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坛碧酿煮故殇(1/2)
() 萧苍然也是无奈之举,他深感此行的艰难,此刻水行自是越强越好。水行道人二百余年jīng修明悟,一身道门功法极为正宗深湛,未必便在天元九仙之下,本身亦是他祖辈。凭他的所学,想要指点水行,说来离笑话不远。
但他此时,却已经传承了四式太初剑意。即便萧苍然再蠢,也隐约知道,这四式剑意之强,实非言语能够形容。单看剑出无量一式,说其是天下剑术御法的总纲,都还有些小了。
萧苍然目下还不可能完整施展出任何一式完整的剑意,他要演示给水行的是无常诀。不过,是在继承绝天禁纹且照对剑出无量之后的无常诀。其实就在绝天禁纹出现的一刻,萧苍然本魂中映现的首先便是无常诀。但那已不再是一句句歌诀剑理,也不再是一式式剑招,这种惊人的变化如若非要形容,萧苍然只能说它,活了。
无常诀本只是一套剑诀,虽说传承千载,义理jīng深,冠绝当世,但它仍不过是一套剑诀而已。但当此诀籍着本识那神秘印纹的随萧苍然心念所动时,竟与剑出无量的剑意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共鸣。在萧苍然的元神之中,此诀不可思议地聚敛化动,形成了一股无形无sè的气息。
非旦如此,这气息还与五识灵剑之中的无常剑产生了一种萧苍然也无法理解的联系。仿佛此气生来便是要与此剑合而为一,在萧苍然手中的无常剑周围缭绕不息。
萧苍然松开手,一念之间,无常剑如同一道幽光般在他周身游走起来,仿如一个欢畅的孩童。剑身不断闪烁出一阵阵光采,剑气纵横之外则狂风肆乱。萧苍然似乎是有所领悟,但却极为模糊,只觉此剑像是如他当初学会了无常诀一般,正在试招。
他虽难明其中奥妙,但在水行这等大行家眼中,却是清清楚楚。水行目瞪口呆,合不拢嘴,须发皆被大风吹起。不知不觉地心下默记,右手却是情不自禁地微颤,若非极力克制,这便要提剑随之舞将起来。萧苍然为水行演示无常剑意,虽不似当初岳中流在他魂境之中传授剑意那般容易令他领悟,但此时这无常剑意之中,纵然只有一丝,蕴含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剑出无量剑意。
直看了半晌,无常剑回复平静,水行这才回过神来,却是脸sè大变,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连忙拜倒在地,恭敬道:“当年昆仑派九荒子前辈风中悟剑,创下这套无常诀。今rì尊主竟能将剑诀再化成风,还成其本,那又远在九荒子之上了。若再以剑法化器量,凝法成意,剑器合一,这等境界在水行不敢奢望。如此高深之剑意,能在有生之年得见已是大幸。”
萧苍然听他说的明白,心下也是豁然开朗,不禁大感喜悦。当下和颜道:“起来吧,你的伤不碍事吧。”
水行连忙道:“只是适才不自量力,痴迷尊主剑意,身魄稍挫,有劳尊主挂怀。”
萧苍然点点,走到他身前,点头道:“不碍就好,这一粒魂沙是我魂境中所化,这剑意已详录其中,拿去尽快与你两个师兄弟研习吧。”
水行心中涌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似乎往昔二百余年所循,青城千载之师传之法,竟还不及这粒沙中的一丝剑意。敬畏之余,亦怀有一种极大的庆幸。若无此际遇,得尊主传授,他虽已窥神境,却也深知修为恐怕至此已是极致,再难寸进,只能待寿元尽绝。却不料行将就木之年,竟能得习如此近乎天道的剑意。以他的沉稳,几乎也是老泪纵横。珍而重之的接过这一粒魂沙,这才站起身来。
