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天谕下绝尘现(1/2)
() ‘我叫萧苍然。’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好不容易理清的脑子已是又成了一锅浆糊。时有疑惑,这个新冒出来的大哥若是骗我,我二人相见不过一面,他如何能知道我左臂上所纹‘苍’字,难道他臂上所纹也是假的;那又为何我二人长得如此相像,难道他也和楼前辈一般会化形之术么;云灵归魄他或者可用些手段,可是我这一无是处的小子又有什么可图。或他所说是真,那么养活照料了自己二十年的师父便大有可能便是灭门仇人。还有这位云中君楼前辈,她这般德高望众,百姓敬仰,又这么美丽,如何会杀了自己一家,当真难以相信,否则云灵又为何落在她的手里。若是大哥所说都是实话,那....那我还要不要回昆仑领受罪责,或者因此送命。只觉世事变幻,多从琢磨,一时间感慨良多。
安宁与白裳已来到身前,见他提剑站立,呆呆出神,不明所以。安宁已开口说道:“玄苍师兄,楼前辈告诉我们说,你若回到昆仑,便要被门规处死,这可是真的?”
白裳见他仍是默然不语,也是急道:“玄苍师兄,这可万万使不得。”
萧苍然见她二人神sè,心中登时舒畅不少。面露微笑,说道:“生死有命,强求也是无济于事。”
安宁还待要说,却被白裳抢道:“你生平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昆仑派凭这么一点无心之失便要将你处死,也太不讲道理。你门中既容不得你,咱们不再回去便是。怎能如此轻易便舍了自己的xìng命。”
安宁也接口说道:“你若不嫌冷,便与我们回广寒宫去,我求师父收你为徒。谅你昆仑派也不会再来为难。”
萧苍然摇头苦笑,这两位师妹一派天真,想法与孩童无异,一时倒也真无法与她们说个明白。
一声长笑由林中传来,一道人影直落在了三人身前。竟是一个与萧苍然一般打扮的道人,只是年岁稍显长些。
道人说道:“你这两个姑娘好不通情理,我昆仑念在大家是修真一脉,处处回护。二位姑娘却是在背后数落憋派的门规,难道你们是迷上了这么个小子,竟连我两派的交情也不顾了么?”
萧苍然自然识得此人,听他话说得难听,开口回道:“太英师兄,这两位师妹不通事务,你又如何口出下作之言,没的失了我昆仑弟子的体面。”
太英道人冷笑说道:“旁人说东宗子弟狂傲,目中无人,我本来不信。可是今rì一见,却是果不其然。许你做得,却不许我说得,这两个姑娘跟你这般亲热劲,为了你这条小命,大概是什么都敢豁了出去。我只不过随便说了一句,你就要拉长了脸出来说项。要说你们之间没有私情,只怕让人难以相信。再者我门之中不禁婚娶,你若愿意,我又能拿你如何。”
二女都是又羞又恼,却均不做声。萧苍然也是面sè冷然说道:“太英师兄,亏得你多年修行阅历。我与这二位师妹清清白白,你如何能出方言辱没二位师妹的声誉。若不念在同门之谊,此刻我便要向你讨个公道。”
太英道人哈哈一笑说道:“好煞气,好威风。”探手入怀摸出一个令牌,高举在上,令牌于夜幕之中竟是流光绽放,牌上‘九天’两个古篆字清然入目。萧苍然猛地一震,屈膝跪倒。
太英道人肃然说道:“十八天前,天元宫得昭神谕,三界灾劫将至,谕中明示,此劫之起,便是你玄苍真人。是以天元宫九位祖师连发一百零八道九天令,命我等务要带你回宫。怎么样?玄苍真人,这令谕你接是不接。”
萧苍然木然无语,这九天令乃是昆仑至高令谕,乃是本派掌门之上代的九位天字辈真仙掌管,近千年来此令也不过用过两次,第一次便是昆仑第三代掌门九荒真人召集正道群英共伐幽冥九王,第二次却是昆仑峨眉广寒南海四派合力镇伏邪灵四宝,想不到今rì重现世间之时,竟是为了捉拿这么他这么一个少年道士。难道自己真会如神谕所示般引起三界灾劫么?心下又蓦地一惊,难道我无意间冲破了道德之证便是开始应了神谕么。可是自己身世尚未详实,或有灭门大仇未报,若是如此回了昆仑,那么多半小命不保,自己难道就此糊里糊涂的在世上走一遭么?不能,如此万万不能。
