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须凭五剑而执劫雷（2/2）
萧苍然再一指左边第一柄五尺余长的宽刃黑sè巨剑，此剑亦如前一柄般出列，出鞘长啸不已。“以我萧苍然之名，命你化身我之双耳，赐名夜渊。”巨剑同样出鞘显名，随即剑鞘分离，化为两道乌光汇入萧苍然双耳。
苏凝眉也是目瞪口呆，天下法宝，似乎并于七魄就已是最高境界。即便偶尔有人以真虚祭炼，也不过是借宝护魂。但此人竟然......
萧苍然再指下一柄八寸短剑，喝道：“命尔化身为我之嗅，赐名沉香。”
圣阳子终于相信了眼前事实，本魂五识之器么？亏你想得出来，好大的胆量。
“命尔化身为我之味，赐名大行。”
“命尔化身为我之触，赐名无常。”
五剑封名刚毕，与萧苍然合为一体，萧苍然身上立刻散发出一种怪异的气势。这种怪异，就以圣阳子的见识，都是一时琢磨不明白。前方一道惊雷落下，咔啦啦巨响。但圣阳子与苏凝眉的注意力非旦没有转移，却更加对萧苍然刮目相看。
苏凝眉暗忖，即使是师尊等几位，恐怕也无法炼成这种五识之器。尤其是以这区区刚刚结英的修为，又是这么短的时间，此人竟敢一齐炼化五柄灵华之器。此事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而圣阳子却暗自舒了一口气。这五识之剑，柄柄不同凡响，就连所赐之名也都值得深思，但此子竟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不会是天同那疯子的安排吧？没有第六柄就好。若是他炼出第六柄，吾必立杀之。定要尽快向主人问明，此子是否是自己人。否则再假以时rì，此子再非易于掌控。
其实，并非萧苍然凝不出第六柄，只不过是眼下他没有这个空闲而已。那被炼化的一百零八剑魂，在他的元神之中不断凝缩。虽然他的本意是将所有剑魂如叶天离所说那般凝炼归一，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成功，这剑魂彼此之间虽本是一体，又相互响应。但像是有一种极大的意志在阻止他们的相互凝炼，这种意志与修为无关，而是以元神命魂意志孕化，否则凭萧苍然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将其最后凝炼成十二道。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合九为一后十二道便是极限，那种不可更改和逾越，仿若天地法则般的阻力，让他被迫停止凝炼。
萧苍然不知道天罡地煞的剑体是如何打造，但在他的元神之中，他感到了这些剑灵之上极浓的血腥之气，或者可以说这些剑灵的剑体，根本就是由这血腥之气筑成。所以，他在将剑灵从元神中凝出，不但要承受很大的疼痛，更是要耗费不少的灵力。
随着这五柄宝剑凝出，萧苍然明显的感觉到，这五柄剑竟在分别分化吸取自己的灵觉。这种吸收并非完全将灵觉从他元神中剥离，相反的是一种传承与分担。而且这五柄宝剑本就是与萧苍然本魂相映，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他的灵觉非旦没有减弱，而且还远远地增强了。
并且这五识之剑上，经过他的赐号封灵，立即各自生出一股剑意。这剑意虽说只是众剑灵遵从萧苍然的意愿，用那血腥之气化成，但却是立即升华成为了一种极为奇特的力量。
萧苍然对剑意的理解，可以说是非同寻常。毕竟他曾经在岳中流的教导之下，领悟过些许这世上最为高深的剑意。所以他马上意识到，这五识之剑不但可以作为他大大增加强的灵觉，也可以用其剑意伤敌。