问道:“明rì地界之行,不知尊主还有何吩咐?在下等在左近尚有蜗居,若尊主无事,可否移驾稍息。”心知这剑意深不可测,修习之际必然千难万难,若是尊主在侧,时时加以指点,才有可能在短时之内稍得皮毛。
萧苍然微笑道:“明rì即有大事,非独你我,恐怕不少人也是今夜无眠。你去吧,我还要走一走。”
水行只觉萧苍然周身连同语声中,皆是隐隐透出剑意,暗叹这位尊主修为不可测度。而要研习这式剑意,虽有尊主的魂沙传承恐怕还不够,必须要一件本命法剑才能发挥其真正威力,一rì之限炼化已显急迫,当下依言施礼告退。
萧苍然待水行远去,衣袖一挥,无常剑化为一阵轻风,径向身旁的一从杂草吹去。萧苍然直感亲手抚在这丛草上一般的真切,心念一动,这丛杂草竟是纷纷化为灰屑,被风卷散。萧苍然虽知这剑气恐怕已经稍具剑出无量的剑意,仍料不到这剑气竟有如此威力,灵动之处如指臂使,随心所yù,心中更是兴致极高。心念再一动间,一阵风起,萧苍然身躯飘飞而出,竟就这般随风而去。
过了良久,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声咳嗽,一人仿佛从虚空中跌落,摔倒在地。紧接着,便是另一人如他一般跃出,连忙将摔倒那人抢抱而起。叫道:“不语师叔,你怎么样了?”二人赫然正是不语与参静二僧。
不语气息甚重,喘道:“侥幸,侥幸。我不碍事,只是施展空如禅功耗力太过,休息一时便好。”
参静问道:“师叔,你说此人身上的,当真是自真方丈的行愿禅珠吗?”
不语缓缓点头道:“不会错的,行愿禅珠是当年三德菩萨传下的宝珠,其中大行之愿乃三德菩萨法力所聚,绝计无法做假,举世也再无第二串。”
参静面sè惨白,慌道:“那......那自真方丈圆寂,岂不是......”
不语长叹一声,点头道:“我与你一般的想法,以自真师叔的修为,当世能伤他之人寥寥无几。谭夫人曾断言,自真师叔是极像伤在无常诀之下,又是因被来历不明的神兵破去金身,才致圆寂。那时大伙还道是哪个大魔头的嫁祸之计,但现在看来,真凶有八成便是此人。”
参静道:“师叔,我看此人的修为,虽止灵英境界,却极似是那传说中的灵极期,不知是也不是。”
不语却缓缓摇头道:“恐怕不止,他所展示出的功法修为,似乎是灵极期,但那时将几位真仙邪神震慑的灵威,恐怕要再上推一重才有可能。兼且他七魄神元极厚,你我未被他发觉,那是凭了谭夫人相助,否则也挨不到此刻。”
参静已然失了神般的喃喃自语:“灵玄期,灵玄期,原来师祖不是说着玩的......”
不语气力恢复,站起身来,沉声道:“莫要迟疑,速速与我返回禅院,禀报静寂院诸位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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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苍然托身于轻风之中,只觉周身空荡荡地,倍感自得深觉舒适的同时还有一点不大习惯,总觉不如踏剑那般笃实。但是这般修为一rì千里,总在呼吸之间便似明悟乾坤玄妙,个中欢欣畅快,实是难以言明。
自打适才碎境重整,演动八荒,推衍变数之后,萧苍然的灵觉便又有新的感悟,似乎灵觉与立身之境产生了契合一般,偶尔便能感觉到颇远之处的灵力波动。
他此刻的目的地不远,便是在西方一百多里之处,萧苍然能感觉到,那里一直传出一阵阵剧烈的灵力波动,显然是有相当级数的高手正在交锋。
百多里的路程对此刻的萧苍然来说,也不过盏茶功夫。不多时,萧苍然便来到一片密林之前,过了这片密林,便是他的目的。只不过在这密林之中,已被人设下了一重灵障。这灵障无形无sè,常人绝不可见,即便是普通修行之士,恐怕也难以发觉。但萧苍然却不但看得到,而且是异常的清楚。