太英道人见他面上yīn晴不定,不知他心中诸般念想正激斗不休,乃大声喝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这令谕你到底接不接。”
萧苍然只是喃喃说道:“接不得,不能接。”仍是呆呆出神。
太英道人哈哈长笑,说道:“好得很,东宗门下果然人才辈出,单是这份胆气,我太英子就服了你了。众位师叔师兄,你们可都听到了吧。如何定夺,还请诸位师叔明示。”
天空中五道神光垂直向场中shè下,‘嗡’的一声,五柄神剑悬落场中,人影一闪,五剑柄上已各站了一个道人。萧苍然如梦惊醒,眼见得其中三个道人身穿八卦道袍,居左一人正是恩师灵渊真人,右边却是灵明灵聪两位师伯,再接着却是西宗苦海真人与太烟道人。想起适才自己出言拒接九天令,额上已是汗如雨下。见师父正凝望着自己,连忙磕头叫道:“师父。”
灵渊并未答话,灵明子却已开口说道:“灵渊师弟,凡事无独有偶,前车之鉴不远,灵松灵远二位师弟当年,我等也都历历在目,至今仍时尔扼腕长叹。今rì之事,盼你亲自决断。”
灵聪子也继续说道:“我修真门下时有误入歧途,越是修为深厚者,便越难回头。玄苍师侄此时已一身yīn极灵气,神照真虚,若假以时rì,少不得入了魔障,再要降他可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正道人士。他此时之果,却并非师弟你能教出,可见天元神谕绝不虚妄。我们也是爱莫能助了。”
灵渊子长叹了一口气,对萧苍然说道:“玄苍,我养你教你二十年,你虽任xìng浮躁,却生就一身凛然正气。你我名为师徒,情如父子。我却料想不到你有今rì。你何以私破道德之证,其中必有缘故。你若接令回山,我自当在掌门师伯与九位师祖面前为你求情,以求挽回,哪知道你....”说着已是一行泪水自眼中流下来。
长吁了一声接着说道:“掌门有令,本门下不奉九天令谕者,格杀勿论。既然你是我的徒弟,便由为师亲自送你上路吧。”
安宁与白裳在旁听得都是心惊不已,这些rì子来,自打城北小寨与他相遇,得他舍命回护,心中都极是感激。又觉他平易近人,豁达开朗,话语间颇是投缘。与陈悦之校场斗剑,更似武功大进,丰姿神俊,更兼那一手踏叶飞舞的轻功,潇洒无比,不禁有些芳心暗许。加上他昏迷的这些rì子悉心照料,终rì对着这么个全身火烫的须眉男子,擦脸擦手,喂水灌药,已是不知不觉中又向他近了许多。偏偏这位师兄心中并无杂念,太英子打眼一瞧便看出的事,他却丝毫不查。是以太英子言出虽然不逊,却也说的不假,是以觉得难以反驳。紧接着听闻他竟被昆仑九天令缉拿,都已六神无主。听他拒不接谕,更是心急如焚。再后来见昆仑五道出现,说他将堕入魔道,竟要就地处死,不禁都要急的哭出来。
萧苍然听得师父说话,微发苦笑,想不到自己果真要死在师父手中。想起这许多年来师父与自己相濡以沫,今rì竟落到这般结果,眼中已是泪盈满眶。见师父手提宝剑走向自己,却无反抗之意。安宁与白裳在旁却是按捺不住,齐齐拔剑对准了灵渊子,将萧苍然护在当中。
苦海道人高喧一声:“太英太烟,请两位姑娘一旁说话。休得误了正事。”太英太烟二道躬身应是。
灵渊子却一摆手止住,对二女说道:“二位姑娘,请莫干扰我昆仑门户中事。九天之前,峨眉派已被邪道中人设计围攻,伤亡殆尽。这几rì我昆仑已收到消息,又有邪道妖魔扬言要聚攻广寒,抢夺寒心石。此间事了,我等便要驰援贵宫,还请二位姑娘以大事为重。玄苍若死,世上伤心之人莫过于我,但事在人为,那也是无可奈何。”说罢用剑拔开二女之剑,便要往萧苍然喉中刺去。
安宁与白裳今rì所遇,皆是令人心惊肉跳之事。听了此讯却均只是怔了一怔,又是齐齐格开灵渊子的长剑。灵渊子一笑,剑势撩动,真劲迸发,袭向二女,宝剑呼啸作响,迅猛非常。二女如何能抵挡这等威势,都吓得花容失sè。萧苍然却大叫一声:“师父手下留情。”身向前跃,长剑点出,正中灵渊子剑尖,‘咚’的一声震响,竟将灵渊子震退了两步。身后五道都是面sè凝重。萧苍然这一剑纯熟巧妙,正值灵渊子凝力未发之际,将他内力尽数逼回自身,使他不得不退步化解。若论内力,已与灵渊子不相上下,若以剑法论,在场诸人只怕都无此造诣。几名道人都是捏诀胸前,宝剑在身前悬而飞转,随时准备出手。