没错，这种几乎令苏凝眉与圣阳子咋舌的结果与奥妙，他这个当事人是最后一个才想到的。而圣阳子所担心的第六柄，必然是由本魂意识所化，正是可以直接攻击本魂意识之剑。此剑的可怕，令圣阳子也是极为忌惮。也正因如此，圣阳子才对他起了些许杀意。但萧苍然也正因没有能力凝化出第六柄，才避过一劫。
劫雷降下的一瞬，光耀万丈。萧傲然巨大的yīn阳云翼飞展，手持神枪，正飞临广济等三人交战之处，真如天神一般。下方数人本来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微弱灵力并未放在眼里，但抬眼之时，却心中都是一惊。
不是广济等人心志不够老练坚毅，而是这情景实在太过令人震撼。一道水桶粗细的天雷自云中弯延而下，足有几十里之长，雷锋之处一人昂然展翅，一枪引雷而降，如同雷神。这个画面，定格一般在几人心中良久。
殊不知萧傲然着实高估了自己，尚以为此雷像刚才如萧苍然结英之雷那般，是他口中美食。他长枪虽然准确的挑中这道劫雷，还未来得及吞噬雷力，此雷却是肆虐无比，直接将他打了个七晕八素。就像是刚刚张开嘴巴，便被一块坚硬的石头打碎了满嘴的牙。
诚然这道劫雷的一部分被萧傲然吸收，但其余雷力好比山岳，重重镇在其心魂之上。若非他魂中本就含有云雷二灵，这下下劫雷就会让他形神俱灭。元神中的雷灵也是大怒而作，与这股侵神的雷霆重重撞击在一起，互不相让。而云灵紧紧护住他的魂魄，如cháo水般侵蚀着他体内侵入的劫雷。
萧傲然七孔流血，但鲜血刚一流出，便会被雷霆化灭，否则下面诸人看到的将不是雷神，而是血神。萧傲然混身解数都施展开来，只能吸取其中雷力的一成，却远远不能将这一道雷霆降伏。但经过云灵的缓冲和适应，他却可以将这道不驯之雷迫出元神。加之个cāo近代雷灵的功法，这样一来，虽然此雷并非他自身的雷力，却也可以略加利用了。
这道劫雷在减弱了三成之后，被萧傲然自枪端释放而出，直奔困住如风子那血球而去。雷光爆闪，只在一瞬间，一股堪比神威的劲浪爆发开来。就连广济与青尘二仙这等修为，也生生的被这劲浪推开十数二十丈不等。修罗鬼皇虽然稍远，却也被震得身形踉跄，手下五鬼王更是直接被震得东倒西歪，喷出鲜血。
大愿地藏明王，敕法莲华三昧，尽渡六道众生！广济面呈冷笑，指尖一道红光直指那血罩。那血罩本来在这雷击之下，忽明忽暗，几yù破裂。但经过广济这一指，立生变化。血罩之上突现无数裂缝，片刻间一尊虚幻的金佛破罩而出，光芒中透着浓浓的血sè。金佛莲座之下，如风子的身影忽隐忽现，看不清真身。
青尘双仙都是一凛，想不到广济为了如风子，竟将这明尊血浮屠为其护身。只是不知，在这等劫雷之下，血浮屠能撑多久。这劫雷居然来得这般突然，太过怪异。而且这御雷之人....突然齐齐心中一惊，此人是要击杀如风子！青尘双仙对望一眼，立觉不妙。如风子若一死，九重立成无主之剑，即便今rì可得，凭他二人恐怕再难降伏。
广济一声大喝：“渡无间地狱，赤昧檀陀！”呼！的一掌推出。那掌印出手化做一朵赤莲，莲叶之上梵文闪烁，越来越大，直奔半空的萧傲然而去，快要临身之时，竟化为一个巨大的虚幻人头骨形。萧傲然在这等神通面前，根本连闪避的资格也没有，仅仅是这神通的威压，便几乎让他重伤。但他所倚仗的，却是立时降下的第二道劫雷。
这第二道劫雷比之第一道又有所增强，萧傲然来不及再略微收取雷力。广济的神通已然临近，只好催动右翼，如一只大手般扯动劫雷，正正的撞在前方这巨大人头之上。一声巨响，这头骨中心一个血点立时爆出光华之圈，顿时消散。而萧傲然也被这光圈大力，一下子推上高空，胸中气血翻腾，眼花缭乱。还未待他定过神来，第三道劫雷直接从他身旁掠过，直奔那明尊血浮屠而去。