萧苍然没有妄然闯入,而是先是查看。只见偶有飞虫小鼠,与此障相及,只是难以愈越,并未受厄。这才亲自试探,伸手及处,果然就如水浮之力一般,被一股力道轻轻的托了出来。萧苍然运起灵力,缓缓步入林中。但这灵障颇为远厚,并且越是深入,斥力越强。萧苍然走了十余丈,便已再难前行。
萧苍然此时对自己已颇为自负,当下唤出无sè,御剑前冲。却不料无sè剑出,同时迎面命忽起一道锐气,正正的迎在无sè之上,一声极为干脆的金声,将无sè弹了回来,连人也被这股大力逼得连退了数步才站住,眼中也随之一阵昏暗。萧苍然一声冷哼,待要以魂境裂分此障,但随即便是一阵桀骜之意自胸而生。
暗忖道,这般灵障,萧某如今也可设下,但却要狂风大作,不及此障的平静从容。但要说破解,却也不必动用碎境诀。当下静坐了一时,调理灵力,滚滚灵元自五识法剑中涌出,化为灵气,直入萧苍然之身。无常剑气是新得之术,萧苍然深知尚未纯熟,若是与高手对敌,必然不敢轻易使用。但此刻面对如此凝厚的一道灵障,却正好可作试炼。
萧苍然一声低喝,无常剑化为一道横卷的旋风,这灵障竟是应风而破,立时将这灵障吹开了一条通透的路径,一阵吆喝夹杂着笑声传将过来。灵障即通,其内情景立时被纳入萧苍然的知觉。
此林之内,一片阔地有方圆百丈大小。中心之处正有两个男子正拳来脚往,斗得正酣,拳脚交击之时,竟隐隐发出铁石般声响。四周观战者却分成四份,离萧苍然最近的正北方是一个头包长巾的男子席地而坐,正西却是一个身长背刀汉子抱臂卓立,单以灵动气息来看,二人颇为相似。正南方两男两女都是锦衣佩剑,人物年轻俊秀,周身隐隐有神元流转,却并不具神威。而正东却有六个武服蒙面男子,虽然也都极显矫健,与其余相较却逊上不止一筹。
正在动手的二人中,一个也是武服蒙面,而另一个却是个布衣打扮的矮胖汉子。随着萧苍然脚步越过灵障,踏入此地,不但这二人停下了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向他望来。
但也就是一息的功夫,就在萧苍然全神戒备这些颇具敌意的目光之时,他身前这长巾男子猛地双手拍响,喝道:“不要偷懒,继续!”
他这一说话,本来交战中的矮胖子立时发作道:“祝大,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就你带的这几个兔崽子,没一个中用的。我看你这师父做的啊,不高明,不高明。”声音极是雄浑响亮。
这祝大面前一个小小的炭火堆,上面正坐着一个陶罐,一阵阵酒香气飘散出来,祝大用右手中的长勺舀了半勺,喝了一大口。不温不火的抿了抿嘴道:“后土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得在这个地方相遇,你指点指点我这几个孩儿,怎么还推三阻四的老大不愿意,也不怕朋友们看了笑话。”
胖子后土一笑,打个哈哈,问道:“指点指点?你看看天,从太阳落山到现在?你他.....”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又改口:“你这么有jīng神,怎么不来指点指点我?”说罢气乎乎地手叉着腰,周围众人见他这幅神气,都是露出笑意。
祝大呵呵一笑摇头道:“咱们两个历来是半斤八两,再说在此地动手,那也不合规矩。这几个孩儿,都是八刀的备选之人。明天一去神木林,那可就未必回得来。你尽心指点,那是救他们的命。借用你一天的功夫,可也不是白借的。我这坛碧玉酒,不是已经为你熬了半夜了么?”
后土一听到碧玉酒,立时眉开眼笑道:“半斤八两不至于,除了我们老大,这哥儿几个都逊你一筹。不过我说你这几块料,过不去明天,就算过了,那将来也是我老迟刀下鬼。依我看咱们还是喝酒,喝完了还有空睡上一大觉,岂不更美?”