灵渊子如何不知道他用的是无常剑式,只是对他武功内力知之甚深,见他忽出奇招,防备不及,却仍想不到他内力也jīng进如斯,才至有这般效果。一个转身,长剑继而刺出,却也看到了五个道人yù施飞剑shè杀爱徒。剑气破空,响如龙吟,五道神光,电shè而出。
萧苍然身子向后一仰,挥手托开了师父的宝剑,却是一个翻腾,转手刺向灵渊子左臂。灵渊子凌空转身,却大喝一声:“快走,我来抵挡。”手中宝剑已化成一道青光,登时将五柄飞剑撞开。心下已打定主意,只要自己能拖延两柱香的功夫,他当能逃得xìng命。却觉心中一凉,一把长剑已是透心而过,刹那间,仿佛时间停顿了下来。他回头看见徒儿惊惶的眼神,一如他小时候打破了自己的茶壶那张幼小的脸庞。一声长啸,将穿心之剑震碎从体内飞出,一逢鲜血随之激shè。
萧苍然这无常剑式渐练渐熟,一出手招随剑诀而发,这还手一剑顺乎自然,只是恰恰正逢灵渊子转身抵挡五道飞剑,并未料到徒弟已有如此能耐,只道他已后退,却已刚好将自己将后心迎上了他的剑,中剑之后方才醒悟,却也为时已晚。萧苍然误伤了师父,当时吓得松开了长剑,见师父散功长啸,随即瘫倒,连忙上前将师父抱住,嚎啕大哭。在场诸人全都看傻了眼。
苦海道人悲叹一声,说道:“灵渊师弟,你这又是何苦。生死虽是有命,此等结果,岂不冤枉。”
灵明道人已是怒发冲冠,大声说道:“玄苍子杵逆弑师,抗拒九天令,私冲道德之证,现我代其师行道,数罪并罚,立时诛杀以jǐng后人。”
萧苍然怀抱着师父,见他气息渐无,慢慢闭上了眼。只是想着师父临终这一句未说完的话:“你的亲生父亲....叫萧....”茫然未见五道豪光向自己疾飞而来。
安宁与白裳抢上前去,合二人之力挡着一柄飞剑,安宁却是正当大力,当时震晕了过去。白裳眼睁睁地看着萧苍然刹那被四柄飞剑穿起,直撞在三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上,心如绞痛。众道人在身前呼喝纵过,也仿佛没了声响。心中只是想,他死了....他死了....
一阵极浓的大雾将整个林中拢住,萧苍然只觉混身剧痛,颤抖不止,依稀见到是萧傲然正与群道战在一处,却是接连被一掌一掌打中,闭上眼满是他浑身鲜血的样子,想要开口叫道:“大哥,快走....你不能死....”却未发出一丝声息,眼前由红转黑,失去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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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倾语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榻之上,身上外袍已不知去向,丝被之下自己竟只穿了一件贴身亵衣,莫说芙蓉妙法与寒心石,连头上发饰、脚下鞋袜都已被脱了去。脑中嗡的一声,发出一声惊叫,迷茫一片,偷看臂上守宫砂,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殿空旷巨大,昏暗烛光之下只见那白衣男子正自坐在三丈外的一张石桌前,把玩着寒心石,芙蓉妙法正置放桌上。听得莫倾语醒来,转头向她看来,那头油亮乌黑的散发下的一张白骨面具狰狞可怖。白衣男子眼中似是露出笑意,手臂向上一挥,巨大的‘吱嘎’声响,殿顶一层石板向左右分开,露出数千颗夜明珠来,照得这大殿明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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