苏凝眉望着这场刚刚开始的激战，一颗心立时提到了嗓眼。她清楚，这些老怪个个修为高深，哪一个都不是萧傲然可以匹敌。但萧傲然身上那一股悍勇无惧之sè，却给她留下了更深的印象。只是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怕。她怕萧傲然的这种刚勇，会隐他于死地。
萧傲然行走天下至今，从来都是被低估者。由小到大，苏凝眉如是，楼入云如是，就连敖远霄也未能例外。几乎人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刚勇有余而心智不足之人。但事实上，却是大错特错。
他小小年纪，便能在苏府之中盗出雷云箫与萧氏秘传。此后孤身一人，飘零世间，凶险历经无数。而后隐居云州，以刚刚迈入灵实之修为，便从天云门楼入云的眼皮底下将云灵盗走。而后加入东灵教，潜心修炼，获取雷灵。每一步虽都似偶然，但这里却是包涵着萧傲然生存至今的人情阅历。直到今rì，除他自己之外，天下再无第二人知道他的修为究竟几何，意图又在哪处。
此时此地，只在这第一道劫雷之下，萧傲然便已经清楚地看出，广济对如风子的图谋最大最强。他拒绝青尘二仙的和议，便是图谋如风子的法宝。如此回护如风子，便说明他更要如风子其人。而青尘二仙的反应，他同样一览无余，他二人同样也不希望如风子就此便死，但却没有因为自己的攻击立即向自己出手。而一旁窥看的修罗鬼皇，却是丝毫不关心如风子的生死。正北方那股本来就极强的灵威，在广济与青尘二仙交手的同时，立时爆发，迅速往此地而来。这般情势的明晰，对萧傲然接下来的行动，便有极大的帮助。
萧傲然喝道：“二位前辈，在下只要亲手结果如风老贼的xìng命。其余可听凭二位安排，请二位出手助我。”
青尘二仙本来未将萧傲然看在眼中，但见过他cāo纵劫雷的手段之手，也知道此人并非易与。于此群雄混战之际，尤其是如此势均力敌之下，借刀杀人正是自保与最终得手的必要手段。但各方交手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哪里来得及交涉。萧傲然能审时度势，知道他乃是最弱之势，又肯于此时表明态度，正中青尘二仙下怀。
弹指尖，两道劫雷再降，萧傲然此时受前次力道尚未全部化解。只能勉强以左翼拔动一道劫雷，使其再次转攻广济。广济修为已达假神境界，自然不会被这灵华小成的劫雷所伤。但此雷毕竟是劫雷，不但强劲，而且快得难以闪避。再加上青尘双仙与虎视眈眈的修罗鬼皇，他也再不敢大意。另一道劫雷却是正正击中那血浮屠，浮屠之上光华大做，六重各sè佛光虚光荡漾，正与这道劫雷相碰。这一击之下，并未如先一道般那般声势浩大。但六重佛光却是刹那被这劫雷撕去一半，外圈五重佛光竟是一发消去，只余下一重朦胧的白光，渐渐黯淡。
萧傲然喝道：“修罗鬼皇阁下，只要今rì阁下能助我一臂之力，来rì必将孽缘玉双手奉上。”
修罗鬼皇神sè大动，想不到这个突然杀出的年轻人竟口出如此惊人之语。但萧傲然这一语虽然让他心动，却并不能立即取得他的信任。修罗鬼皇双目碧光闪烁，直扫向萧傲然。
萧傲然见修罗鬼皇目光shè来，喝道：“孽缘玉并不在我身上，但我却知此玉所在，取之甚易。”
修罗鬼皇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傲然宏声说道：“就凭这个！”说罢前胸一阵阵黑雾翻涌，直从他周身流转。修罗鬼皇双目碧光几乎突然凝实，似要从他身上穿过。
渡无计饿鬼，大愿珠明！突然，广济念动法咒，打出第二式神通。右手捏诀，左手划出一个怪异的印符，此印符瞬息再化为一朵赤莲，飞旋而出。但莲华在飞行中却渐渐消去，由莲心中浮出一颗耀眼的白sè珠子。此珠一现，立有无数鬼语之声，竟与修罗鬼众有异曲同工之处。