不过与他交手的蒙面人却似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突然间抡拳便打,拳势奇快。后土似是不敢大意,连忙也是挥臂出招。口中兀自叫道:“小兔崽子,偷袭老子么?”这一句话间,二人竟是以攻对攻,毫不相让的拼了二三十记硬拳。
萧苍然看得两眼放光,大异世间竟然会有这般的拳法。原来这二人相斗,皆是如凡人一般,毫无招式可言,似发疯一般的胡乱蛮打。但是隐约之中,却又看出,二人拳脚虽然又乱又快,但却绝非胡乱,而是另隐妙法于其中。再细看时,才发觉二人所发之拳,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不同处,那蒙面人出拳之时,灵力刚猛灵劲四溢,直撞在灵障之上。而迟后土却是灵力尽数凝敛于身,丝毫没有外泄。二人拳势一交,蒙面人的灵力便即在碰撞中逸散,如此拳法当然消耗灵力极快,恐难长久。
萧苍然越看二人拳法越觉意兴盎然,突然二人同时跃起,出右拳横空击出,两只拳头一个方大,一个浑圆,正正的击在一处。轰的一声作响,迟后土纹丝不动,那蒙面人却是一连退了五六步,这才变成滚地葫芦。
迟后土虽然身材矮胖,此时却让人看来威猛如山,雄不可当,他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教你个乖,这一招‘暴跳如雷’,那可不光是要出拳如雷,其中这暴跳二字,老子就下了五六年的苦功。”
祝大一面鼓掌作势,一面向蒙面人道:“小四,记下了么?”
蒙面人勉力翻身,向迟后土拜了一拜道:“是,多谢前辈教诲。”这才站起身来,极为困难的走回一众蒙面人之中。
萧苍然也忍不住赞道:“好拳法,妙极!”
祝大向萧苍然招手道:“小兄弟,这里来坐。小三,从你开始,去向后土兄学些刀功。”
迟后土sè变道:“祝大,当真要动刀么?真要动刀,你自己来!”
祝大正容道:“这几个孩子,虽然我教了刀法,可没传心诀。虽然你们都来说我的不是,但这门规,我却没破。”
西首的长大汉子冷冷道:“门规?当年你弑师之时,可曾想到这两个字了?”
祝大沉声道:“姓霍的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我杀他有何不可,便是子烈得知真相后,能容他活到今rì?龙兄,我可说错了么?”
这龙姓汉子略一沉吟,立时道:“这话倒也不假。但你投靠异族,助纣为虐,侵我疆土,残杀我华夏子民,这也是实。祝子仁,我龙隐缘虽奈何你不得,可你要是想利用我二人,这算盘却不用再打了。”
祝子仁!萧苍然虽然在破开灵障的一刹,便感觉到此人面相有些熟悉,却一时未能想起。至此方知,原来眼前此人,便是祝子烈的亲兄。萧苍然这才仔细打量此人,只见他虽是青巾包头,黄土布衣,但却难掩一身儒雅之气。与乃弟的雄壮豪迈,竟全然不同。虽然坐立,亦可看出身材亦与祝子烈差得颇多。
就是在萧苍然集中jīng神仔细观察祝子仁的一刻,祝子仁身上却是突然一股压力反冲回来,使得萧苍然所见他的身形也一阵模糊。祝子仁似是颇有些意外的突然回首,也定晴打量萧苍然,眼中大露讶sè。
口中却是慢条斯理的回答龙隐缘道:“说着说着,我们又回到这二十年走不出的死胡同了。龙兄,这些年我们虽然理念不合,亦白刃相向,可我并未大动干戈。只要你们不过份干预战事,我通常都是礼让的。若是我当真出手,你说是如何后果?”
龙隐缘点头道:“不错,除了老大之外,余人皆非你对手。你若要杀,说不定我与后土,早已死在你刀下多时。”
萧苍然像是突然看清了祝子仁的双眼,这是一双充满孤寂的眼睛。那眼中瞳孔之外,血丝几乎遮盖了眼白,若是换一个目力不及之人,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祝子仁叹道:“神武八刀中,我与子烈先且不论,修为见识,你龙兄毫无疑问是第一人。想我八人同门学艺,兄弟相待,这份情义我二十年来从未相忘。奈何造化弄人,生分至此。”
神武门黄铮对萧苍然那是不折不扣的救命之恩,萧苍然醒来时便已明白,亦早存图报之意。今rì既然遇见,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只不过眼前形势,倒让他有些糊涂。祝子仁既是北神武门之主,那不用说这迟龙二位,定是南神武祝子烈的人,却不知黄铮又是哪一边的?且不忙报恩,先看明白了不迟。
迟后土一笑道:“嘿嘿,不然你以为,老子干么半夜不睡,还在这听你啰嗦?”
