄摸进了宫来。
不过她却万没想到,今夜与这胡‘狸jīng’勾搭的男子,竟是让自己恨的牙痒痒的那个yín贼。看清了是此人,眼里不禁冒出火来。眼见得这二人搂搂抱抱,毫不知廉耻。登时改了主意,咬牙说道:“yín贼yín妇,今rì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杀了。”说罢便挺剑向二人刺来。
胡风华只吓得花容失sè,更是柔弱不堪,软乎yù倒,其实却牢牢地粘在萧傲然身上。萧傲然报复不成,又被人捉了丑,虽然全是误会,但心里正不是滋味。见这沷公主提剑便刺,来势凶恶,身旁这水一般的美人如此害怕,自然而然的已经挺身而出。展开长箫,与长灵公主比划起来。
若论姿质悟xìng,萧傲然实是当世一等一的奇才。他寻回父亲所遗长箫之时,连同祖传的武学秘籍也拿了回来。只不过,这本秘籍除了箫家独步天下的轻功,只有一套极其高深的枪法,晦涩难懂。而他父亲萧空竹的兵器,却是一支尺八长箫,若以箫代剑,还算说得过去,可是以箫练枪法,那可是不伦不类。他自己也是百思不解,但依然凭借自己的韧xìng耐力,居然将这长箫将枪法使得有声有sè,虎虎生威。可惜,与真正的高手对敌,那实在是不堪一击,与楼入云交手不过十几招,楼入云若想杀他,也足可杀他三五十回了。便是萧苍然,练就无常剑式后在武功上也胜他多多。
今rì这个长灵公主,才是棋逢对手。他虽然力道上略占上风,但这小公主受过高人指点,功夫又是杂七杂八,居然与他打了个不分胜败。只是长灵公主体力与身法却与他相差甚远,僵持了三四十招,见胜不了这yín贼,即便停手。口中居然念念有辞,胸前一阵红光闪烁,紧接着殿中似响起了一阵极其凄厉的鬼嚎,萧傲然听在耳中也不禁心中发怵。元神中云魄自行抵御,却也使他感到一阵心血烦躁,几yù发狂。
长灵公主继续自念咒语,催动法宝,整个殿中不一时已渐现修罗鬼狱之象,面目狰狞的妖魔鬼怪嘶声怪叫,遍处黑暗中透出血sè,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极浓的血腥气息。却冷不防背后已被一掌印在后心,将她打得直向萧傲然飞去。萧傲然见这小公主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向自己,口鼻中都飘着血丝,莹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sè,心中怜惜之意忽起,已就势将她接在怀里。
却看见那本是柔弱似水的胡贵妃胡风华微喘粗气,满脸红cháo,眼角隐隐露出杀机,直直盯着长灵公主与萧傲然。萧傲然哪曾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竟也身怀如此武功,目光望在她脸上,不觉又有些痴迷。胡风华对他嫣然一笑,这次萧傲然元神中云灵却是微微一振,立时清醒过来,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刚才对我施展的是媚惑之术,怪不得我如此不济,立时着了她的道。”
这次却轮到胡风华疑惑不解,她这媚术天下无双,只要是对男人施展,还不曾失过手,否则当今皇帝怎能如此宠爱。对于心思专注之人更是事半功倍,是以萧傲然正全神贯注时一潜入此殿,胡风华便立时抢在他眼前出现,那还不一下子神魂颠倒。只是这萧傲然仍是童身,第一次见到**女子还是今rì无意中撞到。对于男女之事还不甚了了,这方面的想象力也不够。所以当时虽然难以自己,刺激却不剧烈,未能激醒云灵,若等到胡风华喂他吃下迷chūn药,那便并非云灵所能抵挡了。谁知半路枝节横生,这长灵小公主突然杀入,胡风华自觉这陌生男子既敢私入禁宫,自然武功不弱,并见他相貌英俊,又是纯阳之身,实在喜欢。他二人激斗间,媚术无法施展,自己若出手,说不定他便要逃跑,那便糟了。只待他打败了长灵公主,再施法将他迷诱。却不料这小公主不知从哪弄来如此凶邪的法宝,邪念直侵元神,若再任她催动,自己也只怕无法抵御,只得出掌将她打伤。其实长灵公主根本无力御使此宝,她微一催动,这法宝便已侵入了她的元神,迫她念动咒语。若不是胡风华及早打断,待法宝中邪灵逸出,休道他三人,这整个皇都城只怕也将再无几人能活。胡风华一击奏效,稍一稳心神,马上向萧傲然施出媚惑邪术,不过这一次萧傲然元神中云魄已被邪灵激醒,便不再灵光了。
萧傲然心xìng冷傲,中了如此下作的媚术,自然大为生气,只是眼见这妇人出掌功力,只怕不是逞强而能胜。胡风华见他眼神丝毫不是被惑神态,正自奇怪,依旧施发之时。忽听得东北方一阵呼喊传来:“皇上归天啦,陛下驾崩啦!....”声音渐传渐高,人声渐近渐多。胡风华脸sè急变,忽地展开身法,向萧傲然扑来,不过这一次她又是失算了。
萧氏轻功独步天下,发力之巧妙快捷本就名闻天下,加上云灵轻浮神力,若运用修炼得当,真可说得是神乎奇技。萧傲然见来不及开门,只得就势后弹,抱着长灵公主弓起脊背,一下撞碎殿门而出。胡风华随身穿门追来,入眼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渐渐弥合,夜空中隐约一双翅膀耸动,随即消逝不见。她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在这么个毛头小子身上失了手,随即鼻子轻轻翕动了一下,一丝笑意已挂在了眼角。侍卫、太监与宫女sāo动之声传来,她看了一眼殿前横七竖八倒伏众侍卫,马上双肩松垂,似是将一种力量从她身上淡去。转眼间已又回复了那种柔弱凄美之态,目光迷离,静静的贮立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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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远思痴痴的看着手中书卷,右手食指轻轻抚过‘芙蓉妙法’四字,陷入了遥远思忆之中。不多时,眼中似有泪光。
莫倾语轻轻叫道:“敖姑姑,你....”
敖远思呆呆低声说道:“他说骗我服下龙魂珠,只是想要为我龙族留下一条血脉,使我族避过灭顶之灾。”说着见莫倾语望着她,连忙抹了抹泪水,冲她笑了笑。
对她说道:“想不到咱们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你可知这本书是何物?”
莫倾语听她东拉西扯,黯然伤心,也是不禁陪她难过。又听她突发此问,便接口道:“这是岳前辈传授的一本神功仙法,只可惜太过高深,修炼起来十分艰难。”
敖远思微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这本书是岳大哥亲笔所录的神功不假,但这书页却是由龙蜕而制,五行不侵。”
莫倾语奇道:“龙蜕?那是什么?”
敖远思仍是微笑道:“龙蜕就是龙褪下的鳞皮,这本书就是用我第一次化龙时所蜕下的皮制成的。想不到岳大哥会把如此玄奥的神功录在上面,可见在他心中,还是常常挂念我的。”
莫倾语暗忖道:“或许只因为龙蜕利于长存也说不定。”心下虽是不以为然,却没说出。敖姑姑说她与自己有缘,又怎知不是岳前辈有意为之,她见了此书,果然对自己与先前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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