萧傲然心下焦急，白珠一现，他眼中似乎望见无数饿鬼的哀叫，苦苦盼望劫雷再降。可是这个时刻，天上的劫云却似乎沉默了，萧傲然只得暗自叫苦。他刚才先后从劫雷处借来些许雷力，从体内雷灵的共鸣中，凝化了三道雷遁之力。这三道雷遁之力，可以让他施展那几乎化身成雷的颠峰雷力，但每道却只能供他一息之用。本来萧傲然要留待关键的时机，或一击奏功，或保命遁逃。但却想不到广济的手段这般厉害，眼下若不施展，定会被这怪异的神通击毙。
萧傲然雷遁之力立时贯注全身，但却在一刹那间，修罗鬼皇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那宝珠之侧，一口将此珠吞下。不但广济见此脸sè微变，旦凡见到此情景者，无不骇然。
广济这式神通虽说并非以加持佛身施展的完整佛法，但威力极强。就连圣阳子自问，也未必能纹丝不动的接下。况且此神通乃广济从摩诃地藏本愿经中创出，其内隐含着地藏王菩萨之大愿，虽被广济曲摘滥用，却不是寻常功诀可以化解。
但此时，竟然被修罗鬼皇一口吞下了。
修罗鬼皇一张绿sè的狰狞面目，煞时间变得苍白，全身啪啪作响，阵阵黑烟在周身缭绕，极为诡异，似乎那宽大的黑sè皇袍之下，根本就没有骨头。
萧傲然虽然想利用修罗鬼皇，但先前与修罗鬼皇那个交易，并未凭空胡言。因为真正的孽缘玉，此刻的确就在他的身上。此玉由白恨风自圣贤庄九劫阵中取出，作为与敖远霄合作的条件交付给东灵教。但敖远霄却命萧傲然收起，放入通幽宝鉴之中。虽然萧傲然与通幽宝鉴已化成一体，但那时情势紧急，却并未向敖远霄道出详情。再者对敖远霄对此的反应，也没有把握，所以只是将孽缘玉接下。但却未曾想，此玉与身上通幽法印，居然产生了奇怪的反应。
修罗鬼皇的修罗鬼眼术，看到的便是飘浮在幽冥之门后的那块孽缘玉。乍一看还以为是幻术，但萧傲然微一催动幽冥法印，幽冥之气便透将出来。修罗鬼皇恍然大悟，原来孽缘玉就在此人身上，而且这小子身上居然还附有界门。修罗鬼皇立时打定主意，在保证此子不死的情况下，定要伺机将其擒下。
偏巧此时，广济竟然施出这一式神通来。修罗鬼皇心中大喜，当即出手，将其吞没。修罗鬼皇的功法，极为奇怪，虽是修罗王亲传，但修罗王本人却未修炼。即便是整个幽冥界，也绝无分号。这是一门专夺人意志的神通，越是强大的意志，在吞化之后对他的益处也就越大，反而吞噬那些弱小的意志却是有害。修罗鬼皇自冥界之战大伤元气，至今未能复元，就是因为他功法已然层次奇高，但却难以吞噬相应的意志。即使是凡间的强者，他也多不能敌。近千年来，只好自己培育弟子，待其修炼有成之时，再行吞噬。另一方面便是寻求孽缘玉，只要能助修罗王脱出封印，复原更指rì可待。
天公作美，世上居然还有广济这等意志所化的神通。若当真是广济自身修为的意志，那么修罗鬼皇自然也不敢去吞噬。但这意志却是广济借化而出，菩萨之愿何其之大，也非修罗鬼皇敢与染指。但此愿之外，却偏偏包涵了无数广济搜罗之来的饿鬼之魂。为了功法神通的平衡，广济可谓煞废苦心气力，此神通之上的大愿与饿鬼意念，相差并不多。
而对修罗鬼皇来说，此菩萨之愿与饿鬼意念，是攻毒之毒，也是主菜与点心。甫一见之，口水便要流出来。便是萧傲然没有先前之语，他也不会放过。
此时他已离萧傲然不足十丈，身形再变，化为虚影直奔萧傲然而去。萧傲然早就料到修罗鬼皇心怀叵测，更是处处提防。此刻雷遁之力于体内澎湃不息，萧傲然本打算就如此浪费，也不愿让周遭之人看见自己的底牌。但修罗鬼皇在这眨眼之间，便已来临。
萧傲然一声冷哼，体内雷遁之力轰然爆发。神枪乱舞之处，一匹完全由雷电化成的雷马飞奔而出。修罗鬼皇面sè大变，但偏巧此时，刚刚吞噬广济那式神通的反噬之力竟然爆发。