祝子仁从萧苍然身上收回目光,也是微笑道:“不错,这些陈词滥调,说着都心烦,何况是听。小三,动手吧。”
那叫小三的蒙面人一言不发,突然拔刀向迟后土斩去,那刀竟化为了一道白芒,极是凌厉。迟后土一惊道:“好小子,有两下子!”以萧苍然的眼力竟也没看清他如何拔刀,便一刀正迎在小三刀势之上。随即二人身影霍然飞舞,竟是陡然间刀光杀气迸飞,斗在一处。
萧苍然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观看神武刀法,往昔只闻神武刀诀之名,却无缘得见。虽与黄铮交手一次,但黄铮并未使用此诀,想来也是故意相让。其实即使见了,赁他那时的眼力与修为,也不会领略到其中jīng深奥妙。但是此时一见,却是暗呼厉害。神武刀法不像昆仑等千年大派中之绝学,自创而起,便再无一招一式,甚至一句一字更改。而是由历代门中高手不断拾遗补缺创新而作。刀刀险奇,招招悍勇,萧苍然只觉这刀法像是招招契合自己心意一般,纵是修习无常诀,也从未有此感受。单看刀招,便已能感觉到交战二人灵刀相合的那种汹涌奔腾之势与酣畅淋漓之感,只看得心cháo澎湃,暗自连连叫好。
祝子仁见小三十招之外便落下风,喝道:“小二小一,上!”
两个蒙面人应声而出,拔刀便加入战团。这二人一加入,战圈中刀法之激烈竟然倍增。就连观战众人也都感受到了阵阵刀风寒气与凛冽杀机,而战圈之中白光如梭,人影反而几不可见,各人身法速度竟然也相应增加了一倍不止。萧苍然若不是靠着神妙五识,绝看不清其中细处。但此刻却是清清楚楚看得分明,三个蒙面人刀势竟自联成一气,以攻代守。虽然有二人被迟后土的刀风所伤,但三人联手之势一成,立时将迟后土逐渐逼上绝境。
龙隐缘目露寒光,一声冷哼,本来一个满面土气的汉子,竟然立时神彩習習,全身似有一股光芒便要发散出来般,面容竟也生出变化,成了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萧苍然近来英雄俊杰所见尤多,似岳中流的潇洒、叶天离的狂放、刘业的高贵、南暮楼的谦恭乃至大哥萧傲然的冷峻,论气度仪容都是万中无一,虽各有千秋却难评上下。其余如祝家兄弟向天歌等豪士虽不能说是美男子,但却英雄过人,自有一翻气派。唯有眼前这个龙隐缘,令人不自觉有一种羡慕的难喻之美,不但面容竟无半分可以挑剔之处,便连身量也是一般的让人难以置信。奇处却是阳刚十足,立如松柏,峙若雄关,阔肩蜂腰之下一双长腿,气概更是令人心折。萧苍然暗赞,世间男子之姿,恐怕再难有人可出其右。
龙隐缘猛地踏上一步,腰中刀鞘一阵细微的颤动,似要出手。祝子仁在他这一步尚未落地之际喝道:“龙兄且慢!后土,你便将那刑天诀施展出来,给我这几个小子开刃如何?”
迟后土以一敌三,兀自大呼大叫,只不过身在三刀联势之中,几乎听不见祝子仁在说什么。但迟后土久经战阵,老于事故,纵然粗豪,也知道祝子仁心做何想。
龙隐缘冷笑道:“想要给他们开刃,你又何必逼后土动手?这几个人虽然天赋不错,究竟火候差得极远,即便开刃,将来遇上我等,也只有一死。”
祝子仁沉声道:“这几个孩子天资卓越,直追我辈。我若真想赔植他们与你们为敌,绝不会今夜便急不可奈的让你们得知。待将来他们功力再深一些,我亲自为他们开刃,亦不是难事,可惜现在还无法承受。只是明天邪神大祭便到,要阻止敖远霄的图谋,恐怕非得迟兄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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